wed jul 20 22:30:44 cst 2016

    盧躍進急著回來親自操刀，專門給蔣書記做了鹵雞和火鍋。他氣急敗壞，朝羅大放跺腳，手伸到臉面上說：“你誤了大事，你讓我白忙了一場。你給我賠起來。”

    羅大放鼓眼道：“你想怎樣拍馬屁滾家里去拍，別在老子跟前表演。”

    一揮手，碰到了那根手指頭，立即單腳跌跳起來，哎吆哎吆大叫。身子旋轉一百八十度，超羅大放撞過去。旁邊馬運昌和張敬民撲過來架住了他。

    羅大放在兩人后面朝他招手：“來呀，來呀，我怕你不是人養的。”

    龔祥興厲聲喝道：“你們這是干啥？被服務員看見了，好意思嗎？”

    大家七嘴八舌，把兩邊都勸住。

    龔祥興說：“大放同志呀，你說你不喜歡留在廚房，才讓你跟著去，沒事你隔他們遠點不行呀，非要沖上前去，唉，這事情讓你弄成這個樣子。”

    馬運昌搖頭說：“大炮呀，我要怎么說你才好呢？不是我說你們，蔣副書記馬上就是專員，這次決定下縣溜一圈，就是給大家提供機會，這下好了，為了扭轉他對我們不友好的態度，之前我還想了好多辦法，盧部長還專門去他家。”

    張敬民說：“盧部長為這件事已經嘔心瀝血了，不如就繼續努力，還要保持和蔣書記的關系，爭取他再來，不為別的，就為了貴山的事業。我想蔣書記今天很生氣，明天說不定會想回來。畢竟是對待下級，下級有了錯誤，幫助我們糾正過來了就是，不會為這點小事記仇，正要記下了，哪也沒辦法，怎么辦？把工作搞好，縣里面的經濟建設上去了，見了成果，有了亮點，到時候還怕他不來。”

    羅大放說：“你們一個書記一個縣長，講了那么多，我一句都不想聽，偏偏這個張敬民，他才是個副縣長，他說的就在理，聽起來就舒服。盧躍進你和領導關系好，他對貴山再不好，對我羅大放再有意見，也不會對你怎樣。你現在是常務副縣長了，除了縣長就是你，你去勾兌他，你告訴他下次來貴山，不見我的面就是。不見歸不見，他的安全保衛我還得負責。”

    龔祥興和盧躍進精心準備的酒宴，客人沒吃成，倒讓自家人給吃了。羅大放一邊吃一邊不停地贊賞，還多吃了一碗飯。其他幾位，雖然都在吃，但因為個人心里都在想事情，牛肉雞肉雖然進了嘴里，肯定都沒有感覺出是什么味道來。

    事情沒有完，過了三天，第四天頭上，馬運昌接通知去行署開會，半天就回來了，帶來一個決定，行署明確了，玻璃河上新建的人工水庫就叫貴匯湖，貴山縣政府補報請示報告。馬運昌給龔祥興打了電話，給在家的副縣長通了個氣，安排辦公室照辦。馬運昌考慮一陣，決定找羅大放談談，不要在這個事情上繼續對抗。

    政法委的電話接通，是李副書記接的電話，說羅書記昨天就下鄉去了，三五天回不來，縣里面有會由他代開。馬運昌問去了什么地方，找得到不。回說，到哪些地方不清楚，走的時候一個人也不帶，車也沒有用。馬運昌讓李副書記記一下，知道羅的消息后就通知他，我要找他，有急事，不知道的話等他一回來馬上來馬上這樣告訴他。

    羅大放這會兒已經到河邊去了。昨天上午先上了一會班，大小事情交代給李副書記后，一個人出來，繞城半圈，然后奔向汽車站，買了去膠泥壩鎮的票。在車站附近溜達半小時，上車對號入了座，不一會，出了城，優哉游哉行駛在路上。

    正閉目養神，后座的旅客敲一下他的肩膀，喊了一聲：“羅叔，來根煙，解個睏。”

    他扭頭看，是個三十四五歲，和他一樣的板刷頭，皮膚黝黑，眼睛發紅。他舉手張開五指說：“不會，謝謝。”

    回頭還想，看上去熟悉，叫啥呢？

    要回答他的疑惑似的，這人說話了：“羅叔在武裝部的時候，我送兵來報到，在一起喝過酒。”

    他還是想不起來，送新兵的人多了，年年有，只見一面，記不起來呀。后面又說了：“我送的那個新兵……”。

    這么一提醒，被想起來了。

    前年的事，他們那個兵軍裝都穿上了，偏偏和一個女孩子在外面那個，被人舉報了，主管送兵的副部長上火了，要退掉這個兵。鎮里村里的干部都來了，姚紅旗充當說客：“那女孩子是他的未婚妻，玩了三年都沒有親過嘴，傻呀。你這新兵隊伍里，有幾個像他這樣純潔的小伙子呀，你隨便揪兩個來問問，是不是頭天晚上就把人家給上了？好啊，這對年輕人要分手了，這一去十年八年不相見。你叫他怎么辦？頭兩天女孩子提出來急速辦婚禮。正在準備，沒有你們快呀，兩家還在商量，就接通知馬上集合了，怎么辦？女孩子沒說的，心甘情愿主動就過來了，要將第一次先給他。心上人已經不是一般人了，不是普通的農民老百姓了，是最最最敬愛的人。把一切獻給最最最敬愛的人，誰說她有錯呀？”

    他說的振振有詞，把副部長給說啞了，只好給部長政委匯報。幾個人一合計，地方上態度這么堅決，體檢政審下來小伙子也還挺優秀，不就這么點問題嗎？要是女方家告上門來，就得有個說法，可人家這是自愿奉上。得，這事就藏著掖著吧，到了部隊還能叫他脫褲子檢查？

    兵的手續辦好了，入列了。鎮村干部也沒有讓走，軍民一家親嘛。進了食堂，什么都不要說了，圓了桌子，拉開就干。

    羅大放點了姚紅旗說，我兩個先來兩碗。端起咕嚕咕嚕就吞，給小姚來個下馬威。姚紅旗也不含糊，同樣咕嚕咕嚕灌了。還不坐下，又倒了兩碗，說：“來而不往非禮也，我與部長再來兩碗。”

    羅大放挺起胸膛說：“來吧，誰怕誰呀。”

    政委一下子嚇傻了，已經兩碗了，再來兩碗，那還不醉過去呀。趕緊招呼幾個人上前，先把羅大放夾持開，再和姚紅旗解釋，說：“我們羅部長喝酒上臉，今天還要開會，分區首長要來檢查，看到大紅臉就不得了。就此打住，我們另外安排機會，一定讓部長與你共飲就是。”

    姚紅旗笑吟吟道：“記住啦？當時那句話。”

    他問：“哪句話？沒記得。”

    姚紅旗說;“我提醒你，不是你說的，是政委說的，另外安排機會，與部長共飲。部長換單位了，現在是常委政法委書記，就不認賬啦？”

    他呵呵笑：“不是的啦，我哪會不認賬，不是一直沒有機會嗎。”

    姚紅旗說;“那么今天，你要去我們膠泥壩鎮？”

    他道：“對呀。”

    “要辦啥事？”

    “沒啥事。”

    “我曉得你是保密，你沒聽懂的我的意思，我是說，把事辦完，我在榮寨等你。”

    “算了，下次吧。下次你來城里面，我安排。”心里想，我可不會上你當，孤身一人獨闖榮寨，找死呀。在城里，我隨便調幾個人來，陪你到底。

    與姚紅旗同行的還有一個，西裝革履，抽二十塊一包的香煙。被他稱之為瞿二老板。兩人接著談起業務來。瞿二老板說：“姚支書呀，我要再說一遍，你不要嫌我啰嗦，我們會長反復交代，要我把這件事放在第一位，我怕你一忙起來，把這個事忘記了，你一定要為我挑選好的雕刻師傅。”

    姚紅旗說：“放心好了，瞿二老板，我手頭的師傅技術一流，在貴山數一數二。”

    瞿二老板說：“你幫我們建的庫房，沒得話說，活動中心現在完成了混泥土澆注，看上去也不錯。房子建的好，門口的擺件同樣重要。這一對石獅子，我們會長說了，錢不是問題，關鍵是藝術品位。是的，這很重要，我們公司氣不氣派，就看你這對石獅子了。”

    姚紅旗說：“沒問題，正好，剛好來了一批石材，質量還不錯，你自己去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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