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程放生拉硬扯,將程靜叫上街來了,姐妹倆在富強路上走了一段,進了一家鞋店。程放挑選了一雙棕色小皮涼鞋,服務員收了錢,正要把鞋裝進盒子,被她按住手,說:“這盒子上貼了價碼,留著你們繼續擺架子,麻煩你給我換一個沒有價碼的新的!
服務員找盒子去了,程靜在旁邊靜靜觀看,鞋子送給人家,不能用價值來衡量,所以把價碼抹去。可見妹子也并非是全馬大哈,局部問題考慮起來蠻細心的。
程靜拿了鞋子觀看,說:“你不先問一問,那孩子穿多大碼子,免得穿不得拿回來退!
程放說:“我問過他媽的,穿皮鞋二十六碼,皮涼鞋要穿緊一點,避免上汗以后滑,小半碼。”
程靜抬頭,讓那孩子的形象在腦子里走了一下。大約三歲的時候,程放帶他來過。站在飯桌邊上,抓住一張紙就要畫畫,問他畫什么,他頭也不抬說:“畫出來你就知道了。”
孩子很遭人喜歡,穿得干凈整齊,程放一進家,程放就去翻米蘭潤膚膏抹他臉,他身子被裹挾著,動憚不得,只能將的臉轉來轉去躲,表情好搞笑。俗話說,收拾男人有人要,收拾娃娃有人抱。不是自己的孩子,就帶來玩半天,身上也收拾得香噴噴的。
程靜問:“她知道你要給他兒子買東西?”
程放道:“咋不知道?知道!
“那她會告訴他。”
“與他無關!
“她會說是她買的。”
“怎么說是她的事。”
“不說是你買的,那你不是白費心思?”
“白費就白費了,我無所謂!
程放望著程靜,從姐的眼神里讀到了什么,噘嘴道:“嗯,你又要胡思亂想了!
“是呀,自己生一個就好了。”
“我決定了,由他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做!
“你要做著什么?”
“我要收小遠馳做我的干兒子!
“嚇我一跳。你才是胡思亂想呢,要收干兒子,自己沒本事生,你就這樣……”
“誰說我沒本事生?換一個男人試試?”
“看你,沒籠頭的馬嘴,又要亂說!
“你惹我的,你說我不能生,你拿什么確定?”
“一直沒有去檢查?說過多次,你們就是不聽!
“人家不去,我有啥辦法。”
“你就改一改,少點應酬,多在家里!
“這相關嗎?你還是多去調查了解一下,再指責自家人!
“我咋不了解?我都知道,他有他的不好,好上了打麻將,酗酒。
現在看來,他為什么會這樣?交友不慎是一方面,還有……”
“還有我知道,是我的不好,我對他冷淡。知道我對他為什么冷淡嗎。白天打麻將,晚上回來,一上床就要那個,你心情好不好,你身體怎么樣,大姨媽來沒來,他統統不管,不給,就發火,衣服褲子扯爛七八條了,這些你知道嗎?”
旁邊行人站下來,認真看她倆。她吼道:“看啥看?”行人被嚇得舉起雙手,跑走了。
程靜深深地嘆口氣:“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實在過不下去的話……”
程放道:“你是說離婚?你不是一直反對么?你不是說,才結婚幾年就離,這多不好,怎么?今天聽進去我的話啦?相信啦?知道嗎?之前是我是特別想離,說了幾次,他不同意,現在反過來了,情況變了,他要離,我不干了。”
“他提出來啦?”
“提了,昨天晚上又提。肯定是有了。”
“有外遇?你拿到證據啦?”
“我可沒那份閑心去拿什么雙!
“沒有證據,就不要亂猜!
“七八天沒有……那樣了。”
“噢,所以你這樣分析?”
“這樣倒好,我巴不得!
“既然這樣,他提出來了,你就答應嘛……為什么又不同意了呢?”
服務員拿來了盒子,程放裝了涼鞋,要服務員找彩帶來,扎一個造型。提拎了鞋盒,走出店門,等程靜出來,并了肩。
程靜一直在觀看妹子,心里說,不會生孩子,是誰的問題,又不去檢查,感情產生裂痕,修補不了,又不離,就這樣戧著?早晚都要見面,怎么處?一段時間不糾纏,以后呢?是男人都控制不住的。
姐妹倆轉過惠家購物商店拐角,突然聽見后面有人喊:“小程!小程!”
姐妹倆站住了。聲音從轉角那邊發出,要看看是什么人,就得退回去。程靜推一把妹子說:“我們走,別回頭!
程放卻很想看看是誰,喊的是哪個,掙脫了姐的手,倒回去兩步,看見了一個還算熟悉的臉孔,她折回來告訴姐:“又是一個姓陳的,不曉得是不是他在叫!
程靜說:“認不得,就不要接話,走!
程靜說:“等他過來,看他還喊不喊。”
拉著姐一起站了不動。一分鐘時間,那人從拐角走出來了,本來一副假裝很嚴峻的臉色:“小程,怎么?不答應我?”
程靜神情平和,說:“對不起,沒聽出是陳書記的聲音來!
“是呀,我們這才是第二次見面,對我的聲音還很生疏,不要緊,一回生二回熟嘛。這位是誰?小程,你也不介紹一下?”
程靜說:“哦,這是我姐。”
“親姐還是堂姐表姐?
“親姐!
“親姐哦,看上去不像吔。叫什么名字?”說著朝程靜伸出手去,“我叫陳長勇。很高興認識你!
程靜的手沒有伸出來,也沒有正面看他,只對程放說:“我先走了。”
望著程靜遠去的背影,陳長勇鐵青著臉問程放;“她這是怎么啦?”
程放說:“她不認識你呀。”
“我這不是正在給他做自我介紹嗎?她是不是有點瞧不起我?”
程放說:“這不存在,我姐她不常出門,典型的宅女,不善于與外人交流!
陳長勇搖晃腦袋:“不,看她那副驕傲的樣子,肯定就是目中無人!
程放解釋道:“這都要怪我,我沒有把陳書記情況提前告訴她。等著吧,等知道了一切,看她不后悔,不主動上門賠禮道歉才怪!
陳長勇正在街頭溜達,一晃眼見了兩個長相出眾的女子,再看,其中一個剛在前兩天的聯誼會上見過面,記得她的姓名,程放,在勞動局。初次見面,陳長勇就看出來程放不是本地人,洋氣,干練,沉穩。不像別的女性,見了領導,嗲聲嗲氣,渾身篩糠似的抖動。勞動局是從人事局分出去的,原本還是一家子。陳長勇當縣委副書記,分工負責管轄組織部,這勞動局以前和人事局是一家,分家日子也不算長,從某種意義上講,還是一家子。
上任以后,他就入住了招待所,還是盧躍進住過的那套房子,沒有作多大的整改,只要求另外建了一個浴室,安放了大浴缸。工作一天,累了就在浴缸里泡一泡,減輕了很多疲乏。
他立在兩條街的交叉口,他本來對這些地方還是比較熟悉的,但現在他必須做出一個陌生人的樣子。要讓人家看出來,他是新來的,入主小城的主要領導者。他踱著碎步,欣賞街景,尋找需要加深了解的線索。剛好程放和姐姐程靜兩人也來了,隔了街面,看見程放身邊的女子,比之程放,還要清雅,秀麗,竟從來沒見過,陳長勇決定要認識,就快步跨過街面,見她們要轉過拐角了,就喊了兩聲。初次見面產生了不愉快,但這樣沒啥。既然是程放的姐,哪就不愁今后又見面的日子,今天的無禮就先記下來,饒她不知之罪,等到她徹底明白,眼前的男子不光長相,才干,地位,都不能以剛才那種方式對待的時候,明白了后悔了,互愛找懺悔之情再見的時候,我們就慢慢算細賬,嘿嘿。
陳長勇的臉色好看了一點,回頭看程放,感覺這小女人還算懂道理。她姐第一眼看去是標致,再看一眼,覺得也不過如此。妹妹有妹妹的魅力,小了幾歲,女人年紀小,就是本錢。
“嗯,好吧,小程呀,我就不怪了,你應該今天晚上告訴她,希望早一點扭轉對我的印象。”
“好,聽書記的安排。陳書記,你走哪邊?”
“沒定哪邊,隨便走走。”
“哦,新官上任,微服私訪?”
“是呀,別看著街頭巷尾,有好多需要我們了解的信息呢!
“我要是站在這里呼喚一聲,這位就是我們的陳書記,你看看會有什么反映?”
“好啊,你喊啊,你一喊不打緊,人家已回過頭來,看見我身邊是一個美女。會怎樣想?”
“憑她們怎樣向,我不都不怕,我和縣委副書記站在一起,我光榮,我偉大,誰敢來惹我?”張大嘴巴就要喊。
陳長勇慌忙張開個指頭,去她臉上遮掩:“不要不要,千萬不要,做不得做不得。”
她伸手擋開了他:“我都不怕你還怕?”
他縮回手來:“嘿嘿,我可是有夫之婦,家有妻室!
她擺頭說:“人家要問,就說我是你的秘書嘛!
他鄭重道:“縣委副書記配女秘書呀?”
她笑了:“開你個玩笑,你真要調我去當秘書,我還不干呢!
還要說點什么,張望中看見了組織部駕駛員小葉。小葉的眼睛正看過來,陳長勇就朝他揮揮手。小葉一路小跑過來,腳尖踏上道牙,身子還沒立穩,就舉手給陳長勇敬禮:“報告,陳書記有啥吩咐?”
路邊有兩人停步,鄉下人模樣,奇怪地看著受禮的領導,露出敬意。陳長勇回了他們一個笑臉,頓時他們就感覺到溫暖撲面,一個害羞地晃頭,一個舉了雙手做投降姿勢,噗呲笑著疾步走了。
小葉朝程放涎笑:“程姐,你也在呀!
程放擠擠鼻子:“是呀,我陪新書記搞調研呢。”
陳長勇開心笑說:“你還真會搶抓機遇,這就跟上我啦!”
程放搖晃腦袋道:“跟著領導走,吃喝樣樣有!
陳長勇問小葉:“你呢?在這里干啥事?”
小葉說:“我來幫部里面拉點打印紙。陳書記,上車,我送你回去?”
陳長勇看了看腕表,計算著時間,再有一個小時,縣委辦就會派車道南門口,送他去五里香。不知辦公室會派誰,看到小葉,覺得這小伙聰明伶俐,意識轉變想法,說:“想不想跟我出去一趟?”
小葉“咔!”地立正,說:“去!
陳成勇說:“那好,你給你們車正部長打個電話,就說我用一趟車。”
小葉猶豫著。陳長勇問:“怎么啦?”
小葉說:“沒什么,我是想去回來了再說!
“為啥呢?”
“給領導搞好保密工作呀!
“行。那就回來再告訴他。”陳長勇回頭看程放,“小程,怎么樣?你不是跟定了我嗎,走一趟?”
程放舉起鞋盒:“對不起了書記,我還有急事,我干兒子等著我買鞋穿呢。改天吧,改天書記喊我,一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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