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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覆 正文 第135章 不如你叫小白一聲娘,如何?

作者/藍家三少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林慕白的話讓蘇離都跟著仲怔片刻,萬沒想到她會如此凌厲,竟是一句話便將她堵在當場。

    蘇離笑道,“妹妹說的哪里話,我這廂——”

    “蘇側妃客氣,我這孤身一人的,家中早已無人。怎么突然冒出像蘇側妃這樣才貌雙全的姐姐呢?”林慕白笑了笑,“實是折煞我了。”

    一時間,蘇離還真當有些轉不過神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很顯然,林慕白不像以前那么好說話,是故蘇離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惹太多麻煩。不管她想怎么收拾林慕白,如今都不是好時機,凡事還是等到回去再說。等回了京城,她便要看看林慕白能囂張多久!

    “話不投機半句多,告辭!”蘇離起身便走。

    林慕白也沒多說什么,只是望著蘇離逐漸消失在回廊轉角處的背影,眸色微沉。

    如意這才發現,林慕白的雙手落在雙膝之上,微微攥緊了衣擺。

    “師父,你怎么了?”如意低聲問。

    林慕白搖了搖頭,“沒什么。如意,你跟薔薇這段時間多關注一下蘇側妃。”

    “這是為何?”如意不懂。

    林慕白深吸一口氣,“我看她氣色不勻,這段時間似乎氣血不調得厲害,怕是有些不同尋常。再者——快回京城了,咱們無權無勢,不能教人鉆了空子,搶了先機。我不想害人,但也不能教人,白白害了我。”

    如意點了點頭,這話確實有道理。

    這蘇離可是御史中丞的女兒,正所謂民不與官斗,林慕白和如意是一介草民,跟蘇離斗無異于早就輸在了起跑線上。回到京城,還真的是往火坑里跳。

    但那又怎樣,既然決定了,就該義無反顧。

    “公主出殯的時候,蘇側妃好像沒去。”如意回憶著,“師父,早前不是說公主與蘇離乃是閨中好友嗎?你說她怎么連公主出殯都不去看一眼?這人,真當沒心沒肺。”

    “她沒去?”林慕白仲怔。

    如意頷首,“反正我是沒看見她,薔薇也說沒看見,至于到底去沒去,問問公主府的人便知道了。”

    林慕白倒是有些詫異了,“按理說,她該去的。她與公主的交情匪淺,不至于如此薄情。”

    “薄不薄情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歡便是了。”如意撇撇嘴,“你看她方才的樣子,見著咱們還端起那副架子,好像她是恭親王府的女主子一般,看人的眼神都是用飄的。不是說大家閨秀嗎?大家閨秀就該溫良賢淑,可我看她倒像是斗雞,見著人就以為是尋釁滋事的。”

    林慕白輕笑出聲來,“她是大家閨秀不錯,你沒瞧見皇家人何其鐘愛她嗎?”她輕嘆一聲,最后看一眼這行宮,“如意,陪我去個地方吧!”

    如意點了頭,“好,師父要去哪?”

    是啊,去哪呢?

    自然是去個好地方,只不過那地方,很少有人會去。

    ——————————

    坐在木輪車上,站在瞭望臺下,林慕白仰頭望著高聳的頂端。安安靜靜的,有暗影倒映,將她悉數包裹在陰影里,竟顯出幾分落寞與孤寂。

    “師父,這有什么好看的?”如意問。

    林慕白笑了笑,“高處不勝寒。”

    “既然是高處不勝寒,那咱不上去就得了。”如意笑道。

    林慕白搖頭,“有些人生來就站在高處,不是你想下來就能下來的。”她眸色微黯,娓娓而言,“下面的人,想上去,而上面的人,卻一心想要下來。人生所有的苦難,都來自于兩者:求不得,放不下。”

    “可若沒有求不得和放不下,人生又該怎樣的涼薄無情?還有什么趣兒呢?”低沉沙啞的磁音,從身后傳來,溫暖的掌心已經貼在了她的肩胛之上。

    她知道,他來了。

    “可是太疼了,會受不住。”她低語。

    他笑了笑,“我來替你疼。”

    言罷,旋即將她抱起身來,緩步朝著外頭走去,“該走了!”

    她靠在他懷里,輕柔的用胳膊圈住他的脖頸,一言不發。

    他走了兩步,又抱著她回身去看那個高高的瞭望臺,“舍不得了?”

    她低低的應了一聲,而后長長吐出一口氣,“可我更舍不得你。”

    容盈勾唇笑得邪魅無雙,“這是我聽見的,最好聽的話。比那些千歲萬歲的,好聽多了。容夫人,以后要勤加練習,多跟為夫說一說。”

    她問,“不膩嗎?”

    他道,“沙漠會嫌水太多?”

    她瞪了他一眼,“不正經。”

    他朗笑兩聲,也不多言。

    遠遠的,魏道德蹙眉佇立,手中捏著拂塵,倒是有些看不明白了。俄而,他朝著身邊的小太監道,“小連子,你說著恭親王殿下到底是怎么了?想當年為了那丫頭,可是沒少頂撞皇上,差點連皇子之位都要舍了。怎么今兒個——”

    小連子躬身道,“公公,人心會變。”

    聞言,魏道德似笑非笑的瞧了小連子一眼,“你倒是懂得不少,那你跟雜家說一說,這殿下的心,怎么一病之后就變得這么快?你還真當殿下與你們這班小雜碎一樣,沒心沒肺?他可不是一般人。”

    小連子急忙賠笑,“那是自然,公公教訓得是!”說著,裝模作樣的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奴才失言,奴才多嘴!”

    “好了!”魏道德輕嘆一聲,“雜家瞧這林側妃,也沒什么不同,怎么連帶著世子爺都上了心?”

    “也許公公還未看到林側妃的好處。”小連子低低的開口。

    魏道德一想,“也對!小雜碎們,都給雜家留意著點。雜家倒要看看,這林側妃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把恭親王殿下和世子,都給制服了?”

    小連子行禮,“奴才明白!”

    “這明白有兩種,一種是嘴上明白,一種是心里明白。懂嗎?”魏道德冷颼颼的開口

    小連子眼珠子一轉,快速道,“奴才是心里明白!”

    “那就好!”魏道德拂塵一甩,幽幽然的抬步離開。他還真的沒弄明白,這容盈怎么突然轉了性子。是在這林慕白的身上找到了白馥的影子?還是林慕白耍了什么手段?

    魏道德的表情很奇怪,帶著幾分僵冷,幾分猶豫。

    似乎林慕白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征服一個不可能被征服的男人,任憑你帶著千軍萬馬,也沖不進他的堡壘與陣地。多少年了,恭親王府的后院,多少女人眼巴巴的瞅著,眼巴巴的看著等著,始終無果。

    可這林慕白不過數月,便讓容盈已死之心得到重生。

    魏道德輕笑一聲,“看樣子,殿下是真的動了心。”拂塵輕甩,如此便可以去給皇后娘娘復命了。只不過,有情雖好,奈何世事無情。

    怕是,容不得。

    魏道德回去的時候,便遇見了癡癡駐足的蘇離。

    輕嘆一聲,魏道德上前行了禮,“老奴給蘇側妃請安。”

    “魏公公何必客氣,您是皇上跟前的老人,蘇離不敢受此大禮。”蘇離笑得溫婉,這大家閨秀可不是隨隨便便都能做得的。

    “蘇側妃好生準備吧,再過一會就該啟程了。”魏道德道,“雜家可不敢讓皇上久等。”

    “蘇離明白!”蘇離頷首,“業已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回京。”正說著話,蘇離突然面色一緊,隨即跑到一旁欄桿處,趴在那兒拼命的干嘔。

    魏道德猛吸一口氣,“側妃這是怎么了?”他在宮里伺候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這宮里大大小小的嬪妃,魏道德也不是不知道,這莫名其妙的干嘔,意味著什么。但還是要問一句,確定一下實情才是。

    秋玲慌忙捋著蘇離的脊背,焦灼萬分,“主子,你還好吧?要不,奴婢去弄完酸梅湯。”

    蘇離抬手,面色稍緩,無力的坐在欄桿處,“不用了。”

    “這是——”魏道德面色微恙,“蘇側妃難不成是有了身孕?”

    蘇離輕嘆一聲,“還望魏公公能為蘇離保守秘密。”

    “這是為何?”魏道德驚問,“難道殿下還不知道?”

    “我未曾告訴殿下。”蘇離坦言。

    魏道德越發不明白,緊跟著便追問道,“側妃既然有孕,何以要隱瞞?恭親王府子嗣單薄,皇上正苦于殿下獨有一子,怕來日血脈稀薄。難得側妃有孕,乃是天大的喜事。”

    蘇離苦笑著,眼眶微微泛紅,“公公慧眼,難得還不明白蘇離的意思嗎?如今殿下一門心思都在林側妃處,我這廂說出來,還怕殿下一個不高興,喜事變喪事。”她的話語輕柔,說的這般低沉,音色中帶著多少無奈與悲涼。

    望著蘇離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那一副為人母的無奈與落寞,倒叫魏道德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這話說的,好像那林慕白是毒蛇猛獸一般。

    容盈對林慕白的寵愛,是毋庸置疑的,方才魏道德親眼所見,所以——對蘇離的話,雖不敢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直起身子,魏道德道,“如此,豈非委屈了蘇側妃?”

    “只要能平安生下孩子,我受再多的委屈也是值得。”蘇離笑得溫和,“還望魏公公能為我保密,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

    魏道德點了點頭,抱著拂塵一聲長嘆,“這都是什么事?”語罷,拂塵一甩,疾步離開。

    眼見著魏道德離開,蘇離這才如釋重負的起身。

    “主子不是說這件事得回去再說嗎?怎么突然決定,要讓魏公公知道?這魏公公的嘴,未必能嚴實。”秋玲低聲提醒。

    蘇離笑得寒涼,“他的嘴,對誰都嚴實,唯獨對皇上和皇后娘娘,不可能嚴實。告訴了魏道德,就等于告訴了皇上與皇后娘娘。若我腹中的孩子在回去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那這罪名無疑就落在了精通歧黃之術的林慕白身上。你覺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到時候會放過她嗎?”

    秋玲點了頭,“主子這招借刀殺人用的極好。”

    “好不好,就看我能不能平安生下這個孩子。”蘇離眉頭微蹙,這個孩子是誰的,她心知肚明。之所以還敢生下來,左不過是仗著,兄弟之間眉目總該相似,那么自己的孩子若是長得不像容盈而像容景甫,也沒什么大礙吧!

    反正在皇帝眼里,這都是皇家子嗣。只要事情不被泄露,皇帝即便知道,也只能像當年那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孩子,到底是姓容,不是嗎?

    “只是可惜了,沈玉蓮那毒藥竟然也沒把她給毒死,還教她醒了過來。”秋玲難免低咒。

    “醒就醒了,不醒還真要出事。”蘇離轉身便走。

    林慕白若不醒,容盈便不啟程,到時候恭親王府受了連累,蘇離也跑不了。這樣一想,林慕白醒來得還真是時候。

    秋玲悻悻的跟著。

    如意眸色微沉,悄然從灌木叢后頭退去,這當賊的滋味還真有些不習慣。不過既然是師父說的,盯著就是。這一次所幸盯著,否則還真要出事!

    哪知一回頭,直接撞上了人墻。

    干笑兩聲,如意捂著鼻尖,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沒看到人!”

    明恒蹙眉,“傷著鼻子了?”

    如意一愣,隨即抬頭,正好迎上明恒焦灼的目光,當下僵在當場,“是你啊?”

    “什么你啊我啊的。”說著,明恒便掰開她的手,查看她的鼻子,“還好,鼻梁骨沒斷,就是紅了點。下次走路別低著頭,撞著我最多紅一下,若是撞著柱子或是那些硬疙瘩,估計得流鼻血,到時候會更疼。”

    如意還從沒想過,明恒這人平素看著端端正正的,怎么說起話來這么婆婆媽媽?

    她這一愣,他又急了,“是不是很疼?”

    “沒有沒有,不疼。”如意想著,還是趕緊回去向師父匯報情況為好,這事不可再拖,“那我先走了。”

    豈料明恒一把握住她的手,面上竟泛著少許微紅,“馬上就要啟程回京了,路上有些顛簸,若你有什么不舒服或者需要什么,記得來找我。”語罷,他這才放了手,而后扳直身子,緩緩走出如意的視線。

    如意驟然想起他的那枚簪子,哎呦,又忘記解釋了!

    罷了罷了,如今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這么一想,如意掉頭便跑。

    明恒在拐角處又探出身來,無奈輕嘆:跑這樣快,也不怕摔著!

    如意回來的時候,容盈已經走了。氣喘吁吁的倒了一杯水,一股腦的灌入嘴里,這才放下杯盞道,“師父,出事了。”

    林慕白蹙眉望著她,淡淡一笑,“怎么了?”

    “你不是讓我盯著蘇離么?”如意小心翼翼的關上門窗,而后快速上前蹲在林慕白跟前,“方才我聽得蘇離和魏公公的說話,蘇離好像有了身孕,還特意告訴了魏公公。說是若這一路上,她的孩子如果有了什么三長兩短,就是師父的不是。”

    “有孕?”林慕白眉心微疼,下意識的扶額。

    “師父你別著急。”如意忙道,“不就是個孩子嗎,師父也可以生。跟殿下一生一大把的,到時候絕對占優勢。”

    林慕白輕咳一聲,“你當我是母豬嗎?還一生一大把!外頭那個,就已經是混世魔王了,再這樣下去,估計整個大祁都該被折騰得翻過來。”

    “反正殿下愿意,有什么不可以?”如意笑道,繼而又面色一緊,“師父,你說咱們怎么辦?她懷孕了,也就是說一旦生下來,就是恭親王府的二公子。來日長大了,說不定還要跟世子搶位置呢!”

    “你方才不是也說了?若她的孩子出了事,就是我做的孽。”林慕白輕嘆一聲,“告訴了魏道德,就無疑通知了皇帝。”林慕白眸色微冷,“虧她思慮周到。不過這個孩子嘛——生就生吧,生下來才好。”

    “師父你是不是睡糊涂了?生下來可就塞不回去了。”如意急了。

    林慕白道,“塞回去做什么?”

    “師父,我有些擔心。”如意眉目微凝,“這蘇離那么厲害,又跟著殿下多年,對恭親王府的事情可謂了如指掌。如今還有了身孕,肯定深得皇上和皇后的鐘愛,到時候即便殿下護著你,也未能能護得周全。師父,你不怕嗎?”

    “我曾經死過一回。”林慕白幽幽然開口,“如今什么都不怕了。”

    “師父?”如意一愣。

    林慕白深吸一口氣,“以前,我有些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知道人心險惡會到了那種地步。可是現在,我知道如何保護自己,我也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已經是前事不可追。”她含笑望著如意,“以后,咱們師徒兩個都要好好的。”

    如意重重點頭,“師父放心,如意一定好好的,不教師父擔心。”繼而又笑著湊上去,“師父,你跟蘇離說,你百毒不侵,是不是真的?若是百毒不侵,師父怎么連蒙汗藥都有些異常反應呢?”

    林慕白挑眉,“只需她誆我,不許我戲弄她嗎?”

    聞言,如意噗嗤笑出聲來,“師父是騙她的?”

    林慕白道,“沈玉蓮的藥,我壓根沒吃。”她從袖中取出一枚藥丸,“喏,在這兒呢!我吃的是我隨身帶著的益氣補血丸,傻子才吃毒藥!我這么說,只是想讓她少點小動作,免得到時候對咱們不利。”

    如意點了點頭,“那她以后必定不敢對師父下毒了。”

    “她敢下毒,就別怪我不客氣。”林慕白握住如意的手,“但是你必須小心謹慎,但凡可疑之物,切莫入口。恭親王府不比外頭,要處處小心,記住了嗎?”

    “記住了!”如意鄭重其事,師父說得如此慎重,她自然也不敢小覷。這豪門宅院里的爾虞我詐,如意也不是沒見過,當初在棠梨院,不過是個花魁的位置,紅綃便受了不少暗害。

    何況如今是恭親王府,皇門宅第,更是不同尋常。

    林慕白輕嘆一聲,“原本沒打算再攪合進來,沒想到兜兜轉轉的,還是回到了原點。不過這樣也好,抓住自己想要的,緊握自己想擁有的,生死不相離。”

    “師父?”如意有些不太明白。

    “沒什么,就是最近睡得有點多,整個人暈暈的。”林慕白笑了笑,“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記得臨走前去那兒看一看,這是我給她的最后一次機會。我不是什么善人,錯過了這一次,我便再也不會信。”

    如意點了點頭,眸色微黯,“師父放心吧,我會去的。”

    等著如意出門,林慕白獨自一人坐在木輪車上,望著窗外極好的夕陽余暉,金閃閃的像極了那一年的落日微光。誰說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黃昏日落,月上柳梢頭,不是正好嗎?

    她靜靜的坐著,唇角帶著一慣的溫和淺笑,眸光流轉。

    ————————

    “爹,咱們真的要連夜回去嗎?”容哲修跨入書房。

    “你皇爺爺連發三道金牌,你又不是不知道。”容盈隨手便將書信點上火,丟入火盆之中。

    “那云中城呢?”容哲修問。

    容盈深吸一口氣,蹲身在容哲修跟前,雙手握住他纖弱的雙肩,“父皇已經下旨,重新選定云中城的城主。因為你皇姑姑亡故,莫青辭殉情,這莫家的事就此一筆勾銷。莫浩就由我帶回京城,以后暫養在你皇奶奶身邊。”

    容哲修點了頭,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所以說,浩兒會和我們一起走。”

    “對!”容盈起身,拍了拍兒子稚嫩的肩膀,“以后你這個當哥哥的,得照顧他一些,別叫宮里那些人欺負了他。”

    “這個我知道,不需爹多說。”容哲修撇撇嘴,一臉的不屑,“我就是想問一問,爹打算如何處置小白?”

    容盈望著人小鬼大的兒子,微微挑眉,“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爹那么聰明,還用得著我解釋嗎?”容哲修雙手負后,一步一頓的走開幾步,繼而轉身仰望著容盈,“我問過大夫,大夫說小白這一次是睡著了,為何睡那么久,是因為小白的潛意識里并不想蘇醒。爹,小白是不是害怕跟你回去,所以不想醒來?”

    “其實我也能理解,爹的后院那么多女人,一個個都不是好惹的主。小白不過一介平民百姓,有爹在身邊倒也罷了,可爹又不能時時刻刻陪著小白。爹不在的時候,難保那些女人,不會聽人挑唆,去找小白的麻煩。爹是知道的,小白最不會爭來搶去。讓她扎針施藥還行,爾虞我詐嘛——不適合她。”

    容盈一聲嘆,“還用你提醒?”

    “爹,我不是在提醒你,我是在跟你分析問題,你總不希望小白再睡個幾天吧?”容哲修一本正經的昂著頭。

    容盈瞥了他一眼,亦是一臉的嫌棄,“虧你還說得出來,是為她著想。你若真的想幫她,我這兒倒有個辦法,能一勞永逸。”

    容哲修眨著眼睛,“什么辦法?”

    “這就要看,你肯不肯了。”容盈勾唇笑得邪魅,那雙足以蠱惑眾生的眸子,就這么邪邪的望著自己的兒子。

    容哲修退后一步,防備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爹,你要把我送走,然后和小白生弟弟妹妹?爹,你就那么見不得我嗎?雖然我娘死了,可我好歹也是你兒子。”

    容盈蹙眉,無奈的捂著雙眸,“在有些方面,我覺得你真的是隨了你娘。我有說不要你嗎?”

    “那你想怎樣?”奶聲奶氣的童音,伴隨著容哲修的憤憤不平。

    “咱們打個商量。”容盈道,“不如你叫小白一聲娘,如何?”

    容哲修張大嘴巴,半晌沒回過神來。

    “肯或者不肯,給個態度!”容盈聲音微沉,若刀斧雕刻般的容臉上,泛起一絲莫名寒意。

    “爹,你沒事吧?”容哲修小聲的問,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容盈。

    容盈蹙眉望著他,“你說呢?”

    “爹,我聽皇奶奶說,你打死都不肯讓蘇離撫養我,寧可交給皇奶奶撫養也不肯讓任何人染指,為的就是怕我認了別的女人為母親。”容哲修不敢置信的開口,“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的?”

    “廢什么話!”容盈拂袖轉身,“就問你一句話,你到底要不要幫她?”

    “爹,你真的喜歡小白嗎?就跟喜歡我娘一樣?”容哲修信誓旦旦的問。

    聽得“我娘”二字,容盈輕嘆一聲,幽幽然回眸望著自己年幼的兒子,“你是不是對爹很失望?”

    容哲修搖頭,“沒有。”小小年紀,可看過的聽過的,確實不少。他緩步上前,走到了容盈跟前,握緊了容盈的手,“其實爹能醒過來,修兒已經很開心了。對小白,自然是感激不盡。所有人都怕我敬畏我,我知道那只是因為我的身份。”

    “沒有人真的關心過我,疼過我,真心待我好。小白跟后院那些別有所圖的女子是不同的,我做錯事她會教訓我會打我,爹你知道嗎,小時候我好羨慕那些跟我一樣大的孩子,他們有娘疼有娘抱,可我沒有娘。我有時候在想,如果我有娘,就算娘會打我罵我,我也會覺得很開心。”

    “爹,小白抱著我的時候,會有娘的感覺。而且小白也真的疼我,她說讓我不用擔心,不會有弟弟妹妹來搶我的位置,我的爹。爹,就憑這一點,我喊她一聲娘,我不覺得虧。可是,我怕會害了她。皇爺爺和皇奶奶,不喜歡叔叔伯伯們太喜歡一個女人,所以我怕他們對小白——”

    容盈心疼的抱緊了自己的兒子,讓他坐在自己的雙膝之上。一病六年,他把什么都拋卻了。這個年幼的孩子,一夕之間竟已如此懂事。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去爭取,還知道如何去為人著想。

    可見,在容哲修心里,所能在乎的東西和人,已經很少很少了。

    “剩下的就是我的事。”容盈抱緊兒子,眉頭微皺,“修兒,以后你都會明白的。”

    “爹,明白什么?”容哲修不解的問。

    容盈還是一聲嘆,“等以后吧!”

    現在,還不是時候。

    容哲修沒有追問,反而道,“爹,那你說小白以后還會不會睡那么久?她要是以后經常這樣睡,不得把人嚇死嗎?”

    容盈蹙眉,“你有什么好的提議?”

    聞言,容哲修賊兮兮的笑著,仰頭望著自己的爹,“爹,不如以后你忙的時候,就由我來盯著小白。那個——回到王府以后,能不能讓我跟你們睡?”

    “不行!”容盈面色陡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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