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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覆 正文 第185章 死局2

作者/藍家三少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對于下棋的人而言,不管棋子如何掙扎,都只能走向預定的結(jié)果。林慕白并不擔心容盈,他如果是那種會坐以待斃的人,那就不是她所認識的容景睿了。

    容景睿,是比狐貍還要狡猾的人。

    所有的以靜制動,只是在暗示著林慕白,事情很快就會結(jié)束了。躁動代表著失敗,而此刻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主子不擔心嗎?”薔薇邊走邊問。

    林慕白笑得微涼,“他擔心我,比我擔心他來得更強烈一些。”

    薔薇一愣,“主子這是何意?殿下如今自身難保,圣旨還在頭上壓著呢!”

    “你聽見了圣旨,可你看到城外的巡城司兵馬了嗎?恩——”她尾音拖長,“皇上是誰,自己的兒子是什么模樣什么性子,他能不清楚嗎?”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像皇帝這樣深藏不露的父親了。

    事實是,朝堂之上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人物。

    能在皇帝眼皮底下有所作為,而又能蒙混過關(guān)的,當然都是了不得的。皇帝需要奸臣也需要忠臣,需要諫官也需要阿諛奉承。兩廂平衡,才能大權(quán)安穩(wěn)在握。

    薔薇蹙眉,“皇上這是——”她頓了頓,仿佛明白了什么,可又不太明白。

    林慕白說話慣來高深莫測,她雖然能理解個大概,卻始終無法得知精髓。但即便這樣,薔薇也覺得極好,跟著林慕白,她學到了太多東西。

    首當其沖,就是尊重和信任。

    不過林慕白沒想到的是,她剛回到清心園,聽得管家來報:說是世子爺帶著明恒一道回來了。

    低頭一笑,林慕白輕嘆,“就這么小心翼翼嗎?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雖然這樣說,但還是想著自己的兒子。

    “娘!”容哲修興奮至極的沖進來,薔薇行了禮,含笑退下。屋子里安靜得很,只聽得容哲修亢奮的聒噪,“娘,我好想你!可是皇祖母就是不許我回來,如果不是我軟磨硬泡,還不定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林慕白在他鼻尖上輕輕刮了一下,“還不說實話?”

    容哲修嘴角抽抽,“娘,女人太聰明其實并不好,真是無趣。”

    “那是因為我是你娘,你覺得娘知道太多。如果我不是你娘,還是當初的小白,也許你就會感興趣了。”這倒是男人的心聲。

    男人嘛,總希望自己的女人蠢笨一些,然后又覬覦著別人家的女子,想著多么聰慧多么有趣兒。

    “娘!”容哲修撒嬌,“我哪有這個意思!”

    “還不打算說嗎?”林慕白笑了笑。

    容哲修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娘的心里只有爹,就好比爹的心里,也只有娘。那我呢?”小小年紀,到時學會吃醋了。

    林慕白深吸一口氣,“如果娘的心里沒有你爹,你是從哪兒來的?如果你爹的心里沒有你娘,你估計都不知道在哪兒了!你要知道,是我和你爹相遇在前,捷足先登的事情,你有什么好說的?”

    這么一說,倒也是事情。

    若非兩情相悅,何來生兒育女呢?父母恩愛,似乎也并無不妥,何況確實是爹先遇見的娘,然后才有了他。這么一說,爹倒是功臣了?

    容哲修蹙眉,怎么就被娘給繞了彎子給繞進去了?

    罷了罷了!

    到底姜還是老的辣,“爹不放心娘一個人在家,所以讓我回來保護你的。”說著,容哲修不悅的走到林慕白跟前,“娘放心,只要有我在,絕不會讓任何人動你。”他想了想又試探性的問道,“娘似乎不擔心爹的安危。”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林慕白道。

    容哲修抿唇,乖順的點了頭,“好。”

    “你爹真的還在宮里?”林慕白笑得涼涼的。

    容哲修一本正經(jīng),“那是自然,皇爺爺下的圣旨,誰敢違抗!”

    “你爹好像從來都沒有這么聽話過。”林慕白別有深意的笑著。

    容哲修討好般笑著,“娘,這么聰明的女子,真的不可愛哦!”

    林慕白微微瞇起了眸子,“你爹喜歡不就罷了?”

    聽得這話,容哲修沒臉沒皮的湊上來,“娘,修兒也喜歡娘!”說著,還伸手去摸林慕白的小腹,“修兒還喜歡娘肚子里的小妹妹。”

    這副模樣,越看越像他父親,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無奈的搖著頭,林慕白輕嘆一聲,“好了,我跟你說正經(jīng)的。”

    容哲修睜著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林慕白,“娘,修兒何時不正經(jīng)過?”

    林慕白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著,當下憋紅了臉,“問你話呢!”

    “皇爺爺這意思,娘難道還不清楚?”容哲修笑嘻嘻,“便宜行事嘛,總歸是要付出點代價的。雖然臉上掛不住,可好歹只有這樣才算周全。娘,我只能說這么多了,你不生氣了吧?生氣了就不漂亮了,娘——你那么漂亮,怎么會生氣呢,對吧?”

    “少拍馬屁!”林慕白一聲嘆。

    看樣子,是劫數(shù)。

    “娘?”容哲修撇撇嘴,“娘若是真的擔心,不如我們?nèi)コ情T口看看吧?”

    “是你自己想去吧?”知兒莫若母,她能不知道容哲修的小九九?

    容哲修嘿嘿一笑,“娘,我已經(jīng)被皇祖母關(guān)在宮里很久很久了,你瞧,我都快發(fā)霉了!不信你聞聞!”

    林慕白揉著眉心,這二皮臉的性子,難不成也能遺傳?

    ——————————

    城門樓上,烏素遠遠的站在角落里,看著底下的月氏國大軍,在大王子的帶領(lǐng)下圍堵京城。眸中的失望是顯而易見的,失望之中帶著一絲憤怒,一種絕望。

    孟行舟瞧了烏素一眼,朝著烏素行了禮,“王妃還是暫且退到一旁吧!眼下這情況,王妃的出現(xiàn),只會讓月氏國軍士,群情激奮。”

    烏素點了頭,只得隨孟行舟退到一旁。

    宋久清眉頭微皺,抬步上前,瞧一眼底下的列隊騎兵,清了清嗓子道,“大王子,你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舉兵圍城?大祁與月氏的議和協(xié)議尚在,大將軍敕勒與圣上的承諾猶存,你何故又要犯我大祁國都?”

    孟行舟在后頭低低的笑著,“宋侯爺這招難得糊涂,裝得還真是煞有其事。”

    聞言,宋久清白了他一眼,繼續(xù)看一眼底下的大王子,“大王子,你說你這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事不能平心氣和的坐下來商議嗎?非得動刀動槍的?大祁是禮儀之邦,若你有所要求,大祁一定會酌情處理,絕對不會虧待了你們。”

    “來者便是客,咱們有話好說,何必非要你死我活?大王子來我大祁的初衷,不也是為了議和而來嗎?既然有心議和,何不放下武器,咱們好好說話。”

    大王子一抬頭,看笑話般冷笑,“上頭站著的,是南陵侯宋侯爺吧!敢問宋侯爺,我月氏三位將軍在你大祁國都罹難,這事你們大祁不給我個交代,為何還要我放下武器?若不見血,如何能好好說?殺人償命,有錯嗎?”

    宋久清蹙眉,“話是沒錯,但是也要注意方式。正所謂人死不能復生,無謂再枉送人命,咱們坐下來好好說。至于大將軍之事嘛——”

    底下馬聲嘶鳴,大王子嗤笑,“大祁之人多刁滑,你們的話我一個字都不要信!”語罷朝著身后的月氏軍士道,“弟兄們,咱們月氏滿懷誠意而來,可是大祁卻暗設(shè)毒計,先后殺了我三位將軍,幾欲讓我月氏損兵折將最后吞而食之。”

    “弟兄們,大祁出爾反爾,殺我將軍,害我七王子。血債血償,咱們必須為死去的七王子和大將軍討回公道!大祁縱然人多勢眾,咱們誓要踏平京城殺入皇宮。”

    群情激奮,那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憤怒和悲哀。

    自己的大將軍被殺,對于整個月氏軍隊而言,都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恥辱。這種恥辱,會讓整個軍隊都處于絕對的激憤狀態(tài),從而士氣振奮,便會成為所謂的哀兵必勝。

    大王子顯然是抓住了人性的弱點,所以大做文章。

    這樣一來,月氏國和大祁的協(xié)議就會破裂,所有的和平表象都會被撕裂。從此以后大祁和月氏又會恢復到最初的戰(zhàn)爭狀態(tài),烽煙四起,廝殺不斷。

    “大王子冷靜!”宋久清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雖然是一朝老臣,雖然見過不少世面,可是到底是個文人,乍見底下人頭攢動,眼見著是要攻城了,他自然也慌了神,“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雖然大將軍和七王子出了事,但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到底也是——”

    “少廢話!”大王子厲喝,“你們這些大祁人,出爾反爾實在狡猾。我如果還信你們,那么下一個死的人就該是我了。弟兄們,這些大祁人,不把我們殺光是絕對不會罷休的。既然如此,我們就跟他們拼了!”

    “咳咳咳!”孟行舟上前,“大王子何必要煽動將士們?本來是可以解決的問題,何必要弄到如此局面?”扯了嗓子,孟行舟道,“月氏國的將士們,我們大祁是懷著十二分的誠意,愿意與月氏永世修好不再來戰(zhàn)。你們雖然入伍為兵,可是你們家中也有父老兄弟,也有父母妻兒。我們今日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還家中父老一個太平安樂的生活。”

    “你們手中拿著的刀槍劍戟,是為了保家衛(wèi)國,而不是為人利用。兩位將軍的確死于大祁,而且這樁案子我們已經(jīng)查出來是何人所為。至于大將軍之事,難道諸位也不想聽大祁給你們一個交代嗎?是誰下的手?為何要下手?動機何在?”

    “諸位,可都想過沒有?大將軍出事,對我們大祁有什么好處?瞧瞧如今的局面,如果我大祁真的要將你們一網(wǎng)打盡,大可悄無聲息的動手,何必要惹出這些是非,等著你們找上門來?”

    “諸位若是聽我一言,我便于諸位道個仔細。請問諸位,你們覺得大將軍和七王子,為何會出事?”

    這話一出,底下月氏國軍士皆面面相覷,便是宋久清也瞪大了眸子。事實上,他一句都沒聽懂孟行舟在說什么。

    因為孟行舟用的是月氏話語,是故這些話,月氏軍士人人聽得懂,人人都能明白。

    瞧著宋久清發(fā)愣的模樣,孟行舟無奈輕嘆,朝著他道,“身為大祁的丞相,沒兩把刷子如何能服眾?”而后朝著宋久清拱了拱手,“獻丑了。”

    宋久清一臉懵逼,可又沒聽懂方才孟行舟說了什么,只好黑著臉朝著孟行舟拱手,“丞相好本事!”

    “客氣客氣!”孟行舟這一招,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便是底下的大王子,也跟著發(fā)懵。一個能把月氏國母語說得如此順溜的大祁人士,果然了不得,難怪能穩(wěn)坐丞相之位這么多年。

    “哼,你是大祁的丞相,自然處處向著大祁。”大王子厲喝,“可你讓我們平息戰(zhàn)爭卻也只是嘴上說說罷了,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嗎?一次次被你們大祁騙得團團轉(zhuǎn)?”他頓了頓,“不過既然丞相大人說,已經(jīng)查出了兇手是誰,敢問丞相大人,為何不敢直說?”

    孟行舟輕嘆一聲,繼續(xù)用月氏話語開口,“本官乃是大祁的丞相,一言一行皆代表著大祁對月氏的態(tài)度。本官如此謹慎,只是表明在對待月氏的態(tài)度上,本官是報以十二分的尊敬。如果諸位將士覺得,有必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指認兇手是誰,那本官無話可說。”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大將軍的副將自然是按捺不住的,他身為敕勒的親隨,勢必比任何人都焦灼。當日他本欲追隨,但將軍卻不允,為此他自責不已。今日難得能聽到兇手是誰,豈肯放過。不止是敕勒的副將,包括右將軍和云麾將軍的副將,等這個答案已久。

    大王子冷了眉目,“胡言亂語!”

    孟行舟冷笑兩聲,“胡言亂語也罷,實話實說也好,無外乎信與不信。諸位若是肯信我半分,但聽我一言。此事事關(guān)重大,諸位將軍可與本官一道坐下來細說,如何?”

    “你不必顧左右而言他,不必故意拖延。”大王子笑得嘲諷,音色冰冷,“這件事大祁已經(jīng)拖得夠久,你以為大祁還有信任可言?孟丞相,這一次我們不會再聽你信口雌黃,這大祁的京城大祁的皇宮,我們拿定了!“

    “烏奇!”孟行舟一聲吼,用的是大祁的話語,“你指使左將軍格依,殺死右將軍亞碩和云麾將軍蒼鷹,你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你,讓局面變成了今日模樣,你還賊喊抓賊,意欲挑起戰(zhàn)爭。我本來是想給你一個悔過的機會,免得讓你在萬千月氏軍士面前抬不起頭,可你咄咄逼人,實在是欺人太甚。”

    大王子冷斥,“你們大祁抓不住兇手,就敢誣陷于我,憑你這番話,我誓要踏平你大祁的皇都!”

    “你是想讓我用月氏國的話,來重復一遍嗎?”孟行舟冷然。

    那一瞬,大王子的臉色,已經(jīng)黑沉到底。

    烏素站在僻靜的角落里,靜靜的看著那個策馬在前的男子。那年她才十多歲吧,她想著,到底是十六歲還是十七歲呢?怎么突然間,記憶都變得恍惚起來?

    他們也曾笑著擁抱,笑著說要在一起。

    可是笑容的背后,卻是處心積慮的陰謀詭計。

    他要的,終究不是兩個人的天下,而是整個月氏國。她曾經(jīng)像所有年輕的女子一樣,試圖用身子,用孩子去牽絆他的腳步,因為不論他是輸是贏,都不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

    只可惜,最后的最后,她高估了自己。

    所以她親手殺死了腹中的孩子,死了心。

    此刻,她站在那里,聽著他尖銳刺耳的聲音,心在一點點的淪陷。

    “大王子,難道你就不能想想烏素公主的命運嗎?”宋久清道,“你殺入皇城,就不怕烏素公主也會死于非命?”

    烏素的眉睫陡然揚起,心頭駭然一驚。

    “她身為月氏國的公主,就該有公主的覺悟。從離開月氏,來到大祁,她就該做好時刻為月氏獻身的準備。我今日能帶兵圍城,就沒打算讓她活著出來。”烏素離開軍營,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城門提前關(guān)閉,也許跟烏素脫不了關(guān)系。

    然則,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烏素只覺得心寒。

    “這世上,沒有人生下來就該被犧牲。”林慕白低柔開口。

    烏素一怔,才發(fā)現(xiàn)林慕白不知何時已經(jīng)上來,而且——自己的臉色濕漉漉的。伸手一摸,竟然滿臉是淚。苦笑兩聲,烏素抿唇,“讓你看笑話了,看到了嗎?那就是我所謂的愛情。所以我說我很羨慕你,因為你伸手便能得到的東西,我窮盡一生都不可能擁有。”

    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忘記一個女人,只需要在別的女人身上找慰藉。而女人卻需要一輩子的時間來淡化傷痕,更有甚者,擇一城孤獨終老。

    容哲修在城樓里開了個房間,烏素和林慕白面對面坐著,聽著外頭的叫囂和戰(zhàn)馬嘶鳴。

    烏素深吸一口氣,“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事到如今,我無法再獨自扛著。”

    “我不會說出去!”林慕白看了薔薇一眼,薔薇會意的退出去。容哲修撇撇嘴,也只好帶著明恒去看看外頭的情況。

    “母后說,她遇見父王的時候,月氏國國內(nèi)正發(fā)生動亂,就跟你們大祁一樣,諸王割據(jù),紛爭不斷。當時國主薨斃,為了當國主,所有人都卯足了勁兒的去廝殺去爭奪。”

    “母后陪著父王,東征西討。只是在攻占一處王城時,父王占了兄嫂,也就是如今大王子的母親。母后說,父王的心里曾經(jīng)有個結(jié),他占了兄嫂只是因為當年因為這個女人的拒婚,而讓父王顏面掃地被兄弟被月氏國百姓嘲笑。”

    “也是因為這樣,大王子的母親后來生下了大王子,母子兩個安安分分的生活在后宮里。可是我母后有了涯這個七王子,便再也容不下他們母子。”

    說到這兒,烏素扭頭望著林慕白,“你知道后宮的殘酷嗎?不管是月氏的后宮還是你大祁的后宮,有女人有權(quán)力的地方,就一定會有慘烈的廝殺。”

    林慕白點了頭,“因為皇帝只有一個。”

    烏素長長吐出一口氣,拭去眼角的淚珠,“王兄年長我五歲,我五歲初遇他時,他已經(jīng)是個十歲的少年。那時候涯才剛剛出世,而母后針對他們母子的陰謀也才剛剛開始。”

    “他故意靠近我,故意疼我愛我,故意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極為善良的兄長。而我,也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保護傘,王宮里最好的兄長。他會為我爬樹,悄悄帶我去騎馬,還會教我射箭,送我一些女兒家很喜歡的小東西,親手給我和涯做好吃的糕點。”

    “為了他,我數(shù)次跟母后爭吵,也阻擋了母后鏟除他們的計劃。因為有父王的寵愛,母后的保護,我從來都不知道,什么是人心險惡。我一直覺得,哪怕我任性一輩子,我也什么都不用怕,因為就算父王母后都不在了,我還有王兄護著我。雖然不是親生兄妹,可是勝過親生。”

    “就在我十五歲那一年的生辰,我去找他。無意間我聽到了一個秘密,原來他根本不是父王的兒子,他是遺腹子。他的母親為了能存活下去,對父王對著天下人都撒了一個彌天大謊。他們要竊取我父王的江山,要殺了我母后和涯,他們想改朝換代,而我居然還傻乎乎的相信了他。”

    “只可惜,我被發(fā)現(xiàn)了。如果我死了,勢必會引起月氏王宮的注意,而我母后會更加警惕。所以他們思慮再三沒有殺死我,而是——而是做了一個誰都沒想到的決定。”

    說到這兒,林慕白看到烏素死死的揪著她自己的衣角,好像要把所有的氣力都用盡,恨不能摳出血來。烏素垂下臉,斂眸笑得寒涼,“那一夜,他把我變成了他的女人。還告訴我,其實他給我和涯做的糕點里,早就下了蠱毒。從一開始,我就在他的算計之內(nèi),可他不該借由我的手,害我唯一的弟弟。”

    林慕白的身子微微僵直,她一直都知道大王子面相不善,但她著實沒想到大王子和烏素是因為這樣而結(jié)下了孽緣。

    “因為涯中了蠱毒,我不敢告訴任何人。我沒有解藥,我不敢拿他的性命冒險。母后三番四次的計劃失敗,也是因為我的出賣。可我沒辦法,父王有不少兒子,可是我母后只有涯。”烏素的身子止不住顫抖,“我也瘋狂的想過,甚至嘗試拿孩子牽絆他,只要他把解藥交出來,我就跟他一起走,遠離宮闈的是非。”

    “可最后輸?shù)娜诉是我,他再一次利用了我。我以為他是真的要跟我走,可最后是大將軍找到了我,把我?guī)Я嘶厝ァ榇四负笈f疾復發(fā),病在了床榻。是我,把母后氣得病了,父王為此也很生氣。可我不敢說我有了烏奇的孩子,我只說我不喜歡月氏,我想遠走高飛,我想自由。”

    “母后主和,可朝堂上分為兩派,如果議和成功,母后就極有可能重掌大權(quán)。為了能擺脫烏奇的束縛,我與涯向母后請纓離開月氏奔赴大祁。離開月氏之前,我殺了肚子里的孩子。”

    林慕白的眉睫陡然揚起,“你說什么?”

    “我知道,這么做太狠心,可是我沒辦法。我們注定走不到一起,不管有沒有深仇大恨,只兄妹這一條,我們就跨不過去。月氏人盡皆知,他是我兄長,我豈能讓父王母后蒙羞?”烏素淚落,“所以這個孩子,我不能留,也留不住。”

    林慕白點了頭,但沒有說話。輕柔的撫上自己的小腹,她也是當了慕青的人,而且——自己的肚子里也有個新生命。她相信,每一個母親對于肚子里的孩子,都充滿了期待和愛。不到萬不得已,怎么舍得割去自己的心頭肉?

    “一路上我小心翼翼的打聽著,來京的時候我聽說恭親王府林側(cè)妃精通醫(yī)術(shù)。所以我細細的打聽你的名字,聽說你就是林慕白,我真的很高興。是故初見你的時候就說,我對你很感興趣。因為我覺得,說不定你就是我們的救星。”烏素哽咽。

    “離開月氏的時候,有位高人給了我一副方子,說是能暫時壓制涯體內(nèi)的蠱毒,還在底下寫了你的名字。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你們經(jīng)常說的緣分,可我看到你,只覺得看到了希望。”

    林慕白愕然,“你是說,有人向你推薦我?”

    “應該是。”烏素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個方子,這張方子被撕成很多片,可見烏素很小心。在紙張的衣角,赫然寫著林慕白的名字。

    這字跡看上去是有些熟悉!

    林慕白快速將方子拼湊起來,仔細閱覽方子上的配方,眉睫微微凝起,“難怪我在七王子的體內(nèi),不曾察覺過中毒的痕跡。”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烏素問,“我照著這個方子,給涯配了藥,他吃過之后確實好多了。但是他告訴我,這個方子是以毒攻毒的。而且上頭還差一味藥,讓我平素多留意。是故去了恭親王府,我便一直在尋找機會,想跟你說一說,然則始終沒有機會。”

    “你給七王子備毒了?”林慕白問。

    烏素頷首,“備了。”頓了頓,烏素面色稍變,“有何不妥?”

    林慕白抬頭望著眼前善良的女人,她確實莽撞,但對生命卻也充滿了熱情。對身邊的人,都保持著最初的忠誠和愛。只可惜,那些人總喜歡利用她的多情。最后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利益,卻把她一個人推入了火坑之中,萬劫不復。

    “你還愛著他嗎?”沉默良久,林慕白問。

    烏素長長吐出一口氣,如釋重負的笑著,“我這輩子最好的年華,都葬送在他手里。慕白,我回不去了怎么辦?你說,我還能重新開始嗎?”

    林慕白點了點頭,“一定可以,現(xiàn)在還不晚。”所幸她已經(jīng)回來了,若她還在城外,那么林慕白是毫無辦法的。

    回來了,那就好辦得多。

    “謝謝。”說完這些話,烏素好像一身輕,所有的負擔都卸了下去,“這些話,我從未跟任何人說過,可是現(xiàn)在都說出來了,我覺得好輕松。一個人扛了那么多年,真的快要扛不住了。”

    “你稍安勿躁,事情很快就會得到圓滿的解決。”林慕白望著她那張疲倦的臉,心頭嘆息,“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追憶無外乎再疼一次,沒有必要。”

    烏素起身,“我知道沒有必要,可是我難得愛過一個人,最后還落得這樣的下場,你說我是不是自己犯賤?用你們大祁的話來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是嗎?”

    林慕白笑了笑,“別人怎么看怎么想,很重要嗎?人是為自己活著的,不管旁人怎么樣,他們都不能取代你的生活,也不能替代你活下去。這條命這生活,還是靠你自己活出自在的。”

    “你很像——”她頓了頓,“像你們的佛門中人,雖然說的話我不是很懂,但我覺得很有道理。只不過我這樣的性子,怕是一輩子都頓悟不了你所說的真諦。”

    “一輩子很長,不必言之過早。”林慕白一笑。

    外頭,響起了雷鳴般的戰(zhàn)鼓,伴隨著孟行舟一聲厲喝,“大王子,你且看看這是誰!如今人證物證皆在,鐵證如山,我看你如何狡辯?”

    烏素眉睫陡揚起,驟然轉(zhuǎn)身,疾步朝著外頭走去。

    薔薇走了進來,“主子?”

    林慕白輕嘆一聲,似乎有些莫名的煩躁,又開始摩挲著她掌心的墨玉扣子,“他們出來了?”

    “是!”薔薇頷首,“也是時候了,這會兒世子和明大人,都在外頭看熱鬧的。您沒瞧見,那大王子的臉色,難看極了。”

    “花了如此血本,所達到的最后結(jié)果,自然是震撼人心的。如果沒有死亡,沒有鮮血的洗禮,如何能一舉拿下?”林慕白眸色微沉,面色幽冷,“該結(jié)束了。”

    薔薇點了頭,推著林慕白往外頭走去。

    兩道熟悉的身影佇立城頭,身后的弓箭手已準備妥當,可謂蓄勢待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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