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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覆 正文 第212章 立儲

作者/藍家三少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夜凌云不敢置信的盯著眼前的林慕白,“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虎死虎威在,龍死龍威存。今日的我雖然落魄,可你別忘了我是大殷皇朝的燕羽公主,先帝親冊燕親王。你覺得看到你的時候,我會毫無準備嗎?”她笑得涼涼的,壓低了聲音,笑得何其詭譎,“我無時無刻都在想著,該如何對你小懲大誡。”

    夜凌云深吸一口氣,慌忙提起真氣。下一刻,小腹處陡然一陣劇痛難忍。一個踉蹌,他瞬時跌坐在石凳上,一臉晦暗的盯著眼前的林慕白,“你到底做了什么?”

    “沒什么,只不過是替林婉言教訓你。那一次她來見我,送了我一樣東西,說是留給你的。雖然我與她水火不融,但看在她臨死前還念著我的份上,我應了下來。”林慕白笑意淺淺,溫柔至極,“你既然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那不如就讓你的下半身隨她去吧!權當是,贖罪。”

    音落,夜凌云沖到她跟前,面目猙獰,“你給我下毒?”

    “毒是你自己下的,自己催發的,與我何干?”林慕白冷颼颼的剜了他一眼,“真氣催發,我可沒這樣的本事。是你自己不知死活非要湊上來占我便宜,這下倒好,賠了夫人又折兵,也算是我給你的最后一次警告。離我遠點,否則——下次我就不這樣麻煩,到時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只覺得某個部位開始充血,開始僵硬。整個人都瘙癢難耐,好像全身血管都要就此爆裂。焦躁與暴怒充斥著他所有的神經,他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腳下一軟,整個人跌跪在地。

    一雙猩紅的眸子,直勾勾盯著月光中的林慕白。

    一襲柳色青衫,眉目如畫。

    那雙美麗的眸子,竟比月光還要清冷。

    “把解藥給我!”夜凌云嘶吼,想站起身來,奈何他只覺得渾身癱軟,可偏偏某些地方,堅硬如鐵。

    “沒有解藥。”林慕白輕笑,“解藥在林婉言身上,你該下去找她。她那么愛你,也許會給你。當然,如果你舍不得死,就忍忍吧!不會要命,但是——”

    夜凌云掙扎起身,眥目欲裂的盯著眼前的林慕白,“我會殺了你,把解藥給我!”

    “你越運功,毒性蔓延就越快。我看你現在這副模樣,就算我給你治,也是來不及了。”林慕白輕嘆一聲,“夜凌云,人在做天在看,世間因果皆有報應。你有今時今日,全是你咎由自取。”

    他不來招惹她,自然也不必受這罪。

    夜凌云倒伏在地,渾身戰栗。

    夜家莊的人找到他時,他已經陷入昏迷,而林慕白早已被薔薇帶人找到,回了恭親王府。等到大夫趕到夜家莊,驚覺他一直昂首挺胸的家伙,已經開始發黑發硬。這種情況,已然壞到了極處。

    “怎么樣?”夜凌云渾身冷汗,咬牙切齒。

    大夫搖著頭,“莊主,已經僵死了,所以——就算是排血也沒用了。”

    “胡言亂語什么?”管家厲喝。

    大夫慌忙退到一旁,“老夫說的句句屬實,而且若不盡快剪除,只怕莊主的身子也會扛不住。到時候——”

    “你說什么?”夜凌云面色慘白,一雙血色瞳仁,幾近嗜血,“你說什么?”

    剪除!

    那不就是太監嗎?

    下一刻,夜凌云歇斯底里的喊著她的名字,“林慕白!林慕白!”

    可那又怎樣?

    死了就是死了,要么活一張臉,要么活一條命。

    管家合上房門,瞧一眼被婢女端出去的一盆子血水,低低的吩咐,“此事不許宣揚出去,否則你們知道后果。”

    所有人禁聲,管家這才回到夜凌云床前。

    夜凌云身上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濕,慘白無光的臉上泛著濃烈的恨意。

    管家行了禮,低低的開口,“莊主放心,此事不會傳出去。”

    “這世上唯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安全的。”夜凌云重重合上眉眼,“殺。”

    管家心頭大駭,俄而點了點頭,“老奴——明白!”

    八月十五本是團圓的日子,結果夜家莊一地血腥。但凡知道此事的,除了管家,皆被滅口,一個不留。對于這事,管家心里是惋惜的,畢竟夜凌云年歲不大,如今成了這副樣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

    再者——凌家絕戶,來日偌大的夜家莊將無可托付。

    管家本是凌家舊部,這下子只覺得愧對老主人,愧對凌家的列祖列宗。便是來日死了去到地府,怕也無顏面對凌家的老主子。

    十五血月,果然是熱鬧非凡。

    薔薇提心吊膽的吩咐眾人去打水,而后擔慮的望著若無其事的林慕白,“主子,你有沒有覺得哪兒不舒服?夜凌云真的沒、沒傷著您嗎?您若是哪兒受了傷,您別悄悄的。”

    “我真的沒事。”林慕白笑了笑,“有事的是夜凌云,不是我。你別忘了,你家主子是個大夫。大夫能治病救人,也能無聲無息的殺人。我不殺他已經是看在林婉言的面上,如果不是林婉言臨死之前悔過,我不會給夜凌云留機會。”

    “殿下還沒回來。”薔薇輕嘆一聲,如釋重負的松懈分毫,“所幸您沒事,否則奴婢真是萬死難辭其究。”

    林慕白撫著自己的小腹,“我怎么可能讓自己有事。”

    緩緩取下發髻中的簪子,簪子是空心的,當初里頭便存著一點粉末。林慕白是大夫,自然知道這粉末意味著什么。

    林婉言深愛著夜凌云,所以不管夜凌云做了什么,她都下不去手。是故林婉言最后把決定權交給了林慕白,她知道林慕白的性格,也明白自己做出這樣的決定,意味著什么。

    “我們兩清了。”她握著手中的簪子,“生不如死的活著,會比殺了他更讓你痛快。義父,如今你也該放心了。婉言下去找你了,你可還能認得她?”

    時隔多年,早已是兩世人。

    “宮里有消息嗎?”林慕白問。

    薔薇搖頭,“暫時沒有,只聽說如果整個皇宮禁嚴。至于皇上的消息,就不得而知了,怕是要等殿下回來才能知曉一二。”

    林慕白點了頭,便不再問。

    先把身上的東西洗去再說,雖然這東西只對男人有奇效,而且必須內功催發,但她畢竟是有孕之人,還是安全為上。如果不是夜凌云來找她,她是沒想真的拿來對付夜凌云的。

    畢竟她自己也沒料到,夜凌云何時會來找她。

    左不過當成防身之物,隨身帶著罷了。

    沒成想,八月十五中秋夜,竟然歪打正著。也算是林婉言在天有靈,借她的手懲罰了那個沒心的男人。不知道此時此刻,夜凌云是否還會想起林婉言,想起那個說著:“我死之后,這世上怕是再也沒有人,會像我這樣愛著你”的人?

    ————————————

    皇宮。

    皇后因為酒宴中途身子不適,所以離場回了棲鳳宮,沒成想剛離開一會,就聽聞皇上舊疾復發,吐血暈厥之事。驚得皇后急急忙忙的就趕了回來,直奔乾云宮。

    站在乾云宮門口之時,皇后頓了頓,下意識抬頭看這門口的匾額。

    “娘娘?”蘇娘輕喚一聲,“趕緊進去吧,皇上還在里頭呢!”

    皇后有些恍然若失,點了點頭快速進去。

    御醫們跪了一地,高呼“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都給本宮起來!”皇后鳳袍逶迤,腳下匆匆,直奔皇帝床前。

    明黃色的鸞帳下,皇帝面色發青,唇色暗沉,整個人看上去奄奄一息。但見皇帝雙眸緊閉,唇齒緊咬,皇后心下咯噔一聲,“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皇上怎么會暈倒了呢?”

    “啟奏皇后娘娘,皇上這些年勵精圖治,沒日沒夜的操勞國事。加之心有隱疾,郁郁寡歡,終究心病難愈。”太醫院的院首跪在那里,低低的說著,誰也不敢抬頭。

    幾個皇子都在寢殿內站著聽著,大臣們都在文華殿外等著,不敢靠近分毫。畢竟皇帝的事雖大,但事關機密,誰敢輕易窺探。

    容景宸的臉上難得斂了笑意,“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是說父皇——”

    “微臣不敢!”院首戰戰兢兢,“微臣只是說,皇上之疾非一日之寒,尚需靜養緩緩而至,實在沒有速行之法。”

    容景甫冷笑兩聲,“一個個都這副德行,難不成宮里養的御醫,都是廢物嗎?”說這話的時候,他刻意抬眸看了容景宸一眼,“依我看,要不請老四家的來一趟吧!”

    容盈挑眉,但沒有做聲。

    外頭傳來一聲高喊:“貴妃娘娘駕到!”

    宋貴妃急急忙忙的踏入寢殿,一臉的僵冷,“皇上?皇上怎樣?”見著皇后坐在床沿,當即匆匆行禮,“臣妾參見皇后娘娘。”

    “免了。”皇后拂袖,輕嘆一聲。

    起了身,宋貴妃瞧了容景宸一眼,“皇上的病情如何?為何會吐血?”

    容景宸道,“母后不必擔心,父皇無恙,只是日夜操勞國事,是故身子虛弱罷了!”

    宋貴妃點了點頭,“那便最好!”語罷,直接走向床榻,紅了紅眼眶,低低的喚了一聲,“皇上?皇上您怎樣了?”

    “別喊了,皇上還沒醒呢!”皇后冷然,“太醫院聽著,你們必須馬上擬好方子。皇上乃是大祁的支柱,決不能躺在這兒,懂嗎?”皇帝一旦躺下,蠢蠢欲動的那些人,就會變得不安分。

    何況皇帝還沒有立儲,也就是說眼前這幾人,很可能會極快的陷入爭斗之中。一旦皇子們自相殘殺,兄弟鬩墻,那么大祁的江山就會變得岌岌可危。

    朝堂動亂,勢必會引起江山動亂。

    江山亂,風云起,戰禍在所難免。

    御醫們驚出一身冷汗,拼命磕頭,“微臣明白!”

    等到御醫們退下,海長富急急忙忙的進門,“啟稟皇后娘娘,丞相大人和南陵侯正在外頭候著。丞相大人說,皇上早前擬了一份旨意留在丞相府,如今理該宣讀。”

    皇后一愣,“圣旨?”瞧一眼病榻上昏睡不醒的皇帝,皇后徐徐起身,“偏殿候著。”

    “是!”海長富行了禮,躬身退下。

    宋貴妃瞧了容景宸一眼,而后眸色不解的望著皇后,“皇后娘娘,這皇上的圣旨怎么就到了丞相府呢?您說皇上是不是早有意,要立儲君?”

    這話一出口,殿內的諸皇子皆面面相覷。

    立儲乃是大事,皇帝與丞相商議本就是無可厚非之事。只不過立儲的圣旨落在丞相手里,是否意味著孟行舟其實一早就知道,皇帝的心思?

    立儲?

    會立誰?

    二皇子容景甫?三皇子容景宸?四皇子容盈?當然,肯定不會是那個被流放南撫鎮,免為庶人的五皇子容景垣。

    剩下的那些皇子,因為年歲尚輕,似乎都不在考慮之內。

    皇帝容淵是個老謀深算之人,所以他不可能把自己的江山交給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那無疑是把朝廷交給外戚。皇子年歲太小,極容易被人篡權,成為傀儡。

    “猜來猜去也沒用,去看看就知道了。”皇后起身,回眸看一眼雙眸緊閉的皇帝,一聲輕嘆,緩步走出寢殿。宋貴妃隨行,諸位皇子緊隨其后。

    偏殿內,孟行舟畢恭畢敬的站著,手中托著一份圣旨,面上瞧不出一絲一毫的表情。南陵侯宋久清在一旁站著,臉上也是黑沉黑沉。

    他盯著孟行舟手上的圣旨很久,可又奈何不得。

    孟行舟瞧了宋久清一眼,“侯爺不累嗎?這樣盯著本官看,本官都有些臉紅了。”

    宋久清冷笑,“丞相大人臉皮厚著呢,就算是臉紅也看不出來。”

    “是嗎?”孟行舟晃了晃手中的圣旨,“拿著怪累的。”

    “不如讓本侯代勞吧!”宋久清眸色微沉。

    孟行舟挑眉,“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怕侯爺拿不住。”可不是嘛,這是圣旨,不是人人都能托得起來的。

    宋久清憋著一口氣,圣旨上寫了什么,他不清楚,還被孟行舟奚落了一頓,果真是一肚子的火氣。可就算火氣,你也得憋著。這是宮里,而且——皇帝病著。

    “敢問丞相大人,皇上是何時把圣旨交到你手中的?”宋久清問。

    然則孟行舟是誰,你宋久清剛開口,他已經知道你的意圖。不就是想根據時間推斷一下這圣旨里頭的東西嗎?是立儲還是其他什么事兒,總歸有些蛛絲馬跡的。

    孟行舟一臉糊涂,“這得容本官好好想想。”可他這一想,邊想了老半天,“年歲漸長,這腦子果然是不中用了,實在忘記了沒想出來,讓侯爺失望了。”

    宋久清自知被耍了一道,氣得面色發青。

    適逢門外傳來高喊,“皇后娘娘到,貴妃娘娘到。”

    只是兩個女人進來,孟行舟隨即正了顏色,與宋久清二人朝著皇后畢恭畢敬的行禮,“微臣參見皇后娘娘,參見貴妃娘娘。”

    “二位乃是朝廷肱骨,這兒不是朝堂,不必多禮。”皇后抬步上座,而后瞧一眼孟行舟手中托著的東西。明黃龍紋,不是圣旨又是什么?

    孟行舟起身,“啟稟皇后娘娘,皇上圣旨早下,請皇后娘娘把諸位皇子請到文華殿外,微臣要當眾宣讀圣旨!”

    聽的這話,便是傻子也該知曉,這圣旨上頭的內容,估摸著是跟立儲有關。

    深吸一口氣,皇后點了頭,瞧了蘇娘一眼,“好。”

    音落,率先起身朝著外頭走去。

    去了文華殿,文武百官亂糟糟的,都在議論皇帝突然吐血暈厥之事。一個個面露難色,隱憂重重。畢竟皇帝躺下了,這朝廷大事便無人打理。若是出了亂子,勢必會惹來大禍。三位皇子立于朝堂,這會子群臣搖擺不定不知該站在誰身邊。

    要知道,這個時候站錯了位置,來日可就是滅頂之災。

    皇后進來的時候,文武百官當下愣住,頃刻間安靜下來。原本喧囂的文華殿,此刻噤若寒蟬,落針可聞。只聽見皇后的鳳袍逶迤在地,發出細碎的聲音。

    皇后領銜,丞相孟行舟走上臺階,道一聲,“圣旨下,跪聽圣旨。”

    音落,群臣跪地,齊聲高呼,“吾皇萬歲。”

    孟行舟深吸一口氣,瞧了皇后一眼,俄而當著群臣之面打開了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夙夜兢兢,身感違和。恐社稷慌,必建元儲。立此為詔,免托付不效。三皇子容景宸,品性溫厚,天資粹美,堪予重任。今授予冊寶,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著丞相輔政朝堂,百官為首。愿不負朕之所望,綿延大祁國祚,四海歸心。欽此!”

    讀完圣旨的那一刻,孟行舟的視線快速掃過底下眾人。

    皇后面色青白,貴妃笑意彌漫。

    而三位皇子,亦是神色各異。

    容景宸仍是溫潤姿態,容景甫則顯得有些不忿。至于容盈,一貫淡淡然表情,似乎立誰為儲君,都與他沒有多少關系。

    孟行舟緩步走下臺階,一步一頓走到容景宸跟前,畢恭畢敬的躬身行禮,音色清亮的尊呼一聲,“太子殿下,接旨吧!”

    “兒臣接旨!”容景宸雙手舉過頭頂,高高托起圣旨,“謝父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語罷,容景宸起身,唇角終于挽起。他扳直了身子,緩步走上臺階,而后手執圣旨站在群臣面前。

    頃刻間,文武百官高聲齊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站在最高峰,瞧一眼跪在自己腳下的文武百官,瞧一眼畢恭畢敬行禮的孟行舟,容景宸笑得極盡溫和。

    太子之位,終于到手了。

    那一夜,皇帝纏綿病榻,昏迷不醒。

    那一夜,容景宸臨危受命,立為儲君。

    “娘娘,您還好嗎?”蘇娘攙著面色發青的皇后,緩步離開文華殿。

    “皇后娘娘!”宋貴妃從后頭喊住皇后。

    皇后回眸,只看見宋貴妃眼底,刺人的銳利之色,還有唇邊難掩的得意,“恭喜宋貴妃,如今毓親王被立為儲君,你該滿意了。”

    宋貴妃笑了笑,瞧一眼不遠處漸漸疏散是群臣,“皇上厚愛,臣妾又有什么辦法呢!怪只怪恭王殿下不聽皇后娘娘的勸告,犯了皇上的忌諱。皇上最不喜歡,皇子們沉溺于兒女私情,怎么皇后娘娘也不予以提醒呢?否則憑著皇上對恭王殿下的寵愛,皇后娘娘也不至于走到這一步。”

    “這還只是個儲君,貴妃妹妹這么急著跟本宮耀武揚威,不知意欲何為啊?本宮再不濟,難不成太子殿下跟宋貴妃能廢了本宮的皇后之位嗎?本宮勸你一句,來日方長,到底誰能笑到最后,如今下定論,為時過早。”語罷,皇后拂袖而去。

    宋貴妃躬身行禮,“恭送皇后娘娘!”

    明彩冷笑,“都這個時候了,還跟娘娘擺架子呢!”

    “輸了難道不得輸得光彩一些嗎?誰讓她是皇后呢!”宋貴妃心情極好,自己的兒子被立為儲君,這樣的大喜之事,怎不教人心情愉快,“就像她說的,毓親王雖然成了太子,可本宮終究只是貴妃。難不成,太子還能廢了她這個皇后嗎?到了她跟前,宸兒還得尊她一聲母后!”

    冷哼一聲,宋貴妃笑得凜冽。

    不過鹿死誰手,難道還不夠明顯?死鴨子,嘴硬!看你能硬到什么時候!

    御醫穩定了皇帝的病情,但皇帝何時能蘇醒,卻是個未知數。是故,諸位皇子和后宮嬪妃也沒必要日日守在皇帝寢殿外頭,輪換著來便是。

    聽得立儲的消息,徐慧站在皇帝的寢殿外,瞧著一干妃嬪面面相覷的表情,眸光微暗。沒想到,儲君之位竟然給了三皇子容景宸,如此說來恭王和皇后的處境只怕不妙。

    皇后來的時候,蘇娘一聲喊,“諸位娘娘都暫且回去吧!今兒個皇后娘娘來守值。”

    妃嬪們畢恭畢敬的行禮,可看得出來一個個的眼神都不太對勁。皇后縱然是皇后,可是皇后的兒子不是儲君,所以來日新君登位,皇后也只能是有名無實的母后皇太后。

    而宋貴妃,才是掌握后宮實權的圣母皇太后。畢竟,她才是容景宸的生母。

    “妾愿留下。”徐慧伏跪在地。

    “好!”皇后點了頭。

    眾妃嬪投去鄙夷的目光,這個時候還跟皇后靠近,不是自己找死又是什么?眼下大權都落在了宋貴妃母子的身上,還敢跟皇后沆瀣一氣。

    不過轉念一想,徐慧有個不成器的五皇子,被免為庶人流放千里,也就不足為奇了。畢竟有什么樣的母親,才有什么樣的兒子。

    方才還亂哄哄的寢殿外頭,頃刻間冷清下來。

    皇后瞧一眼躬身站立的徐慧,輕嘆一聲,“進來吧!”說著,便進了偏殿歇著。

    徐慧一聲不吭的跟著皇后,面不改色,極盡卑謙。

    端坐在案,皇后道,“坐吧,長夜漫漫,陪本宮說說話。”都說八月十五是個好日子,是個團圓的大日子,可對于今年的宮闈而言,只怕是血腥與殺戮的開始。

    在冰冷的宮里,只有弱肉強食,沒有同情和憐憫。

    徐慧行了禮,依言坐下。

    “陪本宮下棋吧!”皇后笑了笑,“本宮好久沒下棋了。”

    徐慧淡淡應了聲,“好。”

    棋坪里,黑白廝殺。棋坪外,人心險惡。

    “你就不擔心嗎?”皇后落下一枚棋子,“如今毓親王被冊立為太子,也就是說大權旁落。本宮空有皇后之名,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娘娘這是在告訴妾,該離您遠點?”徐慧淺笑落下棋子,“事實的確如此,趨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可偏偏妾是個硬骨頭。皇后娘娘對妾有恩,人不能忘恩負義。縱然娘娘來日失勢,妾可能會受到連累,然則心中無愧,又何懼之?”

    皇后輕笑一聲,“世間還有你這樣蠢笨之人嗎?”

    “如今妾什么都沒了,景垣已被免為庶人流放千里。這宮里也沒什么是妾能夠長久牽掛的,她們若是不忿要將我碎尸萬段,也不過是一口氣的功夫。爭來爭去,還落得麻煩,不如就隨緣吧!生也是緣,死亦為緣。”徐慧面不改色,語速平緩。

    “本宮念了一輩子的佛,卻不及你。”皇后輕嘆一聲,“這些年,難為你了。”

    徐慧搖頭,“后宮之事,妾從未沾染分毫,能讓景垣平安長大,已是上蒼庇佑,娘娘之德。妾心滿意足,不敢奢求其他。惟愿皇上能快點醒來,免教小人作祟,朝堂不安,后宮不寧。”

    皇后點了點頭,“但愿吧!景垣流放,你毫無怨言?”

    徐慧深吸一口氣,“皇后娘娘覺得這宮里好嗎?”

    “如果宮里好,會把人熬成這也嗎?”皇后反問,低眉望著棋坪里的棋子,舉棋猶豫了半晌。

    “既然這宮里沒什么好的,沒什么可留戀的,離開京城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徐慧笑了笑,“遠離紛爭和喧囂,去尋找自己的海闊天空。不必想我這樣,永久的困在這四四方方的城里,不見天日。”

    皇后垂眸,清淺的吐出一口氣,“你與本宮,怕是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皇宮了,除非死。”

    徐慧輕笑,“咱們這樣,算不算等死?”

    “約莫是吧!”皇后落下棋子。

    卻聽得徐慧道,“娘娘,得罪了。”音落,已侵吞皇后的大片棋子。

    皇后愣了愣,有些惋惜的放下手中棋子,“長久不曾下棋,技藝都生疏了。想當年,倩云還在,我們姐妹兩——”她下意識的頓了頓,低頭苦笑,“怎么好端端的又說起她了。”

    徐慧不敢吭聲。

    畢竟那個名諱,是整個皇宮的忌諱。不管皇帝在或者不在,活著還是死了,這個名字都該隨著歲月的流逝,消磨在回憶里再不被人提起。

    皇帝還在昏迷,徐慧陪著皇后下棋,直到兩個人都累了,何時睡著都不知道。

    容盈回來的時候,林慕白已經睡下,整個人恭親王府顯得格外安靜。他什么話都沒說,只是褪去衣裳,悄悄鉆進她的被窩。輕輕攬住她的腰肢,溫柔的帶入懷中。

    林慕白知道是他,連眼皮子都懶得睜開,任由他抱著就是。

    因為是夜里宣讀的圣旨,所以暫時沒能影響十五月圓的熱鬧。十里長街依舊繁華鼎盛,到了明日,容景宸被立為儲君之事很快就會傳遍整個京城乃至天下。

    容景宸站在毓親王府門前良久,負手而立盯著匾額上的金漆描繪。

    劉瑜上前,“恭喜殿下賀喜殿下,打今兒個起,您就是太子殿下。這下子,什么恭王什么齊王,哪怕是皇后娘娘,都不是殿下的敵手。貴妃娘娘重新執掌后宮,殿下執掌前朝,勢必銳不可擋。”

    “這話還是留著以后說吧!”容景宸進門,“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算贏。”

    太子終究是太子,稱不上萬歲就不是天下之主。皇帝只是暫時昏迷無法打理朝政,這立太子與廢儲君,說到底也只是皇帝的一念之差。許與不許,都不過皇帝的一句話。

    推開門的時候,今夕和衣而睡,躺在軟榻上,約莫是在等他。

    上次他險些殞命,所幸得林慕白施以援手才能撿回一條性命。如今被容景宸細細的養著,才算逐漸恢復了元氣。只不過,他還是太過纖瘦,仿佛風一吹便會隨風而去。

    聽得開門聲,今夕當下便睜開了眼眸。

    下一刻,已有溫暖的身子傾覆而來,吻上他微涼的唇瓣。

    長長的睫毛微微揚起,容景宸那張極度溫潤的容臉,快速撞進他的眼底。

    今夕笑了笑,垂眸時極盡溫柔,“殿下,累。”

    容景宸一笑,和衣睡在他身旁,“那便睡吧!今夜暫且放過你。”

    他閉著眼眸,唇角揚起淺淺的笑意,“無賴。”

    “明日你便會知道,我到底有多無賴。”十五月圓,摟著自己心愛之人安枕于榻,果然人生最美好的事情。這纖弱無骨的男兒,猶如他手心里的瑰寶。那素白無痕的肌膚,微光中泛著晶瑩剔透的光澤,直教人心猿意馬,漣漪萬丈。

    今夕一大早就被容景宸折騰了一遍,等著容景宸更衣離去,他才緩過勁來。

    皇帝都病了,容景宸還要上朝?

    卻聽得外頭敲鑼打鼓,人人奔相告走。

    慌忙起身,今夕氣息微喘的站在房門口,聽得有人高喊。細聽之下驟然愣住,“太子?毓親王——太子?!怎么會——”不該是皇帝最寵愛的恭王嗎?

    大祁儲君,怎么會是毓親王?

    今夕身子一顫,好在快速扶住了門框,才不至于滑坐在地。

    容景宸變成了大祁的太子殿下,那么他會怎么對付恭親王府?對付恭親王府,勢必會連累她。如今她身懷有孕本就身子虛弱,若是受了波及,豈非更加危險?

    思及此處,今夕慌忙披上衣裳,抬步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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