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的慶功宴在眾人各自不同的心思下結束,孔融起身也向陶謙辭別,“陶府君保重身體!融告辭了!”
“文舉也要走嗎?”陶謙本待好好地與眾人飲宴一番,卻不想氣氛弄得如此尷尬,而孔融更是名士難聚,讓人十分不舍,如果不是這次戰爭,和孔融這些文人還真是難得一見!
“是啊,融在北海,只會空談,多誤政事,這次歸去必須把所廢之事——批判,告辭了!
“那劉備也告辭前往小沛了!”劉備也覺得再待下去沒什么意思,便向陶謙告了辭。
“玄德慢走,但有錢糧之需,謹當應付。”陶謙起身一直將劉備送到城外,客氣地說道。
“謝陶府君!”劉備面上含笑,卻在轉過身子之際,笑意成了一陣寒霜。
送別了眾人,陶謙望著劉備孔融他們遠去的背影,劇烈地咳嗽了兩下。
“主公真要把徐州讓給劉備嗎?”陳登忽然問道。
“元龍此話何意?”陶謙摸著胡須,意味深長地望著陳登。
“主公自到徐州,厲兵秣馬以圖大業,豈會因一時之挫而拱手將基業付與他人?元龍愚見,主公莫怪。”陳登疑慮地問道。
“戰事從來變化無常,之前老朽以為曹軍銳不可當,徐州定難自保,是以托以劉備,不料劉備非常人之利所能動,今徐州已安,不如此是顯老夫言行前后不一有始無終也,此亦吾料知玄德必力辭不就,方更進言以顯我情真意切也,使劉備居小沛,一者敵曹,二者我可蓄勢待東山再起,但老夫畢竟年邁,恐徐州后繼無人,商、應二子皆無仕宦之心,是否托徐州于劉備,這也得看他的造化了。”
糜竺在一邊聽了,不屑地哼了一聲。
“大哥我真不懂人家好心送咱東西,你就是不要,最后反倒來幫人家守城了。”去往小沛的路上,張飛騎在馬背上老大不高興地噘著嘴。
“三弟有所不知,這又是陶謙在試探我!眲涿娉了扑,靜靜說道。
“試探?”關羽蠶眼微睜。
“不錯,還記得剛來徐州時他就打算把徐州讓給我嗎?那會徐州難保他還七分試探三分真意,徐州平安無事連半分真意也沒有了!
“兄長所說不無道理!标P羽點點頭。
“那我們怎么辦?”張飛搔著頭問。
“我也不知道,先到小沛再說,走一步算一步了,云長,你派人前往汝南去,命伯南與憲和派兵將家眷護送到小沛來,汝南就暫時讓叔至幫忙代領郡事好了,這本來也是高燚的意思!”
“諾!”關羽雖然嘴上答應,卻對劉備的最后這句有些反感。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你認為他對的時候,他說什么做什么都是對的,即使說錯話做錯事也恨不起來,而當你認為他錯的時候,他說什么做什么都是錯的,即使說得再正確做得再完美也喜歡不起來。
劉備并不知道關羽的這一細微心理變化,他只是望望天說道:“希望他沒事!
徐庶帶人一路急行軍趕去,卻并未看見任何糧車痕跡,正兀自納悶時,護送糧草的幾個宋憲兵士逃了回來。
“徐先生您怎么也來了?”宋憲兵士疑慮地看著前來的徐庶和他領的幾百人。
“哦,宋憲將軍說擔心有人劫糧,所以派我來護送!毙焓娌桓纳牟惶卣f道。
“先生來晚了,糧草被曹軍劫去了!”兵士們嘆氣道。
“什么?糧草被劫了?他們是什么地方來的,有多少人?”徐庶大吃一驚問。
“好像是泰山,約千余人!
“泰山?”徐庶沉思了一下,“哦,你們辛苦了,我安排人護送你們回城!
“謝先生!那我們去了!彼螒棻亢敛恢kU將近。
徐庶向身邊程立的士兵使了個眼色,那些士兵會意,上前去結束了那幾個人的性命。
“你們趕快回去幫程司馬守范縣,另外告訴他,泰山有股不明部隊,要他小心,原諒徐庶不辭而別。”徐庶對士兵們說道。
“先生不隨我們一起回去嗎?”眾人有些失落地看著徐庶,雖然只相處了幾天,但他們也對這個同樣年輕卻滿腹才華機謀的青年人產生了一絲依戀。
“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曹公馬上要趕回來了,我的那些雕蟲小技在他面前是班門弄斧,這片戰場只有讓他來演繹才能更華麗更出色。”徐庶感慨地說道,色里卻透露一絲難以捉摸的復雜情。
“是嗎?主公要回來了,他來救我們了,我就知道我們不是在孤軍奮戰!”士兵們熱情地歡呼。
“再見了,諸位!毙焓鼞阎欢亲右蓡柹下妨,心想曹操如此深受士卒愛戴,以后最好不要在戰場上相見。
可是,可能嗎?
打著只幫百姓而不幫曹操的口號是有點自欺欺人了吧,這個亂世,不是自己人,就會是敵人,頂多是個盟友而已,最終還是會刀兵相見的,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自己也不會后悔今天的所所為!
范縣的攻防戰已經進行了半個月。
殘陽如血,空氣中到處彌漫著血腥的味道,尸體凌亂地散在城門前的空地上,各色旗子插在地上搖搖欲倒,已經干涸的鮮血輝映著無邊飄逸的游云,狼煙裊裊,風不時吹過兩旁的樹林,嘩啦啦的聲響祭奠著無數的亡魂。
魏續有些泄氣,他自從跟著呂布開始,幾乎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這次卻在這里栽了個大跟頭,如今徒勞無功,撤退又怕其他將領笑話。
他不知道程立是何等人物,曹操倚重的謀士能是普通的三腳貓角色嗎?人家可從來沒把他放在眼里。
正想著,魏續看見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支旗號不整的隊伍,看打的旗號,那不是宋憲的隊伍嗎?發生了什么事?
“魏續將軍,想不到曹操來得這樣快,我去泰山設伏時沒想到那里早已有了伏兵,把我的許多手下都殺掉了,你怎么還沒有攻下此城?”宋憲也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不說這些破事了,你怎么沒去東阿反而來這了?”魏續看著宋憲的樣子很想笑,但礙于面子又不敢笑,其實他知道自己也強不到哪里去。
“東阿?別提了!”宋憲一說這個就來氣,當然也沒注意魏續的情,“那些大族原來真的是詐降,我前腳剛一走他們就殺死了守城兵士,城門一關自然斷了音訊,等我敗回時他們還大開城門假裝好心,結果先進去的一半士兵都成了箭下亡魂,我都險些被亂箭射死,現在咱們是三面受敵,還是回去向呂將軍請罪吧,不然一旦曹操攻過來了咱們就連將功贖罪的機會都沒有了!”
魏續的情變得異常尷尬,本以為曹操不在,可以一鼓氣拿下整個兗州,這次攻打范縣東阿還是陳宮軍師親自出馬的,想不到曹操這里高人這么多,他本人不在兗州都這樣了,真要面對面戰會是什么結果?
望了望對面殘破不堪的城墻上面士氣高昂的范縣軍民,魏續一咬牙道:“走!”
看著遠去的敵軍背影,程立也是長出一口氣,終于撐過去了,這半個月自己幾乎沒有睡個囫圇覺,不過為了兗州為了主公為了百姓,再多的犧牲也值得。
“程司馬!”探馬的聲音打破了程立的沉思,這是他前幾天派去偵查泰山那股軍隊的探子,這會是誰的軍隊?陶謙?不可能,他都自顧不暇了,還有膽來趟這趟渾水?呂布?也不對,哪有自己人打自己人的?袁紹?沒理由啊,不過也不排除他知道呂布奪得兗州來派兵增援主公的可能性,可是雖然是盟友,好歹得先打個招呼吧?公孫瓚?更不可能,他是戰風格全天下人都知道,要打就打,從來不會玩陰的。
會是誰呢?程立苦苦思索著,他知道現在全天下的諸侯都在關注著兗州動向和最終結局,可是現在應該僅限于關注,沒有誰會傻到現在就插一手的。
真希望是主公派遣的先頭部隊啊,那樣也不用自己在這里這樣糾結了。
算了,還是自己去吧,反正現在這里也沒有危險了,主公那里也需要自己的出謀劃策。
夜里,程立夢到他自己一個人從東路登上了泰山山頂,直達日觀峰,天雞一鳴,東方云霞滿天,只見大水天云海之際,金光四射之中,躍出一輪紅日,這紅日出奇地大,也出奇地鮮紅,霞光萬丈,美不勝收,讓人簡直想要把它帶回家去,程立幾乎忘記了自己是在夢中,他騰身一躍,直上云際,將那紅日牢牢地捧在手里。誰知,那玉盤竟熱得像團火,將程立燒得疼痛難忍,不禁失聲大叫,隨之而夢醒過來。
“這不是我年少時候經常做的夢嗎?怎么現在又一次夢見了?難道是有什么預兆?”程立一個人坐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呆呆出,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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