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他什么人物,陛下說話都沒他這樣,”董歡站起身來,叉腰沖董承大呼小叫,“怎的,戲水便是無禮?如何才算有禮?這般有禮的名人,陛下有難時怎的不在身旁?倒被我這無禮的小女子給救下了,若是沒我這等無禮的小女子,陛下此刻還不知怎樣了呢!”
“你這丫頭!”一番話倒說得董承啞口無言,他不待船靠岸,奮力躍向董歡所在的竹筏,將近之時卻槍尖一點,空中翻了個筋斗,正好上岸,倒是董歡不及防備,被董承這一震弄得竹筏亂顫,險些落入水中,好容易穩住身形,氣得大叫:“哥哥你要淹死我!”
董承并不回頭,向楊彪請罪道:“教妹無方,還請司徒見諒!”
“哈哈哈,小姑娘年紀不大,嘴巴倒是伶牙利齒的緊!”楊彪說罷看向董歡,細看之下,竟不自覺地吞咽了把口水。燃? 文 ?? ???. r?a?n??e?n`net
原來董歡先時只穿了幾件貼身的衣裳,方才入水,此刻已然盡濕,悉數緊裹在身上,玲瓏體態一覽無遺,但凡男人見了大約都會情不自禁吧。
董歡打量了一下自己,立即雙手便去遮攔胸前:“老色鬼,看什么看,再看剜你眼睛!”
“好,好,不看!”楊彪自覺失態,轉過身去不再言語。
董承又是一通訓斥:“女孩子家也不知廉恥,還不去快換件衣裳!”
董歡聽了這言語,只吐了吐舌頭,便嬌笑著跑開。
董承這才來到楊彪面前道:“怎的不見楊奉,他該比我們先到才是!
楊彪也詫異道:“我也納悶,不管了,將軍先留一支人馬駐守小平津,再帶其余士兵入雒陽探查一下,好歹打掃出可以上朝和就寢的宮殿才好!”
董承點點頭,正要拜見劉協請示旨意,卻見劉協與伏壽夫婦二人不知何時已相偎而沉沉睡去,也不敢驚動圣駕,自帶人馬往雒陽而去。
不多時,楊奉帶人馬鼓噪而到,見劉協君臣并后宮數百人都在岸上休息,便催舟登岸,令士兵山呼萬歲。
劉協香夢正酣,忽見董卓李催郭汜三人各率一支人馬,在身后窮追不舍,劉協大窘,高呼:“不要殺朕!”身子卻絲毫動彈不得,回眼看時,卻是伏完與楊彪拽著自己:“陛下是魘著了!”
劉協猶然未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道:“董卓要殺朕,李催郭汜也要殺朕!”
楊彪道:“陛下勿擾,董卓已死多年,李催郭汜壞事做盡,定然不會有善報!”
劉協一指面前軍士道:“這些莫不是追殺之人!”
伏完道:“此車騎將軍楊奉,陛下勿驚!”
楊奉軍中人聽劉協如此言語,有數人不滿道:“一路舍生護衛,只得如此言語?”
楊奉早已聽到,大怒拔劍道:“哪個家伙竊竊私語,給我站出來,驚擾圣駕已是罪過,豈容你等放肆大言?”
眾軍士當即禁若寒蟬,楊彪正要解釋,換了身衣衫的董歡卻出現了,她旁若無人地到了楊奉面前,搖搖頭道:“將軍這是要殺人嗎?”
楊奉正在氣頭上,瞥見董歡,口中冷冷道:“哪里來的野丫頭,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董歡極是嘴快,當即反唇相譏道:“這里就很涼快啊,所以我就來這呆著了!”
楊奉猛地將劍指向董歡:“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知不知道本將軍這劍下已有多少人命了?”
董歡豈是那號懼怕威脅的人,竟然身子往前一送:“天子在此,難道你敢殺人?”
“好放肆的丫頭,來人,給我拿下!把他帶到我的帳中,本將軍自有決斷!”楊奉怒道,一路上他的話都是被言聽計從,誰敢說半個不字?因此見了這個董歡,不知怎的氣就不順,只是不知他若知道先前開玩笑向董承提親說的那個妹妹就是眼前的董歡的話不知心中會作何想法。
楊奉軍士應命而出,就要上前押走董歡,董歡作勢道:“怎么個意思,打算強搶民女?”
楊彪已經到了楊奉面前,低聲道:“她是董承的妹妹!”
“啊?”楊奉大吃一驚,口中猶然強說道,“董承也是我的部下,他的妹妹如此放肆,我要替他管教!”
話猶未完,劉協的聲音天雷一般在楊奉耳畔響起:“她是朕新納的妃子,車騎將軍還要替朕管教朕的妃子不成?”
這下子不單是楊奉,連楊彪伏完伏壽及百官都聽得一清二楚,楊彪剛才也是與董歡斗了一次嘴的,這刻心中忐忑不安,調戲皇帝的妃子,不說死罪也是要罷官的。
唯有董歡還在鼓里,兀自驚愕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劉協道:“就是現在!”說罷劉協起身來到董歡身旁,撫著她的肩膀道,“愛妃,朕現在只能給你名義,等進了雒陽再正式冊封,賜你璽綬,可好!”
“好,好!”董歡一時竟不知道說什么好。
楊奉明知劉協這么做是要讓自己下不了臺面,卻也只能打落門牙往肚子里吞,他當即棄劍于地,跪伏道:“罪臣該死,不知是董妃娘娘,請陛下治罪!”
董歡哼了一聲道:“誰讓你動不動就動刀動劍的,自食其果!”
劉協笑著將楊奉扶起:“愛卿也說了不知他是董妃,所謂不知者不當罪,愛卿何罪之有?朕從未忘記愛卿長安救駕之功,朕現在便封愛卿為驃騎大將軍,位比三公,假節,都督河南尹,京兆尹軍事,如何?”
好一個劉協!楊奉冷汗直冒地看著眼前面龐青澀,身高只及自己胸膛的劉協,卻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先給你一巴掌再給點糖吃,這便是恩威并施的帝王之術嗎?劉協,看來所有人都錯看你了,你比每一個人都想象地要厲害得多,又或許說,你本來便是這樣聰明之主,只是長期被董卓李傕郭汜給壓抑了而不得施展,董卓雖然殘暴,卻不會笨到立一個少帝都不如的人為天子。
原來,董卓下的這步棋到現在才要開始發揮作用,是他一早就料到的嗎?還是他走錯了這步棋?楊奉這時反而覺得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董卓不是奸臣,反而是一個大大的忠臣!
想到這個楊奉自己都不自己打了個冷戰,自己為什么要這樣想,讓陛下還都洛陽,效仿當年的孝光武帝一樣再次振興漢室,這不一直都是自己的夢想嗎?為什么現在陛下變強了,自己反而發自內心的要拒絕起來?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時不同,勢不同,地位不同,立場自然也就不同,現在的他的勢力是所有護駕的隊伍中最有威懾力和戰斗力的,他的爵位官位軍職也是如今文武百官中最高的,怪不得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周圍人看自己的眼光就不一樣了,那眼光中有尊敬,有崇拜,也有畏懼,他們畏懼的難道不是自己功高震主,甚至功高弒主嗎?
可笑可嘆啊,用如山的死去的將士的生命換來了如山的戰功,卻最后要收獲這樣的結局,怪不得李樂要反叛亂,怪不了韓暹要黯然離開了,怪不得劉協要忌憚自己,甚至于制衡自己了,只剩下自己,是不是某天會被劉協派的刺客刺殺呢?
賈詡,是你當初要我保護天子回洛陽的,但現在天子都開始懷疑我的忠誠了,我腦子很笨,我不知道怎么辦,你在哪里啊?
忽然河岸又起來一陣騷動,原來是去卑和他的數千兵馬也乘舟而來了,去卑是高燚命人去請來一起協助營救天子的,因此大家都彼此相識,只是正身處中間較大一些的船上的去卑,正命人緊急擺弄著什么,等船靠了岸楊奉才看清楚,船上躺著一個昏迷的大將,幾乎渾身都是箭簇,簡直是個血人一般,從頭至腳無一處不鮮紅。
而那血色之下掩飾不住的蒼白如紙的面龐,不是別人,正他的結義兄弟徐晃!
其實雒陽也沒有什么好探查的,自董卓火燒雒陽西遷長安后,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把所有民宅宮殿都燒了個干凈,人丁也都被或征走或死于瘟疫,因此董承和楊奉不到半天就調查清楚了,現在的雒陽只有不足八百戶,可吃的東西幾乎沒有,可住的地方幾乎沒有,到處是化成灰燼的瓦礫殘垣斷壁。
不過好在總算回了家,雖然殘破,可以慢慢發展,也許現在的劉協要的就是一份自由。
楊彪問楊奉道:“我等露宿城中不打緊,但不能讓陛下也這樣吧?”
楊奉道:“不如在城內擇一處平闊地扎營,讓陛下入住!”
劉協搖搖頭道:“朕知道有一處地方可以住!”
眾人詫異地問:“陛下明示!”
劉協想起了小時候無意間偷聽到十常侍們的對話,于是繼續道:“中常侍趙忠家的宅子,用的料都是上等的石材和木材,雖然經火燒,肯定沒什么影響的!”
這時正好董承軍士來報:“陛下,宦官趙忠的舊宅完好無損,請陛下移駕下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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