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九做為蔡京的心腹，聞言當(dāng)即將那信函打開，目光掃過信函，很快眉頭一皺，顯然梁中書信函之中的消息不是什么好事。
將茶杯放下的蔡京注意到了蔡九的神色變化，嘴角露出幾分笑意道：“怎么，莫非梁中書那里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梁中書做為蔡京安插在地方上的一個棋子，對于蔡京來說還是有著相當(dāng)重要的作用的。
做為大名府知府的梁中書顯然是一顆極其重要的棋子，更何況梁中書又是蔡京的女婿，兩者一在地方，一在中央，可謂是遙相呼應(yīng)。
如果說是其他依附于蔡京的官員出了什么事情的話，可能蔡京都不會放在心上，但是如梁中書這般重要的存在，蔡京還是相當(dāng)看重的。
蔡九當(dāng)即便將信函呈給蔡京道：“老爺，事情倒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梁中書為老爺所準(zhǔn)備的生辰綱在途徑山東鄆城的時候，被賊人給劫了去。”
蔡京接過信函目光一瞥，隨手將那信函放在了茶幾之上道：“梁中書行事一向謹(jǐn)慎，卻是不曾想在這件事情上面竟然這么疏忽大意，他手下難道就沒有什么得力的人手嗎？堂堂官府押送的生辰綱盡然都能被人給劫了去。”
言語之間發(fā)泄了一番，蔡京已經(jīng)從信函當(dāng)中了解到被劫去的生辰綱足足有十萬貫之多，這么多的生辰綱對于蔡京而言都已經(jīng)不是小數(shù)目了。
不要以為蔡京會將這些生辰綱統(tǒng)統(tǒng)吞下，他只是借著生辰綱的名頭替當(dāng)今官家斂財(cái)而已，否則的話，單單他蔡京，又如何敢搞出什么生辰綱來，真不怕當(dāng)今官家治罪于他啊。
就像在江南之地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花石綱便是由朱勔而起，那么大的動靜，當(dāng)今官家又不是聾子也不是瞎子，無論是東廠還是皇城司有的是關(guān)于江南的情報(bào)呈上。
然而朱勔一樣如同江南王一般在江南之地盤剝百姓，借助花石綱大肆斂財(cái)。
江南之地提及朱勔恨不得將朱勔生吞活剝了，可是卻不知曉如果不是朱勔將收斂來的大量財(cái)富獻(xiàn)給趙佶的話，單憑一個朱勔又怎么可能敢那么無法無天的禍害江南之地。
說到底一切皆是因?yàn)橛刑熳拥脑试S，所以才有了花石綱、生辰綱等等的名目。
蔡京稍作沉吟一番道：“蔡九，你說此事該如何是好？”
蔡九看了蔡京一眼，三角眼微微抖動，當(dāng)即便道：“老爺，東廠、皇城司有監(jiān)察天下之職責(zé)，此番生辰綱被劫，老爺何不問一問東廠、皇城司呢？”
蔡九只是一提及東廠，蔡京當(dāng)即便明白了蔡九的用意，無非就是將這件事情交給東廠去辦理。
誰都知道他蔡京同楚毅之間的關(guān)系不對付，但是正是因?yàn)椴粚Ω叮圆乓獙⑦@件事情交給楚毅去辦理。
如果說東廠能夠找回生辰綱的話那倒也罷了，可是如果找不回生辰綱，他完全可以在天子面前參楚毅一本。
捋著胡須，蔡京微微頷首道：“服侍老爺更衣，我要入宮面見官家！”
皇宮之中
一身風(fēng)流之氣的趙佶這會兒正在揮筆狂書，不得不說趙佶雖然做為天子差了一些，但是那一身的藝術(shù)造詣卻是少有人及，單單是那一手瘦金體的字，完全可以名留青史。
侍奉在一旁的楊戩見到趙佶收筆，連忙上前自小黃門手中將毛巾接過，一邊接過趙佶手中毛筆，一邊將毛巾奉上。
而立于旁邊的梁師成眼見楊戩將趙佶服侍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卻也不上前爭搶，而是小心翼翼的幫趙佶將那絹紙整理好，一臉的贊嘆之色道：“陛下筆力越發(fā)精進(jìn)，縱然比之書圣王羲之來也不差分毫。”
盡管說對于自己的書法很是自信，但是聽到梁師成這般稱贊自己，趙佶還是極為謙虛的道：“朕的書法雖然不差，但是較之王羲之卻是要差了一籌”
正說話之間，就聽得一陣笑聲傳來，幾人抬頭看去，只見蔡京一身官服大步走了過來。
蔡京上前一步?jīng)_著趙佶一禮，而梁師成看到蔡京前來，眼睛一亮上前拉著蔡京道：“蔡相，你且來看看，陛下這書法造詣，難道還比不得王羲之嗎？”
蔡京捋著胡須，一副矜持的模樣，上前盯著趙佶那書法觀看良久，眼中神色變幻不定。
眼看蔡京這般鄭重，就連不怎么放在心上的趙佶也不禁被蔡京給吸引了注意力，對于蔡京的評價頗為期待起來。
吐出一口氣，蔡京轉(zhuǎn)過身來沖著趙佶便是一禮，然后道：“陛下書法獨(dú)樹一幟，自成一家，縱然比之王羲之也是不差，他日必然名留青史，為后人所稱頌！”
蔡京這話倒也不夸張，趙佶的確是名留青史，但是更多的卻是因?yàn)榛栌篃o道，葬送北宋大好山河而青史留名。
被蔡京這么一稱贊，趙佶心情自然是非常之好，洗漱之后，趙佶一邊接過茶水一邊向著蔡京道：“蔡卿這會兒入宮見朕，莫非是朝中有什么要緊的事情嗎？”
別看趙佶居于宮中，將權(quán)利放手給蔡京等人，但是這并不意味著趙佶就對朝中之事一無所知了。
知道趙佶愿意的話，朝中事務(wù)無論巨細(xì)，都會為趙佶所知，所以趙佶從不擔(dān)心會被下面的官員給架空。
蔡京聞言連忙向著趙佶道：“陛下，臣生辰將近，臣那女婿梁中書便為臣準(zhǔn)備了一些生辰賀禮，結(jié)果在押送之京師的途中竟然被一伙賊人給劫了去。”
聽得蔡京這么說，趙佶不由的驚訝道：“什么，竟然有這般膽大包天的賊人，若是朕沒有記錯的話，梁中書不是為朕督撫大名府嗎？從大名府到京師，皆為我大宋腹心之地，這等要地，竟然會有賊寇劫掠地方？”
蔡京正色道：“臣也是這般的想法，臣那生辰賀禮算不得什么，但是大名府這般重地，從大名府到京師更是我大宋的要害之地，這等腹心之地絕對不能夠出什么問題，然而卻有賊寇出沒，臣不敢大意，所以特來懇請陛下調(diào)派東廠之人，嚴(yán)查此事。”
趙佶不禁看了蔡京一眼，而蔡京則是一臉正色的看著趙佶，似乎是表明自己沒有什么私心雜念。
深吸一口氣，趙佶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也好，朕這便傳旨給楚毅，讓他帶人前去查一查這一伙賊人到底是什么來路。”
蔡京當(dāng)即便道：“有楚毅帶人親往，臣便可以安心了。”
趙佶指著蔡京，笑著搖頭道：“你啊，你啊”
不過對于蔡京同楚毅之間的明爭暗斗，趙佶看在眼中，卻是不會去阻止，反而是樂見其成，如果說楚毅同蔡京兩人真的不斗了的話，趙佶才會擔(dān)心呢。
只要兩人爭斗，那么他便可以高高在上，居中調(diào)節(jié)，將一切掌握在手中，而不用擔(dān)心被人給聯(lián)合起來架空，成為一個傀儡天子。
看到這一幕的楊戩張了張嘴，最后卻是什么都沒有說，這件事情擺明了是蔡京在設(shè)計(jì)楚毅，但是天子心知肚明卻是沒有阻止的意思，這就意味著即便是他開口，也無法改變天子的心思。
做為天子身邊的寵臣，楊戩自然知道什么時候該說什么話，既然事不可為，那么一切便順應(yīng)天子便是，最多到時候他將一切告知楚毅，讓楚毅小心防備便是。
朝廷的速度還是相當(dāng)快的，這邊天子做出了決斷，很快就有傳旨太監(jiān)將旨意傳達(dá)給了東廠。
東廠之中，楚毅看著被放在一邊的圣旨，目光之中帶著幾分笑意。
楚毅的確是有些驚訝，沒有想到蔡京竟然會將這件事情推給東廠。
當(dāng)然蔡京的用意楚毅卻是再清楚不過了，無非就是想要給東廠制造麻煩罷了。
林沖、楊志幾人看著楚毅，臉上皆有氣憤之色。
這等事情雖然說也歸他們東廠管轄，但是真的說起來的話，其實(shí)緝拿盜賊應(yīng)該是屬于地方官府的職責(zé)，也只有地方官府無力捉拿才會上秉皇城司或者東廠，將案子移交上來。
可是如今地方官府并沒有將案子轉(zhuǎn)交上來，蔡京便直接越過程序?qū)⑦@么一個案子通過天子交給他們東廠來偵破。
不管東廠能不能破這個案子，但是蔡京針對東廠的意思卻是昭然若揭。
盡管說被蔡京針對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家都有心理準(zhǔn)備，可是真的接到了圣旨的時候，一眾人還是非常的氣氛。
無論是關(guān)勝還是徐寧，又或者是林沖、楊志、呼延灼，這些人卻是有著忠義之心，對于大宋還是相當(dāng)之忠誠的，但是正是因?yàn)樘幵跂|廠，接觸的消息太多，這些人卻是比很多人更能看透當(dāng)今官家昏庸的面目。
無論是寵信蔡京這奸相還是縱容朱勔禍害江南之地，可以說自趙佶繼位以來，大宋的狀況可以說是每況日下。
如果說接觸不到這些的話那倒也罷了，偏偏關(guān)勝、林沖等人卻是能夠通過東廠的消息渠道接觸到這些，自然是對當(dāng)今天子頗為失望。
“提督，我們”
楚毅擺了擺手道：“恰好本督也想出外走一走，既然他蔡京想要看楚某笑話，那么楚某便走上一遭便是。”
說話之間，楚毅看著林沖道：“林沖，你生性穩(wěn)重，跟在本督身邊也是最久，東廠之中大小事務(wù)也是由你打理，此番本督帶人前往山東之地，這東廠便暫由你督管！”
林沖上前一步，恭敬一禮道：“提督盡管放心，林沖定為督主看好東廠，恭候督主歸來。”
徐寧、呼延灼、關(guān)勝等人不禁一個個的挺起了胸膛，他們自然是希望能夠隨同楚毅前往山東之地，不過在場幾人也都不是傻子，楚毅明顯要留下其他人輔助林沖，不可能將所有人都帶走，所以他們幾人當(dāng)中，肯定要有人留下來，誰能被選中，就看楚毅了。
“徐寧、呼延灼你們二人留下輔助林沖。”
被楚毅點(diǎn)名，雖然說心中有些失望，但是兩人仍然是恭敬領(lǐng)命。
至于說花榮、關(guān)勝、楊志幾人則是一臉欣喜的被楚毅點(diǎn)了名字，收拾東西，同楚毅一同前往山東之地。
這邊楚毅一行人尚未離開京師，消息便已經(jīng)在江湖之上傳遍。
要知道這些年來，楚毅的名聲在蔡京等人的努力之下可以說已經(jīng)成了大奸賊的代名詞，就算是比之蔡京、朱勔等人來也差不了多少。
雖然不敢說人人喊打，可是江湖之上多的是一些江湖中人恨不得摘了楚毅腦袋去好揚(yáng)名天下。
當(dāng)然不止是楚毅，就連蔡京、朱勔等人那也是許多江湖中人所熱衷行刺的目標(biāo)。
哪怕是身在京師之中，蔡京每日上下朝都有精銳的護(hù)衛(wèi)保護(hù)，就算如此，蔡京也不止一次遭受刺殺。
楚毅躲在東廠不出，可是按照林沖、徐寧幾人所言，暗中窺伺東廠的江湖中人不下十幾波之多。
當(dāng)今大宋武林多的是熱血之士，尤其是那些出身于淪陷區(qū)的江湖中人更是將對朝廷無能，不能收復(fù)故地的仇恨轉(zhuǎn)移到了蔡京、楚毅這些所謂的奸賊身上，似乎除了蔡京、楚毅等人，朝廷便可以揮軍北伐，收回故地。
楚毅當(dāng)初率領(lǐng)大軍圍剿慕容氏一族，在江湖之上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也是那一戰(zhàn)讓楚毅進(jìn)入到了無數(shù)江湖中人的視線。
對于那些江湖中人來說，北喬峰、南慕容經(jīng)由他們之口傳遍天下，可以說是江湖中人的代表。
可是做為他們的代表的慕容氏竟然被朝廷所覆滅，自然是深深的刺激到了這些江湖中人。
盡管說一些江湖中人清楚慕容氏之所以覆滅完全是咎由自取，慕容龍城大鬧京師，再加上慕容家意圖興復(fù)大燕，無論哪一條，朝廷剿滅慕容氏都無可厚非。
但是這等隱秘除了極少數(shù)江湖中人知曉之外，又有多少人知曉慕容家的圖謀呢，這些人只會將慕容氏視作他們的偶像。而慕容氏被滅，可想而知必然會使得許多江湖中人敵視朝廷。
楚毅做為覆滅慕容氏的劊子手，當(dāng)然是成為了名副其實(shí)的大奸賊。
當(dāng)楚毅離開京師，即將前往山東之地的消息傳開之后，一時之間，偌大的江湖為之沸騰，不知多少江湖中人摩拳擦掌，恨不得手刃楚毅首級以揚(yáng)名天下。
從汴梁城前往大名府，這一路之上卻是兇險重重。
此刻一輛馬車之上，楊志正一臉肅穆的坐在楚毅的對面，看著手捧書卷的楚毅道：“提督，我們此番離京，若是前往大名府的話，卻是要經(jīng)過赤松林、野云渡、白沙塢、黃泥崗、傘蓋山、桃花山、二龍山、紫金山等諸多惡地！”
楚毅聽得這些頗為熟悉的地名不由的眉頭一挑道：“哦，這些地方又有何兇險之處？”
楊志正色道：“臨行之前屬下抽調(diào)了東廠收集來的關(guān)于汴梁城自大名府之間這一路之上的諸多兇險之地的消息，其中以這幾處地方為最，可以說每一處都有強(qiáng)人所盤踞。”
看了楚毅一眼，楊志臉上禁不住流露出擔(dān)憂之色道：“提督大人，我們離京的消息被人故意泄露出去，如此一來，不知多少人恨不得殺了提督大人以揚(yáng)名天下，屬下?lián)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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