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雯的房間里面似乎放過什么香薰，味道聞上去特別的好聞，就像她這個人一樣，永遠的那么精致，大方，帶著撲面而來的濃郁香氣。

    “他去書房了，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的。”林清柔在手機上打字說道。

    那天兩個人互相合作之后，林清柔也不知道這個人是敵是友了。

    方嘉雯手里面叼著一根煙，雖然并沒有點燃，但是整個人的姿勢看上去就很妖艷，帶著一股骨子里面的傲慢氣息，就好像那個做小三假裝自己懷了男人的孩子的人不是她，而是林清柔一般。

    “你知道他為什么要把我留下來嗎？”方嘉雯笑著說道，林清柔忽然發現，她這種渾然天成的媚態并不是靠著妝面或者衣服撐起來的，而是她由內而發的一種姿態，這或許才是她的真正面目，而之前只不過是為了迎合杜澤明而偽裝出來的一個人。

    “因為他怕我。”方嘉雯說道，“不，準確的說是他怕方家，我方家雖然沒有杜家這么有權有勢，但是在這里也算得上是叫得上名字的，他自然是不敢直接把我怎么樣了。”

    林清柔并沒有說他們兩個那天晚上發現她打電話的事情，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發愣。

    “我肚子里面的孩子，算是我對不起他了。”方嘉雯看著林清柔說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了，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打算要生下這個孩子。”

    林清柔其實沒有看出來，她只是覺得方嘉雯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就要做母親了的人，她還沒有做好迎接一個新生命的準備，僅此而已。

    但是林清柔還是沒有說話，若是換成別人可能會覺得是她不想接這個話題，但是是林清柔的話，本來就不會說話，不接話別人也會接著說的。

    “其實我本來的計劃是把流產的責任退給你，到時候我既可以去墮胎，然后又因為你的事情而讓杜家欠我的，這樣我把你趕走，嫁入杜家就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方嘉雯驕傲的說道，“但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杜澤明要求我去大醫院我沒去，反而讓他起了疑心覺得我有問題。”

    林清柔這時候才開始狠狠的握住了自己的手，她想起了之前方嘉雯在給自己抹指甲油，在自己住院的時候來接自己，那時候她單純的以為是方嘉雯跟自己達成了同盟，所以要和自己走的親近一些，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方嘉雯是想要尋找機會流掉自己身上的這個孩子。

    “孩子的父親是誰？”林清柔忽然用手機打字問道。

    方嘉雯只瞥了一眼就知道她問的是什么，把手里面沒有點燃的煙放進了嘴里面，然后咬著香煙說道：“是誰重要嗎？反正不是杜澤明的。”

    林清柔愣了一下，才點點頭，是的，只要不是杜澤明的，那她是誰的孩子都不重要了。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我都這個樣子了，叫你過來你還敢過來，就不怕我對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來污蔑你嗎？雖然現在杜澤明知道了我的孩子不是他的，但是我到底是跟他發生過關系，如果我現在猛地躺地上然后說是你推得，你也無話可說是不是。”

    “我很好奇，親眼看著我和你男人在做那種事情，你當時腦子里面在想什么？”方嘉雯忽然湊了過來問道，林清柔聞到了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

    “我在想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了，雖然很難過很傷心，但是更多的是放松，他總算是會換另外一個女人來組成家庭了，再也不會為難我了，我更想要的就是他的不再糾纏，我能夠帶著杜霖徹底的遠走高飛。”

    林清柔把手機傾斜到方嘉雯的面前，一邊打字一邊給方嘉雯看到：“確實是死心了，這樣的男人不值得去付出感情，不管那天他是喝多了還是被誘惑，也不管那天他抱著你的時候叫的是誰的名字。”

    方嘉雯挑了挑眉：“哈哈，也是，死心了好啊，你現在的樣子來看，就算不是我，他身邊也不會少女人的，你知道杜氏集團里面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嗎？當初我搬進他家的消息一傳出去，你知道我受了多少的算計嗎？哈哈哈，他杜澤明就算已經結婚生子了，也是一個魅力無限的男人，不是嗎？”

    林清柔把手機上面打出來的字一個一個的刪掉，然后不再看方嘉雯。

    兩個人又坐了一會兒，方嘉雯摸著肚子發了一會兒呆，才接著說道：“其實我挺害怕的，我害怕我失去了這個孩子之后，就再也生不了孩子了，大人總是覺得我們還沒有長大，我們在拿自己的未來和生命在胡鬧，可是很多事情深陷其中的時候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等到我四五十歲的時候再去勸解我的孩子身體要緊，那個時候還不知道我在哪里，丈夫是誰呢？”

    方嘉雯說的話有些混亂，但是并不妨礙林清柔明白她的意思。

    四五十歲啊，那個時候自己又會在世界的那個角落里面呢？杜霖還在不在自己身邊，那個時候的他一定比杜澤明還要英俊，有一份體面開心的工作，再娶一個溫柔可愛的女人。

    這樣一想，林清柔忽然有些理解了李淑君，如果有一天杜霖領回來一個不會說話的女孩子，自己可能會去理解，會去尊重，但是還是會不開心吧？

    她正想著，方嘉雯推了推她，“行了，不早了，回去吧，這是我跟你的最后一次攤牌了，接下來杜家絕對是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你的戰爭自己打去吧。”

    林清柔看了看方嘉雯的眼睛，發現她的眼睛里面寫滿了悲傷和無奈，或許事情并不像她說的那個樣子，對杜澤明，也僅僅是喜歡他的家世而已。

    但是林清柔并不想過多的過問，站起身來便出門了。

    剛剛打開自己房間的門，就看到杜澤明瞇著眼睛站在門口看著她，眼睛里面似乎壓抑著什么感情。

    “你跟她關系還挺好的？”杜澤明開口說道。

    這一句話就讓林清柔渾身一冷，剛剛的對話杜澤明都聽到了，她回想了一下方嘉雯都說了什么，有沒有暴露自己，但是腦子有些混亂了，什么都記不得了。

    “把門關上。”杜澤明走過去坐在了床上，身子前傾的盯著林清柔。

    林清柔連忙把門給關上了，然后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杜澤明。

    “我能查到方嘉雯的懷孕時間，自然也能夠查到你的，你真以為那個姜鶴做事情就滴水不漏嗎？他那里我撬不動，他的領導那里我可是插的進去的。”

    杜澤明說的每一個字都讓林清柔覺得渾身僵硬，她盯著杜澤明一張一合的薄唇，不知道這個時候她應該有什么反應才是對的了。

    “孩子早就沒了，你早就知道了，是嗎？”杜澤明抬頭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林清柔僵硬的點了點頭，這個時候隱瞞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了。

    “醫生怎么說的？”杜澤明的語氣居然沒有十分生氣，林清柔甚至聽出了些許的顫音。

    “身體很不好，以后不能懷孕了。”林清柔用手機言簡意賅的寫出來，其實姜鶴那天說的是很有可能不能懷孕了，但是有沒有可能已經不重要了，林清柔也不會再指望著懷上杜澤明的孩子了。

    杜澤明的眸光閃動了一下，又看了看林清柔的臉，卻發現她的臉在燈光下有些蒼白，但是臉上是沒有什么表情的，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杜澤明有想到剛剛方嘉雯說的那句話，死心了也挺好的。

    或許林清柔真的死心了，她之前面對自己的時候雖然眼睛里面也有驚恐，但是更多的是愛慕和期盼，但是最近杜澤明發現，林清柔甚至很少會和他對視，現在她的視線越來越多的放到杜霖的身上，或者望著某個地方發呆。

    “你……”杜澤明開口想要說什么，但是又想不到應該說什么，看著林清柔面無表情的臉，良久才慢慢的嘆了一口氣。

    “好好休息吧，以后多注意身體。”杜澤明站起來，拍了拍林清柔的肩膀，然后走出了林清柔的房間。

    林清柔聽著杜澤明下了樓梯的腳步聲，才松了一口氣，同時又有些疑惑，杜澤明居然沒有生氣，沒有怒斥她，居然只是說了一句類似安慰的話就過去了。

    林清柔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到杜澤明到底在想什么，只能夠收拾一下便睡了。

    半夜的時候，林清柔出房間門去洗手間，卻看到了客廳站著的一個人。

    落地燈的光線很暗，但是林清柔一眼辨認出來了那個人就是杜澤明。

    杜澤明似乎正在抽煙，能夠看到燈光下他指尖涌上來的裊裊煙氣，他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這個背影像極了那天在酒店里面杜澤明坦白之后的樣子，也像極了那天她在林清河家里看到的那個背影。

    她閉了閉眼睛，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并沒有驚擾到杜澤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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