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中丈夫絕輕死，少在公門多在水。富豪有錢駕大舸。貧窮取給行艓子。”

    “每依 北斗望京華。”

    這是唐代大詩人杜甫對夔州的描述，曹變蛟沒有到過夔州，只知道屬于四川和湖廣的交界之處，歷年以來是渝川陜鄂要道，水上交通繁忙，常有客貨商船往來。但是在明末亂世之中，那就不一樣了，張獻忠入蜀之后，割斷了四川與外界的聯(lián)系，往來交通早已經(jīng)斷絕。

    在曹變蛟到來之前，夔州府只有奉節(jié)、巫山、建始三縣在大明的勢力范圍之內(nèi)，夔州知府還是曹變蛟舉薦的朱天麟，朱天麟字游初，昆山人。崇禎元年(1628)進士。初任饒州推官時，對百姓實行惠政。入京接受考核、選拔，因為窮得無法行賄，被決定改任部曹。正月，朱天麟奉命去祭奠淮王，走到山東，京師就失守了，他流落到了南方，曹變蛟主政之后，將他調(diào)任夔州知州。

    曹變蛟兵至奉節(jié)，隨即率軍西征，大西軍駐守達縣的劉進忠統(tǒng)領(lǐng)川兵五千人歸降，不到旬月時間，曹變蛟收復(fù)萬縣、新寧、梁山、忠州等地，打通了與石柱宣撫司秦良玉的聯(lián)系，隨即曹變蛟趕赴石柱宣撫司，拜訪秦良玉。

    秦良玉，忠州人，自小膽智過人，擅長騎射，又擅長作文章，姿態(tài)風(fēng)度嫻靜文雅。行軍治兵，號令嚴明，所領(lǐng)軍隊號稱“白桿兵”，遠近聞名。雖是一個女人，卻巾幗不讓須眉，這些年四川若是沒有秦良玉，只怕也不能支撐這么久。

    張獻忠領(lǐng)大軍長驅(qū)直入進犯四川，秦良玉率軍前往救援，但寡不敵眾，被擊潰。張獻忠攻下成都后，到處招降四川土司，卻不敢來石砫。

    “末將馬萬年，拜見曹將軍，奉祖母之命，前來迎接大將軍！”

    曹變蛟行至黃石鎮(zhèn)，距離石柱宣撫司所在還有二十里，一個年輕人就帶著一隊人馬前來迎接，是秦良玉的孫子馬萬年，秦良玉如此盛情，讓曹變蛟也是很受用，這個受謫貶的將軍還能受到如此禮遇，很難得了。

    “勞煩前面帶路！”曹變蛟也是在馬上拱手說道。

    在馬萬年的帶領(lǐng)下，曹變蛟一路所見，依舊是一片安排安康，在如今紛亂的天下，尤其是四川之地，還有這樣一塊寶地，很是難得了。

    沒多久，曹變蛟就看到了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家，身穿戎甲，站在道路之上，身后站著的是一群握著奇怪兵刃的士卒，他們穿著自制的鎧甲，一臉肅穆的站在那里，曹變蛟不用猜測就能夠知道，這必然就是秦良玉手下的白桿兵了。

    “恭迎曹將軍！”

    “秦將軍，愧不敢當(dāng)啊，勞您在此等候曹某，曹某汗顏吶！”曹變蛟上前還禮，對這個老人，他除了敬重之外，別無他念。

    “請……”秦良玉伸出右手，延請曹變蛟入城堡之中。

    “將軍滿門忠烈，自馬千乘老將軍為國盡忠之后，將軍兄弟之子侄十?dāng)?shù)人都是戰(zhàn)死沙場，忠烈之氣，亙古未見，著實令人敬佩，曹某這輩子見過的人不少，敬佩的人卻不多，在北就是孫承宗老大人，在南就是你秦馬兩家，我這么說，秦將軍不要介意！”

    “人老了，看淡了，曹將軍言重了，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我就沒有后悔的時候，曹將軍的事情，老身也已經(jīng)聽說了，原先聽聞大將軍收復(fù)河南、山東之地的時候，我等還在慶幸不已，沒想到局勢萬變，朝廷奸佞害國啊，為曹將軍感到惋惜啊……”

    “我倒是無所謂，功名利祿不過是過往煙云罷了，對于我來說，那就是浮云，苦的是百姓，被這樣一群人掌控朝局，百姓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曹將軍，上任不到一月時間，就著手用兵，收復(fù)夔州失地，想必將軍另有打算，不會就此停步，不知道老身能幫將軍什么，若是將軍有意收復(fù)失地，老身愿率部下幾千人馬助將軍一臂之力，老身年歲大了，不知道還能存幾個春秋，只想在有生之年，在為國盡忠。”

    “曹某確實有意進取重慶，我部下兵馬也只有兩萬多人，想要收復(fù)失地是不可能的，但是拿下重慶，我倒是愿意試一試，不過再有旬月時間就是除夕新春之際，還是等一等吧！曹某帳下的士卒這些年從南到北、從東到西，輾轉(zhuǎn)各地，也是累了，我也想讓他們歇一歇。”

    “好！曹將軍但有紛紛的時候，只需派人前來告知一聲，老身愿意隨時效命！”

    “我這一次還帶了一萬兩白銀，犒賞石柱宣撫司的將士們，雖然不多，但也是一片心意，當(dāng)初就該送來的，可惜那個時候北方局勢有變，忙著北伐，所以耽擱了，這也算是彌補，還請秦將軍切莫推辭，石柱偏居一地，也需要一些東西發(fā)展實力自保才行。”

    “那就多些曹將軍了！”秦良玉也是接受了曹變蛟的好意，

    這一萬兩銀子，也不是曹變蛟自己的，而是朝廷的，曹變蛟離京之前，讓曾櫻調(diào)出了庫存的白銀兩百萬兩，以先前北伐的名義抹平了賬面，這些錢留在朝廷之中，不如放在他手中有用，放在朝廷之中，就是被那群人給貪污了，交給自己，發(fā)展軍備，手段雖說有些見不得光，但曹變蛟也不在乎什么。

    “其實此來還有一件事情想要秦將軍相助，我知道秦將軍帳下有一支巾幗軍，是秦將軍的隨身親兵，我意欲組建一支女兵，手下又無合適的人，所以能否請秦將軍調(diào)撥幾個可用之人給我。”

    “曹將軍，女兵上戰(zhàn)場，只恐不變吧，我手下確實有一支三百人的女兵，但是也只是作為親兵護衛(wèi)驅(qū)使，將軍應(yīng)該知道，若是女兵在戰(zhàn)場之上受傷被俘，將軍該知道會是什么結(jié)局！”

    “秦將軍放心，不是上陣殺敵，而是擔(dān)任救護之事，秦將軍也知道，戰(zhàn)場之上，一場廝殺之后，戰(zhàn)死者不多，受傷者卻不少，往往這些受傷之人就是因為得不到及時的救治，所以才會戰(zhàn)后或死或殘，實在非我所愿，我準備組建戰(zhàn)場醫(yī)療隊，能夠及時救治，女人心細，所以免不了需要一些膽大的女性。”

    “原來如此，那好，我挑選五十個人給曹將軍！”秦良玉當(dāng)下也是很大方，一下子直接拍板，給他五十個人，對于曹變蛟來說，那可是寶貝，這些人都跟隨秦良玉打過仗的，不是一般的女子，絕對有能力有膽量應(yīng)對戰(zhàn)場之上的腥風(fēng)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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