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漁船,他們順江而下,見到了許久沒見的祖龍城墻郭,秦萬沙抱住妻女,撫慰驚魂未定的她們,這一切總算過去了。
前方帝都的禁衛軍將漁船攔下,小七隊長熟練地把他們挾下船,之后對禁衛軍說了幾句,便上船離去。那幾個搶船的人隨后被銬枷鎖帶走了。
而秦萬沙一家子和其他無辜的礦民一樣,被帶到城南郊外的難民營安置下來。
安頓到臨時搭建的簡陋茅棚里,馨兒還未回過神,問:“父親,我們這是怎么了?為何要住在骯臟之地?”
秦萬沙躺下嘆口氣:“馨兒呀,能從怨靈魔掌之下逃出來都不錯了!湊合住幾日吧......”
馨兒:“那我們家的下人們......”
秦萬沙:“再也見不到了。”
馨兒驚愕,一句簡單的回答,已表明這些人離去......
秦妻問:“那我們要在此地呆多久呀?”
秦萬沙掰指頭算算,皺起眉頭道:“不太清楚,回頭我去問城里的友人,想想法子。”
馨兒環顧茅棚,憂心忡忡,生怕在這樣的地方住很久......
積羽城里,元老院下決定后,要將刃波即刻送回前鋒軍營,不得延誤。
刃波躺在用樹藤編織的架子上茍延殘喘,兩眼直勾勾地望向漫無邊際的夜空。遭受幾日的酷刑,他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但他被抬到圣樹一角,周圍的環境很是熟悉,腦海中閃過一念,這里是家?不是要他立刻回前鋒軍營么?
被抬進屋的一刻,更讓他確定了心中想法。兩名羽族戰士隨后走出房屋關上門。
他扭動脖子望向屋里,一人坐在桌上獨自喝茶,他知道那人,使勁吐氣喊出聲:“姐......”
刃風低頭看他一眼,道:“你馬上就要被送回去了。”
刃波知道姐的脾性,慚愧地點頭。
沉默許久,窗邊不知何時坐了一個人影,道:“刃波......”
刃波艱難抬頭望去,見是羽尊者,咬牙側目而視。
羽尊者下窗,走到刃波身旁,舉起刃波被截掉小拇指的手,刃波連喊疼的力氣都沒了。
羽尊者端詳一會兒,道:“小指算是徹底廢了......”
刃風插話說:“刃波,你該感謝羽尊者的救命之恩,若沒有他,你恐怕早就慘死獄中。”
刃波有氣無力地說:“您的大恩大德,真是令我難忘!”
羽尊者:“刃波,是個男子漢。雖然你丟掉了一根枝丫,但你很快會獲得一片森林。”
刃波問:“何意?”
羽尊者起身坐到刃風身旁,盯著刃風道:“若你有意,我將收你為徒,將畢生所修之技傳授予你。如何?”
刃波經歷過此事后,謹記老姐話語,不愿再瞎參合兩派之爭了,更別說入派,想都不敢想。
羽尊者見刃波不語,問:“不愿意?”
刃風邊品茶邊接話:“羽尊者,給愚弟一些考慮的時日吧,畢竟才剛出獄,神志不清!”
羽尊者大笑:“好,待刃英雄養傷歸來,再議不遲。那我就先告辭,不打攪你們敘舊了。”
等羽尊者走遠,刃波疑惑地問刃風:“姐,為何不替我婉拒?”
刃風低語道:“如今你還有別路可走么?”
刃波:“難道只能任他擺布?”
刃風嘆氣:“經此一事,你前途盡毀,以后只能閑云觀鶴,修煉境界。”
刃波懊惱喊:“不甘吶!不甘吶!”
刃風:“若想再晉升,只得歸入一派殊受提攜......這些日子你再斟酌下吧!”
刃波:“知道了,姐。”
刃風:“時候不早,該走了。”
目送刃波被抬走,她松口氣。剛才故意板著張臉是為了不希望被羽尊者看出她有多在意弟弟刃波,但隨后一想,自己去求他時,就已經將這塊軟肋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了羽尊者的面前,現在看來這些行為都是多此一舉。
一想到往后弟弟很難保持中立之身了,她不禁深思起來,但畢竟刃波長大了,管是管不住的,任他去吧!說不定會得到眾神的眷顧......
烈陽高照,祖龍城郊格外寂靜,生靈們都躲在樹林里避開炙烤。只有藍月走在陽光下......
藍月一直在想夜里夏爾羽王所說之事,小七隊長見他緊皺眉頭,以為他還在想金田之事,上前閑談瑣事,可藍月無意接話,小七隊長識趣出營辦事,讓藍月一人靜靜。
藍月走到營帳外,沒看到秋汀和美靈,猜大概是去見金田了吧!
沒多久,美靈氣喘吁吁地奔回來,大呼:“藍月,不好啦!停尸房的人要把金田給火化......”
藍月:“什么?”他和美靈立刻趕往城內。
到停尸房,秋汀正和守尸人爭執不休,藍月進去問:“怎么了?”
秋汀憤怒道:“他要燒掉金田!”
守尸人:“我已經報官了,差爺馬上到,再在這里鬧事就抓你們。”
藍月一把揪住他,吼:“你敢燒,我就把你拉去一同陪葬!”
門外衛兵進來,呵斥:“大膽羽人,竟敢在此胡鬧,還不快快撒手?”
藍月放下守尸人,對秋汀說:“我們帶金田走。”
守尸人:“不可,他被怨靈殺死,恐會成為怨靈,必須燒掉!”說著不放金田。
藍月一拳揍翻守尸人,強行要帶尸體離開。衛兵們見形勢不對,拔出手中刀劍,指向他們。
藍月拔出火云劍,低吼:“我看誰敢!”
衛兵:“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門外傳來清幽之聲:“何必逼人太甚。”
衛兵轉頭望去,不料幾支箭矢飛來,抵達他們身前時化作元氣束縛住他們動彈不得,衛兵大喊:“這是什么?”
夏爾羽王的侍從答道:“困縛矢。”
夏爾羽王:“諸位,稍安勿躁。”
衛兵:“你們是誰?”
夏爾羽王:“我乃羽族大使,路過此地,見有爭鬧,便來查看。”
衛兵一聽是羽族大使,都不敢再囂張,小聲問:“那你們打算如何?”
夏爾羽王:“羽人為完美大陸奉獻了自己的血肉身軀,死后自當落葉歸根,遣回羽地安葬,豈可被你們焚燒而終?”
守尸人捂住臉道:“但他可能會變成怨靈啊!”
夏爾羽王走過來,輕揮手掌,凝聚一股法力形成“寒冰之矢”,再注入金田的體內,金田全身開始被寒冰凍結。
夏爾羽王:“這樣就不會了。”說完便離開。
侍從接著說:“尸體先暫寄存在此處,待夏爾羽王處理完大事后,再帶走安葬。”
見他們離開,衛兵們身體突然能動。
藍月跟出去,追上夏爾羽王道:“謝謝羽王出手相助。”
夏爾羽王輕笑:“何足掛齒。幫助族人,理所當然。對于他的死,實在令人惋惜。但很快,會有更多無辜的族人會不幸死去......”
藍月:“等等。我今晚真的能見到那位老將軍嗎?”
夏爾羽王:“會的,保密。回去吧!”說完帶人離去。
藍月再回到停尸房,見秋汀還呆在金田身旁,藍月:“夏爾羽王把金田冰封了,我們可以帶他回軍營。”
秋汀一言不發,默許藍月的建議,藍月背起冰塊般的尸體一步一步走回軍營。
回到軍營,美靈問藍月:“剛才你和那個羽族大使聊些什么?”
藍月:“你不知道最好。”說完心事重重地走了。
這一舉動讓美靈很是反感,可也不能說什么。
夜晚很快降臨,在營帳里久等的藍月聽到外面有聲響,便走出去查看。
一羽人在營外暗處等候藍月,帶他去見他想見的人......
躲過戒備森嚴的守衛,來到人族大牢里,一侍從用白羽法術化為“五色符”飛向內門里的衛兵,中了五色符的他們都紛紛昏倒在地......
靈珂帶著藍月進到牢廊里,對他說:“你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
藍月:“夏爾羽王呢?”
靈珂:“夏爾羽王不會來的,你快去。”
藍月匆匆走到大牢最深處,用鑰匙解開鐵鎖,卻遲遲未開門,不知他在猶豫什么......
最終,他打開了大門,走進去。
牢房里的地上,鋪滿稻草,但上面沾染了許多血跡,一人凹陷其中,一動不動。
藍月良久未開口,直到那人感到有人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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