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后的星期五下午，學(xué)校面包車停在球場上，幾個(gè)年青教師在車附近閑聊。柳溪月和蘭陵美從車旁經(jīng)過，下意識地往車窗里瞟了瞟。高梧桐和白香穗并排坐在一起，眉開眼笑正說著什么。
晚上，柳溪月去到高梧桐宿舍，強(qiáng)忍著不提面包車的事，東拉西扯與高梧桐說些雜事，以為他會主動講一講。過了一會兒，見他還是不提，不禁失望又生氣，越想越惱火。
高梧桐伸手欲拉她的手，柳溪月觸電似地立即避開。
“離我遠(yuǎn)點(diǎn)，臟兮兮的。”
“怎么了？”
“下午干什么去了？”
“學(xué)校組織青年教師去楓香公園玩。”
“哪些老師去了？”
“我、趙老師、林老師、白老師，共十人。”
“玩些什么？”
“看風(fēng)景、坐著聊天、玩游戲。”
“玩什么游戲？”
“瞎子摸魚。”
“怎么玩？”
“規(guī)定個(gè)圓圈，互相監(jiān)督，用件衣服罩在頭上摸。”
“你摸著哪幾個(gè)？”
“趙老師、林老師、孫老師。”
“我不相信，你肯定摸著白香穗了。”
“真沒有。不信你去問趙老師和林老師。”
“她摸著你沒有？”
柳溪月逼視著高梧桐，目光冷峻。
“摸著了。”
“真不要臉！真不知羞恥！真是個(gè)蕩婦！”
“大庭廣眾下玩游戲，不要說得那么難聽好不好。”
“你還護(hù)著她？你是我的，除了我，誰也不準(zhǔn)碰。”
“好吧，我不說了。”
“怎么摸著的？你是不是故意投懷送抱？”
“躲避時(shí)候被人從后面推了一下，和她撞在一起，被一把抱住。”
“你當(dāng)時(shí)就穿這身衣服？”
“這是剛換上的。回來后洗了個(gè)澡，換下來的衣服褲子還沒洗，在床下紙箱里。”
柳溪月哼了一聲，騰地站起來走到書架后，從床下拖出紙箱。里面有一件夾克、一條褲子、一件襯衫、一條內(nèi)褲、一雙襪子。柳溪月踢了一腳紙箱，拿來一把剪刀，把襪子剪成兩截，內(nèi)褲剪成兩塊，褲子和襯衫從中間剪成兩半，丟到地上又踩了幾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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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風(fēng)衣沒有？”
“只穿了這幾樣。”
柳溪月睖了高梧桐一眼，在一雙運(yùn)動鞋上踩了幾腳。
高梧桐嘆了口氣，皺皺眉頭，面露不悅。
“那襯衫是你送我的第一件衣服，我已經(jīng)穿出感情來了，我一輩子也忘不了。你真下得了手，竟然把它剪爛了。”
高梧桐撿起被剪成兩半的襯衫，惋惜又難過地?fù)崦?br />
柳溪月愣了愣，一把奪到手中，“啪”的一聲丟到垃圾桶里。
“我會還你一件新的。”
“你是不是有點(diǎn)過分？”
“你是不是舍不得那妖精的氣味？”
高梧桐凝視柳溪月幾許，在寫字臺前坐下，打開一本書翻看起來。
柳溪月陰沉著臉東張西望一番，握著剪刀在房間里繞起圈來，目光瘆人，剪刀一開一合“咔嚓—咔嚓”直響，經(jīng)過高梧桐身邊時(shí)，聞聞又盯著看幾眼，高梧桐聽得發(fā)毛。柳溪月繞了三四圈，在高梧桐旁邊坐下，手握剪刀不說話，不時(shí)瞅高梧桐一眼。
高梧桐一動不動，眼睛盯著書本，心里也不免有些發(fā)怵。
過了一會兒，柳溪月氣呼呼地“哼”了一聲，站起來把剪刀放到書架上又坐下，可憐巴巴望著高梧桐。高梧桐慢條斯理看書寫字，就像柳溪月不存在似的。柳溪月怒氣消散懊悔起來，愧疚難過一齊涌上心頭，揉揉眼睛小聲啜泣起來。
高梧桐頭也不抬，像沒聽見一樣。柳溪月抹了抹眼淚。
“對不起，我不該這樣。我太過份了。”
“算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柳溪月一聽，哭聲大了起來。高梧桐好氣又好笑。
“我都沒哭你哭什么？衣服褲子被剪的人是我啊！”
“我又沒剪你，只是剪衣服，你就發(fā)火不理我，嗚—嗚……”
柳溪月哭聲又大了些，淚水漣漣，凄楚可憐。高梧桐心又軟了。
“你別哭了。都怪我。我應(yīng)該裝病請假，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我太怕失去你了。”
“你放心，我心里永遠(yuǎn)只有你。如果我對不起你，不得好死。”
“我知道。但我還是會害怕你經(jīng)不住誘惑。”
“你是不是看見我和白香穗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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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旁邊經(jīng)過你都不看我一眼。”
“原來已經(jīng)提心吊膽了一下午。看在你這么漂亮又愛我的份上，我原諒你，但你要賠償我一件襯衫，還要親我一下。”
“不，絕不！”
柳溪月恨恨瞪著高梧桐，片刻后又噗哧一笑，親了一下高梧桐的右臉，又親了一下他的左臉。
高梧桐笑笑，把她摟到懷里抱了抱。
“月兒啊，你真是可恨又可愛。”
第二周周六下午，柳溪月渾身不舒服，腰酸無力，四肢倦怠，一大早就醒了過來，不想起床卻又睡不著。起床后，肚子餓卻什么也不想吃，想發(fā)火又無從發(fā)起。出門去勉強(qiáng)吃了碗面條，又倒胃口得想吐。無精打采回到宿舍，掀開被子看看血跡殘留的床單，想洗又沒精神洗。聞聞床上，聞聞自己身上，似乎都有股異味。拿起鏡子照了照，頭發(fā)凌亂，臉黃眼袋很大。剎那間憤懣叢生。
“女人為什么非要有這種日子啊？真是害人。”
柳溪月煩躁又難受，打起精神整理了一下頭發(fā)，想去高梧桐宿舍清靜清靜，瞬間又打消這個(gè)念頭，心想：“他肯定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些東西，但現(xiàn)在這樣子太丑了，不能自己毀了自己的形象。”她拿出看了一半的《圍城》接著看，一會兒坐著，一會兒斜靠著，總算熬到午飯時(shí)間。
吃過午飯，意外地睡得沉，醒來已是下午三點(diǎn)左右。
拿過鏡子照了照，眼袋似乎消失了。拿起《圍城》接著看。宿舍里的談笑聲似乎比平時(shí)大了很多。看了十多分鐘，感覺再也呆不下去了，便把書一丟，頭發(fā)隨便扎成一束，下床穿鞋子。朱閣綺笑道：
“你這樣子去找他，他臉色會不會難看？”
“為什么？我還是我，無非難看點(diǎn)，煩躁點(diǎn)而已。”
“我聽丁綺麗說，她那男朋友，每到這種時(shí)候，看她的目光就像看黃臉婆一樣，所以她盡量只給他看好的一面，免得他討厭煩躁。遇到這種時(shí)候，她經(jīng)常是一個(gè)人呆著。我以為男人都差不多。”
“這種時(shí)候敢給我臉色看，我絕不會再看第二眼。”
“我真羨慕你，心有所屬，心有所系，有人心疼。”
“你只要下定決心不就有個(gè)了。”
“找不到感覺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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