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要去翠湖公園呢。”
柳溪月話音未落，蘭陵美笑著推了她一下。
“你就不怕觸景傷情，淚流滿湖。”
“你語文越來越好了。”
“我可是語文科代表啊。”
“你今天話太多了。”
“是幫你說。”
“高老師，如果我們早走十分鐘，就不可能遇到你。如果你往別條街走，也不可能遇到我們。這緣分太難得了。我們又不會笑話你，別扭捏小氣了。快點帶路出發。”
“我明天的飛機，還要買點東西，去不成了。”
“知道了，高老師明天會去送你。買東西晚上我陪你去，現在你陪我去參觀。”蘭陵美說完推了高梧桐一把，拉起柳溪月就走。
路上，柳溪月恨恨地拐了一下蘭陵美，輕聲道：
“你忘記四合院里說的話了。”
“我記得一清二楚。權衡物質條件，那樣最好，但感情這東西，實在不以理智為轉移。如果基本的物質條件沒有問題，還是應該往感情方面傾斜。你的心還在他身上。我都已經結婚了，跟他擁抱一下，你還是會情不自禁吃醋。他呢，舊情難忘，心里還是只有你，最習慣擁抱的還是你。感情就是這樣，有些人哪怕天天出現在你生活里，但永遠進不到你心里。你倆嘴上很淡漠，但心里都在為對方傷痛。說句實話，我也不知道你們究竟該怎么辦，我就憑感覺亂來一下吧。”
高梧桐的房子在頂層七樓，是原來的舊職工宿舍。
開門進去，主臥和次臥的門都開著。高梧桐快步走過去，把次臥的門拉了鎖上。各處指了指。
“這是廚房，這是主臥，這是次臥，那是客廳，連著陽臺。”
蘭陵美和柳溪月在客廳里轉了一圈，去廚房看了看，停在主臥門口。
“沒關系，可以進去看，就是亂得像狗窩。”
柳溪月往里瞟了一眼，站著沒動，蘭陵美拖著她就往里走。主臥的墻和客廳一樣，只是簡單粉刷過，放了張單人床，四角綁了竹竿掛著白色蚊帳，和四合院宿舍里幾乎一模一樣。床上被子亂堆成一團。枕頭旁邊放著兩本書。一個小床頭柜上的煙灰缸里有幾個煙頭。
“高老師，你太吝嗇了，雙人床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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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一張，難道還要等著新娘子出錢買？新娘子的錢可是要用來買化妝品的。”
蘭陵美捏了捏柳溪月的挎包。柳溪月嘲諷地笑笑。
“你買一張作賀禮吧。”
“他要是和我最好的朋友結婚，我一定買。”
“留著買你家寶寶的兒童床吧。”
“你想賴帳，沒門。”
兩人站在陽臺上眺望。蘭陵美東張西望一番指了指對面。
“光線很好，視野開闊，對面就是育英幼兒園的小樹林，面積雖然小點，但比四合院宿舍好了不知多少倍。萬事俱備，只缺女主人了。”
柳溪月默然不語。蘭陵美湊到她耳邊小聲道：
“時間不等人，別再浪費光陰了。你倆結婚后，可以光著身子在這里品茶看書，談詩論賦，當然，也可以像你說的‘顛鳳倒鸞’與‘翻云覆雨’。”
柳溪月蒙住耳朵，蘭陵美大笑。高梧桐朝兩人招招手。
“你倆別老站著，過來坐坐。”
兩人到客廳坐下。蘭陵美看了看次臥的門。
“高老師，這里是狡兔第幾窟？”
“第一窟，唯一的一窟。”
“騙人。你這窟有見不得人東西，肯定不是第一窟。”
“你又看出什么來了？”
“主臥都開著門，為什么要鎖著次臥？”
“次臥我作了書房，放了些照片，不好意思給你們看。”
“婚紗照？”
“照片有點暴露，兒童不宜。”
“你放心，我們已經有免疫力了。”
“還是別看了。”
“不給看就算了。請我們吃西瓜。”
“我倒不想吃。”
“不想吃就是很想吃，高老師，還不快去買。”
高梧桐笑笑出門而去。蘭陵美撇撇嘴。
“不給看，我偏要看。”
“何必呢？識趣點，回家去看你自己。”
“你就不想看？別嘴硬。”
“一點也不想看。別瞎操心了。”
“你不想看，我偏要你看。”
“不要無聊了好不好？”
“我是為你好好。”
蘭陵美從包里找出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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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料名片，從門縫里去撥鎖舌頭。這種老式鎖和教室門鎖一模一樣，當初她們就經常這樣開鎖。一張名片沒弄開，蘭陵美換了一張又試，終于撥動鎖舌頭一推打開了門，高舉雙手大聲道：
“終于打開了，月兒，快來欣賞裸體照片。”
柳溪月沒聽見似的坐著不動。蘭陵美走進房間一看愣住了，過了片刻才感嘆道：“全是些裸體照片，這家伙好黃好色啊。月兒，快來欣賞。”
“沒興趣，你自己飽餐。”
蘭陵美奔回客廳，挨著柳溪月坐下。
“雖然很黃，但確實貌美如花，沉魚落雁，婀娜多姿，風情萬種。既然門已經打開，去瞟一眼，也不枉我費力開鎖。他真是艷福不淺，天賜尤物。你希望他幸福，看一眼他未來的新娘子又何妨？反正你也不要人家了。”
“你別費心了。”
“你看了會自愧不如。”
“你太夸張了吧？”
“如果你怕看了受不了，自慚形穢，不看也可以。我完全理解。”
“還不至于吧？我倒要看看有多黃，多裸，多美。”
“這才像你嘛。”
柳溪月站起來走進次臥一看，像遭了重擊似的心潮起伏頭暈目眩。
墻上空白的地方，貼滿了她幼師三年的各種照片，有幾張還做了特別放大。最大的一張照片上，貼了幾張隨手貼，各寫了一首詩，有三首是：
《往事》
往事如舊夢，終是一場空。
歲月有余香，自在心中流。
《晨風》
晨風掀夢簾，枕上滿淚痕，
夢里見溪月，醒來心欲裂。
《夢相逢》
百花叢中只見你，千帆過盡惟你好。
昨夜夢中偶相逢，明知是夢不愿醒。
柳溪月反復看照片和詩，盡力控制著不讓眼淚流出來。
蘭陵美指了指高梧桐曾為之打架的那張“艷照”。
“這裸體很美吧：胸大腰細，儀態萬千，膚白臉俏，陽光燦爛。”
“男人的心，真是比女人還難懂！”
“還有什么感想？”
“你在害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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