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舍、八舍門鎖著,看樣子已經(jīng)全部走了。
蘭陵美在二舍門口露個頭又消失不見。
“走,先去看看蘭陵美搞什么鬼。”
“我不想去了,太難做人了。”
“有什么難的?我還羨慕你呢。”
二舍門關(guān)著,趙磐石輕輕敲了幾下。
“沒有人,不要敲了。”門里有聲音道。
“那是誰在說話?”
“是柳溪月。”
“蘭陵美,不要鬧了,快開門。”
“不開。”
“為什么?”
“柳溪月不準開。”
“她怎么了?”
“她不想見到一個人。”
“為什么?”
“因為那個人太可恨了。”
“這里只有兩個人。我知道了,我叫高老師先回去。”
門突然打開了,蘭陵美哈哈大笑。
“開玩笑的。兩位老師快請進。”
柳溪月坐在床邊上,站起來笑道:
“趙老師好,高老師好,請坐。”
宿舍里空空的,只剩柳溪月和蘭陵美的床鋪還沒收理。
趙磐石和高梧桐在床邊方凳上坐下,趙磐石笑道:
“昨天就想來看看了,但陪高老師去相親,回來晚了。”
“沒有的事,是去喝酒。趙老師亂開玩笑。”
高梧桐連忙解釋。柳溪月莞爾一笑。
“恭喜高老師。”
“趙老師,那女的是不是才貌雙全,出類拔萃?”蘭陵美笑問。
趙磐石哈哈大笑。高梧桐不自然地看了看柳溪月。
“不就是去相親嘛,”蘭陵美司空見慣地笑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家柳溪月還沒出生就定娃娃親了。高老師,你應(yīng)該向柳溪月學(xué)習(xí),大方一點。”
“定娃娃親了?”高梧桐一下子站了起來,“不可能吧?”
“柳溪月爸媽與人指腹為婚,給她訂了門親事。那人比她大幾天,在州師范學(xué)校上學(xué)。今年春節(jié),兩家人已約好見面。那家人的四層小樓已經(jīng)蓋好,正計劃裝修,就等人畢業(yè)了。”
“真的假的?”
“不信你問柳溪月。”
“你真訂過娃娃親?”
高梧桐心咚咚直跳。柳溪月點點頭。
“我們那里還有這種風(fēng)俗。”
高梧桐瞬間血液奔涌,無邊無際的失望籠罩心頭。
“簡直愚昧到極點。都什么年代了,還訂什么娃娃親?真是的,為什么不反對?”
“怎么反對?”蘭陵美道,“人家還在肚子里呢。”
“那現(xiàn)在為什么不反對?”
“人家相互喜歡,為什么要反對?”
“面都沒見過。”
“已經(jīng)見過照片。”
“柳溪月,你真喜歡那個人?”
“照片上看起來不錯。”
“你也愿意和他見面。”
“見個面也沒什么。”
“愚昧!現(xiàn)在怎么還會有這種事?”
“高老師,不要那么激動。”蘭陵美笑笑,“又不關(guān)你什么事。”
高梧桐尷尬地笑笑,滿臉失望沮喪。他自己也感覺失態(tài),但又控制不住自己。嘆了口氣,無所適從地看著窗外。
趙磐石半信半疑,忍不住問道:
“柳溪月,究竟是真是假?”
“確實是真的。”
高梧桐一聽臉色更陰沉了。蘭陵美推了推柳溪月。
“你瞧瞧,急成這個樣子,看來還是很在乎的。”
柳溪月瞟了高梧桐一眼,開心地笑笑。
“雖然訂了娃娃親,但那人跟我一樣,也是個女生。”
“哦!”趙磐石哈哈大笑,“蘭陵美,你倆太過分了。”
“沒什么啊。只是開個玩笑。高老師的反應(yīng)好奇怪。”
高梧桐不好意思地笑笑。柳溪月微笑不語。蘭陵美道:
“柳溪月說離校前有個人一定會來看她,我還不相信,沒想到果真來了,真是‘心心相映’啊!”
“我可沒有說過,是你自己說的。”
“但我是根據(jù)你的心思舉動說的,別不承認。”
“人都快走光了,你倆還不想回家?”趙磐石問。
“票已經(jīng)買好,明天早上的車。”柳溪月道。
“蘭陵美一直沒走,是陪著你吧?”
柳溪月點點頭。蘭陵美笑道:
“趙老師,我夠朋友吧?”
“就是有點心術(shù)不正。”
“彼此彼此。”
“我是成人之美。”
“彼此彼此。”
趙磐石哈哈大笑,問柳溪月:
“行李多不多,要不要個搬運工?”
“要啊,”蘭陵美道,“但去哪里找呢?”
“這里不就有個現(xiàn)成的。”
趙磐石拍拍高梧桐的肩膀。高梧桐笑笑。
“要搬什么?”
“沒有報酬啊。”
“要給點也無所謂。”
蘭陵美笑笑,拿起桌上一個小瓷娃娃。
“拿著,這是給你的報酬。”
高梧桐接過瓷娃娃看了看。
“很可愛,謝謝。”
“謝柳溪月吧,是她的。”
“你怎么不早說?”
“不想要就還回來。”
“我沒說不要啊。”
“那就好。”
“高老師,你先幫柳溪月看看有多少行李,我和蘭陵美去隔壁宿舍看看,一會兒就回來。”趙磐石說完,和蘭陵美走了。
柳溪月和高梧桐互相看看,都想說點什么又不知說什么好。高梧桐再次打量柳溪月的床,見枕頭下壓著本席慕容詩集,便指了指書。
“席慕容的詩版本很多,你這本是那家出版社的?”
柳溪月把書遞給高梧桐。高梧桐隨手翻看,書里夾了張紙片,寫著兩首詩,一看就是柳溪月的筆跡。
故鄉(xiāng)云
登高望遠方,夕陽山外山。
不知天上云,可曾過故鄉(xiāng)。
秋涼
秋涼葉蒼茫,離愁隨風(fēng)長。
云隨雁南飛,吾共誰飄零。
柳溪月見高梧桐看著紙片沉思,臉紅了紅笑道:
“隨便亂寫的,高老師不要見笑。”
“寫得很好。是不是很想家?”
“有點想。”
“所以用詩集來接思鄉(xiāng)淚。”
“墊枕頭,高枕無憂。”
“書不要放在枕頭下,影響睡覺。”
“不影響,反而睡得香呢。”
“喜歡油墨味?”
“回味著詩的韻味,想象著詩的意境,容易進入夢鄉(xiāng)。”
“但有些詩很傷感。”
“在夢里悲傷流淚,可以隨心所欲。”
高梧桐怔了怔,剛想說話,趙磐石和蘭陵美回來了。
“有多少行李,弄清楚沒有?”趙磐石問。
“一個箱子一個背包,”柳溪月笑道,“我一個人就行了。”
“兩位老師放心,我會送她到車站,下學(xué)期再見。”
第二天早上九點左右,高梧桐正在宿舍里心神不定地看書,院子里忽然傳來蘭陵美的聲音:“放假了,回家了!”
高梧桐到走廊上一看,蘭陵美背著雙肩包,柳溪月拉著黑色拉桿箱,正穿過天井往外走。高梧桐悵然若失,目光尾隨著柳溪月移動。柳溪月突然知覺似的抬起頭,匯嫣然一笑又低頭繼續(xù)走路,轉(zhuǎn)眼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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