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均脫口而出這一聲明顯很親密的呼喚,大家心照不宣的心里開始轉小九九。
趙祁摸摸下巴,看看沈靈均,再看看蘇慕遮,嘴角露出迷之微笑。
葉清芷嘴上不說,心里也想著沈靈均喊的這么親密,兩個人必定關系匪淺,同時也看了眼蘇慕遮,感覺有些微妙。
而被大家有意無意掃了好幾下的蘇慕遮此時卻仍然冷著臉,仿佛周圍任何事都與他無關,只不過半垂的雙眸閃過一絲寒意,不被人捕捉。
戲時捉著洛城咬耳朵:“為什么都不說話。”
洛城拍拍他的頭,干笑兩聲:“乖,你還小。”
沈靈均一副很驚喜的樣子,也沒注意到這群人各懷鬼胎,高興道:“對啊,給你們介紹一下,我堂哥沈長風。”
那頭白衣男子也微微一笑:“靈兒,你怎么在這里。”
說著,掃了一圈眾人,眼中浮現一層淺淺疑惑。
趙祁點點頭算是招呼,邊打量邊尋思:長的和沈靈均不像啊。還順便和葉清芷使眼色,想交流一番。
葉清芷一如既往當他不存在,丟了個嫌棄的眼神。
適才坐在一邊的青衣少女蹦跶過來,扯了扯沈長風的衣服:“臭道士,你認識啊?”
一群人站在一片狼藉中打招呼未免有些不合適,還是洛城最會來事:“外面是沒法坐的了,大家還是進去再說話,我讓掌柜的送壺新茶進來。”
于是一群人又回到包間,坐下敘舊。
沈靈均挺興奮,不等坐下便問道:“阿風,自從你爹送你去道觀,這許多年沒見,你這次怎么下山來了。”
沈長風簡單道:“師傅讓我下山歷練一番。”
“哦。”沈靈均點點頭,眼睛骨碌碌一轉,看向青衣少女:“那這位姑娘是……”
青衣少女倒是挺活潑的性子,掂著手里的笛子笑嘻嘻的:“我叫唐糖,冰糖白糖水蜜糖的唐糖。”
沈長風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腦袋:“我說姑娘,你能不能不跟著我了。”
唐糖對著他一吐舌頭:“不行!”
沈靈均瞧著有趣,其他人瞧著更有趣。特別是趙祁他們,看看沈長風和沈靈均拉家常,再看看一直寒著臉站在窗口猶如化身木樁子的蘇幕遮,全抱著圍觀看戲的心態,就差一把瓜子了。
許是這寒意太甚,沈長風一哆嗦,抬頭往這股寒氣發出的地方看過去:“這位是……”
沈靈均才想起沒給他正兒八經的介紹,便挨個道:“這是蘇幕遮。”
沈長風點頭:“原來是劍圣的徒弟,傳說中第一劍客,久仰。”
蘇幕遮涼涼道:“幸會。”
一指葉清芷:“葉姑娘是神醫。”再指趙祁:“趙祁,趙大將軍。”
沈長風一一見過,略過一番敘舊問候,話題再次回到這個鎮子上。
“河神?不是男的么,怎么又變成了女的了?”唐糖用手一拍沈長風:“對不對啊臭道士,我們昨天聽到的故事,明明是個男人嘛。”
沈靈均皺眉:“怎么不一樣。”
戲時不知道真從哪里掏出一把瓜子,擺出一副聽故事的腔調。
唐糖把爪子伸過去:“來一把?”
戲時全遞過去讓她隨便抓:“諾。”
洛城分析:“莫不是不同時代的河神,一個遠古的,一個近代的?”
趙祁摸摸下巴,下結論道:“我看是這些人太閑,沒事就瞎編些鬼神故事嚇唬人。”
葉清芷扶著額頭:“如果是別的也罷,永寧府大多數人靠河為生,斷不會拿河神開玩笑,在他們心中河神比之一般的佛祖菩薩更不可褻瀆。”
蘇幕遮端起酒杯,淡道:“你們聽說的故事是怎么說的?”
故事還沒開始,戲時和唐糖瓜子殼都磕了一桌,滿屋子都是瓜子的香味。
蘇幕遮打開窗戶,徐徐清風送入,吹淡了里間味道。
沈長風抿了一口茶,慢悠悠的開口:“傳聞當時的永寧府有個當差小吏叫陳寅時的,平時就是各處巡視一下,到了每年雨季,主要負責河堤的防護。”
眾人再次進入聽故事模式。
“這年春天剛下過大雨,他照例去河堤,到傍晚的時候正準備回家,猛的一回頭,就看見一個婦女,撐著一把煙青色的傘,上半身著白中透銀的服飾,整個人在昏暗的雨中竟隱隱透著一層光芒……”沈長風娓娓道來,不疾不徐的低音倒是挺適合講故事。
戲時聽的認真:“難道遇上什么仙女了。”
洛城撇撇嘴:“怕不是女鬼吧。”
“恐怕不是仙女就是女鬼了。”沈長風微微一笑:“那陳寅時仔細一看,婦人的下半身卻是瞧不真切,霧氣騰騰的,給蓋住了。正疑惑間,婦人先開口了。”
蘇幕遮把玩酒盞,看著樓下鬧市人來人往,隨口道:“莫不是天黑迷路,喊陳寅時送她回家。”
唐糖吐掉口中瓜子殼,一臉驚奇:“哇,你怎么知道的哦?”
沈靈均攤手,戲文里不都這樣寫么。
戲時追問道:“陳寅時送她沒有?”
“當時情況如此詭異,這憑空出現的婦人冒著陰雨天氣行路,身上卻半點不見濕氣,陳寅時心里也琢磨多半是精怪作祟了。這么一思量,頓時嚇的轉身就跑。”
“然后呢?”
沈長風喝了口茶,唐糖接過去道:“然后一個跑一個就追唄,一個凡人哪能跑的過妖精嘛,就給抓咯。”
幾人相視一眼,覺得唐糖真沒有講故事的天賦,一個挺有神話色彩的傳聞給她一說就跟街上兩大媽互相問候天氣一般平淡無味。
戲時塞了一把榛子給唐糖堵住嘴,再用充滿鼓勵的眼神看著沈長風。
于是,沈長風不負眾望繼續道:“陳寅時雖是巡視小官差,彼時也正值壯年,跑的自然不慢,不過那婦人也不知怎的一下就竄到他身前,手輕輕一揮,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靈均撓撓鼻尖,覺得這種故事傳來傳去大體離不開男女感情這些事,略有些無趣道:“和之前那個山神的故事差不多,都是搶男人啊。”
“山神?”沈長風眼眸中現出一絲不解,看著沈靈均道。
趙祁擺擺手:“說來話長,先說你的這個。”
沈長風聽后,點點頭,接著前面說道:“不知多久后,陳寅時醒過來,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山洞里,一連幾日都未曾見到那個婦人,也不知她為何囚禁自己。后來,他經過幾次三番的努力,終于逃出魔窟,回到家中。”
戲時眨巴眨巴眼睛,驚訝道:“這就結束了?”聽的很不過癮啊!
唐糖撅起嘴巴,輕輕呼出一口氣,瓜子殼精準的吐在桌上圓盤中。
她覺得沈長風說的實在太慢了,忍不住插口:“哪兒啊,你們可不知道,那個婦人其實是個男妖精!”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眾人被驚了一下。
唐糖見吊足了大家胃口,心滿意足的丟了個瓜子仁進嘴巴,笑嘻嘻的道:“那個男妖精啊其實看上陳寅時的媳婦了,他媳婦經常在河邊洗衣服來著,也不知哪次被他撞見了,小媳婦長的花容月貌,這妖精自然就動心了。”
洛城皺著眉,不解道:“那他不擄走小媳婦,擄走陳寅時干啥?”
唐糖嘿嘿笑著看他:“一看你就沒有感情這方面的經驗,沒成親吧?”
洛城拿手摩挲臉,原本有些郁悶,可一轉頭看看這滿屋子人,不都是光棍么,頓時就樂了。
沈長風抬手給唐糖腦門彈了一個栗子:“小孩子不要亂說話。”
大家也覺得挺好笑,唐糖看著也不大,這口吻倒顯得老氣橫秋的。
唐糖挺不爽,“哼,本小姐走南闖北什么沒見過。”說著掃視一圈,哼哼道:“我問你們,知道怎么徹底抓住一個人的心嗎?”
戲時舉手:“先抓住他的胃。”
沈靈均深以為然的點頭。
“投其所好吧。”趙祁猜測道。
唐糖看向葉清芷,后者隨口道:“總要趣味相合,性情一般。”
唐糖再看向蘇幕遮,手指頭一指:“你說。”
蘇幕遮收回窗外視線,轉回身隨意的靠在窗口,午后陽光最足,撒在他身上,鋪陳出一圈光暈,清俊臉龐也比平時柔和幾分,放松的姿態顯得有些慵懶。
唐糖忍不住捧住心口,好帥!
“孤立她。”蘇幕遮不帶起伏的語調說道。
唐糖一拍手:“還是帥哥有經驗吶。”
沈靈均瞇著眼睛打量蘇幕遮,“蘇兄果然情場高手。”
“咳咳……”蘇幕遮被嗆到。
趙祁湊過去一臉虛心求教狀:“怎么說?”
“只要讓她處于孤立無援的境況,你再適時出現給予幫助,她會比平時更容易信任你。”唐糖見蘇幕遮不說,頗為得意的主動解釋。
葉清芷了然,點點頭:“這就好比溺水之人與浮木。”
沈長風微笑道:“正是如此,男妖精綁了陳寅時之后,花言巧語哄騙了他娘子,等陳寅時回家,他娘子已經跟著那妖精去尋他了。”
唐糖和手中榛子較勁,嘴巴也沒閑著:“陳寅時自然是不知道這茬的,就到處尋妻嘍。”
眾人中,戲時聽的最為認真,連瓜子拿在手中都忘記磕了一個勁直問:“后來呢?”
“后來啊……”唐糖故意拖長一口氣,然后笑嘻嘻的道:“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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