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瑩跳的動(dòng)人,慕青卻是半點(diǎn)感觸也無(wú)。她小心的打量著臺(tái)上眾人的神色,一咬牙一揮手,原本的孔雀舞變成了鳳求凰,讓太后一怔瞧了過去。
鳳求凰本是首古琴曲,如今被人唱出不免讓人覺得欣喜。一曲舞完,林清瑩只忐忑的跪在原地,一雙眸子四下里閃躲。
太后就在一旁,慕青不多言。便見其回眸瞥向慕青,又將林清瑩上下打量了個(gè)遍,才露出一溫婉的笑,向著慕青道:“皇兒覺得如何。”
“不過爾爾。”
太后的笑意有些尷尬,卻仍是強(qiáng)撐著對(duì)其笑道:“母后倒是覺得跳得極好。”林清瑩一聽,忙俯下身子叩首,連聲道:“謝太后娘娘夸獎(jiǎng)!”
高太后眸子一轉(zhuǎn),瞥向了慕容奚的方向,緩聲道:“奚兒以為如何。”
慕容奚一怔。自己的丈夫與太后觀點(diǎn)不同,一個(gè)吹捧一個(gè)貶低。太后有意要為慕青納妃,慕青卻因?yàn)樽约阂恢蓖淇购猓南吕锔袆?dòng),也不愿慕青的后宮里有別的女人。
她看了眼林清瑩,又瞥了眼太后,這才恭順的道:“回太后,阿奚以為這舞跳的不錯(cuò),可人……林清瑩模仿前朝貴妃,說出去難免惹人笑話。”
高太后一噎。慕容奚的話不痛不癢,既順著她夸獎(jiǎng)了林清瑩的舞,又找出其不能為妃的證據(jù)。那人提了裙子膝行上前,對(duì)著堂上眾人高呼:“請(qǐng)?zhí)竽锬锫牫寂忉尅!?br />
林清瑩咬緊了牙冠,一雙眸子里含著淚花,恍若有千般委屈,只垂著頭顫抖著聲線緩言道:“林家子嗣多,祖母偏愛叔叔和表姐林萱瑩一家。”
“祖母為長(zhǎng)輩,臣女和父親皆不敢違背。然叔叔膽大妄為暗害皇室,幸得陛下垂憐,沒有牽連于臣女與父親。臣女與父親感激涕零,故想要入宮,為陛下分憂。”
“然,祖母偏愛,臣女與父親皆都貧寒。今日選秀,臣女連拿得出手的衣裳都無(wú),這才穿了姐姐的衣服。卻不想竟引來如此禍端,臣女惶恐,還望陛下開恩,太后娘娘開恩,皇后娘娘開恩。”
一席話被林清瑩說得肝腸寸斷凄苦不已,慕容奚吐出一口濁氣不說話,一旁的慕青只蹙著雙眉頭,太后乘機(jī)露出一副寬慰的笑,道:“好孩子,苦了你了。”
“往后入了宮,便不會(huì)如此清苦了。”
“謝太后娘娘!”
二人一唱一和,說得名正言順。慕青猛的瞪了過去,冷然道:“母后這話說的,未免太早。”
“你怎么想的,哀家還不清楚?”
“你是變著方法的不想要納妃!”太后的一張臉突然黑了一半,顫抖著手指著眼前的人,卻因?yàn)樵趫?chǎng)的人太多而不好發(fā)泄出火氣,只咬牙切齒的雙手一掌拍在桌上。
眾人一怔,忙顫抖著跪下身子。
慕青蹙眉看向太后,語(yǔ)重心長(zhǎng)的道:“母后既然知道朕的想法,又何必強(qiáng)求。”
“這妃,你必須納!”太后丟下一句話,身后的太監(jiān)緩緩的上前,手中拿著個(gè)托盤,托盤上蓋著塊紅布。慕青的面色一變,咬牙站在原地。
那是太上皇的遺詔。
是慕青的父親留給高太后用來制約前太后霍思年最后的武器,也是保護(hù)他的盾牌。可現(xiàn)在,高太后卻用那武器對(duì)準(zhǔn)了自己的兒子。
何其可悲!
何其可氣!
慕青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大腦里一怔嗡鳴,心下里十分的難受。不愿意多說,慕青直接伸手拉著身旁的慕容奚快步離開了迎鳳臺(tái)。
慕青一路走得飛快,像是發(fā)泄一般,慕容奚沒有阻攔,只跟上他的速度一路小跑而去。兩個(gè)人在宮中來回穿梭,隱隱得竟越走越偏遠(yuǎn)。
至到四下里無(wú)人,慕青才停下自己的腳步。
慕容奚知道,慕青心里難受的緊。
他一把將面前的人抱進(jìn)懷中,堅(jiān)實(shí)的臂膀緊緊的纏住慕容奚的腰身,恍若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慕青的喉嚨里一陣哽咽,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慕容奚只緩緩的伸出手去,安慰似的抱緊他的脊背。
高太后替慕青納了一宮的妃子,將原本清冷的后宮里填滿了美人。慕容奚晨起后聽聞自家掌殿宮女說要接受眾妃朝賀時(shí)一時(shí)還有些適應(yīng)不來。
她只悠悠的嘆了口氣。
她伸手指向柜子里華麗朝服中最樸素的一件大紅衣裳:“就穿它吧。”
掌殿宮女一怔,小心的去到慕容奚的身側(cè),疑惑道:“這件會(huì)否太樸素了些?”新妃入宮向皇后朝賀,不該穿得華貴些好艷壓群芳給那些妃子立立規(guī)矩?
慕容奚只緩緩的搖搖頭,示意那件極好。掌殿宮女有些無(wú)奈,卻也只得照做。
大紅的衣裙旖旎在地上,鴆羽抱的長(zhǎng)發(fā)被盤起,金燦燦的鳳冠戴在頭上,妝容里透著中含苞欲放的美。慕容奚抿了一口掌殿宮女抵來的口脂,隨著她一同去到大殿之前。
眾女按照品階依次進(jìn)入殿內(nèi)向慕容奚朝拜。
她只淡漠的看著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沒有說話。前些日子,他們還在為如何進(jìn)宮而苦思冥想,如今已成了妃子,大概性子會(huì)有些改變吧。
慕容奚看向那些女人,熟悉的只有林清瑩一人。因她的身份,林清瑩并沒有位列四妃,但為了安撫其心性,太后又特意給了她貴人的位置。
四妃中只有兩妃。
“臣妾孔芊芊,參見皇后娘娘。”
“臣妾姜明月,參見皇后娘娘。”
慕容奚擺了擺手,示意眾位妃子可以起身。所有人小心翼翼的起身,抬眸看向?qū)氉系呐恕?br />
雖然苦心積慮阻攔了自家夫君納別的女人可卻結(jié)果不如人意,他們本以為能從慕容奚的身上看到笑話,卻不想那人卻是一副淡漠的樣子。
慕容奚的身上大紅的袍子并沒有太多的繡花,明明樸素卻因其皮膚白皙而能收斂住所有的光芒,讓人竟有種移不開視線的感覺。
慕容奚坐在原處,高貴之感猶如天生一般將堂下的鶯鶯燕燕比了下去。
慕容奚淺笑:“眾妃辛苦了。”
“往后的日子里,眾妃不需要日日朝拜,每月初一十五來即可。如遇大風(fēng)下雨,順延即可。”
眾人沒有料到慕容奚竟會(huì)如此溫潤(rùn),妃嬪新入宮,不僅沒有立下馬威,反而溫和以待,不免心下里多了幾分思量,覺得慕容奚是個(gè)軟弱之人。
堂下眾妃笑意盈盈,各自揣著不同的心思假意恭敬的向著慕容奚行禮,道:“是。”
孔芊芊笑盈盈的上前,向著慕容奚行了個(gè)禮,笑道:“皇后娘娘體恤。這傳聞里多說皇后娘娘是個(gè)極溫柔的人,如今一見果然不假。”
慕容奚看了過去,那孔芊芊不是旁人,正是那日里嬌縱跋扈之人。雖同為二妃,孔芊芊一身的裝飾卻是比一旁的姜明月華貴得多。
見慕容奚不理她,孔芊芊自覺尷尬,沒有多說。
“若沒什么事兒,妹妹們就退下吧。”
孔芊芊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嗤笑,眸子里閃過不屑來,她嗔道:“皇后娘娘這么快就乏了?”
“皇后娘娘膝下有太子殿下,還需打理后宮,自然比我等更勞心些。”姜明月突然開口,淡淡的撇了過去。
慕容奚對(duì)她的印象并不多,前些日子里其他人都是極盡討好,變著法子想要入宮,唯獨(dú)此人似從來都沒有刻意爭(zhēng)取過,卻越過眾人成為二妃之一。
慕容奚對(duì)其充滿著好奇。
孔芊芊搖了搖頭,將眼中不言而喻的嘲諷收起,沒有繼續(xù)挑撥。慕容奚輕笑了一下,緩聲道:“本宮日日都要伺候陛下,不似妹妹,終日里如此清閑。”
孔芊芊一愣,沒料到向來溫潤(rùn)的慕容奚竟會(huì)如此嘲諷,當(dāng)下里面色便是猛的一白。慕容奚沒有繼續(xù)說話,堂下的妃子們面面相覷,緩緩的退了出去。
慕容奚吐出一口濁氣,不想那些妃子們剛走,唐曉便慢悠悠進(jìn)來了。她抬眸看向眼前這個(gè)恍若毒蛇一般的存在,沒有說話。
“皇后嫂嫂日后早間都要受妃嬪朝拜了吧。”
“哪怕你再怎么阻攔都沒有用呢。”
慕容奚挑眉,笑道:“長(zhǎng)公主前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男人不可能只有一個(gè)女人,更何況是天子。”唐曉嗤笑了一聲,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慕容奚平靜如水的眸子。
她想要在慕容奚的眼里看到不滿與難受,她想要在慕容奚的眼里看到失望,可卻什么也沒有。
慕容奚的眸子里像是一汪深深的潭水,波瀾不驚。
唐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很失望吧。”慕容奚的唇角揚(yáng)起一抹淺笑,只淡淡的看了過去,直視唐曉那雙含著怒火的眸子,“我的眼睛里沒有你想看到的。”
“我與慕青之間,沒有出現(xiàn)你想要的隔閡。”
“本宮相信自己的男人,縱然后宮佳麗三千,縱然日后本宮年老色衰,可他心里還是會(huì)只有我一人。”
唐曉嗤笑。
“傻透了。”
“這點(diǎn)自信,本宮還是有的。”
唐曉冷笑著搖頭,抬步離開了椒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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