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拉肚子拉的的,整個人都虛脫了,山賊們叫苦不迭,茅房供不應(yīng)求,哪還顧得上的她?
南陌閉著眼,在粗礪的木頭上磨著,一下又一下,在這些山賊們面前,可是不好做這些小動作,只能想個法子調(diào)開他們。
梨子和螃蟹同食會導(dǎo)致腹瀉,可是真正分給眾山賊的螃蟹畢竟是少的,南陌本沒有想到會有這么大的效果,只是權(quán)當(dāng)試試。
沒想到,山賊們好飲酒,酒精本就有刺激的成分,只會催化那兩樣?xùn)|西的涼性,讓那腹瀉來得更加勢不可擋,反倒陰差陽錯成全了她。
磨破了手上的繩子,南陌又迅速給明夕解了桎梏,兩個人按著沈易笙被帶走的方向?qū)と,找到一個空房子,才發(fā)現(xiàn)沈易笙昏迷在里面。
幾個人趁著他們壓根無力防守,在馬廄牽了馬,拍醒同樣昏迷的福來一眾人。
明夕顧不得發(fā)髻散亂,剛除了馬廄,想起來什么便又回去了一趟。
南陌見那鹿皮戎裝的姑娘,雙手股勁兒抬起那口大鍋,將剩下的湯汁倒進馬槽里。
南陌回頭看一眼,這塔爾山的山賊們,并未真的對他們做些什么。
在這個時代上,這四處都有餓殍的光景,還有民眾們心甘情愿為他們送來螃蟹,可見這伙兒山賊,并非冷酷無情之輩。
明夕鄙夷地看了一眼同樣一個出門從不騎馬的沈小侯爺,一個稱自己不會騎馬的南陌,輕嗤了一聲,“蛇鼠一窩!
福來認(rèn)命套了馬車。
幸虧明夕聰慧,把那些山賊們吃剩下的梨子螃蟹汁倒進了馬廄里頭的食槽,即便山賊們緩過來,那些食了加了料干草的馬兒能攆得上的他們才是稀奇事。
明夕告別了南陌和沈易笙。
臨了,明夕在馬背上回眸,粲然一笑,“這位公子,你也不是那么膽小。如此聰慧過人,和沈易笙配起來到底是可惜了。”
說完,韁繩一扯,策馬離去,身后的那些馬上的仆從也緊跟著追去。
南陌看著她一馬當(dāng)先,絕塵而去的背影,由衷欣賞她的勇氣。
在這個時代里,不是你給予機會,就有敢于抓住的人。多的是畏縮不前,束縛于禮教之中的人。
像明夕敢于和男兒相比,光明正大去打理家族生意,不惜拋頭露面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
蘭芝會,時長一共三日。
在江南洛家的宅邸里舉辦,并邀請名家品鑒。江南洛家和帝京的明家,同為純粹的商賈之家,世人美譽為“北明南洛!
家主洛奎,是個附庸風(fēng)雅之人,和隸屬于江南的大家們爭取了很多回,終于得了今年舉辦蘭芝會的資格。
洛奎好面子,半年前就開始準(zhǔn)備相關(guān)事宜,小到一花一景,大到每道關(guān)卡的文題設(shè)置同誰相商,都是他要考慮的重中之重。
本以為是為了籠絡(luò)寒門士子的手段,結(jié)果沈易笙和南陌二人到了門口才發(fā)現(xiàn),進門也是需要門檻的。
什么貧寒之士?什么商賈之家?全都是明面上好聽。
實際的情況就差門口沒貼個“沒錢不許進來,沒名氣的不許進來!背怯忻看笕宓耐扑]信,否則被堵在門口。甚至被趕出去的大有人在。
門口那小童見二人一副窮酸相,更是出言不遜,沈易笙就差沒和人掐架起來。
南陌示意他別沖動,她可不想因碰瓷而出名。兩個人悻悻而歸,虧得他們還刻意將自己裝扮成家境貧寒的有志之士,結(jié)果連門都進不去。
而去年的蘇子阮,同樣是貧寒之士,就拔得了蘭芝會的頭籌。
沈易笙關(guān)系網(wǎng)多,將福來留在客棧,取了能進門的手書信件,和男裝打扮的南陌再次嘗試進洛宅。
這次門口的小童,見了那推薦信,再未阻攔,反而一臉的巴結(jié)討好。
沈易笙拉著南陌的手腕趾高氣揚。
那守衛(wèi)小童,見二人進了門,變臉極快,從鼻孔里哼出一口氣來,“呵,兩個死斷袖,誰這么沒水準(zhǔn)給他倆寫介紹信?”
南陌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終于意識到周圍人奇怪的眼神,似乎總是若有若無得飄到他們身上。然后仿佛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般,神色間有了抑制不住的興奮。神色曖昧而意有所指,又與同好,交流心得,視線更是落在沈易笙扯著她的手腕上。
南陌意識到癥結(jié)所在,一把甩掉了沈易笙的手,沈易笙不知所謂地摸了摸鼻頭,他做錯了什么?
從洛宅進朱門,長廊曲折,曲徑通幽,直達子欽堂,沿途杜鵑花開,好一幅美景。
多少合了這幫文人志士的雅趣,一個個三五成堆地吟詩作對,竟一點兒也不著急進入長廊盡頭的子欽堂。
子欽堂是此次蘭芝會的第一關(guān),算是入門的關(guān)卡。
以詩會友,題材不限,只要將心中所感慨書在指定的紙頁上,再由專門的小童送至“留譽堂”,請當(dāng)世名家品評,入選者將進入別驚閣,擁有和文人雅士會晤比試的資格。
南陌和沈易笙,自然是沒有跟著這些人附庸風(fēng)雅賞花吟詩,而是一路直達子欽堂。
沈易笙自詡風(fēng)流,搖搖折扇,便提筆在小葉宣紙上寫下即興之作。
因為他本就生的一副好樣貌,氣質(zhì)風(fēng)流,面若冠玉,眉目熠熠,一顰一蹙,都是奪人眼光。
是以皮相欺騙了一大批人眾星捧月般圍在他的一旁,南陌反而被擠出了人群。
沈易笙大筆一揮,眾人目不轉(zhuǎn)睛。
只見沈大少,提筆便是一只烏龜。龜殼圓潤,龜目目光炯炯,好不精神。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從方才的興致盎然,轉(zhuǎn)至如今的鄙夷。
這一看便是哪家的風(fēng)流紈绔子弟,憑著家中關(guān)系,來這兒戲耍于他們。
頃刻間,文人皆散去,沈易笙便興致勃勃又給烏龜添了個須子。
此時的“留譽堂”,也是口舌大爭之地,對于一篇詩作,除非頂出色的,否則免不了各花入各眼。不同于菜市口買菜論斤,討價還價的面紅耳赤。這里的名士們品茗焚香,不急不慌,等對方陳述完自己對于送上詩作的觀點,再究其錯誤,一擊必中。娓娓道來,面露微笑,正所謂殺人不見血之戰(zhàn)場。
午時一過,夾了玉蘭花瓣的詩作被送回來,由地位高一些的小童,進行宣讀,能進入通過留譽堂評選資格,進入別驚閣的文人志士。
下午,一百多人被邀至別驚閣的一層。
別驚閣有四層樓閣,底為長方形,每累加一層,便旋九十度,疊至第四層時,已婉約成方形,可謂錯落有致,玲瓏格局。
南陌一首“東亭”獲了進入別驚閣的資格,只是她沒想到,沈易笙交上去的那只烏龜竟也入了選。
沈易笙洋洋得意,有錢能使鬼推磨,有時候文采并不能代表什么,而錢財則可以。
進入別驚閣的人,驚異的發(fā)現(xiàn),別驚閣的一層,不過是掛了一副美人賞花圖,園中有芍藥倚夜風(fēng)而飄搖,五彩鳥枝頭相立應(yīng)和。
“這是洛家主給諸位出的一道題,請人畫了這副畫,將洛小姐沉魚之姿融于畫中。諸位公子,若是有人能將此畫以詩才道出,洛小姐愿邀其小敘,以名茶相斟!
有人哈哈大笑,“洛家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功名何用?浮名何用?及時行樂才是真性情。”另一人道。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洛奎是借此給愛女選親,更有人沉醉于美人兒圖中,不可自拔,一雙眼都給看直了。
一幫文人將這別致的相親看像,吹捧的風(fēng)雅無比,賭注多了一注,還是最富艷色的一注,誰不想攜美而歸?甚至有些大膽的,還將洛奎的愛女同帝京的梵音姬相較。
南陌捏了捏沈易笙胳膊,壓低聲音道:“你就不想試試?”
“在小爺看來,畫中人不及你半分,不如我們試試?”
他本就猖狂慣了,自然沒有收斂,離得近的,被他這狂悖的言語給渾身一驚。
這是明目張膽地打洛家的臉。
沈易笙不屑,洛家在江南的財閥勢力首屈一指,可惜每年帝京所指派的官員下來,頭一個便是打壓以洛家為首的財閥。明面上的稅收已是重稅,私底下的收受賄賂更是不計其數(shù)。
無奸不商,下派的官員卻是一年比一年不知饜足,獅子大開口更是常有的事,所以洛奎只得另尋辦法,甚至不惜用愛女來籠絡(luò)各路人杰。
這點南陌明白,朝中有人好辦事。若是直接攀結(jié)京都權(quán)貴,江南洛家未必能入得了權(quán)貴的眼。即便只為圖財,洛汀也只會成為高門之妾,而非明媒正娶的嫡妻,那洛奎的打算就會大打折扣。
蘭芝會廣為帝京所關(guān)注,奪了這蘭芝會的頭籌,就好比是登高望遠的踏腳石,日后的前程指日可待。
而此時,以洛汀作為籠絡(luò)寒門士子的手段,不僅會增加蘭芝會的噱頭,更是利用大好的機會,在未曾及第之前,就定下了日后的女婿,洛奎可謂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伊人閣內(nèi),那位在文人面前的美人圖,成了現(xiàn)實版。
但凡見過洛汀之姿的人,不得不說,那幅畫上的美色才真的是大打折扣,因為這洛汀身上的氣質(zhì)極其典雅端莊,芍藥入眼,暗香浮動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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