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叫老鼠過街人人喊打,鼠生性膽小,但這群老鼠可以說無法無天,亦步亦趨的向我走來,我往后退了一步,卻發現自己身陷鼠潮之中,我特么被一群老鼠包圍了。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蟻多咬死象,像貓那么大的老鼠,只要出來十只,就可以把我活生生咬死。
但它們的動作跟那些狐貍一樣反常,在離我不到一米處停下來,后腿直立,前肢捂臉,尾巴蜷縮成一團。
緊接著用自己的前肢捋自己的胡須,往上面捋,仔細看過去,就像捧著八支香。
我震驚了,這是我媽給我說過的鼠燒香。狐拜月雖然少見,但傳的多,甚至有人說親眼見過。但是鼠燒香不同,除了我媽小時候給我提過一次,就在沒有聽誰說過。
只見那些老鼠來來回回捋了九遍胡須,給我拜了九下就消失不見,仿若從我眼前消失一般。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沒有人能夠逃掉宿命,沒有人…”
聲音傳來,我猛的轉頭,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臟受不了,差點嚇尿了,這人就跟那些老鼠憑空消失一樣,完全突然出現。
黑色的長袍裹住他全身,沒有一寸裸露的皮膚,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詭異的氣息。一道白繩捆綁在他身上,身后負的是一人高的棺材。
沙啞的音調像用指甲在黑板上劃過般尖銳刺耳。
要是在白天,我肯定覺得他裝神弄鬼,什么因果,什么輪回,什么宿命,扯犢子罷了。
但這是墳場,一個出現了狐拜月,鼠燒香的墳場,我頓時毛骨悚然,不會是拿活人獻祭的邪教徒吧!
“他快醒了。”還沒等我問話,黑袍人陡然回頭對著我。
“媽呀!”
我利索的往后爬,這人沒臉,真的沒臉,別說鼻子眼睛,就連一個孔洞都看不到,在血月的映照下就是白板一塊。陰風一吹,我跟掉進冰窟窿似的。
“他們說的都是假話,也都是真話,別信,千萬別信,你只能信你自己…”
他們?他們是誰?沒人告訴我答案,就連說出這番話的無面人也隨即消失,就像沒來過一樣。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陣天旋地轉,血月也跟著消失,墓碑墳地全都消失不見,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在原來的那個小屋。
我狠狠把自己扇了一耳光,真尼瑪疼。
難道剛才是一場夢?我有點不信,夢能這么真實?
但是除了夢,又該怎么解釋?太玄乎了!
“粑粑!粑粑!”
我的思緒被幾聲突如其來的叫喚打斷,這聲音由遠及近,愈發明晰。
驚魂未定的我猶如驚弓之鳥,全身的汗毛炸開,立馬扭頭去找聲音來源,卻發現,這聲音是從我肚子里傳出來的?
我不想承認,但房間里除了我就沒別人了!
要說先前墳場一幕把我嚇傻,這聲音能把我嚇癱。
活見鬼了!
“粑粑?”
聲音再次出現,我仔細一聽,已經能肯定,就是從我肚子里傳來的,我手不知道往哪里放,面色刷白,沒了血色。
“你是誰?”我額頭細密的汗溢出。
“我是你兒子,你是我粑粑啊!”那童真的聲音再次響起。
兒子?我頓時崩潰,懷孕就算了,還懷了個妖孽?在肚子里就能講話?就算傳說中的哪吒也沒這能耐吧!
“你真是我兒子?在我肚子里那個?”我小聲試探道。
“對啊!粑粑!”
還是那陣萌萌噠的音調,但我特娘的就是萌不起來。
我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篇恐怖漫畫,一個女人懷的胎在她肚子里長大,一直不能出生,難不成我肚子里那位也是這樣?不把自己活活嚇死才怪。
“粑粑別擔心哦!我只是還沒出生就被提前喚醒了,所以才會說話的。”
他快醒了,這是無面人說的話,這個他,難道就是肚子里自稱我兒子的家伙?這猜測八九不離十。
還有墳場里狐貍和老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拜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我肚子里的這個怪胎。
“粑粑,我先睡一會,有什么事叫我名字就行,我叫宋麒麟。”
我渾渾噩噩的倒在床上,什么都沒去想,什么都不敢想,難道二毛說的是對的?我沾染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但我總覺得沒那么簡單。
第二天一早,一抹陽光將我喚醒,我木然起身,看著亂糟糟的房間還有地上的打胎藥,頭疼欲裂,使勁晃了晃腦袋。
陡然,我動作一滯,輕聲問道“宋麒麟?”
“粑粑,我在。”
我從床上蹦了起來,不是夢,真的不是夢。我懷了個兒子,他在我肚子里說話了。
“咚咚咚!咚咚咚!”
“你先別說話,我不讓你說話你就別說話,特別是有人的時候,知道了嗎?”我慌忙叮囑,這要被人發現,我指不定要被抓起來搞研究,那可要不得。
至于怎么處理,以后再說。
“知道了,粑粑!”麒麟乖乖道。
我麻溜把東西收拾了一下,這么早過來的也只有房東奶奶,房東奶奶姓劉,江城本地人。
據說有個兒子,但出國了,平常就把房子租給我這種外來人。
不是說她缺錢,老人家閑不住。我外婆還不是這樣,都七十多了整天在田壟上打豬草。
“開明吶!我今天熬了烏雞湯,給你端了些。”
我就知道,自從我住進來之后。房東奶奶每天都要端點東西我吃,都是大補的東西。不是鮑魚粥,就是鯉魚湯,不管刮風下雨,總要給我拿點。
我也沒多想,估計是老人家孤苦伶仃,想找個人說說話。也沒有拒絕房東奶奶的好意,免得寒了老人家的心。
“哎呦,您慢點。”我趕緊開門把碗接過來。
房東奶奶扶著門框,滿頭銀發,歲月在她臉上刻畫不少皺紋。看到她我總能想到自己外婆。
“你呀!趕緊趁熱喝了啊!今天周一還要上班咧!”房東奶奶張開沒牙的嘴笑了笑,眼睛都快瞇成一道縫。
我把頭一拍,差點忘了今天是周一。
“您嘞!慢些走,我過會把碗給您送下去。”
“我自個上來拿,快去吃,快去吃,烏雞可補了。”
我住的這地方是一個小三層的老式公寓,偏離市區,不過價格便宜,五百一個月,在江城絕對打燈籠都找不到,撿大漏了。
房東奶奶人也好,不僅答應房租先欠著,還不用交押金。
我在二樓,房東奶奶住一樓,房間就在我正樓下。
房東奶奶給我拿的就是那種大瓷碗,比我頭還大的那種。我低頭一看,整只雞都在里面,碗里泛著油氣,還漂著兩紅棗。
這老婆婆,完全把我當親孫子在對待啊!不,比親孫子還親,弄的我有些汗顏。
最后我還是給老太太留了個烏雞腿,至于我肚子里的娃兒,很聽我的話,也沒有吵過。
我剛準備敲房東奶奶的門,卻發現門沒鎖,索性就推開了。
大白天的把窗戶掩那么嚴實干啥?里面除了門口透的一點,就不見任何光亮。
黑暗中一個人臉陡然出現在我面前,差一點就貼在我臉上。
“臥槽!”我驚叫,往后猛退一步,不停拍胸口。
“劉奶奶,您差點把我嚇死。”
不是房東奶奶又是誰?我特么還以為是鬼跑出來了,剛才真是瘆得慌。這老太太,難道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
“你怎么沒吃完?”
我穆然覺得房東奶奶聲音里多了一絲陰冷,后脊陡然一涼,不過也沒多在意,可能老太太看自己好心做的烏雞有剩余,生氣了呢!
“那個,我看您全都給我端上來了,怪不好意思的,所以給您留了個雞腿。”我撓頭道,“您做的很好吃!真的很好吃!”
房東奶奶深凹進去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我,接過碗,皺眉責備道,“以后別這樣了,我給你的東西一定要吃完。不然營養怎么跟得上去?”
“啥?”
房東奶奶并沒有搭理我,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上班的路上,我想清楚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搞不清楚肚子里自稱我孩子的家伙是什么鬼東西,卻坦然接受了,至少他暫時沒有什么危害。
相反他還很聽話,就真的像我兒子一樣。
“呦!兩天沒見又變白了?是要發展成小白臉嗎?”
“我成小白臉你包養我嗎?富婆,我想少奮斗二十年。”
安小雨白眼一番,硬是接不住話。
“哼!活該你這種直男癌沒女朋友。”
安小雨是和我同期的實習生,屬于那種小巧玲瓏,可愛俏皮型的女生,長的也不差,有些自來熟,為人仗義,看這樣貌完全瞅不出,反差萌十足。
剛來就和我勾肩搭背,稱兄道弟,我看就差殺雄雞,喝血酒,跪地結拜了。
“切,遇上這么不解風情的家伙就得了吧!他啊!就個榆木腦袋。”我隔壁那自詡情圣的兄臺發話了。
我沒吭聲,或許安小雨那丫頭確實對我有那么點意思,那我也得夠資格不是?
現在自己都朝不保夕,肚子里有顆定時炸彈,談戀愛?那不是放狗屁嗎?
每次周一都會有一攤子事需要處理。責編這職業,底薪不高,完全看手下寫手文的售賣來拿業績。
我隔壁那位就是干了一年的老資格,每個月一萬多,看的我眼熱。
打開后臺,還好那些家伙沒拖稿,一個月下來,有好幾個達到了交文案上渠道的標準。看來今天有的忙了,但是忙并快樂著,有盼頭啊!
揉了揉干澀的眼睛,辦公室除了我就沒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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