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對于他的出現有心理準備,但是他這樣的坦然,讓我措手不及。沒有面具,沒有遮掩,也沒有斗篷之類,就這樣信步游庭,出現在我面前。
“主上…”女人驚恐低頭。
“雖然吞噬了人的記憶,但還是太蠢。特別是那該死的二號,居然在白天找血食,嫌死的不夠快嗎?”
“你…你是什么人?”隊長握緊手中的槍,說話已經不太利索。
男人面容白凈,在昏暗光線襯托下,白的沒有絲毫血色。
“我認識你,是你殺了我的原種。”
當他轉頭盯住我,那怨毒的目光讓我心里微涼。
“大哥…認錯人了,我路過的…”
“路過?”神秘男人將手背在身后,遙望遠方,過了一會…帶著他所謂的原種離開了。
對,就這樣離開了,似乎店長的猜測在這時告破,他對我的軀體根本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貪欲,也沒想著拿我做什么祭品。
“站住!”隊長鼓足勇氣,“不站住我就開槍了!”
男人腳步沒有停下,夜色里傳來幾聲響亮的槍鳴,那兩道背影消失,就像從來沒來過一樣。
我感受著手心浸出來的汗,哪怕有店長的擔保,我還是生出了懼意。
“走吧!以后看見他有多遠跑多遠。”
三名警察躊躇,最后還是散去,我估計是回去匯報情況去了。
在陰森的小巷中走出一道身影,“他比想象中還要難對付。”
“店長,你計策對他無效啊!”我干干笑了兩聲,“剛才為什么沒出手。”
“出手又如何?留不住的還是留不住,我是從來沒想過降靈曹家還有人存活。”店長淡淡道。
“最后的余孽集所有氣運于一身,是個棘手的問題,就是不知道冥府那邊怎么看。”
店長總是會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有時候我會想,應該是我實力不夠。因為,知道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來了,他回來復仇了,誰都逃不掉。”胡然帶著張大爺從另一處的陰影中走出來。
“曹家當年也是陰冥一脈一支,所以你們…”店長問道。
胡然神色很平靜,“剛開始,我們以為是有誰偶爾得到了降靈之術,所以才決定插手。但既然是曹家直系出現,陰冥退出,我們對不起曹家…”
“他肯定是不想連累陰冥,所以才不愿來找我們…”張大爺神色有點古怪,我總覺得他似乎有點兒愧疚,“當年的事…”
“江城不容有失,誰打江城的主意就是和我做對。”店長在黑暗中隱退。
我知道,他們出現了分歧,對那個什么曹家后人的處理出現了分歧,聽胡然的意思,他們想放手不管。而店長,意圖阻止那人。
“江城,不容有失…”胡然喃喃。
我自顧自的回到了宅子,躺在床上,“麒麟,我現在又處于一個大漩渦邊沿了嗎?”
“可能,或許,是的吧!怎么?粑粑想要逃避嗎?”
“逃避?你爸爸就這么膽小?”我笑道,隨即笑容收斂,“有些事可不是想逃就能逃的掉。”
“我在麻麻那里聽過一個傳言,江城是門戶,通往某處的門戶。”麒麟不再和我說笑。
“某處是哪處?云深不知處嗎?”
“不知,或許麻麻知道,但是她沒有告訴我。在外傳言,江城是一方凈土,是最平和的地方,其實不然。麻麻說江城才是最混亂也是最脆弱的存在…”
……………
第二天一早,電視上傳出一則通告,就是我上次所說嫁接頭發能夠感染病毒的言論,江城警局將我的胡說八道給抄了過去,還廣而告之。但是有多少人相信這種荒謬的話,我不得而知。
“你怎么來了?這里不歡迎你!”門外傳來姜初雪的呵斥聲。
在我印象中,姜初雪是個天然呆的女孩,基本不會發脾氣,我起身出門一看,姜初雪連飛飛都取了下來,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架勢。
“難怪她要趕人!”我嘟囔一句,因為來的是冰璃。
至于她能找過來我一點都不吃驚,以警方的力量,找我這種小人物的居所還不是輕而易舉?
“初雪,我來吧!”
“宋大哥…小心點,這些家伙都是壞人!”姜初雪沒有絲毫的松懈,盯著冰璃。
“宋開明先生沒錯吧!”冰璃臉上掛著微笑,“很幸會認識你。”
“有事就說,反正我不會幫忙的。”我雙手環抱,“你們這些大佬的事情我還不敢插手。”
“那宋先生太妄自菲薄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那位大人的青眼。”冰璃壓了壓自己的帽子。
我就估計不透,這女人憑這身裝束怎么沒被人當神經病抓走。
“別和我拐,再不說我要送客了。”
冰璃把笑容收斂,“那些東西,都消失了,哪怕我們出動所有的力量也沒找到。”
“消失了?”我砸吧嘴,“關我屁事,天塌了個子高的頂著。”
“希望你能給那位大人帶個話,就說監察司真心尋求合作,畢竟是關乎天下安危的事情。”
天下安危?說的太嚴重了吧!不過帶話這種小事我還是應承了下來。
“那個叫黑爵的家伙會來嗎?”姜初雪冷冷道。
冰璃愣了一下,“作為監察司公認的最強者,或許會吧!不過小姑娘,你對上他只是死路一條。”
“那么,打擾了。關于曹家余孽的情報,我們也會原原本本的交給那位大人。這里,是我們收集的一些。”她又取出一個文件本。
顯然,她是帶著誠意來的,店長上次也提及過情報的事情,監察司的這些家伙肯定更加完備。我沒有客氣,這種事情還是等店長取舍。
等我再次去咖啡店的時候,小姊正用手撐著腦袋,愁眉苦臉。
“這是那個叫冰璃的讓我給你的文件,說是關于那個曹家后人。”
店長拿過去掃了兩眼,眉頭皺的越來越緊,嘴里不停道,“曹家血脈斷絕,這是當時確定的事情,為什么還有直系血脈流出?不對,肯定哪里不對。”
“但是到底哪里不對?小姊,我要去冥府一趟,可能需要幾天時間。”
說完,風風火火離開,將那文件留下。我拿起來看了一下,發現那個叫曹運的人就像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一般。
監察司最開始獲取他的信息是在京都,而且以往的事跡全都不可考,用問號來替代。資料就寥寥幾頁罷了,記載的事件并不算多。
“江城要出大事咯!最要命的,他手上還捏著一把鑰匙。”小姊老氣橫秋的嘆了一口氣。
“曹家到底是什么鬼?很厲害嗎?”
“降靈曹家,當然厲害,在二十年前,那是名震大江南北的大族。他們精通降靈術,能夠借厲鬼魂靈煉制所謂的魂丹,可以提升鬼物與術士的修為。讓人們趨之若鶩,更出名的則是曹家實力,無人敢冒犯。”
“從名義上他們屬于陰冥一脈,也是撈偏門。背地里有不少人罵他們煉鬼損陰德,但明里有低頭找他們求魂丹。”
小姊話里透露著一個意思,當年的曹家很牛逼,特別牛逼。
“但是發生了一件事,曹家受到了冥府的攻擊,十大陰帥出動了六位,對曹家進行清剿。”小姊面色一肅,“那一天,曹家被滅了滿門,尸橫遍野。”
我倒吸一口涼氣,不僅對六位陰帥的清剿吃驚,還因為曹家凄慘下場。當年曹家是何其風光,最后卻落得如此下場,讓人唏噓。
“具體的事我不太清楚,聽說是曹家觸犯了什么禁忌,揭了冥府逆鱗,所以才會如此大動干戈。曹家后人出世,肯定是對江城有所圖,所以店長才這么慌。”小姊擔憂道。
“江城…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江城之下是一座牢房,冥府的天牢,至于關著什么存在我倒是不太清楚。”小姊將頭一歪。
我翻了個白眼,好特么狗血熟悉的橋段。也就是說那個姓曹的要把牢房里面的東西放出來報復社會?有沒有搞錯…
“難怪冰璃那娘們說什么關乎天下安危,慌的一批。”我說道,“江城不是藏著那么多大佬,干嘛不把那個姓曹的抓起來。”
“抓?抓不到的。先不說他實力有多厲害吧!那家伙還背負著整個曹家的氣運和血仇,誰碰誰倒霉。”小姊道,“就算是店長都不敢擅自行動,要去冥府尋求幫助。”
走出店子的時候我腦袋都是木的,在整件事中,我就是個邊緣化的人物,實力低微。更不會說懷著一腔熱血說要拯救世界,我特么又不是傻逼。
“麒麟,咋整?我有些后悔留在江城了。那家伙的影子毛都沒摸到一根,還要把自己栽進去。晦氣!”我往邊上啐了一口。
其實捫心自問,就算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我也還是會留在江城的,到底割舍不了。
“打打醬油就行,粑粑還想怎樣?自己本事心里沒點逼數?”這小子不得了,要上天啊!有事沒事調侃一下我。
“你覺得今天的夜色怎樣?”
我突然愣了一下,誰在說話?麒麟和我一樣,都是蒙的,因為四下沒有一人,此時我離董家宅子也沒有多遠了。
“額…月亮不錯,今天月亮挺圓的。”我隨便糊弄了一句,能瞞過我倒是簡單,但是想要瞞過麒麟這個小雷達怕是有些難。
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個說話的家伙實力遠超我。
額上的冷汗往下冒,對于他的身份我不太敢想,很可能就是那個曹運。我特么要不要這么倒霉?店長剛走這家伙就出現了,故意的吧!
果然,我沒猜錯,真是那個姓曹的家伙。他慢悠悠的走過來,身后跟著三道人影。
“對啊!月亮很圓,因為馬上就要十五了,是個好日子。”曹運笑的眼睛瞇起來,“不要這么緊張。”
不緊張才特么怪了,這家伙是誰?是要報復社會的恐怖分子,人家連社會都敢報復,會把我放在眼里?
“喏,看你順眼,送你個小玩意。”他將一個東西拋飛。
“曹家魂丹,對你有些作用,接住吧!”
聽到這聲,我心里大定,拿住了曹運扔過來的小瓷瓶。
“然哥,好久不見。”曹運笑著打招呼。
胡然居然也勾勒出一抹笑容,“是啊!好久不見,有二十年了吧!沒想到我們會有再見的一天,如果知道你還活著,曹大叔可能會很高興。”
“嘿嘿!都以為我死了,結果我還活著。”曹運道,“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還活著,或許是天意,我…還活著…”
胡然突然欲言又止,眼里不知名的光在流轉,“你怨過陰冥嗎?”
“以前怨過,現在不怨了。”曹運思索片刻,“那個老家伙說過,我們曹家誰都可以不信,唯獨要信陰冥。”
“所以,你來的目的是什么?想要勸我放手?”
“我見你?你如果不想讓我見,我可見不到你。我今天來不是為了勸你,因為我知道沒用。只是想問問你對陰冥有無怨念,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我師傅…哪怕在臨終都對曹家懷有愧意。”胡然嘆道。
“人生在世,誰能由主?我不怪,誰都不怪,就怪自己為什么自己那么弱小,什么都做不了。”
“你知道嗎?老家伙為了救我,被那個長角的家伙給劈了一刀,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氣,他還讓我別想著報仇。說啥我是曹家最后的香火,不能斷,這不放屁嗎?”
“我外甥這么大,才剛會叫叔叔,怪可愛的,我沒事就喜歡逗他玩。”曹運用手比劃,“就在我面前被剁成了兩截。天!他還只是個孩子啊!所有人都死在了我面前,可是我為什么還活著?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想不太透徹。”
胡然在顫抖,渾身都在顫抖,他的眼圈通紅,“對不起…”
“誒!你跟我道什么歉,過去了,都過去了!”曹運擺手。
說出這一番話時,他臉上依然帶著笑容,但我總覺得有一股濃烈的寒意將我籠罩。二十年前…他也只有十來歲吧!滿門盡滅,全死在他面前,這又是多大的仇恨?
“二十年后,我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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