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抿一口米露,望將過去,就這么冷眼旁觀著。
一國準太子妃大婚當夜滅門,這事早就人盡皆知。但今日,百里天祁畢竟是為一國使臣前來求親的,被北離當堂翻出舊事,就好比被人抽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不過,他面色竟也沒變,只是神色一暗,道“你說的不錯,鸞兒,卻是殤于大婚之夜。”
我冷笑,時至今日,他還有臉喚一聲鸞兒。
“我于鸞兒,相知十年,若是未出事,她定然已是我的太子妃了。這世間最為美好的,便是有情人終成眷屬,誰人不想青梅煮酒,舉案齊眉。只可惜,最后生死兩茫茫,無處訴衷腸。”
他說話的,別過了臉,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覺到他聲音很是低緩,像是訴說,也像是陳述。
這百里天祁也真是好手段,他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解釋,但是這短短的幾句話,聽起來卻像是無盡的惋惜。讓人覺得,他心中定有無盡苦楚難以訴說,也讓人覺得,此人是個癡情之人,真是演的一場好戲。
側眼去看,果然見十公主赫連云裴此時已經眼含痛愜,似是已被感動非常。
也是,百里天祁生了一副好皮囊,怎么看都不像是薄涼之輩。
偏他就是!
北離大皇子本是想擊他軟肋,來個釜底抽薪,從而取個巧,報得美人歸。誰知道,就這樣被他幾句話輕松的化解了尷尬。他回頭又去看軍師模樣的人,那人微搖一下頭,似是再說,暫時已經沒了辦法。
北離皇子不會太繞彎子,說這番話之前,也不知道會如此吃癟,這會使詐不行,倒鬧的自己看起來像個揭人傷疤的小人,又急又慪火的,臉憋的通紅。
看著情況,公主可是要被東穆取走了啊,這可怎么辦啊!
他急的不行,便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軒轅宸也說話了。
他站起身,抱拳一禮,道“太子殿下性情中人,但是若論起性情,我中陸國必是當仁不讓。中陸開國百年,皆都是一帝一后,一生一世一雙人。”
說完,他扯起唇角,似漫不經心一般的瞟了我一眼,然后,繼續道“我中陸雖不如東穆的山水如畫,也不如北離的地域遼闊,但我中陸鄰雪山,鄰沙漠,更有蔚藍的皓海,連天接地,浩瀚無邊,也可算個是好山好水,人杰地靈的好地方。若是嫁到我中陸,便定也是一生無憂,廣闊天地,任君遨游。”
軒轅宸之姿容,比之西祁的八皇子也毫不遜色,聽他又夸中陸人深情,又夸地方美的,公主看神色也是略有心動。
嫁到其他國,不管為妃為后,到做后沒免不了夫君都會娶妃娶妾,但若是到了中陸,一生一世一雙人,可真叫一個只羨鴛鴦不羨仙。
她偷眼去看軒轅宸,臉色忽的一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西祁皇也是笑了,道“這般說來,皇御弟,可是也對孤的十公主有意?”
我猜,那老皇帝心里想的肯定是:這可太好了。
身為一國之君,他自是也有打算。
東穆和北離此時正在打仗,且戰事正吃緊呢。西祁本可不摻這湯渾水,偏偏兩國這時候過來和親。
于西祁皇來講,皇女嫁給哪一方,與另外一方自然生出揭諦,也就等于變相的了一方為敵人。
既然嫁給誰都不太好,嫁去中陸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中陸雖遠,又地處寒極之地,但好在與各國多年都無紛爭,且是地大物博。西祁與南疆多年不和,久站亦是外強中干,現在這狀況,少樹個對敵才是王道啊。
西祁皇微笑著看著軒轅宸,眼繆眸中多了些異色。
誰料,軒轅宸卻是道“陛下,不是軒轅宸對公主有意,是我中陸對公主有意。”
西祁皇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么?”
軒轅宸抱拳一禮,道“中陸皇御弟軒轅宸,代中陸皇兄軒轅濯,前來向西祁十公主求親,中陸這次帶來了十株天山雪蓮,百株千年人參,另有鹿角,貂獺數張作為邦交之禮,希望,貴國公主,可以考慮一下。”
十株雪蓮,百株千年人參,還只是邦交禮,這中陸可真是下血本啊……要知道,只一株雪蓮,可就價值連城啊!
西祁皇看了一眼那少年,面上雖保持微笑,眼中卻也是緩變。
不過……
替兄……前來求公主……
求親有這樣的么?好像古往今來,都沒有吧……
本來還覺得這中陸皇御弟不錯,現在看來,公主嫁去,也是有些不妥的……
三個都不靠譜,但三國給的見面禮都太豐厚了,當面拒絕任何一方,怕都是不妥啊……
西祁皇瞟了一眼重皇子,似是示意大家,想個萬全之策。
事關重大,幾位皇子似都沒有太好的主意,倒是太子赫連云弘輕咳一聲,站起來道“三國使臣都想娶我皇妹,但皇妹卻只有一人,只能嫁娶一國。既然如此,咱們不如學學民間,來個比武招親如何?”
“比武招親?好,這個好!”大皇子慕容昊眼睛一亮,最先點頭。也許在他看來,若他北離征遠王,功夫定然不會輸的。
誰料太子又道“事關重大,也不能只是比武,即使比試,當多比幾局才好,今日天色已晚,怕是也不能進行什么比試類目了,不如待到明日,大家在行比試,如何?”
我深深的看了赫連云弘一眼,這人雖是一病容,腦子轉的卻是很快,也難怪西祁皇說,只要他在,這太子座便是他們的。
他這一番話,既化解了三國爭一公主的尷尬,因為算給各方一個臺階下,通過比較沒有娶到公主,和通過比試輸了沒娶到公主,雖是結果差不多,意義,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軒轅宸最先說好,其他二人便也同意。
宮宴進行現在,也有兩個時辰了,臨近亥時,眾人都有些疲乏,西祁皇當即宣布,比武招親的比試地點定在御武場,時間是辰時,該睡沒說的都說了以后,這宮宴,也便散了。
我雖是新封郡主,也無權住在皇宮或是別院,在晚也要出宮。
一路繞回廊走欄閣的,出宮已經差不多亥時中,回到小院,已經到了子時。
解開長發,梳洗一番,綠珠怕我宴上沒吃東西,又貼心的拿了兩盤糕點過來,我實在無胃口,便讓她將糕點放在桌上,讓她回房睡覺了。
心思空洞雜亂,我便抽出一件披風,打開窗子,望著窗外的黑夜發呆。
秋天的夜,還是很冷的,站了一會,我竟是有些寒涼,便關了窗子,準備回榻上躺著。回頭才發現,屋里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人。
他抱著肩膀站在我的不遠處,眼睛晶亮亮的,桃花眼里盡是笑意。
又是他。
我已懶得在去說他什么,徑直走到桌子旁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這人似乎就喜歡夜半不敲門的順窗戶進人房間。
“小丫頭,你果然胖了些,也高了些。”他笑著。
見我不語,他湊將過來,“小丫頭,見到我,你莫不是不高興?”
我不語,他竟然又湊過來一點,問“小丫頭,你可有想我?”
我還是不語,他卻是笑了,搖搖頭道“真是個沒良心的小丫頭。也罷,你不說話,便當你想我了吧。虧我知道了你出事,便這么急的趕了過來,哎……”
我哼了一聲,道“這位皇御弟,可是莫要胡亂說話,你明明,就是過來求親的,怎的又是因我而來。”
“你這丫頭,若不是以這個理由,我又怎么能大張旗鼓的來西祁,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誰嗎,我這也算告訴了你,怎么,你還不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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