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哪個愿意上來一戰(zhàn),趕緊的,姑奶奶我還要吃午飯呢!”
高臺上,一個二八少女持槍屹立,抖動槍櫻,威風凜凜,卻見他一身鮮紅勁服,披霓虹大氅,秀發(fā)飛揚,睥睨各方,亦是女中巾雄。
臺下,各家年輕弟子被她的目光掃過,連視線都不敢與之接觸,又談何上臺?
至各家與霸王約定,又過了九年。
九年,九次大比,共計八十一場比斗,九流卻從不曾贏過,連一場也沒有。
反是每年比斗,都要被霸王贏去十八座城池,至如今,生生讓出了七個州域,貢獻于了霸王。
當然,一增一減,盈虧有時乃天定規(guī)矩,霸王勢力漸漸龐大,九家的實力不可避免地就被壓縮,至如今,如墨、妖、魔這樣的下三流勢力,已不得不聯(lián)合,才能在各家的壓迫下自保。
說到此處,諸位看官或許已經(jīng)明白,那臺上的少女,正是虞喁喁。
只是,如今的虞喁喁再不是當年那個安靜、腹誹,卻帶有幾分倔強的性子,而是愈發(fā)顯得霸氣,巾姿颯爽,豪氣沖霄,渾不似女兒家,而似……霸王!
亦或,這是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與霸王相處久了,虞喁喁的脾氣便與霸王相近起來。
只是不知,蘇妄要是知曉了,霸王將他弟子養(yǎng)成這樣,會不會氣死!
不過,他一走九年,連弟子都是霸王養(yǎng)大的,說什么他的弟子,得先問問他臉紅了沒有?
“本姑娘也不欺你們,那一場兩城之說便算做罷,也不向你們討要城池。難道,連這樣也沒有人上來?”
虞喁喁眉頭皺起,嘴角噙起冷笑,只看得臺下的人愈發(fā)沉默。
“姑娘,縱使你不要城池了,但也要我們打得過你啊?”
虞喁喁所提條件,不可謂不豐厚,各人自是心動無比,也愿意上去一試。
奈何,縱然是上臺了,他們也不是虞喁喁的對手,到時必然還要被人打?qū)⑾聛恚不如,不上去的好!
這丟城事小,丟了人,才是真正的事大!
身為各家英杰,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發(fā)過大愿,要做九家當家人,一兩做城池而已,不過爾爾,反正,九流流派又不是沒丟過,九牛一毛啦,反正,他們是不會把自己的名聲丟在這里,丟給那臺上的女子。
“縐兄,聽聞你在陰陽學說上又有精進,不如上臺一試,好叫我等知道你道家的神通?”
“樊兄說笑,小弟也曾聽聞,你又將墨家非攻一卷重煉,得見妙法真章,真不向我們演示演示?”
被叫到姓名的道家弟子也不甘示弱,顯擺起自己打聽到的消息,把樊姓墨家弟子說的啞口無言,兩人對視了一眼,眼中迸出火花,卻齊齊暗哼一聲,拂袖撇頭,俱做不哂。
如他們這般的,并非少數(shù),各家英杰之間,自家?guī)熜謳煹荛g,皆是冷冷嘲笑著,把對方的老底揭開,再被對方揭了自己的老底,弄得無顏相對,干瞪眼起來。
最后,卻齊齊裝作眼觀鼻,鼻觀心,以“沉默”對抗,假裝不聞不見,場中愈發(fā)安靜,幾落針可聞,虞喁喁的眸間輕視之意更重,那紛落高臺,充做裁判的九流長老面色難看。
“讓我等來討教討教姑娘的高招如何?”
但在這時,臺下中卻有三個小少年撥開人群,走上臺來。
說是少年其實并不準確,不如說是三個男孩,三人面容稚嫩,俱未脫得稚氣,只是打扮顯老了些,一人青衫樸袍,一人墨衣跣足,一人黃衣芒鞋,赫然是儒家、墨家、農(nóng)家弟子打扮,顯然是三家的年輕弟子。
但,也年輕的過分了吧!
“好個不要臉的儒、墨、農(nóng)三家,竟想出派遣年幼弟子出站,勝有榮,敗則無損,果然好計謀!”
臺上臺下各人暗罵,看向依舊“裝作”木頭人的儒、墨、農(nóng)三家弟子,幾乎要噴出火來,殊不知,此時儒、墨、農(nóng)三家也各自發(fā)懵著呢!
“此人,真是我家?guī)煹埽以趺床恢奈粠熓迨樟诉@個弟子?”這是臺下弟子的心思。
“古怪,哪位師兄帶了這樣的弟子來,不是胡鬧么,連我的弟子都不是對手,這小小弟子,能抵什么用?”這是臺上三家長老的想法。
各人雖然心思百轉(zhuǎn),不過在其他六家旁觀下,卻不愿落了威風,皆是不動聲色,看那場中變化。
“小弟弟們,你們不會是偷跑出來的吧!”
臺上,虞喁喁眉頭輕挑,帶上幾分戲謔的眼神,把三個并列一行的小小少年燥得臉色通紅。
那農(nóng)家的少年面皮最是皮薄,身形也最高大,勉強算的孔武有力,往前踏出一步,喝道:“姑娘休要逞兇,你不過勝了我農(nóng)家些許不成器弟子,是我桑羊農(nóng)不曾出手,才叫你不知天下英雄?”
“混賬小子,有你這么說話的么?”
“該打!”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各人皆議論紛紛,對三個小小少年指指點點起來,其中更以那農(nóng)家弟子罵的最兇。
卻是,剛才少年說話時,不僅將他們都劃入不成器之列,話中更是帶上了農(nóng)家當家桑羊農(nóng)的名字。
什么,你也叫桑羊農(nóng)?你怎么敢?
身為農(nóng)家弟子,敢與當家同名,實不啻于叛宗背祖,即便是農(nóng)家當家的私生子,也不敢把自己叫做桑羊農(nóng)的。
因為,桑羊農(nóng)之名,不是一個名號,而是一個傳承,歷代農(nóng)家當家,都叫桑羊農(nóng)。
亦若,其他九流流派當家之名,也是如此。
“小弟弟叫桑羊農(nóng),那這兩位不會是墨氐與文浩吧?”
虞喁喁俏目轉(zhuǎn)了轉(zhuǎn),卻不急著出手,反而笑語吟吟地反問了起來,臺下叫囂的各家弟子陡然安靜下來,俱把目光轉(zhuǎn)來,冷森森地看向臺上的三個小少年,亦或,是那三個小少年中的其中兩人。
“姑娘果然厲害!”
那青山長袍的小小少年腆起胸膛,昂揚踏步走出,亦有拂風和月之姿,輕輕向四周拜了一拜,道了一聲:“文浩見過諸位!”
“該死!”
“混賬,他竟真的敢!”
“臭小子,給我下來!”
這青衣的小少年年紀不大,氣度卻時非凡,顯是深諳居移氣,養(yǎng)移體的道理,培養(yǎng)一身浩然之氣。
若非,他把自己稱做文浩,在場的儒家弟子定然要自贊一聲“果真吾門之人”。
只是,他如今可是把虎須給捋了,怒火中燒的儒家弟子,可不管少年是何出身,推擁著,就要把這少年從臺上拉下。
便是臺上的三家長老,也蹙眉不已,手上捻著胡須,不自覺就揪了下來,疼得他們齜牙咧嘴的。
“放肆!”
臺上,虞喁喁眉頭一皺,眸間閃過一絲不喜,把長槍用力一頓,當中但聽轟的一聲震響,無形氣浪席卷,才撲到高臺邊緣的儒家弟子當即又被震飛了出去。
“殺!”
更有數(shù)千玄甲鐵騎沖出,橫槍震桿,刀鋒迸起,目光猙獰,唬得各家弟子膽戰(zhàn)心驚,不敢動彈。
霸王,霸軍!
以霸王的手段,自然不止培養(yǎng)了虞喁喁這么一個膽大包天的少女,手中更有一只橫掃千軍的霸軍。
天下諸王,只有舊時大秦虎賁出身,如今的兵家大將泅無刑率領(lǐng)的反霸軍以及寥寥無幾的幾只軍伍才能與霸軍對抗。
其余勢力,不值一提!
否則,那霸王憑的什么,以為拿了各家的地盤,各家不會報復(fù)回來?
真當各家都是送財童子?
無他,唯獨霸軍足夠強,足以抵擋天下諸王的兵鋒。
天下紛亂將近十年,十年,卻是大浪淘沙的十年,如今,當年的十九路烽煙,也只剩得七八股勢力還在對抗,相互膠著。
“我未發(fā)言,你們敢作亂?”
虞喁喁睥睨橫視,大聲呵斥,仿佛訓斥下屬,威儀無限,把各家弟子燥得面紅耳赤,敢怒不敢言。
“好個霸道的女子,竟然牝雞司晨,真是反了天了!”
“果然奇女子是也,霸王無后,我若得娶了這個女子……”
有人不服不憤,也有人打著各異心思,也不知是哪來的信心,臺上,虞喁喁把槍一指,指著墨衣跣足的小少年道:“如此,你就是墨氐了吧!”
那墨衣少年無奈地點了點頭,虞喁喁把槍一點,忽然帶上幾分頑皮之色,笑道:“好,好,好,今日本姑娘打得就是你們?nèi)划敿胰耍 ?br />
笑聲才落,虞喁喁抖動槍鋒,已沖殺上去,竟不給三位小少年反應(yīng),顯然,是打定主意,要拿三位小少年做個由頭,好落了儒、墨、農(nóng)家面皮。
“混賬東西,真敢猖獗如此!”
臺上諸位長老暗怒,三個小少年卻齊齊相視一眼,撲了出來,也自笑道:“姑娘,是你自己要出手的,不是我們以多欺少,回頭落了你家老師面皮,你家老師羞惱起來,可不能怪我們!”
那說著,農(nóng)家桑羊弘大步而行,橫拳就打,打出玄黃光輝,漫如黃沙;墨家墨氐把手一轉(zhuǎn),一道似黑似白的鏡面升起,槍鋒倒轉(zhuǎn);儒家文浩不動不移,巋然如山,槍鋒落于身前,卻徑自湮滅。
小少年,亦是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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