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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宛如之后又隨意的翻看了一些要上供的物件,一些糕點之類的其實供不長的,隔二天就要換,換下來的糕點因為是在佛前供過的,算是沾了福氣了,府里來人把新的糕點換上去之后,就會把之前的帶回去,分給府里的一眾人等。
至于那些紙做的亭臺樓閣之類的物件,到時候等法事完了之后,一并燒掉。
那些顏色淺淡的衣料,捐給玉慧庵的女尼。
另有一些沾沾福氣的,去去邪氣之類的金銀首飾,就如同這幾對銀鐲子似的,自然是帶回去,既便現在這些公子小姐都戴不上了,但還是可以壓箱底的,以后可以傳給他們的子嗣佩戴,很有福氣的。
見邵宛如是真的好奇,時不時的拿起這個問問,又摸摸另一件打聽一下,婆子臉上的笑容也生動了起來,臉上的汗早己干了,跟在邵宛如身邊答前答后的殷勤不己。
待得陪著邵宛如一圈轉下來,快一個時辰左右了,佛殿中已經擺放的差不多了,普善師太和慧清、慧明兩個徒弟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
邵宛如讓婆子自去忙著,她帶著玉潔又隨便的轉了轉。
一個丫環拿著幾件東西移來移去,似乎一時之間移不好,有庵堂的小尼姑幫著過來移了兩下,兩個人身邊的東西擠了點,一時沒注意邊上還放著一碟糕點,只聽得“哐當”一聲,一碟子糕點重重的摔落在地面上。
裝著糕點的盤子摔了個碎。
丫環和女尼嚇了一跳,又往后退了退,接著又撞翻了好幾件東西,幸好這幾件東西都不是瓷器。
“哎,你們怎么回事啊,也不看著點,看看這好生生的就摔了!”管事的婆子急匆匆的就沖了過去,一邊讓人收拾一邊沒好氣的道。
丫環嚇了一跳,怯生生的看向邵宛如,見她沒注意到自己,這才松了一口氣。
“嬤嬤,奴婢……接下來會小心的!”
“還接下來小心,這都成什么樣子了,出去,到門口去跪一個時辰去!”管事的婆子沒好氣的道。
丫環不敢頂嘴,放下手中的東西,委委屈屈的到大殿門前正要下跪。
“跪邊上去,跪在當門算什么!惫苁碌钠抛佑峙暤。
丫環抹著眼淚跪到了一邊。
玉慧庵的女尼年紀雖然小,但看起來卻是一個機靈的,忙倒退兩步,看著管事的婆子沒注意,轉身跑了。
她不是興國公府的奴才,管事婆子也不能責罰她,這會也就睜一只眼睛,閉一只眼睛了。
“五小姐,您讓一下,看看這丫頭這么不小心,把這些東西都翻出來了,到時候連佛祖也會怪罪的!”
管事的婆子過來向邵宛如行禮道。
邵宛如依言往后退了一下,卻讓玉潔過去把一件東西取過來,方才那一番相撞,倒是把之前慧明給她看的畫冊給撞了出來。
拿起圖冊站在一邊,仔細的看起來。
婆子小心的讓一眾的丫環、婆子把方才摔壞的東西收拾了一下,之后便帶著人都退了出去。
佛殿里立時安靜了下來。
“小姐,您要換個擺放的方式?”玉潔看邵宛如看的認真,當下往門口看了看,好奇的問道。
“以往靜心庵的擺放有這么多的講究的嗎?”邵宛如斜睨了玉潔一眼。
玉潔想了想,實誠的搖了搖頭:“可能是京城中的庵堂比我們靜心庵的庵堂要講究許多,我們那里都是隨便擺的,別說沒什么圖冊,就算有圖冊也沒這么多的名堂!
玉潔說著伸手捏了捏這套畫冊,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弄這么一個畫冊,花的錢不少吧!這么好的畫冊不應當放在庵主或者知客僧手里嗎?再不濟方才普善師太走的時候,也應當把畫冊帶走。
邵宛如的手一頓,忽然從看的認真的畫冊中抬起頭來,伸手扯了扯畫冊的材質,她上一世和這一世,都擅長繪畫,對于畫紙向來有研究,又豈會摸不出這種紙質的質量是極佳的。
方才她還在想,這畫冊畫的這么生動。
現在才知道,一方面當然是繪畫之人的功底很好,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繪畫所用的材質很好。
不但是這紙質很不錯,用的墨也是最好的墨。
京都的玉慧庵現在有這么富貴了嗎?
既便是有,外面也不可能做的這么光鮮,玉慧庵中的一物一景是很華美的,但也遵照了往日尼庵的清凈淡然的規格,這本畫冊和整個玉慧庵往日行事的風格是完全不同的。
拿到鼻子前聞了一聞,墨香陣陣,顯見得做成的時間也不長,這不會是才做的,而且正巧自己府上要用,普善師太就特意的拿出來用了的吧?
“靜心庵如果要做一件東西,這件東西比較華美,你覺得會是自己用嗎?”邵宛如捏著手中的畫冊,水眸沉凝了下來,幽深的滑過一絲冷色,這畫冊有問題。
“怎么可能會自己用!就算是佛像這種,如同開光之后踱上金光之類的小佛像,要么是香客要求的,要么是要送給貴客的,怎么也不可能自用!”玉潔連連搖頭,她在靜心庵里的時間長,看到的事情多,但還從來不見自家用過貴重、華美的物品。
“那,你說這件東西會是給我隨意翻看的嗎?”邵宛如頭又低了下來,眼中轉瞬既逝的寒意。
華美的畫冊,精致的筆墨,不管是手法還是材質,都是上好的佳品,但現在就這么隨意的被扔在這里,而且還正巧撞了出來,方才看的不清楚、或者還心底猶豫的自己看到這么一本冊子,又怎么會不拿出來再翻翻看呢!
“小姐,那快些放起來吧!”玉潔額頭上的汗下來了,急道。
她聽明白邵宛如的意思了!
“來不及了!”邵宛如柔和的聲音帶著一絲嬌婉,目光落在自己正對著的那張畫上面,那就是方才自己看了一遍又一遍“十福如意!”
上面明顯顯的有幾點污跡,而在自己方才拿來翻看的時間,肯定是沒有的。
“臟……臟了?什么時候的事情?”玉潔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幾點污濁的大紅色,一下子結巴起來。
方才她也看到自家小姐看了,但的確是沒有的,什么時候出來的污點?
抬頭看看邵宛如的身上,臉上也沒什么有這么大紅的污點,那這幾個污點是哪來的?那么大紅的顏色如果方才在的話,必然是可能看的清楚的!
邵宛如拿起畫冊,又往自己鼻翼間送了送,除了顏料的味道沒有其他的味道在里面,但合乎自己的猜想,水眸微微一眨,眸色越發的濃郁起來,這畫冊果然是為自己準備的。
“走,出去看看!”邵宛如把畫冊一合,隨意的道,轉身往外就走。
“小姐,您先把畫冊留下,不然別人會誤會的。”玉潔焦急不已。
“既便我現在放回去,也還是會有許多人指證這畫冊是我弄壞的,方才看到我撿起來看的人不少,而且有幾個還特意的走過我身邊張了一下,必然也是看清楚畫冊是干凈的。”邵宛如一邊走一邊道。
這事接下來不會完,她倒要看看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興國公府又想干什么!
看到她極是平和的樣子,玉潔雖然慌亂,但也還是松了一口氣,自家小姐應當會有辦法的,那可是太好了!
邵宛如雖然小,但玉潔跟在她身邊日久,也越發的對她敬佩起來,只要是邵宛如說的,既便玉潔一時不理解,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全力去照辦。
主仆兩個一前一后,不慌不忙的出了大殿,看到殿外居然圍了一群人,不是應國公府的,大多數都是來玉慧庵的香客,一起圍在那邊,嘰嘰喳喳的在說什么,遠遠的聽不清楚,只聽到說:“可憐!”
“這里還是佛殿門前呢,居然就這么樣的罰人,也不怕遭報應!
“對啊,這小丫頭也怪可憐的,才這么小就被罰跪在這里,要是家里能活下去,誰愿意把自家的孩子往這家子送……” ……
話說的林林總總,意思當然是很不好的。
玉潔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伸手指了指人群,又指了指佛殿,驚駭的結巴起來:“這……這不會是里面那個打碎了東西的丫環吧?”
邵宛如的目光落在人群中,從她的這個位置也看不清楚人群中是什么,但卻在玉潔問起的時候,冷冷一笑點了點頭,肯定了下來:“必然就是那個丫環。”
“這……這憑什么啊!明明是那個婆子罰的,怎么就把人留在這里,倒象是小姐罰的似的!”玉潔伸手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里面,一時間想明白之后勃然大怒起來。
“憑什么?就憑我在這里是主子,而且還是唯一的主子,下人出了事難道不應當歸在我身上嗎?”
邵宛如微微一笑,舉步往外走。
“小姐,您等一下,帶個面紗!”玉潔從袖中取出一塊面紗。
邵宛如站定,玉潔熟練的替她帶了起來。
一本畫冊,一個丫環,但看她們接下來要如何處治,或者說還不只這些,還有銀手鐲和長命鎖,甚至還有那套被鎖起來的衣裳……
艷美的唇角微微的勾了勾,那雙靈動中帶著幾分嫵媚的水眸幽冷似冰,這場面可真夠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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