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
興國侯府里精明的又豈只是太夫人,手中的帕子下意識的握緊,蔣氏?蔣氏向來精明,真的是一無所知嗎?
心里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別人是不在意的,那么蔣氏呢?蔣氏也不在意多這么一個平妻嗎?
偷眼看了看邵宛如,見她的注意力都在窗外,眼眸一閃,下意識的隱藏自己這種想法,她不愿意邵宛如看穿自己的心思。
身子往圍欄處靠了靠,目光落在下面的幾個大的魚缸里,居然種著亭亭的睡蓮,比起外面大片大片的荷花,魚缸里的睡蓮看起來更象是一位纖瘦的美人,在微風中微微搖頭,姿態(tài)優(yōu)美。
“這睡蓮真漂亮!”趙熙然由衷的贊嘆道,缸都很大,睡蓮看起來并不擁擠,越發(fā)的讓人覺得別有一番滋味。
邵宛如的目光也落到了睡蓮上面,想起一些舊事,唇角笑意嫣然,“這還是幾年前的想法了,原本是在自己府里的,沒想到,卻在這里應了景了!”
看著笑的清麗中帶著柔和的邵宛如,趙熙然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位宸王妃,看起來是極幸福的,這樣的幸福如果不是有人呵護著,又豈會笑的這么無邪。
心里莫名的一悶,同樣是嫁人,自己操心操力,而且還不得好,上面有兩層婆婆不說,眼下竟然又要多一個身份不明的,比起眼前的宸王妃,自己的日子簡直是水深火熱的,原本以為知根知底,也知道邵華安對自己的鐘情,卻原來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想象中的樣子。
“王妃的這幾缸睡蓮可真好,早知道能養(yǎng)的這么好,我也養(yǎng)幾缸!”強笑著,壓下心頭的一絲煩惱。
“這其實很簡單的,如果大嫂想要,我送幾缸給大嫂!”邵宛如輕笑道。
“這怎么好意思!”趙熙然推辭。
“無礙的,其實不只是這地方有,其他地方也種了的,但是開缸口沒這么大,大嫂不嫌棄就好!”邵宛如笑著回頭吩咐玉潔,讓她先去準備,給興國侯府送兩缸睡蓮去。
為了這個種睡蓮的想法,楚琉宸在她進京不久,就送了大缸過來,但后來事情發(fā)生太多、太快,她到離開秦府的時候,也沒種上一缸,之后到了興國侯府又直接去了玉慧庵,楚琉宸特意讓人種了,送到她那里,在自家府上也種了許多。
這會擺在不同的地方,邵宛如一看就會想起這段溫馨的往事。
“多謝王妃!”趙熙然不再推拒,笑著謝道。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話,忽然看到一個丫環(huán)匆匆的過來,對著邵宛如說了幾句話,邵宛如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隨后站起身對趙熙然道:“大嫂先寬坐一會,我有事去去就來。”
“王妃自便!”趙熙然站起身來,笑道。
邵宛如帶著人離開,樓閣上就只有趙熙然的一個丫環(huán),重新坐下之后看向圍欄外面,邵宛如這么急匆匆的離開,莫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不成?看這樣子發(fā)生的事情不小,不知道跟自己有沒有關系?
自打嫁進興國侯
府,趙熙然總是惶惶不安,這也讓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只是一個女子,一個處在深閨的女子,既便父親對自己的教養(yǎng)不只是后院,她眼下也沒有機會伸手,只能當一個普通的世家女子。
以往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一些。
因為清醒的意識到這一點,趙熙然也越發(fā)的依重邵華安,唯有邵華安出息了,才可以帶自己走到更寬廣的天地。
“大奶奶,宸王妃怎么還沒回來?”跟著去的丫環(huán)見她有些煩燥的一個勁的喝茶,也忍不住低聲抱怨道。
“應當是有什么事情吧!”趙熙然也沒心情再賞景了,眉頭皺了起來。
“有什么事情重要的要驚到宸王妃,聽說宸王府里也沒有其他的側室!”丫環(huán)壓低了聲音,道。
宸王府沒有其他的女人,就連侍妾也沒有,聽聞這位宸王殿下自小就是一個不近女色的人,宮里賞下來的一個也沒要,不管是太后娘娘賞的,還是皇后娘娘賞的。
那么又是誰惹到了邵宛如,或者說是驚動了邵宛如,是前院的事情嗎?
正細慮間,忽然覺得門口的珠簾晃動 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的轉了過去,丫環(huán)也看到了,輕手輕腳的往門口緊走了幾步,待到了簾子前,猛的拉開了簾子,看到站在一邊的墨硯,不由的愣了一下。
“大奶奶在里面嗎?”墨硯也愣了一下,然后臉色欣喜的開口。
丫環(huán)是認識墨硯的,點點頭回頭去看趙熙然。
“是墨硯嗎?讓她進來!”里面的趙熙然也聽到了門口的說話,發(fā)言道,她原本也想轉到邵顏茹的身上,打聽一下邵顏茹的事情,沒料到邵宛如突然之間離開了。
邵顏茹死了,興國侯府就得了一個消息,而后便什么也沒了,府里的人甚至也沒再問起過此事,極其平靜的接受了邵顏茹已死的消息。
趙熙然雖然不是很喜歡邵顏茹,卻也為府里的涼薄暗自心冷,邵顏茹可是太夫人以往最心疼的孫女了,現在聽了這個消息,太夫人甚至沒多哭幾聲,只是表示她心情不好,把自己趕了出來。
至于邵華安更是什么沒說,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這樣最好了,再問他的臉色就更沉下來。
府里上上下下都是平靜之極,仿佛邵顏茹不是他們當初捧在手心的邵大小姐,而只是府里一個不起眼的丫環(huán)似的。
趙熙然很不明白,眼下既然墨硯來了,倒是正巧可以解解疑惑。
墨硯跟著丫環(huán)進門,看到趙熙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奶奶,求大奶奶把奴婢帶回府去。”
趙熙然上下打量了墨硯幾眼,問道:“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應當在宮里嗎?”
“宸王妃把奴婢帶出宮的,但奴婢想回府。”墨硯哭道。
“你不想留在宸王府?”趙熙然不解的問道,興國侯府敗落了,宸王府則興盛無比,任誰都看得出這其中的變化吧?
墨硯這個丫環(huán)給她的感覺又是一個有見識的,絕
不是一個普通的丫環(huán),真的這么忠心的要跟著興國侯府一起嗎?
“大奶奶,奴婢是服侍大小姐的丫環(huán),就算是大小姐沒了,奴婢也要時時給大小姐祭拜,又怎么能另投他主,更何況就算宸王妃不計較奴婢曾經是大小姐的丫環(huán),她身邊的幾個也會計較的。”墨硯哀聲道。
她這話說的實在,趙熙然清楚的知道邵顏茹和邵宛如之間的事,兩個人你來我往的,當初就斗的厲害,邵宛如身邊的丫環(huán)又怎么會喜歡邵顏茹身邊的丫環(huán)。
“你先起來吧,我一會問問宸王妃。”趙熙然道。
“多謝大奶奶,多謝大奶奶!”墨硯抹了抹眼淚站了起來,“大奶奶,奴婢是聽聞大奶奶過來才偷偷出來的,不能讓人發(fā)現奴婢過來,奴婢先走了1”
“你去吧!”趙熙然點頭。
墨硯急匆匆的離開,看了看左右沒人,才松了一口氣往回走。
她走了又一會兒,邵宛如才帶著一個丫環(huán)、婆子回來。
重新坐下,讓丫環(huán)換過茶水,親自執(zhí)壺給趙熙然倒了一杯茶,抱歉的道:“前面?zhèn)鱽硪恍┦虑椋衣犃酥鴮嵉捏@訝,特意的去問了問,讓大嫂久等了!”
“無礙的,王妃實在客氣,這里的風景這么好,就算是坐上一天,也不會覺得煩悶!”趙熙然好脾氣的笑道,接過邵宛如的茶,喝了一口,笑盈盈的放下,“方才遠遠的看到一個人,似乎是墨硯,但又不是很象,自己都覺得好笑,大妹妹身邊的人在宮里,怎么也不會在宸王府的。”
“大嫂方才看到墨硯了?”邵宛如含笑問道。
“是看到了,看著象,但又不是很象,應當是我看錯了!”趙熙然當然不會直接討要,這話說的很婉轉。
“的確是墨硯,邵寶林沒了之后,她一個人在宮里孤苦,當初又是暫時進的宮,我就把她要了過來,現在就在宸王府。”邵宛如也沒有隱瞞,不是很在意的直言道。
“真的在宸王府?”趙熙然很驚訝,身子坐了坐正,仿佛是才知道這事似的。
“是在宸王府,府里那么多人,也不擔心多養(yǎng)她一個!”邵宛如點頭。
趙熙然欲言又止的看著邵宛如,“王妃,我有個不請之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大嫂客氣了,大嫂若有事就請直言。”邵宛如含笑,精致的小臉上面笑容嫣然,清麗而溫雅。
“能不能把墨硯給我,她總是大妹妹的身邊的貼身丫環(huán),太夫人想起大妹妹的事每每傷心不已,如果看到墨硯,問問清楚,說不得會好一些,她年紀大了,總是多思多想,更何況大妹妹還是她最上心的!”
趙熙然言語之間很是無奈。
如果邵宛如不知道墨硯來過,或者就真信了。
“墨硯是宮里的宮女,雖然當初是暫時上了宮女的名份的,但必竟是的,眼下還沒有完全辦好這事,待得把所有手續(xù)都辦完了,再送到興國侯府去吧!”邵宛如神色如常的緩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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