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牡丹微微一笑,那張臉便顯得更加瘆人,李晨風差一點就要叫出聲來,但出于禮貌還是勉強忍住,幾步退到了趙老板的身后。
趙老板面帶微笑,十分禮貌地和她打招呼,仿佛完全看不見她那張恐怖的臉。
六指向著丫鬟翠兒揮了揮手,“來客人了,你去準備一下。”
她的語調也是陰陽怪氣,李晨風終于察覺,眼前的這個女人并非活人。
要不說姜還是要老的辣,若是周明,他在踏進這個府邸大門之時就應該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像李晨風這樣初出茅廬的小輩,直到現在才明白自己陷入了圈套。
程牡丹胸前的牡丹格外醒目,李晨風的神色變得很深沉,他現在唯一不明白的是一個人,趙老板,他是周明的朋友,應該不可能故意設下圈套引他上當。
李晨風轉身審視了一下趙老板,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異樣,依然是面帶微笑,仿佛真的是在拜訪自己喜歡的戲角。
“牡丹姑娘,這位是……”
“既然是趙老板的朋友,那一起進來喝杯茶吧。”
說著頭也不回地進了堂屋,李晨風愣愣地站在那里。
“干什么呢,走吧,牡丹姑娘對你的印象好像還不錯。”
李晨風心想,反正都已經進來了,想出去也沒那么容易,先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招吧。
周明曾說過,他們曾經進入的那棟鬼樓煞星當空,太陰聚集,逆風水而建,乃至陰三煞之地。
李晨風此刻感覺到那鬼樓跟這梨園比起來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就連他這樣每晚抱著千年女尸睡覺的主兒此刻都不禁心里發寒,他有天師金丹護體,真不知像趙老板這樣的普通人是如何抵御這里的陰氣的。
這同樣給李晨風敲響了一個不好的警鐘,陰氣乃鬼靈而生,這里如此的陰氣真不知道潛藏著多少鬼怪。
屋內同樣古樸典雅,烏木的桌椅,紫砂的茶具,墻上掛著很多字畫,倒與趙老板那小別墅有幾分相似。或許趙老板喜歡搜羅古物的癖好就是受到了她的影響。
趙老板熱情地和程牡丹聊天,聊的都是一些戲曲上的事,比如那天要演出,唱的什么戲,李晨風安靜地坐在一邊也插不上嘴。
就在這時李晨風注意到了桌子上一張舊報紙,程牡丹這古風古樸的宅子里很難見到這現代玩意兒,所以顯得有些醒目。
也不知他們聊了多久,突然程牡丹拿起桌子上的報紙笑著說道:“這位小兄弟似乎對這件事很感興趣呀。”
“啥事兒呀?”
趙老板接過程牡丹手中的報紙看了看。
“喲,花園路的那場火災,這都過去一個多月了。”
李晨風說道:“說是線路老化引起的火災,四十多口人,一夜之間全沒了,據說那火勢之大,就連消防隊也一點控制不住。”
趙老板說道:“線路老化?李兄弟可別聽那報紙上的胡謅,這只是個好聽點說法罷了。我聽說這是那棟樓里一個神婆在家里燒紙引起的,據說那神婆有些邪乎,什么抓鬼算命的都會,所以家里藏著很多不干凈的東西,壇壇罐罐里撞著很多小鬼。火災發生后那火都是藍色的,這不是人間的火,那消防員自然是控制不住。”
李晨風尷尬地笑了笑,“沒有這么邪乎吧?”
程牡丹說道:“真的也好假的也罷,那神婆號稱鎮四方鬼怪,保方圓百里平安。這連自己性命都保不住,看來也不過是個口出狂言之輩,小兄弟你說是吧?”
說著說著程牡丹那張慘白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李晨風心里一顫,說道:“牡丹姑娘,你這里的衛生間在什么地方?我……”
“小翠,你領小兄弟去吧。”
周老板站起來說道:“不用了,我帶他去吧,正好我也想去一趟。”
廁所里,李晨風吞吞吐吐地說:“趙老板,你覺得那程姑娘……”
“什么?”
“那程姑娘長得怎么樣?”
“程姑娘花容月貌,可是現在都市里那些個花里胡哨的小姐沒法比的。”
李晨風苦笑一聲,你他媽這是什么眼神,難道被錢蒙住了眼珠子,那嚇死人的鬼臉也能算是花容月貌?
他不敢明說,畢竟這趙老板對程牡丹很是尊敬,他現在想要離開這里還得指望趙老板,要是出點什么差錯他可真是別想走了,因為直到現在他都還沒弄清楚程牡丹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他可以確定她不是人,卻又不能斷言她是鬼。
畢竟一只鬼要如此活動在人群中,甚至在一個地區唱幾十年的戲,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趙老板,我們啥時候走呀,我那店里還有點事,今天可能要早點回去。”
“這就要走嗎?”
趙老板顯得有些失望。
“程姑娘今晚上要去戲園子唱一出《紅燈記》,我還估摸著讓你到時候和我一起過去看呢,你晚上到底有什么事兒呀?”
李晨風吞吞吐吐地說:“我怕晚上再不回去會被扣工資。”
趙老板哈哈一笑,“我當多大的事啊,你放心陪我去看行就行了,我跟周老板說一聲,保證不會扣你工資,要是扣了我給你補上就行了。”
有錢就是任性,李晨風知道趙老板是個愛戲如命的人,凡是個人說自己懂戲他就想要結交,盡管李晨風是濫竽充數,狗屁不通。
“那……行,我們不會到晚上之前都待在這里吧。”
“不然呢,能和牡丹姑娘多相處一會兒那可是我們的福氣呀。”
李晨風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算了,就算想走也不會這么容易。
回到堂屋,已經不見程牡丹的人影。
“我家姑娘有些累了,進屋休息去了,她給二位安排了客房,要不二位也先去休息一下吧。”
李晨風和趙老板跟著小翠進了一間客房,屋里熏著香,直教人昏昏欲睡。
李晨風竭力保持頭腦清醒,但靠在椅子上還是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窗外已經黑了,李晨風猛地掏出手機一看,已經是晚上九點,聽戲的時間早已經過了,再看看屋內,趙老板也沒了蹤影。
他匆匆走出房門,發現整個宅子一片昏暗,只有角落一個房間里燃著葳蕤的燈火。
這宅子白天已經陰氣縈繞,到了晚上就更加讓人心驚膽戰,他緩緩朝著那間房考了過去,隱隱看見里面有兩個人影在閃動。
“主人……”
李晨風心里一驚,是趙老板的喘息聲。
窗子是紙糊的,李晨風學著電視劇里的橋段,用手指捅開窗戶紙。
小洞里依稀可見程牡丹赤腳坐在床邊,程老班趴在地上細細舔舐。
李晨風差點叫出聲來,沒想到程老板喜歡這么玩,場面真是不堪入目。
李晨風正打算離開,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從趙老板的臉上李晨風看不出什么享受。他像只狗一樣趴在地上舔舐著自己主人的腳,這種被奴化的樣子明顯不正常,像是傳聞中中了巫蠱的樣子,也像是被鬼上了身,他整個人已經沒了魂魄。
過了大概五分鐘,程牡丹伸手抬起程老板的下巴,又拿出一把剪刀要劃上去,趙老板癡癡發笑,沒有任何躲閃的意思。
李晨風終于看不下去,沖了進去。
“住手!”
程牡丹面帶微笑,沒有一點驚恐。
“怎么,好戲看不下去了嗎?”
“原來你一直知道我在外面,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到現在你還不知道嗎?”
“你……”
“我要你死。”
李晨風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慌,緩緩向后退了幾步。
“為什么?”
“因為你和她是一類人,是我的天敵。”
“她,你是指花園路的那個神婆?”
“和聰明人說話我也不想拐彎抹角。”
“我早該猜到了,花園路的大火并非意外,是你干的吧,目的就是為了殺了那個會抓鬼的神婆,為了殺她一個人而搭上整棟樓幾十口人命,你不會覺得這樣太殘忍了嗎。今后入地獄你難道不怕被抽筋剝骨,永世不得超生嗎?”
此刻李晨風已經可以確定程牡丹是鬼,并非妖魔,他在《天衍三十六法》里了解到一些關于輪回之事,他也知道這是一些在人間作惡之鬼最忌諱的,他這時候說出來也只不過是想嚇嚇對方,同樣好為自己壯壯膽,仿佛自己真的就是一個有恃無恐的驅魔人。
“地獄?永世不得超生?這是在說鬼還是在說人,人害人有人來主持公道,鬼害人有閻王爺來斷別對錯,但在有些年代,真的有主持公道的人嗎?”
“我程牡丹當了六十多年的鬼王,早已不再想入地獄輪回了,當然,不入地獄閻王老子也管不了我。但是偏偏有你們這些驅魔人要搗亂,所以我見一個便殺一個,那個死掉的神婆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之前鬼樓的圈套也是你設的,目的就是要殺了我。”
“我知道你還沒成氣候,所以現在除掉你是最明智的選擇。”
這時程牡丹抬起右手,李晨風她的每一根手指上都帶著一枚戒指,一共……六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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