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正端坐于馬車之中閉目養神,一路上的顛簸,馬車轎廂搖搖晃晃,陸離慢慢睜開了雙眼。
看了一眼對面空蕩蕩的座位,陸離輕輕一嘆。
鐘老頭最后還是沒有跟他們一起離開,甚至都沒有和他們道別,當那名女子的殘魂徹底消失的時候,鐘清揚頭也沒回,獨自黯然離去。
包括陸離在內,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陸離此時滿懷惆悵,掀開了窗簾,正好瞧見遠處的一方城,與來時所見無異。
大戰結束之后,鐘清揚不辭而別,靖獻王下令原路折返,有另一支隊伍的座駕在,此刻天色還未過午,他們一行便已到達邊境之地,再走兩日,即可回到靖南城中。
陸離手指指尖劃過劍柄,南疆之行,他成功晉入六品金剛境,按照鐘老頭的說法,此時的他終于得以進入斬風雷劍法的門道,只是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恐怕還要靠自己慢慢摸索了。
劍法秘籍,陸離早已爛熟于心,但沒有鐘老頭在身邊為自己指點迷津,劍法的修行總歸要走上不少彎路子。
陸離放下簾子,便不再多想。
... ...
兩日后,一行人終于回到靖王府中,靖獻王設酒宴款待眾人之余,許諾好的重賞自然也少不了,不論是武學錢財,亦或身份地位,只要開口,這位王爺無不爽快答應,只是當他問及陸離之時,陸離一口便給謝絕了。
他實在想不到自己需要什么。
王府內,聽觀園恢弘大氣,外人極少有幸能踏足進入此地,今夜靖獻王慷慨開放,以設酒席,答謝一同出行南疆之人。
陸離坐在聽觀園內的角落之中,他雖有到場露了下頭,但卻沒有落座酒宴,能加入這場宴席的自然是那些為數不多得以活著回來的武者們,園山的死,讓陸離始終都耿耿于懷。
“陸小友,今后有何打算?”
靖獻王的聲音在身后傳來,陸離轉過頭去,便見到這位王爺含笑而語得看著他,朝其遞過來一個精美的酒杯。
陸離接過了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嘴里長舒一口氣。
“未作打算。”陸離抬手擦了擦嘴邊的酒漬,這味道他記得,乃是當日臥龍樓的仙人醉,若是鐘老頭在此,恐怕又得耍什么酒瘋,拿他的劍去劈飛哪塊地方了。
靖獻王嘴上輕笑了一聲,坐到了陸離的身旁。
“二十年前,本王便相信鐘劍神終有一日會重出江湖,因為我知道,那位劍神不可能就這般輕易隕落...”
靖獻王抬頭看天,明亮的皎月總是能夠勾勒起往事,也不知道他是在對陸離所說,亦或是在自言自語。
“二十年后,當我再見鐘劍神時,也一度以為這位曾經笑傲整座江湖的傳奇人物或許已經不復當年,但鐘劍神每一回出手,無不是令本王深深折服。”
陸離看著靖獻王的側臉,這位平日里莊嚴肅穆的王爺,在此一刻臉上稍顯輕佻,陸離感到有些訝異之外,卻也無話可接。
但靖獻王不以為意,他眼中追憶著年少的自己,繼續說道:“自鐘清揚成就劍神之日起,江湖上的劍客便無出其左右者,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后亦是如此,當年四大宗師折損其二,一直過了十數年都無人敢再評出新的四大宗師,只因他和襄不虞的武學造詣,后人幾乎難以企及。”
語罷,靖獻王看向了默然不語的陸離,笑道:“你的劍意,倒和鐘劍神極為相似,小友可師從于鐘劍神?”
陸離先是搖了搖頭,但隨即一想,又點了點頭,引得王爺忍俊不禁,這一老一少,當真是亦師亦友,否則又怎會經常看到這二人貧嘴嬉鬧。
靖獻王笑了幾聲之后,轉而悠悠嘆了一口氣,才對陸離說道:“劍神前輩會去哪兒,本王無從知曉,但他既然重現于世間,有一個地方,必然會親自前往。”
陸離聞言一怔,說不出是擔憂還是欣喜,忙不迭追問道:“什么地方!”
“天山劍池。”
天山劍池?陸離非武國之人,對王爺口中所說的地方感到陌生,他也沒聽鐘老頭提及過這地方,卻不知靖獻王何以言之確切,就敢肯定鐘清揚必然會去那個地方。
而靖獻王見陸離面上表情懵懂,反倒是他有些詫異了起來,天山劍池的名頭之大,敢情還有哪個習劍之人所不知,不是有句古話說得好么,不入天山無劍道,劍池之上是神仙。
說的就是那天山劍池所修劍道堪比天上神仙之流,而鐘清揚當年正是從那天山的劍池之中橫空出世,一朝現身江湖時,便引起了軒然大波,待其成就劍神之名時,江湖上無數劍客更是將天山劍池列為劍道的無上圣地。
只是世人眼光通常只能看到表面的光鮮,而忽略了背后的辛酸,天山劍池的傳承比當今朝廷的歷史還要久遠,數以千年來,劍池的延續都不曾熄滅,得以流傳至今,自然有其道理。
他作為朝廷的王爺,知道的遠比常人要多,鐘清揚還未出現在江湖上時,天山劍池便一直倍受朝廷的注意,而鐘清揚的身世,武國的皇室也已摸得透頂。
靖獻王站起身子,迎著頭上皎潔的月光,負手而立。
“天山劍池乃劍道圣地,鐘清揚正是其門人之一,此前他驟然失蹤之后便杳無音訊,這一次,不論那位傳其獨道劍法的世外高人是否還在那里,想必他都會回一次劍池,拜別昔日的恩師。”
“那,天山劍池身在何方?”陸離同樣站了起來,問道。
“北方長州,距此足有六千里遠,長州極北之地,有一座常年冰封的雪山名喚四圣山,那劍池便坐落在其中山頂,尤比天高。若本王沒猜錯,你亦是得了劍池傳承之人,你當去否?”
靖獻王把一席話說完,眼睛就一直看著陸離,他很是期待這名后輩的回答,能否對得起鐘清揚將其帶在身邊的這段時日。
但陸離并未作任何回答,沉吟之中心里已有定數,竟當著靖獻王的面轉身離去。
鐘老頭和他說過,自古以來習斬風雷者,無一人像自己一樣拿這劍法當屁使,想來這劍法,正是出自那天山劍池無疑。
既是如此,那天山劍池,走上一遭又有何妨!
靖獻王呵呵一笑,心道了一聲:這小子倒也頗合本王的胃口。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陸離方才以一騎白馬出城去,在靖獻王的勸說之下,陸離總算在王府內待上最后一夜,今日單騎絕塵,亦無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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