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七色神芒展開,化出數(shù)百丈的芒尾。
一只鳳凰,幻化而出,昂首長鳴,聲動(dòng)天地。這一刻,夜幕羞顏,整個(gè)血月中域,都被七色光籠罩。
天洲無量,慕王之劍,瞬間湮滅。萬千星辰,均要搖落。
那紫衣修士,身形急退,化為一道紫芒。其腳下的紫云,被七色光沖擊,似乎欲散。所幸,紫衣修士頭頂?shù)墓爬夏贡查g灰芒大展,護(hù)住一切。
“鳳凰之力?”那紫衣修士,驚喝一聲。
再見,七色神光,布滿虛空,如大海泛波,蕩漾不滅。光波之上,一名身穿淡黃色衣裙的十八九歲模樣的少女,懸浮靜立。
那少女,秀雅絕俗,氣質(zhì)超然。只是,神色略顯冷漠,雙目之中,有睥睨一切之感。
“三界鳳凰圖!鳳凰血脈!”寂滅谷內(nèi),白眉老人抬頭遙看那黃衣少女,眼中神色復(fù)雜。同時(shí),他也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既然,這黃衣少女現(xiàn)身,那么一切自然無憂。
而這一刻,虛空中的修羅老祖,早已目瞪口呆。三界鳳凰圖的氣息,他也不是第一次感覺到。
數(shù)十年前,這道氣息,便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血月大陸之上。只是修羅老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氣息。今日一見,不由心神震動(dòng)。
那是一件什么法寶?
“慕家人,既然死去,何必再來?”此時(shí),黃衣少女冷然輕聲。再一次對(duì)紫衣修士道。
“你……是鳳凰血脈?”紫衣修士,定住身形,可是居然有些語音微顫。
黃衣少女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而是反問道:“慕家人,無論我是誰,也無論你是誰,這修羅界,都不是如今的你能隨便出現(xiàn)的地方吧?”
紫衣修士,腳下紫云滾滾不息。衣衫獵獵生風(fēng),很顯然心情頗不平靜,但卻無言以對(duì)。
“你三魂均散。已經(jīng)完全死去。那么,何必再來人間?因果輪盤,不會(huì)改變!”黃衣少女的臉色柔和了一些。
“我有不甘?”那紫衣修士緩緩說出三個(gè)字,似乎字字千鈞。
“你有不甘?”黃衣少女看著紫衣修士。嘴角微微一彎。冷笑一聲道,“茫茫三界,不甘之人,何其多也?又豈只你一人?滄海仙尊,尚且不甘!你又算什么?你有天碑護(hù)身,雖然三魂俱散,但卻不生不滅。身為天洲人,能如此。還要怎樣?”
“回去吧!白眉說得對(duì),哪里來。便回哪里!你不該出現(xiàn)!三界不安,你們更莫要生亂!”黃衣少女,單手輕揚(yáng)。三界鳳凰圖,輕輕涌動(dòng),七色光,幻晃迷離。
紫衣修士,立在虛空,卻未動(dòng)。但是,他頭頂?shù)哪贡,灰芒流轉(zhuǎn),嗡嗡震動(dòng)。
黃衣少女,眉頭一挑,眼神瞬間凌厲起來。
“天洲慕家,傳承未斷!今日,你若不聽我言,一意孤行。此刻,我便滅你所有?v有天碑護(hù)身,也擋不住我。鳳凰一怒,整個(gè)天洲慕家,也都要陪葬!而且,這修羅老祖,絕不是隨便可殺之人。你還得問,修羅宮內(nèi)蒼梧樓的第四十九層,打不打答應(yīng)!”
黃衣少女的話,絕不是威脅,而是真心勸告。
紫衣修士,最終嘆息一聲。腳下的紫云,漸漸平息。頭頂?shù)哪贡,緩緩下落,然后收入體內(nèi)。
“我聽你的!”紫衣修士緩緩道,“只是,這修羅老祖,不必再去血北了!”
“他身受重傷,自然不會(huì)再去!”黃衣少女點(diǎn)點(diǎn)頭,“放心,慕白尊,我也不會(huì)殺他!”
“多謝!告辭了!”紫衣修士沖黃衣少女,略微一抱拳。然后,他腳下的紫云,開始漸漸變淡。
黃衣少女看著紫衣修士,欲散的身影。
“幽浮殿也好,紫幽城也罷。無論怎樣,若是你們這些仙墓紫衣,再現(xiàn)身,恐怕便沒有這樣容易回去了!”
黃衣少女的語氣,很是平靜,但是傳遞出的意思,卻不一般。
紫衣修士的身影一滯,然后輕笑一聲,傳出的話,也頗為耐人尋味。
“我等再現(xiàn),必是最后一戰(zhàn)!無數(shù)萬年黑暗,我們不求長存,只為化解不甘!”說罷,那紫衣修士的身影,終于完全散去。其腳下的那朵紫云,也化為漩渦,漸漸消盡。
黃衣少女挑了挑眉,搖搖頭,卻沒有說什么。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此時(shí),修羅老祖沖黃衣少女躬身施禮。
“修羅老祖,不必客氣!”黃衣少女淡淡道,“我不出手,蒼梧樓第四十九層,恐怕也不會(huì)讓他輕易離去的!
修羅老祖,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然后苦笑一下,卻是沒有回應(yīng)。
“回修羅宮,蒼梧樓吧!血北寒吉之戰(zhàn),估計(jì)你去了也插不上手。若是,那尊者級(jí)的人物,都不能留下鬼棺,那么你去又有何用?”
“尊者級(jí)的人物?”修羅老祖臉色驟變。黃衣少女的話,說得輕巧。可是,這透漏的信息,太過駭人。
“不必多問了。守住修羅宮,小心幽浮殿!幽浮殿的力量,甚至要超過修羅宮的!”黃衣少女臉上透出一絲憂慮。
“是!”修羅老祖果然沒有多問,只是再次向黃衣少女施禮,“老朽,這就回蒼梧樓!”
然后,修羅老祖又沖下方無恨谷的方向,一拱手。
“白眉道友,今日之情,老頭子記下了!”說罷,也不待白眉有何回應(yīng)。修羅老祖,輕輕抬腳,瞬間消失。
黃衣少女嘆息一聲,這才單手一揮,收起那三界鳳凰圖。如同,收起一道天幕。今夜,血月高空的這一場原仙級(jí)大戰(zhàn),不知震驚了多少血月修士。
黃衣少女,再一動(dòng),已到寂滅谷內(nèi)。白眉老人,忙單膝跪倒在地。
“老朽白眉,拜見鳳凰血脈!”
黃衣少女淡淡一笑,然后用雙手輕輕扶起白眉老人。
“白老,萬世守墓,乃大寂寞者,不必多禮。這些歲月,辛苦了!”
“墓里墓外,還是不同的。若是沒有鳳凰血,老朽也早已是死人。如今,可以日日縱酒,夜夜長歌,又何苦之有?”白眉老人笑道。
黃衣少女靨笑了笑,然后看了看那寂滅谷內(nèi)的諸多古墓。
“這里一切無恙,便是你老人家的無上功德!”
“只要老朽在,這里便無事!”白眉老人道,然后皺了皺眉,“只是,如今幽冥鬼物,為何肆虐魔洲!”
“幽冥之路,不止一條!誰又有法力,封住三界所有,尤其是那忘川!”黃衣女子道。
“忘川大河,可通幽冥?”白眉老人一愣。
“忘川大河,無所不至!”黃衣女子淡淡一笑,“所以,欲讓忘川之水倒流,何等荒誕?可是,那對(duì)師徒,還有那個(gè)魔仆,卻持之為念。可笑!”
白眉老人,眉頭一皺,卻未言語。
“那個(gè)千古圣蓮,可在谷內(nèi)?”黃衣女子突然轉(zhuǎn)移了話題。
“呃?”白眉老人微微一愣,“還在,數(shù)十年,一直在閉死關(guān)!就在那座矮山內(nèi)!”
“那就好!這一次,我就是為接引他而來!”黃衣少女道。
“接引圣蓮,不為鬼棺嗎?”白眉老人,有些錯(cuò)愕。
“鬼棺臨世,自有歸宿!圣蓮,也該回天洲覺醒!”黃衣少女搖搖頭道,“我只奉命監(jiān)察一切,很多事,還是順天而行吧。我不會(huì)插手,而且有些力量,我也無能為力。修羅,自有修羅路。三界,還有三界門!
“老朽,明白了!”白眉老人點(diǎn)頭應(yīng)道。
“白老保重,此物贈(zèng)你!”黃衣少女單手一揮,然后飄然而去。而其留下的竟是一壺酒,酒香四散,白眉老人垂涎欲滴。這酒,果然是所贈(zèng)得人。
瞬間,再見圣蓮離水修行的那座矮山上,突然光芒大作。
那些防護(hù)禁制,對(duì)于鳳凰血脈來說,完全可以視其無物。整個(gè)無恨谷,都看見了異象。
不過,此時(shí)墨無恨、白無命等人,都已然收到了白眉老人的傳音,自然不會(huì)妄動(dòng)。
七色光芒,包裹一團(tuán)白光。
一襲白衣,盤坐其中。閉死關(guān)的離水,竟然沒有受到絲毫的打擾,便直接飛離而出。
“千古圣蓮,仙體,隨我而走吧!”黃衣少女微微一笑,然后單手一揮,便把其卷入袖袍之中。
“順天而行!”白眉老人斟了一杯酒,臉上泛起古怪的笑容,“玄天鳳凰,難道還不是天嗎?”
而此時(shí),冥冥中,一道白光,劃過血月,直奔血北寒吉。
“慕白尊,我不殺你。殺你的人,去了!”
虛空中,黃衣少女,看著那道光,不由一笑。然后,其身影,瞬間消失。消失在虛空,也消失在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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