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大排檔里響起了一陣噼里啪啦的油炸聲。
霍白圍著普藍色的圍裙站在油鍋前炸著糯米圈。
段平把手里的一袋豆漿打了個結,遞給了大排檔外等著的客人。
“夜貓子,好久沒看見你了啊?”接過豆漿的客人離開后露出了排在他身后的那一個。
段平一見那人就笑了,“這么久沒見你上哪瀟灑去了?”
被叫夜貓子的那個人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瀟灑?想多了,糯米圈來兩個甜的兩個咸的,再來一個甜咸口的,豆漿里頭放點堅果碎不要糖。”
霍白拿著筷子,夾出了鍋里已經炸成金黃色的糯米圈,放在了架在油鍋正上方的濾油架上。
“嘖,就你麻煩,甜的就甜的,咸的咸的,干嘛要混一起吃?”嘴上說著麻煩,但是他手上還是很利索的往糯米圈里填咸口的餡料。
夜貓子接過段平遞過來的豆漿袋子,在袋子的一角咬了個口子就往嘴里灌。
叼著袋子的夜貓子咽下了嘴里濃香醇厚的豆漿,“好吃啊,還能為嘛?”
段平聽了他這話,忍不住嘀咕:“哪里好吃了?”
夜貓子笑了聲,“每個人口味都不一樣嘛,我是覺得好吃的。”
“你的糯米圈。”霍白把炸好的糯米圈按著口味分開裝好,遞給了夜貓子。
“謝了啊,回見。”接過袋子夜貓子擺擺手就走了。
他說回見,估計下次再見他,那就得是兩個月之后的事兒了。
阿宅從帳篷里出來剛好瞧見了夜貓子的背影,“瞎貓!你給我站住!!!”她一見夜貓子的背影,干脆的撂下了手里的空碗,拔腿就追。
原本叼著豆漿袋子提著糯米圈,慢悠悠往前走的夜貓子,一下子撒開兩條大長腿,風一樣的跑沒了影子。
阿宅追了一段實在追不上,氣的差點破口大罵!
好在她的教養告訴她要冷靜,冷靜!
臭著一張臉的阿宅走回大排檔,一臉不高興的看著霍白和段平。
“說!瞎貓給你倆啥好處了,他來了你們都不告訴我!”
霍白和段平專注賣早餐就是不搭阿宅的話。
阿宅抱著手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然而根本沒人理她。
沒多大功夫她自己先興致缺缺了,隨手抓了兩個炸好的糯米圈拎了袋豆漿進了帳篷。
凌晨四點半左右,天空還是黑的。
霍白叼著豆漿袋炸糯米圈,段平一邊打包豆漿一邊嚼著嘴里的小魚干。
“老板,三個原味的糯米圈,兩個甜的,再來兩個咸的。豆漿給我拿三袋,一袋放糖剩下兩袋都原味的。”
袁姐站在大排檔前一邊說著自己的要求,一邊打開了自己挎著的背包。
這段日子阿曉一直都不敢出門,早餐和晚餐都是她幫忙給她帶的。
拿著裝著糯米圈和豆漿的袋子,袁姐踩著高跟鞋匆匆往回走。
她剛剛好像看見一個和那天很像的人走過去了,她的心一下子慌亂起來。
走到半路她突然想起來她可以先報個警,可是,今早上出門來買早餐的時候,她把手機留家里充電了。
袁姐總覺得心神不寧的,走到她和阿曉住著的那棟樓的樓下,她就突然聽見樓上傳出來的哭喊聲。
聽著聲音……像是她家的寶寶和貝貝?!
袁姐的心更慌了。
她顧不上自己穿著的高跟鞋是不是方便運動,不管不顧的在窄小的樓道里奔跑起來。
越往上跑,小孩子的哭聲也就越來越明顯。
這下子她可以肯定,在哭的就是她家的兩個小寶貝,寶寶和貝貝。
等袁姐氣喘吁吁滿頭冷汗的跑到家門口時,就看見阿曉背對著她蹲在地上,兩個孩子被她護在懷里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著。
袁姐顧不上其他,奔過去緊緊的抱住了三個人,她只覺得喉嚨發干隱隱能嘗到一些血腥味。
整個人的腦子都在嗡嗡作響。
“……”她張了張嘴想問些什么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袁姐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一下,低頭看了看被阿曉緊緊護在懷里的兩個孩子,兩個孩子都沒什么事就是哭的厲害。
這會兒看見袁姐過來了,也漸漸止住了哭聲。
“媽媽~抱抱~”
“抱~”
寶寶和貝貝兩個小家伙從阿曉懷里抬起頭,沖著袁姐張開了兩只小手。
兩個孩子滿臉的驚慌恐懼,讓袁姐整個人的心都抖了起來。
阿曉默默的退到一邊讓袁姐抱住自己的兩個孩子。
她想著,這次必須得搬走了,袁姐……袁姐她也許會恨上自己吧。
她是知道袁姐這一對龍鳳胎在她的心里是有多么的重要。
要不是因為她,這兩個孩子今天就不會哭的這么慘。
抱著兩個孩子終于冷靜下來的袁姐,轉頭看向一旁蹲在一邊的阿曉,“阿曉,發生什么了?我出去買早飯前不是還好好的?”
阿曉沒說話,她蹲在地上把自己抱成了一個球。
整張臉都埋在了她的膝蓋上,袁姐看見的只有她單薄瘦弱的后背和滿是青紫的手臂。
這時站在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高大男人說話了,“我來的時候就看見這個人在打那個姑娘。”
男人說著伸手指了指被他用塑料袋捆住雙手扔在墻角的人。
袁姐一驚,她居然一直沒注意到邊上還有一個人!
阿曉聽著聲音還是沒說話,不過她的身體很明顯的抖了抖,她在害怕。
地上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不久被袁姐劃了一刀的人渣!
袁姐站了起來抱著兩個孩子走進了家門。
把兩個哭的臉都花了的小家伙放進房間后,她再一次走了出去。
伸手拉了拉地上蹲著不動的阿曉。
阿曉不動,和個釘子一樣釘在了原地。
袁姐見她不起來,嘆了口氣。
她轉頭看向那個高大的男人,“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出手幫忙……”后面的話她不敢說。
因為她完全不敢想象,如果沒有男人出手幫忙,阿曉和她的兩個孩子究竟會遇見什么。
高大的男人搖了搖頭,“不客氣。”
“這個人我會把他送去警察局。”
“麻煩了。”袁姐撿起了之前掉落在門口的包和打包帶回來的早餐。
“沒事。”
男人擺擺手,一把接住了從他肩膀上栽下來的橘黃色條紋的小奶貓。
男人一手護著身上的奶貓,一手拽著地上那個完全不敢泛濫的人渣走出了單元樓,阿曉蹲在原地一動不動。
袁姐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腦袋。
“阿曉,和姐回家吧……”
阿曉原本想著再不說一句話,就這樣一個人離開也沒什么不好的。
然而,聽見袁姐溫柔又小心的語氣,她的鼻子發酸眼眶發熱,一下子就有大顆大顆的眼淚滾落下來。
“我會害了姐的,我就是個掃把星……”
“姐你別管我了。”聽到這話的袁姐眉毛一皺,滿臉的不同意。
阿曉埋頭在膝蓋上蹭了蹭眼淚,強忍著不再哭出來,抬頭看向袁姐。
“我以前的小姊妹幫忙替我找了一份新工作,我……我今天就走……”
“真的么?”袁姐一臉的不相信。
阿曉重重的點點頭,“真的,工資雖然不高……但是我和她說好了一起合租湊合湊合也行了。”
阿曉的語氣里滿是肯定,她盯著袁姐那雙滿是懷疑和擔憂的眼睛如是說道。
“那……好吧……”袁姐猶豫了一下,但是她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保險起見,阿曉搬走也好……
袁姐低頭,把手里的一份有些涼的糯米圈和豆漿塞進了她手里,“你保重,這是給你帶的早飯。”
這時候她有些不敢看阿曉的眼睛,那雙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亮的眼睛。
“謝謝,謝謝你……姐……”阿曉看著手里的袋子勉強笑了笑。
“你叫我一聲姐就沒有什么謝不謝的。”袁姐直起身,伸手拉起了阿曉。
阿曉順著她的力道穩穩的站了起來。
一左一右,袁姐往左阿曉往右。
“姐。”在袁姐關上家門之前阿曉叫住了她。
袁姐沒有回頭,“怎么了?”
阿曉抓著門把手看著她的背影輕輕說道:“姐,有緣再見。”
“嗯,有緣再見……”
門關上了。
阿曉看著眼前緊閉的防盜門抿了抿嘴。
有緣再見?哪里還能有緣呢?
她并沒有什么關系好到可以幫她找工作的小姊妹,更沒有可以和她一起合租的。
她們躲她都來不及哪里還可能會和她一起合租?也許也只有在夢里才會吧。
自從她出事以來,經受了不知道多少的冷嘲熱諷,來自家人的,來自朋友的,來自同學老師的……
她不知道受過多少白眼,她已經習慣了,真的習慣了。
袁姐已經是對她最好的了,就算知道了些什么她還是能夠接納她,而不是轉頭就一副看見什么臟東西的姿態。
阿曉低頭靠在冰涼的防盜門上,她借著門上的冰涼靜靜的思考著她未來該何去何從。
她不想認命,不甘心認命,憑什么被人渣毀了大半人生還要把另一半送上去?!
雖然她心里是這么想著的,可是她知道她的人生已經毀的徹徹底底的了。
她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不認命也只能在最底層掙扎,她的頭頂依舊籠罩著厚厚的烏云。
想來是不會有散開的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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