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陽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里看到月精花。
他在叢林里獵殺目標(biāo)魂獸,注意到魂獸忽然有所異動,如同被什么影響了一樣瘋狂往某個方向狂奔,這才尾隨著那些一下子失去了理智的魂獸過來的。
――這一路跟來,見到的魂獸幾乎都是叢林里危險而強大的魂獸,在圣路易羅納丁堡剛剛經(jīng)歷了一次獸潮的前提下出現(xiàn)這一幕,讓他分外擔(dān)心是不是二次獸潮的征兆。
還沒靠近這個山谷的時候,路上遠遠的就聞到了甜香,但當(dāng)時他還以為是哪個植物系魂獸在進階或者進階后急需力量補充,散發(fā)甜香吸引魂獸,沒想到靠近了才看到,那甜香的主體居然是一株月精花。
占據(jù)整個山谷的月精花嗎,比當(dāng)時他……的時候還要大。
隱約記得當(dāng)初說起過,月精花展開的范圍和使用者有關(guān),使用者本身潛力越高,則為了能更好地提高、疏導(dǎo)、引發(fā)其潛力,則月精花的生長范圍會越大,好攝取越多的力量,以供給使用者。
另一種可能是,使用者本身身體狀況極差,差到月精花不得不擴大范圍,汲取更多的養(yǎng)分和魂力滋養(yǎng),才能讓其痊愈……
這一株,應(yīng)該是屬于哪種情況?
葉清陽極目遠眺,卻也只能隱約看到被重重綠蔓包圍保護起來的花苞邊緣。
無端的,葉清陽覺得,那里面的人應(yīng)該是他認識的那個女孩。
遲雁行區(qū)本身在普居區(qū)里也是屬于綜合實力排名中后的行區(qū),在這個行區(qū)里,能夠得到林家饋贈的月精花籽的家族少之又少,一個手數(shù)完都嫌浪費,林家前幾日又剛剛大張旗鼓地送了月精花籽給她……無論怎么看,里面的人是以唯的可能性都很高。
而且以唯在被這個消息引來的心懷叵測之輩出現(xiàn)之前就用掉月精花籽,是一個相當(dāng)明智的決定。
只是……
葉清陽微微皺眉,月精花雖然有防護能力,但本身并無智慧,若是遇到有心的魂師,根本毫無還手之力,以唯應(yīng)該不會就這么毫無防護地使用它吧……
就算以唯不清楚,以她哥哥的地位,應(yīng)該清楚月精花籽的特性才對。
不會放任以唯就這么使用月精花籽的……她哥哥應(yīng)該就在附近才對。
葉清陽想到這里,四處看了看,沒看到意料之中的異瞳青年,卻看到了一個陌生的黑發(fā)青年。
這是誰?難道是被月精花吸引來的……?
心里念頭浮起,葉清陽的動作里下意識地就帶了點提防警惕。
黑發(fā)青年也注意到了,身形一動,人就從遠處到了十多米外。
魂力波動一閃而逝,隱晦得幾乎讓人忽略它。
葉清陽怔了一下,試探著問:“……北域顧家?”
“顧修明。”黑發(fā)青年容貌漂亮到帶著幾分陰柔感,但那雙眼睛卻極冷,自我介紹的時候也不見有多少和緩,只是在看清楚他之后,這青年面上飛快地閃過一絲疑惑。
“……天邪鬼?”顧修明的目光落在葉清陽身上,語氣里帶著幾絲詫異。
葉清陽瞇了瞇眼,面上友好地笑了笑,心頭疑惑不減:北域顧家的人怎么會來西域?
不過,既然是北域顧家的人,那就不用擔(dān)心他是來搶月精花的了。
北域顧家崇尚依靠個人修行,不借外力。三十年前,北域顧家擬將家主嫡女顧欣淙嫁入東域林家,林家當(dāng)時給顧家的聘禮中就有月精花籽二十二粒,顧家家主拿到之后,直接把這二十二粒月精花籽全部分給北域當(dāng)?shù)氐拇蠹易澹约杭乙涣]留。
自從林顧兩家結(jié)成秦晉之好后,每年兩家互相往來的年禮里,屬于林家的年禮清單上,月精花籽就沒消失過,但是這些月精花籽無一不被顧家拿去送給北域其他家族了……
這大概就是屬于顧家的驕傲了吧。
這邊葉清陽的戒備放下了,但顧修明沒有――他可不認識這個忽然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金發(fā)少年,身上還有天邪鬼的氣息……
從感應(yīng)來看,那只天邪鬼還有很大可能是天邪鬼王。
該是出于什么心態(tài),才會去用天邪鬼,乃至天邪鬼王啊……
不同于其他魂寵用完解除附體之后就脫離一切魂寵影響,天邪鬼這個魂寵有一個如同詛咒一般的特性,那就是一旦使用過一次,就會被徹底扭曲本身屬性!
而且天邪鬼無法被擺脫,即使是不附體的時候,天邪鬼依然附著在御魂師身體的某處。
假若天邪鬼對馭使它的魂師有著極深的怨仇的話,還會定期或者不定期發(fā)作【鬼咒】,發(fā)作時魂師全身劇痛難擋,痛不欲生。
用的是天邪鬼王的話,【鬼王咒】威力更甚一籌。
據(jù)他所知,歷史上,有相當(dāng)多曾經(jīng)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借助天邪鬼的力量,最后不堪【鬼咒】痛苦,自盡者不在少數(shù)。
會去用天邪鬼的人,絕大多數(shù)都是為了走捷徑擁有強大的力量……
這樣的人,面對月精花――假如他認得的話――會不動心嗎?
看這人的模樣,顯然是認出來月精花了……
想到這里,顧修明身上就流露出一絲敵意來。
葉清陽敏銳地注意到了,正想怎么解釋自己和以唯關(guān)系的時候,就見幾根藤蔓颯颯伸了過來。
那速度很快,但是看上去并沒有攻擊的意味,兩人就沒有躲避。
藤蔓前段細而長,外層顏色是鮮嫩的芽綠色,看著就覺得沒有多少攻擊力。
細小的藤蔓尖端一個伸到顧修明面前,另一個伸到葉清陽面前,像是有情緒一般,給葉清陽一種“好玩”的情緒回饋。
奇怪,為什么會這么覺得呢?
葉清陽疑惑地想,一邊伸出手來,那細小的藤蔓尖端就順勢纏在了他的手指上,像是在和他打招呼。
顧修明和伸到他面前的藤蔓大眼瞪小眼,最后顧家青年無奈地伸出手,像在拍小孩子腦袋一樣,輕輕地拍了拍那根藤蔓――因為它的粗細和豌豆芽差不多,顧修明用的力道還特別輕,生怕一不小心拍壞了:“乖,好好睡覺,別玩了。”
本來活力滿滿的藤蔓頓時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焉了。
小綠葉抖了抖,焉了吧唧地垂了垂,像是在點頭,然后慢騰騰地往回縮。
那模樣,就跟走一步回三次頭、舍不得游樂場的小孩子似的。
葉清陽看著好笑,心里忽然就有了個猜測,哪怕荒謬至極,他也不自覺地說出了聲:“……以唯?”
纏在他手指上的藤蔓刷的一下伸直了――不僅僅是這一根,連同那正往回挪和其他散發(fā)著“好憂傷”氣息的藤蔓一起伸直,滿滿的震驚感。
葉清陽也給這反應(yīng)弄得呆住了:
哎?
還真是以唯?
然后就見那些藤蔓在半空中扭吧扭吧,扭了半天,扭出一排字:“你怎么認出來的!”
――連表達語氣的標(biāo)點符號都沒漏下,不愧是附一學(xué)神,細節(jié)控點贊!
葉清陽:我真的是隨口猜的……
顧修明本來還對這來歷不明用著天邪鬼的少年有提防,見到那排字頓時也是一臉無語,不過好歹敵意是消散了:是以唯認識的人啊。
大概是她朋友吧。
顧修明沒忘和葉清陽道歉,畢竟之前的敵意不是錯覺。
葉清陽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注意力還在那些個藤蔓上:“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為什么以唯會變成月精花……”
從來沒聽說過用月精花的人自己會變成月精花,相比較之下,能把藤蔓觸手(?)玩那么溜什么的,似乎并不怎么奇怪了……
顧修明心里也疑惑,他沒有用過月精花籽,只見過每年姑姑那邊送來的年禮里的月精花籽,回回在家放了沒幾天,就送給其他需要它的家族了――這次知道了小小的身體狀況之后,父親就特別后悔,早知道就留幾個給小小用了。
雖說兩家是姻親關(guān)系,但自從鬧出林安兒之后,顧家這邊就冷淡了許多,林杉宸倒還是很傾向顧家,這些年給顧家的年禮不見絲毫減少,反而越來越重,每年都不見減少的月精花籽就是證據(jù)之一。
――在靈祭失蹤、蒼龍又遲遲不決定下一任靈祭的現(xiàn)在,林家使用的月精花籽幾乎都是上任靈祭銀華在位時的庫存,隨著時間推移,在靈祭歸位之前,它的價值一路上揚。能夠依然不見吝嗇地給顧家,本身就說明了林家對這門姻親的態(tài)度。
發(fā)現(xiàn)小小的身體問題之后,顧鴻博倒是想過去問林家要一粒月精花籽,相信林家不會不給。但是以顧家從來不重外物的態(tài)度,忽然向林家要月精花籽……聯(lián)系當(dāng)年淙夫人一直想把靈祭從林家?guī)ё咚腿ヮ櫦摇⒂X得林家不安全的態(tài)度,難保林家那幾個人老成精的長老不會聯(lián)想到顧家發(fā)現(xiàn)靈祭下落、或者靈祭就在他們那的可能。
因著這層顧慮,顧鴻博沒和林家開口,回頭想起自己年初的時候送出去的月精花籽,真的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好在現(xiàn)在也不遲,經(jīng)過這次教訓(xùn),父親和他都決定以后有機會,就為了小小留幾粒。
方宋霆走前和顧修明把大致會發(fā)生的事都說了遍,但也沒提到這種情況。
葉清陽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就他所知,用月精花籽的時候就跟在水里睡覺一樣,醒了就直接出來了。
沒見過這種化身月精花的情況啊……
想來想去想不出原因,葉清陽干脆問當(dāng)事人:“以唯,你怎么成觸手花了?”
話落葉清陽敏捷地跳開原地,幾乎就差了幾分,一根藤木氣勢洶洶地抽在他剛剛在的地方,把巖石層面都抽出裂縫來。
余下的藤蔓在半空中嗖嗖幾下排成一個新句子,字體還是特大號加粗:“你才觸手花!”
“這么多的觸手還說不是觸手花……哇啊以唯你太狠了吧!”葉清陽飛速跳開,看著剛剛站的地面出現(xiàn)放射型地縫,忍不住咂舌道。
這抽到他身上……以他的防御力,大概會很疼很疼。
搞不好還會起紅痕。
藤蔓憤怒地揮舞,忽然就沒了力氣,整個垂下。
兩人心里一驚,忙朝花苞所在飛身而去。
月精花不知道是怎么了,并沒有攻擊這兩個完全落入它勢力范圍內(nèi)的生物,一直靜悄悄的,只是偷偷把藤蔓都收回來,一副無害的乖寶寶樣。
等二人到了三人多高的花苞前,瑩潤如玉的花苞上隱約可以看到里面極為模糊的少女身影,那感覺就像是隔著不透明的磨砂玻璃看到后面的人。
顧修明把手貼上去,仔細感應(yīng)了一會,默默放下手。
葉清陽詢問地看他。
顧修明沉默了一會,有些艱難地開口道:“……睡著了,大概是玩累了。”
呼吸還特別平穩(wěn)。
葉清陽:“……”說睡就睡以唯你是八點上床一秒入睡的小學(xué)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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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眨眼間,就過去了半個月。
在那之后,葉清陽也沒走,和顧修明一起守著山谷。中間月精花又放了幾次甜香,吸引魂獸。偶爾兩人也出手幫忙,但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他們都只有看戲的份。
似乎只要以唯愿意,她的意志就能主導(dǎo)月精花――發(fā)現(xiàn)這點的兩人由此放下了擔(dān)憂。
而且看以唯的樣子,似乎還玩得很開心呢……
或者,倒不如說太無聊了。
眼見著一只翠竹林虎被藤蔓玩得團團轉(zhuǎn),累得快趴下才被藤蔓干脆利落地揪住弱點干掉,葉清陽就覺得自己好似看到了逗弄獵物的貓咪。
“真是惡趣味。”葉清陽撥了撥伸到他面前的藤蔓尖端的小嫩芽,道,“聽說翠竹林虎遇到?jīng)霰『傻姆磻?yīng)很好玩呢,以唯下次要不要試試看?”
“這個好玩!”小藤蔓刷刷幾下甩開他的手指,往上勾住已經(jīng)排列組合成新語句的一行藤蔓字,用力下拉,“但你剛剛為什么不說,翠竹林虎好難得的,這幾天也就看到了這么一只。”
想遇到下一只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時候。
“因為剛剛它還沒死啊!”葉清陽笑瞇瞇道。
“……你果然是故意的!!!”
炸毛的藤蔓又開始了一天一次的“飯后運動”――對葉清陽來說,應(yīng)該是飯前運動。
帶著只半人高的林蔭野雞回來的顧修明看看又鬧騰在一塊的葉姓少年和自家小表妹,習(xí)以為常地?zé)o視,升火,把已經(jīng)在河邊清洗過涂抹好野生香料的林蔭野雞架在火上烤。
香氣慢慢彌散開來。
小藤蔓垂涎欲滴地在吃飯的兩人旁邊晃來晃去,時不時騷擾一下其中的一只――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她騷擾的選擇對象都是葉清陽。
殺熟嘛!
“要嗎?”葉清陽笑瞇瞇地晃了晃手上的雞翅,看小藤蔓把葉片點得嘩嘩響,淡定地啃了一塊,道,“可是我給你了你也吃不了,乖,讓我?guī)湍愠粤税桑 ?br />
藤蔓悲痛欲絕地組成一張?zhí)手挏I的哭臉。
這邊葉清陽正逗著化身月精花的好友逗得開心,顧修明卻忽然停下了動作,疑惑地凝神一看,發(fā)現(xiàn)確實不是他錯覺。
“葉清陽,”他放下手里的雞腿,有點不太確定道,“你看,花苞口是不是開了一點?”
這個變化一出,兩人頓時沒了吃飯的心思,往中間花苞所在的地方去,仔細看過之后,葉清陽肯定了顧修明的話:“確實開了點口子……看樣子這兩天里月精花就要開了。”
守了大半個月,終于能再次見到以唯了,而且是完全恢復(fù)健康的以唯,顧修明一向缺少表情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微笑,稍縱即逝。
姑姑和父親知道了,也會覺得欣慰吧。
想著等以唯出來,離開叢林就給他們發(fā)信息,顧修明忽然發(fā)現(xiàn)葉清陽正皺眉看他,不禁疑惑道:“怎么了?”
葉清陽想了想,覺得顧修明說不定是把衣服放空間袋里了,便提醒道:“月精花里的花蜜會將沒有生命的東西溶解掉……你等會記得把衣服放在這。”
顧修明的表情空白一片。
從他的表情上讀出了某個潛在意思,葉清陽頓時覺得自己也不太好了:“……你別告訴我你沒準(zhǔn)備!”
顧修明想了又想,發(fā)現(xiàn)方宋霆走前說的注意事項里,還真沒這一項……
“我回去拿,你在這守著。”
顧修明說完就要走,卻被葉清陽一把攔住:“不,等等,你告訴我去哪里拿,我去……你在這里守著。”
不然萬一月精花提前開了怎么辦!
雖然很有誘惑力但是……他一點都不想被打成流氓啊!
更別提萬一真的那個啥……咳,以唯肯定不會理他了……
這些天下來,葉清陽也知道了顧修明是方以唯的表哥,總歸比他這個外人來得關(guān)系近――或者說,到時候萬一顧修明遇到同樣的情況,以唯討厭的也是顧修明……
總之不要討厭他就好了――無恥的念頭在心里一轉(zhuǎn)就被壓下,葉清陽忽然想到一件事:
等等,衣服什么的,是不是連內(nèi)衣都要……?
回憶了一下過往,葉清陽頂著個大紅臉,離開了山谷。
要是敢去翻以唯的衣柜拿那些……這是一定會被討厭到底的節(jié)奏啊!
實在是沒膽子去以唯家里,葉清陽最后跑去市區(qū)服裝店,紅著臉找導(dǎo)購幫忙挑了東西,只覺得他這輩子都沒比這更羞恥的記憶了……
(別提地底巖洞,那會兒他沒意識,不記得所以沒記憶了,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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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葉清陽往叢林回來的路上,顧修明守在月精花苞旁,手貼在花苞上,感知里面的變化。
在花苞打開了些許之后,以唯就陷入了沉睡……
忽然他似有所覺,抬頭往外看去。
一個陌生的氣息正在快速接近這里。
他皺眉,幾下離開花苞,來到山谷外山上,一個人影落在他面前。
“呦,這不是顧修明嗎?”來人舔了舔舌頭,打量著顧修明的眼神就像是毒蛇在思考從哪里下嘴一樣。
顧修明皺眉:“海德拉。”
海德拉嗤笑了一聲,沒有應(yīng)答,只是微微移開視線,看了一眼被重重綠葉藤木保護在中央、只露出一點兒白色邊緣的花苞。
“那里面是誰?彌賽亞?”海德拉說出這話,又點了點頭,“現(xiàn)在整個遲雁行區(qū)里,尤其是這里,沒有意外的話,看到月精花就可以確定是彌賽亞了。”
他忽然露出一個極具惡意的笑:“你說,提前打碎花苞會怎么樣呢?”
顧修明的理智崩斷。
海德拉心頭一驚,臉上靈紋亮起,瞬間布下五層屏障,人往月精花的方向急退――不到半秒,五層屏障被顧修明視若無物,一拳擊碎!
拳頭毫不停頓地直接落在海德拉胸口!
海德拉只覺得大力錘下,整個身體頓時有如炮彈一般被捶入月精花的藤木之中!
耳邊不斷傳來藤木被折斷的聲音,他被直接打穿層層藤木,狠狠撞在地上,轟出一個大坑!
海德拉仆一落地,立刻麻利地往旁一滾――幾乎是貼著他的后脊背,一道尺粗的巨大冰錐從天而降!
躲到被遮擋全部視線的藤木下,海德拉狠狠地喘了口氣。
不愧是顧修明,果然厲害。
傳言他是北域顧家的人,看這水系和冰系造詣,八成是真的……
腥甜味涌了上來,被他強行咽了下去,卻依然有一絲鮮紅滲出嘴角。
他抬手抹去那條血絲,眼神凝結(jié),一個虛影從他身上分出去。
等到完全分離,那道虛影就完全轉(zhuǎn)為實體。
同樣的面容,只是那人滿臉不桀,一出來脾氣就極其暴躁地想高聲喝問,忽然注意到周圍的靜音屏障,頓時就壓低了聲音,只是語氣依然不好:“修!叫我干嘛!”
“安德在睡覺,叫醒他的后果你我都懂,我只好找你了。畢竟我們九個人里,除了我和安德之外,就屬你的戰(zhàn)斗力最高了,米爾堤。”被稱為“修”的人舔了舔手指上剛剛抹掉的那道血絲,指了指頭頂,道,“你不是要找彌賽亞算賬么?你要找的人在花苞里。”
似是怕米爾堤不干,修還補充了一句:“最近安德壓著不讓你出來,現(xiàn)在他睡著了,你還用得著忌憚?”
這句話讓米爾堤心里的天平完全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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