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盼兒有一瞬感覺自己幾乎無法呼吸,驚恐得喘息,想要平復自己不安煩躁的心情。耳邊,誰的笑聲與哀嚎聲還充斥響起。渡邊玲拿槍殺死宮本烈的鏡頭,猶如卡帶的電影,來回得播放,最后只剩一片血紅色。
過了許久許久,她擴張的瞳孔終于縮小,恢復了正常。
伊盼兒宛如破了氣的氣球,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汗水從額頭滲出,她閉上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這段時間以來,她已經明白自己身體內的病毒反射癥狀越來越嚴重了。恐怕再過一段時間,她就會失控了。
「伊盼兒,你放心,你不會死的。因為我還要看著你一點點痛苦的樣子呢!聽說這種藥水會讓人產生幻覺,直到本身受不了自殺為止。」
「忘記說了,這種藥水還沒有研制出抗病體藥劑哦!」
……
沒有抗病體藥劑,產生幻覺,直到自殺為止。
伊盼兒輕吐出一口氣,心中惶惶不安。再次睜開眼睛,她環視四周,這才發現自己現在身處于一間陌生的房間。裴煥?記憶中,她好象看見裴煥了。她正困惑自己在哪里,房間的門卻被人敲了幾下。
有人打開房門,走了進來。
“你醒了。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吃點東西好嗎?”城源望一身居家服,笑著打招呼。
伊盼兒瞧見了城源望,微揚起唇角,露出一抹笑容。
天皇巨星:如此結局
城源望慢慢地走到床沿,望著她微笑,“總算是找到你了,再不找到你,整個日本可能都要被他掀了。”
他依舊如從前,言語之間滿是打趣。
伊盼兒聽到這話,心里有一絲溫暖漫溢。
忽然之間,她又想到了渡邊玲,想到了宮本烈。那血淋淋的一幕充斥于眼底,她幾乎反射性地脫口而出,不安地問道,“我想知道渡邊玲的下落。”
“渡邊玲?”城源望歪著頭,狐疑問道。
一雙小眼睛聚光,犀利地捕捉到她臉上瞬間閃爍而過的緊張,他不動聲色,漫不經心地問道,“宮本烈和渡邊玲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你全看見了嗎?”
“……”伊盼兒有一瞬呆楞,紛亂的記憶開始漸漸清晰。
她用手抓了抓頭發,聲音開始顫抖,“是!我全看見了!渡邊玲開槍殺了宮本烈!后來她把別墅里的手下全都清散了,然后她帶著宮本烈走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我要知道她的下落!”
雖然并不希望是那樣的結局,但是心里面卻已經有所感覺。
城源望徹底明白,沉聲說道,“今天凌晨三點,警方發現了一起案件。在海域附近,有車輛撞入了海里。車輛并沒有被故意破壞的痕跡,車內是一男一女,男的中槍,早已死亡。女的是被淹死的。”
伊盼兒的目光驟然呆楞,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被角。但是她還不死心,依舊執著地問道,“名字!那一男一女的名字!”
“警方已經確認了尸體,男的是宮本烈,女的是渡邊玲!”城源望繼續說道。
伊盼兒悶悶得不說話,過了好久,才嘆息了一聲。
果然……
果然還是這樣,她果然還是選擇了這樣的結局。
渡邊玲,如果她不這樣極端,再等待片刻,她就能得到她所想要的,她苦苦等待的。可是有時候,哪怕還是這個人,但是錯了時間,錯了機遇,就再也不對了。宮本烈,他應該不會有遺憾吧,至少在最后時刻,他并沒有恨她。
也許,他遺憾得是自己沒有早些醒悟。
他的身邊,其實一直有這樣一個人癡癡等待,以及深深眷戀。
伊盼兒突然感覺有些累了,她躺了下來,閉上眼睛,輕聲說道,“我還想再睡一會兒。”
“好!但是不能睡太久。兩個小時吧,兩小時后我讓人來叫醒你,你需要吃東西。”城源望扭頭看了眼時間,叮嚀道。
伊盼兒點了點頭。
“你好好睡,那我先出去了。”城源望轉身走出房間。
伊盼兒突然喊道,“城源先生……”
“什么?”他停下了腳步,扭頭瞥向她。
“我想拜祭宮本烈以及渡邊玲。”伊盼兒的聲音很平靜,沒有半點波濤。
城源望凝望著那張蒼白平和的小臉,低聲說道,“沒問題,我會替你去查。”
“謝了。”
城源望伸手將房門打開了,走出房間的時候,他忍不住揶揄道,“我們能商量件事情嗎?以后你能不能不叫我城源先生,直接叫我城源君,或者喊我望,都可以!”
“城源君。”伊盼兒笑了,這么長時間以來,第一次舒心得笑。
“真讓我傷心啊,竟然選了前者。”城源望佯裝委屈,低聲說道,“休息吧。”
他說完,走出了房間。
房門終于關上,恢復了寧靜。
而伊盼兒,也隨著這份寧靜,仿佛整個人也慢慢恢復寧靜。
※※※
一如每個清早,黑崎聞奕準時醒來。此刻,洗浴室傳出嘩啦啦的流水聲,正在洗浴室內洗澡。而臥房的大床|上,藤原春日抱著被子蜷縮得成一團。她微微睜開了眼,瞥向玻璃門緊閉的洗浴室。
藤原春日心里莫名得有些慌,她一怔,難道是……
“刷——”洗浴室的玻璃門被人打開了。
黑崎聞奕只用浴巾裹著下半身,露出精壯的身軀,結實的胸膛。一張惑人的英俊臉龐,總是朦朧著霧氣一樣。他的目光冷冷的,但是眼眸深處卻簇起一抹隱約的光芒。他拿著干毛巾擦拭著頭發,走向換衣間。
不會的,不可能……藤原春日在心中喃喃念道。
過了一會兒,他已經穿戴整齊。
黑崎聞奕扭頭望了眼安睡的藤原春日,急急地離去。
等到臥房內只剩下藤原春日一人,她豁得睜開了雙眼。眼底一片茫然,她伸手打開抽屜,拿出手機,按下了開機鍵。手指按下某個快撥鍵,等待著電話被接通。可是電話那頭卻響起死氣沉沉的女聲,“抱歉,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關機?渡邊玲竟然關機?
藤原春日望著手機屏幕,突然抬手,將手機狠狠地砸向墻壁。
“砰——”,手機摔落地板。
藤原春日煩躁地掀開被子,朝著臥房外喊道,“來人!”
同時,臥房的門被人打開了。
三位嬤嬤早早就等候在房間外,聽到呼喊聲立刻依次走了進來。三人對著藤原春日彎腰鞠躬,恭敬地喊道,“春日小姐!”
“我要知道渡邊玲的下落!馬上去查!”藤原春日冷聲說道。
“是!”
十五分鐘后,收到了下級回稟的消息。
美代雙手疊放于身前,輕聲說道,“春日小姐,得到警方消息。渡邊玲駕車墜海,和她一起出事的人還有烈焰盟的少主宮本烈。”
“意外,還是人為。”藤原春日頓時一驚,繼而問道。
“根據消息,應該是自殺性。”美代如實轉述。
藤原春日渾身僵硬,一時沒了反應。
天皇巨星:早有答案
早上九點,一輛豪華轎車停在了某幢別墅前。
餐廳內,城源望正在用早餐。
仆人走進餐廳,輕聲說道,“城源少爺!黑崎先生來了!”
城源望聽到這話,瞬間抬起頭來,一并停下了用餐的動作。只不過,他沒有望向餐廳的門口方向,而是瞥了眼時鐘。
這家伙來得真早!
城源望低下頭繼續用餐,一手拿著叉子,一手拿著刀具,“知道了!下去吧。”
仆人退出了餐廳,同時又有一名女傭走了進來。
“少爺,您的電話!”女傭奔到他身邊,恭敬地將手中的手機遞給了他。
城源望再次停下了用餐動作,卻是有些困惑。他取過手機,放在耳邊“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剎那響起柔柔的女聲,“望。”
城源望頓時怔忪,拿著手機的手一緊。
※※※
“嘎吱——”,別墅四樓,房門被人輕輕地打開了。
黑崎聞奕一身西裝筆挺,高大的身軀閃現于門口。他并沒有戴鬼面面具,離開了夜御館的他,不需要以面具示人。一雙鷹眸望進房間,停留于那微微隆起的大床。大床|上,伊盼兒側身而睡,單手墊著頭。另一只手,則是輕放于被外。
遠遠望去,她的睡相很安寧。
黑崎聞奕走進房間,反手關了門。這才邁開腳步,慢慢地走近她身邊。
他佇立于床沿,低下頭注視著熟睡的她。
似乎比自己離開的時候,看上去不再那樣虛弱。至少她的唇,有了一點點溫潤色澤。即便眉宇之間,依舊還是淡淡的化不開的惆悵。
黑崎聞奕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輕輕得點觸向她的眉心,似乎想要撫去她的煩惱。
他的動作驚醒了伊盼兒,她惺忪地睜開眼。
剎那之間,瞧見了他高大的身影,瞧見了他的臉龐,也瞧見了他那雙溫柔的雙眸。她瞇起雙眼,女聲有些沙啞,含糊不清地喃喃喊道,“裴煥。”
轟隆——
這一聲呼喊,讓黑崎聞奕莫得一愣,竟然有一絲失落在心里盤旋。
“我不是裴煥。”他低聲說道,卻是字斟句酌。
伊盼兒順從地點頭,立刻改了口,“聞奕。你來了。”
她的乖順并沒有讓黑崎聞奕感覺快樂,相反,那份失落愈發強烈。他不知道自己在矛盾些什么,更不知道在惆悵些什么。為什么聽見她喊自己那個沒用弟弟的名字,他會感覺不舒服。而當她喊自己名字的時候,他同樣無法欣喜。
一瞬間,讓他感覺到自己像是一個替代書。
只是一個替代書而已。
黑崎聞奕垂眸,默然地收回了手。
可是她卻伸出手,無力地抓住了他的手。
伊盼兒將他的手貼向自己的臉龐,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肌膚,傳達至心里,讓她感覺到溫暖。這些日子以來的痛苦經歷,讓她感覺疲憊。幸虧還有他,還能見到他,還能這樣握著他的手,如此接近他。
她在慶幸,慶幸她不是渡邊玲,錯過了時間,錯過了應該相愛的人。
“以后,我是不是可以一直留在你身邊了。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是嗎。聞奕。”她閉上眼睛,輕聲問道。
他們錯過了太多,是不是可以不再錯過了。
黑崎聞奕剛要開口說些什么,房間的門被人突然敲響,而后打開了。
“聞奕,出來一下。”城源望神色匆匆,沉聲說道,朝他比了個眼色,示意他出去談。
伊盼兒猛得睜開眼睛,望向城源望,感覺有事發生了。她多么不想松手,可他的手卻主動抽了回去。
“我出去一下。”黑崎聞奕低聲說了一句,與城源望兩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間。
看著他的身影走出房間,伊盼兒的臉龐殘留著他的溫度,心里卻空洞起來。方才,他始終沒有回答的問題,她好怕聽不到答復。是不是自己太多想了,伊盼兒搖搖頭,試圖想要甩開這份煩惱以及多慮。
過了一會兒,房間的門再度打開了。
可是黑崎聞奕已經不見蹤影,只剩下城源望一人。
伊盼兒張望著他身后,忍不住開口問道,“他去哪兒了?”
“沒什么,臨時有事就回去了。他會再來看你,你現在要好好休息,起來吃早餐吧。”城源望三言兩語帶過,明顯是在敷衍。
伊盼兒半躺起身,美眸緊緊盯著他,輕聲說道,“你所指的有事,是和藤原春日有關系嗎。”
除了她,還會有什么事能讓他說走就走。甚至連一句話也不留下。
城源望似有幾分無奈,嘆息道,“盼兒小姐,你就不能稍微笨一點嗎?非要點破?”
伊盼兒低下了頭,整個人如同泄了氣的氣球,那份空洞膨脹。果然是她,雖然自己早已猜到。可還是忍不住去問。
是不是人總是那么傻,所以才會一傻再傻。
“我在餐廳等你,快點哦。”城源望瞧見她黯然,放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伊盼兒呆呆地盯著某一點,開口問道,“她對聞奕來說,很重要嗎。”
他們分開的兩年時間里,她已經成為他很重要的人了嗎。
城源望停下腳步,沒有回頭,“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為什么還要問呢。”
話音落下,他將門帶上了。
伊盼兒揚起了唇角,笑得苦澀。她下了床,走進洗浴室。站在鏡子前,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只能在心里默默告訴自己:那是因為他忘記你了,伊盼兒,沒關系的。你一樣是他重要的人。
她拿起牙刷,擠上牙膏,卻呆楞了半晌。
天皇巨星:下葬墓地
「你怎么把手機給關了?春日小姐突然暈倒了,你快回去看看!」
黑崎聞奕立刻趕回了夜御館。
只是一路上,他的心思卻一半徘徊在伊盼兒這邊,另一半又飛到了藤原春日那邊。他感覺自己好象快要被撕裂了,兩種矛盾的情感在互相抵觸。什么方西阻止著他,不允許他繼續回想,也不允許他繼續沉溺。
那是一種背叛,他背叛了春日。
黑崎聞奕懷著這種愧疚心情,終于回到了夜御館。
常御殿內,醫生與護士正巧走了出來。
瞧見前方徐徐走來的身影,立刻停步,彎腰鞠躬喊道,“天皇閣下!”
“小姐怎么樣了?”黑崎聞奕走到他們面前,沉聲問道。他的視線瞥向常御殿的臥房,更是擔憂。為什么會突然暈倒,早上明明還好好的,什么事情也沒有。該不會是……該不會是病情加重了?
醫生恭敬地回答,“小姐的身體狀況不是非常好,敗血癥的細菌徹底進入血液循環,長期下來,小姐的身體已經超過負荷了。而且肌無力也開始發作,恐怕接下來,小姐會漸漸無法正常說話,進食方面也會困難,注意的方面有許多……”
黑崎聞奕沉默地聽著醫生的回答,只感覺耳畔嗡嗡作響。
春日,春日的病開始發作了嗎。她的生命開始倒數了嗎?那么,那么她是不是快要離開他了呢?到最后,他的身邊究竟還剩下誰呢?
“現在,小姐不能受到過大刺激,要保持心情平和。”醫生叮嚀道。
黑崎聞奕鬼面面具下的眼眸瞬間迸發出精光,陰霾地喝道,“我要她活!聽到了沒有?我要她活下來!不管花多少代價!只要她活下來!”
“天皇閣下,屬下一定會竭盡所能!”醫生渾身汗淋淋,顫聲回應。
黑崎聞奕不再理會,徑自邁開腳步,奔進臥房。
他猛得將門拉開,放眼望去,瞧見了臥房內守在床沿的三位嬤嬤。還有大床|上,臉色蒼白,十分虛弱的藤原春日。她就這樣睡在那兒,十分安靜,安靜到好象已經沒有了呼吸。他有些害怕,急步奔到了她身邊。
三位嬤嬤悄悄地退出臥房,關上了房門。
黑崎聞奕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抓著她的手貼向臉龐,懊惱地閉上了眼睛。
他的聲音異常沙啞,喃喃說道,“春日,你不要離開我。這個世界上,我什么也沒有。只有你了。”
沒有一個親人,只有她。
藤原春日睫毛微顫,眼底一片溫潤,眼角留下一串眼淚。
聞奕,也請你不要離開我。
因為這個世界上,我同樣什么也沒有,除了你。
※※※
三天之后
伊盼兒在城源望的別墅住了整整三天,她也等了整整三天。可是從白天等到黑夜,卻一直沒有等到他。那天突然離開之后,他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音訓。甚至連電話,也沒有一通。
她只能從城源望那兒得到他的消息,知道他平安無事,知道他最近很忙,知道他種種的情況。她忽然感覺空洞,發現竟然比以前的距離更加遙遠。
從前,她討厭他當明星當演員,她討厭他在電視機里,明明離得那么近,可是卻那么遙遠。如果,如果當時他不是Mars,而只是裴煥,那有多好。
她其實害怕太過遙遠的感覺,害怕他是不真實的所在。
可是現在,他果然不再是Mars,可她卻漸漸發現,他也不再是裴煥。
一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伊盼兒站在落地窗前,秋風蕭瑟吹過,忽覺一陣涼意。轉眼,十一月已經走到了盡頭。看來過不了多久,十二月也即將過去。一年又過去了,二月如果到來,他們之間,也從兩年的溝鴻跨越到三年了。
三年,人生有多少個三年。而他們又有多少個三年時間可以錯過。
伊盼兒不知道,或許誰也不知道。
她每天都呆在這里,有時候連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等些什么。或許,他下一秒就會打開房門,然后出現在她身后。
“刷——”房門竟然真得打開了。
伊盼兒愕然地瞪大了雙眸,徐徐轉過身去。她是那樣期待,那樣欣喜。
可是視線觸及到來人,那份灼熱目光瞬間熄滅了。
城源望穿了一身灰色休閑服,整個人精神十足,神清氣爽。他望向伊盼兒,犀利捕捉到她剎那間閃爍過的失落,卻沒有點破,沉聲說道,“今天天氣很好,不如出去走走?”
伊盼兒扭頭望了眼落地窗外的天空,白云藍天,果然是個好天氣。
她也沒有事情可以做,點頭答應,“好。”
“外面有些風,披件外套吧。”城源望叮嚀道。
伊盼兒隨手拿起一旁的黑色薄毛衣,漫步走向了城源望。城源望側身讓出道,等到她走出房間,這才順手帶上了門。兩人并肩走在過道,下了樓。
別墅外,一輛轎車早已等候。
仆人打開了車門。
伊盼兒徑自坐入車內,城源望而后坐了進去。
車門關上后,司機發動引擎,轎車駛出了別墅。
轎車內,伊盼兒隨口問道,“我們去哪里。”
“你不是想拜祭宮本烈和渡邊玲嗎?我現在帶你去他們下葬的墓地。”城源望瞇著小眼睛,低聲說道。
伊盼兒窒悶了下,垂眸掃向自己的穿著,幸好自己今天穿了黑白兩色的衣服。她漫無目的地望向車窗,沿路的景物于眼前閃過。
可是眼前,卻漸漸浮現那張朝思暮想的俊容。
天皇巨星:肯的出現
一路行駛了很長時間,才到達了一處臨海山頭。
車子在山腳停下,城源望打開車門下了車。他剛要繞過車身,替伊盼兒開門,她卻主動下了車。他只好緩了步伐,笑著走到她面前,“你一向這么獨立嗎?哎,都不給我一個表現紳士風度的機會!”
“好吧,下次我會提醒自己不忘記給你這個機會!”伊盼兒彎起眼角,和他說笑。
城源望瞇著小眼睛,笑得溫煦。
伊盼兒扭頭注視面前的山頭,視線沿著臺階,順著臺階而上,望向了山頭。她的聲音輕煦,卻很沉靜,帶著一種深遠感覺,“他們葬在這里嗎。”
“恩,上去吧。“城源望沉聲說道,邁開腳步。
兩人不再說話,沉默地并肩而行。
等到爬上了山頭,只見山頭上十分荒涼空寂。海風帶著些腥味,蕭瑟地吹拂,吹動雜草,在風中搖擺。山頭的盡頭是一處懸崖,懸崖下,海浪拍打著崖壁,發出一波又一波聲響,泛起乳白色的浪花。
伊盼兒目光幽然地望去,終于瞧見了那兩座凸起的小山丘。
高高的小山丘,并排而葬的兩個人。
伊盼兒走到小山丘前,落寞地停下腳步。低下頭,望著面前的兩座小山丘,心里突然無法再繼續平靜。兩個人,相遇是緣分,相守是姻緣,相戀是上天賞賜的眷戀。如果緣分不夠,姻緣太淺,眷戀淡薄,那么可能就這樣錯過了。
“我很佩服渡邊小姐。”城源望由衷地說道,似有無限感慨,“只是她太一意孤行了。”
伊盼兒動了動唇,輕聲說道,“我覺得這樣也挺好,活著的時候,不能在一起。現在死了,還能在一起。”
這樣的結局,也許太過凄廖,卻也足夠了。
人這短短一輩子,難道不就是在等一個珍愛的人嗎。
她羨慕渡邊玲,哪怕是在最后一刻,卻還是等到了那個答案。應該不會有遺憾了。
風徐徐地吹,吹亂了兩人的頭發。
兩人均是沉默,不再說話。
默然了半晌之后,伊盼兒深深注目了一眼兩座小山丘,這才轉身離去。即便是沒有照片沒有名字,卻也沒有人知道葬在這里的人是誰。夠了,他們不會再被打攪,不會再有人去拆散他們。
渡邊玲,你幸福嗎。
伊盼兒微微揚起唇角,耳邊的風溫柔又冷冽。
※※※
回別墅的路上,伊盼兒輕聲說道,“我還想去一個地方。”
“哪里?”城源望有些好奇,扭頭問道。
伊盼兒的眼底閃爍過沿路的風景,繚亂錯雜的風景使得她閉上了眼睛。她低下頭,低聲說道,“伏見稻荷大社,我想去祈個符。”
“去伏見稻荷大社!”城源望立刻吩咐司機。
司機點頭應道,“是!”
車子立刻在前方轉彎,朝著伏見稻荷大社徐徐奔去。
記憶里的伏見稻荷大社,整個山坡都覆蓋著數不清的紅色牌坊。那是她剛剛與他相遇之后,她由千葉醫生以及小香帶領下前來的。無盡頭的隧道,泛著微微的紅光,一如那時,全都沒有改變。
車漸漸停穩,伊盼兒扭頭對著身邊的城源望小聲說道,“城源君,我想自己一個人拜神社。不好意思。”
“OK,明白了,你去吧。我就在這邊等你吧。”城源望倒也不介意,爽朗地說道。
伊盼兒這才下了車,朝著那隧道臺階走去。
今日拜神社的游人比較多,陸陸續續有人出入。
城源望透過車窗望著她慢慢遠去的身影,自己拿出一根煙點燃,抽了一口。他瞇起眼眸,無聊地把玩著手中打火機。煙霧漸漸彌漫,煙草味道在車內擴散,他的眼底,浮現起深邃暗涌。
石狐貍前,伊盼兒再次駐足凝望。
狐貍啊狐貍,這次又是我一個人前來,也許下一次,我會和他一起來。
伊盼兒微微笑,一步一把走上了隧道臺階。
微風似乎也帶著古樸的氣韻,迎面吹來很舒服。陽光透過縫隙,灑在了身上,有些溫暖。
伊盼兒放松地走在隧道里,身旁經過來來往往的游人。也許是她太過放松了,并沒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正悄悄追上。男人身形高大,穿著日本和服,踩著木屐。他無聲無息地走到伊盼兒身邊,沉聲喊道,“伊小姐,我是肯。”
肯?司徒皇的心腹?
伊盼兒與司徒皇只有少許接觸,與這位殺手肯更是少有接觸。她不動聲色地扭頭瞥了眼,這才確認了他的身份。果然是肯!肯為什么會來這里?難道是因為小語放心不下她,所以讓肯來這里帶她回去嗎?
兩人依舊漫步走向神社,沒有絲毫異樣。
就在伊盼兒困惑萬分的時候,肯沉聲說道,“羽影堂主被天皇抓走了,如今應該在夜御館。”
什么?小語被抓走了?
伊盼兒再次愕然,緊張地問道,“怎么回事!”
“可能是為了某件東西。”肯注目于前方,低聲說道,“伊小姐,夜御館守備太森嚴了,我們沒有辦法靠近!”
“你告訴司徒皇,我會找到小語的下落。到時候應該怎么與你聯系?”伊盼兒已經走到了神社前,她搖了搖鈴鐺,雙手合十禱告。
肯同樣伸手搖了搖鈴鐺,雙手合十禱告,“最近我一直寄居在這座神社,你可以來這里找我。”
“恩,那我先走了。”伊盼兒閉著眼睛說道,默然轉身。
神社前,只剩下穿著和服的高大男人,虔誠無比的模樣。
天皇巨星:又起波濤
肯的突然出現,讓伊盼兒剛剛平復的心情又起波濤。
坐在回別墅的轎車內,伊盼兒感覺有些心神不寧。她沒有想到小語會被抓,也沒有想到小語會來到日本,而且,她竟然是被抓到了夜御館。裴煥為什么又要抓小語,肯口中所說的某件東西是指什么呢。
現在,她只能肯定一點。
小語一定見到了天皇。
可是小語卻不知道,天皇其實就是裴煥。
這一切真是亂七八糟,就像是一團亂麻,無法理清楚。
城源望敏銳地察覺出了她的細微異樣,他只用余光瞥了她一眼。而后收回目光,不動聲色地問道,“怎么了?身體不舒服?”
“我要見他!”伊盼兒煩躁地望著窗外遠去的景物,皺起眉頭,輕聲說道。她的語氣很堅決,更甚至是握緊了雙手,像是在極力克制些什么。如果失去記憶的裴煥傷害了小語的話,那當他恢復記憶了以后,會有多懊惱?她不敢想象!
城源望心中有些狐疑,依舊沉聲說道,“他可能太忙了,會來看你的。”
“他如果太忙,沒有時間來看我。那我自己去看他。”伊盼兒脫口而出,扭頭望向他,卻是更加堅決。
城源望好奇她驟然轉變的態度,瞇起小眼睛微笑,打趣道,“這么想他?”
怎么回事?之前幾天里,她都只是安靜等待。為什么現在一下子說要見他,而且態度還那么強硬。他不得不懷疑,這其中有沒有什么異樣。
伊盼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刻沉靜下來。她暗暗告訴自己,不可以在這個時候露出破綻,畢竟日本是天皇的勢力范圍。司徒皇再厲害,也無法掌控全部。畢竟他也不是萬能所在。她必須要找到小語,順利救出她才行。
這個時候,體內的病毒開始發作。
眼前開始朦朧,她的身體忍不住顫抖。
城源望瞧見她瞬間蒼白的臉龐,急急問道,“你怎么了?”
“我中了病毒。”伊盼兒目光平順地對上了他,她的雙眸忽然彷徨,輕聲說道,“我需要抗病體藥劑。”說話的時候,牙齒也開始打顫。她雙手環抱住自己,額頭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用著頑強的意志抵抗著病毒侵襲。
“病毒?”城源望念出這兩個字,頓時一驚。
她中病毒了?
城源望方才揶揄的神色褪去,沉了一張臉,有些凝重,“什么病毒?”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病毒。”伊盼兒搖搖頭,身體更是發抖,“渡邊玲并沒有告訴我病毒的名稱,她只是說這種病毒還沒有研究出抗病體藥劑。最近我的病毒反應越來越強烈,我怕過不了多久,我會喪失自我意識。”
城源望立刻對著司機喊道,“馬上去夜御館!快點!”
“是!”司機回了一聲,一腳踩下油門,加快了車速。
“唔——”伊盼兒痛苦呻|吟,難受地用頭撞擊車窗。
城源望見她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急忙伸手,一把將她拽入自己懷里,有力的臂腕摟住她瘦弱的身體。他抓住了她的手,不讓她傷害自己,沉聲說道,“聽著!你是伊盼兒,你就一定行!”
我一定行。我一定行。伊盼兒無聲地喃喃自語。
她實在是忍受不了,張口狠狠地咬上了他的手臂。
城源望吃痛皺眉,沉默不語。
※※※
夜御館的守衛收到了上級命令,所以當城源望的轎車駛進夜御館的時候,并沒有阻攔。只是按照慣例,還是進行了檢查。確實之后,守衛才放行。轎車終于駛入夜御館,遠遠瞧見有人朝著車子走來。
“城源少爺!”仆人上前打開車門,恭敬喊道。
城源望率先下了車,而后轉身從車內抱出早就昏厥不醒的伊盼兒。她像是做了劇烈的斗爭,殘留著虛驚過后的汗水,有些濕漉漉的頭發貼著臉龐,那張蒼白的小臉顯得愈發嬴弱,讓人有股想要呵護的沖動。
“這邊請!”一行四人彎腰鞠躬。
城源望在幾人的帶領下,抱著伊盼兒朝著不遠處的大殿奔去。
夜御館的每座大殿都設有醫護房間,當城源望抱著伊盼兒來到琉璃殿的時候,醫護房間內早已聚集了最為精英的醫護人員。他將伊盼兒抱在了病車上,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醫護人員推車病車進了醫護房間。
房門被關上,城源望站在過道中,深呼吸一口氣。
而過道另一頭,響起沉沉的腳步聲。
城源望扭頭望去,只見黑崎聞奕挺拔的身軀朝他急步走來。等到黑崎聞奕走到自己身邊,不等他開口詢問,沉聲說道,“放心,不會有生命危險。”
“怎么回事。”黑崎聞奕望著緊閉的房間,鬼面面具下的左眼鋒芒無比。
城源望搖搖頭,有些困頓地說道,“她說是渡邊玲給她注射的病毒,渡邊玲曾經告訴她,這種病毒還沒有研究出抗病體藥劑。應該是一種可以導致神經錯亂,產生大量幻覺,并且能讓情緒失控的破壞性病毒。”
“不管花多少代價,馬上研制抗病體藥劑!”黑崎聞奕冷聲說道,“徹底盤查宮本烈和渡邊玲生前所有的東西,包括接觸過的所有人。”
城源望將身體靠向墻壁,幽幽說道,“你的反應很激烈。”
黑崎聞奕沒有說話,眼眸卻更加深邃了。
“OK,你交待的事情,我會去辦。”城源望說著,一雙小眼睛聚光,“只不過,你把她接回夜御館,春日小姐那邊沒有問題嗎?”
天皇巨星:三人見面
黑崎聞奕沉默了片刻,沉聲說道,“等她醒了,你帶她回去。”
“我沒這個能耐。”城源望低下頭,從西裝口袋里取出一支煙。點了火,抽了一口,又是輕聲說道,“她要見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你想讓她跟我走,那就自己去對她說。當然,我也可以把昏迷的她帶回去,不過她絕對還會去找你。”
“她的身手很好,你也知道的。”
“或者……”他停頓了下,扭頭瞥了黑崎聞奕一眼,故意只說一半。
“絕對不行!”黑崎聞奕反射性地低吼,握緊了拳頭。
醫生已經說了,她的病情開始惡化,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如果讓春日看見了伊盼兒,那恐怕她會發瘋。她們之前的每一次見面,總是那樣激烈。春日不能再受過多刺激了,他只好讓她離開。
如今,他別無選擇。
城源望皺起眉頭,有些頭疼,“這個難題交還給你了。”
兩人不再說話,過道里突然安靜異常。
過了好久,醫護室的房門被人由內推開了。
幾位治療的醫生紛紛走了出來,依次于黑崎聞奕面前排開,齊齊彎腰鞠躬。帶頭的醫生上前一步,恭敬開口,如實匯報,“天皇閣下,我們確實在那位小姐體內發現了不明病毒,需要時間來研究分解!我們會竭盡全力!”
“我問你病毒的事情了?我要知道她現在有沒有事!”黑崎聞奕喝了一聲,陰霾無比。
那名醫生戰戰兢兢地回答,“天皇閣下,那位小姐已經沒有大礙。”
“滾!”他吐出一個字。
眾人立刻轉身離去,不敢停留,“是!”
城源望抽著煙,有些受不了地說道,“你的脾氣一遇上她就這么暴躁。她應該還沒有醒,等她醒了,估計要點時間。”他抓了抓頭發,邁開腳步,“我突然想到了那位羽影小姐,我去拜會一下。”
黑崎聞奕沒有阻止,沉了雙眸。
等到過道里只剩下他一人,這才推門而入。
※※※
“城源醫師。”
“你好。”
“城源少爺。”
“你好。”
“……”
一路上,不斷有人與城源望打招呼。他總是笑著回應,沒有一點高姿態。前方有兩名小女傭并肩而來,正是百惠與小香。兩人瞧見了他,小臉浮現起幾分羞澀,立刻停下腳步,恭敬喊道,“城源醫師。”
“原來是你們。”城源望瞇起眼睛,微笑說道,“一會兒我會去看望陸小姐,麻煩你們告訴一聲。”
“好的,城源醫師客氣了。”百惠輕聲回答。
城源望徑自邁開腳步,走過兩人身邊,朝著常御殿走去。
遠遠的,美代嬤嬤佇立于常御殿外邊的回廊里。她的目光平視于前方,瞥向城源望。她收到了他的注目,不動聲色地微微額首,轉身走入大殿。而城源望止步于半道,回頭朝著宗仁殿的方向而去。
城源望徐徐抬起頭,望著那片天空,忽然瞧見幾只小鳥飛過天空。雖然無痕,卻早已經在天空留下了屬于自己的痕跡。他瞇起眼眸,低下頭來,喃喃了一聲,“一場混戰,快要開始了,一場混戰啊。”
常御殿的臥房,藤原春日正躺在躺椅上,懷里抱著波斯貓。烏黑的長發隨意地垂落在胸前,她閉目養神,神情安然。只是睫毛微顫,似乎是在擔心些什么。身邊響起腳步聲,她莫得睜開眼。
美代嬤嬤急步走到藤原春日身邊,彎腰鞠躬,輕聲說道,“春日小姐,城源醫師來過了。”
“恩。”藤原春日應了一聲,她一起身,懷里的波斯貓靈敏地從她的大腿跳下。
波斯貓踮著腳步,又是跳上沙發蜷縮窩睡。
“這館里的人越來越沒規矩了,嬤嬤,知道該怎么做了嗎?”藤原春日徑自拿起一旁的外衣,隨意地披在了身上。
竟然沒人向她匯報!
美代恭敬回道,“是!春日小姐!”
“走吧,去琉璃殿。”藤原春日將垂在胸前的頭發撥到身后,幽幽說道。
美奈立刻拿來了鞋子,替她換上了。
“小姐!”美緒將門推開,站于殿外。
藤原春日邁開腳步,一步一步走出了臥房。
原本溫煦的陽光此刻是如此刺目,她微揚唇角,眼底同樣是一片刺痛。
終于還是來了,伊盼兒,你真是厲害啊。我把你送出去,你還是回來了。這一次,你又想來搶走他嗎。我不會讓你搶走他的。
伊盼兒,你休想。
三位嬤嬤跟隨在她身后,藤原春日漫步走向前方。這一條路,筆直地通往琉璃殿。過了一會兒,琉璃殿已經近在眼前了。大殿前留守的守衛瞧見了她,立刻上前,沉聲喊道,“藤原小姐!”
“天皇閣下,他在幾樓呢。”藤原春日站在琉璃殿前,抬頭望向面前的大殿。
“這……”守衛支吾了一聲。
“你想死嗎?”藤原春日輕飄地說道,森然微笑。
守衛不敢再隱瞞,立刻回答,“閣下在二樓的醫護房間。”
“放心吧,你的性命,我保了。”藤原春日放下這一句話,走進了大殿。
那守衛感激道,“謝小姐!”
整座大殿空曠安靜,樓梯上響起輕微的腳步聲。二樓的樓道里,赫然閃現一道纖細身影。藤原春日回頭瞥了一眼三位嬤嬤,三位嬤嬤立刻低頭停步。她繼續朝前走去,朝著那間醫護房間走去。
房門打開的剎那,她瞧見黑崎聞奕握著伊盼兒的手。
天皇巨星:冒昧拜訪
黑崎聞奕扭頭望向來人,心中愕然,幾乎是反射性地松開了握著伊盼兒的手。他沒有料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出現。該死的,到底是誰告訴她的!
兩人全都沉默了。
最后,他主動開口,不動聲色地說道,“春日,你怎么來了。”
“怎么?我來得不是時候嗎?”藤原春日輕聲說道,揚起唇角。
而她的語氣里有幾分諷刺,更有幾分落寞。
黑崎聞奕瞥了眼昏睡中的伊盼兒,又是對上了藤原春日。他思忖片刻,邁開腳步走到她面前,沉聲說道,“我們出去談。”
說話的時候,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藤原春日低下頭盯著他的手,這只手剛才還握著別的女人。她不著痕跡地揮開了他,淡淡說道,“好,我們出去談,不打擾伊小姐休息。”她微笑轉身,如此完美的姿態,可是眼底卻凝聚起森然光芒。
黑崎聞奕還以為她會吵鬧,見她這樣沉靜,感到愈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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