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喬本來在學校聽班主任匯報柳兮瑛今日的舉動,好知道她的興趣愛好,將來可以投其所好,哪知突然接到柳老親自打來的電話,本該高興的張嘉喬只覺得心中一突,他可不覺得這個電話會是喜事。
果然,柳兮瑛放學后一直沒能回家,司機來找都沒找到,這才通知了柳家,接著柳老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從中也可看出柳家對這個小孫女有多重視了。
張嘉喬萬分慶幸自己還未離校,趕緊調監控,讓人四處查找,待發現柳兮瑛的蹤跡后,剛巧與匆匆趕來的柳老一行人碰了頭,剛看清小巷里的情形,張嘉喬差點嚇得暈倒過去,好在柳家的寶貝瞧著沒什么大礙,否則自己別說飛黃騰達,估計都要進去吃牢飯了。
“爺爺,媽媽,那邊的小哥哥也傷得不輕,帶上他一起走吧。”柳兮瑛被抱起來往外走時,還不忘捎帶上那個男孩兒。
柳振邦不想為這種小事耽誤寶貝孫女的治療,于是揮揮手,自有人上前抱起那個男孩,隨著他們一同離開。
所幸兩人都只是皮外傷,那個男孩被送醫治療之后,便交給了得到消息趕來的班主任,由他負責接下來的事情,包括對即將趕來的男孩家長的解釋。
自那之后的很多天,柳兮瑛一直沒笑過,直將柳家和她外祖家急瘋了,連在外或出差或求學的親人都趕回來輪流勸慰逗弄,只希望她趕緊恢復到以往甜心公主的可愛模樣,可惜收效甚微。
最后,四姑家的表哥從部隊回來了,直接將她從粉嫩、嫩的公主床上抱下來,不顧眾人的阻攔,一路將柳兮瑛帶到了他經常鍛煉的會所,塞給她一副拳擊手套,便雙手抱胸地站在一旁,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柳兮瑛打小就挺怕這個冷酷的表哥的,總覺得他與整個家無論從外形還是氣質上都格格不入,剛剛一路來時,其實她一直沒怎么敢大喘氣,此時抱著拳擊手套有些回不過神來。
“戴上!”李濯冷聲道,“把你心中的不滿和憤怒統統揮出來,若沒那個膽量的話,就乖乖地做回以前的那個你,別讓全家人跟著你耽誤了正事,你也可以繼續等著下一次被打了。”
回想起被推被打被踢時的痛,柳兮瑛止不住開始發抖,太疼了,她不要再承受第二次。
“在這個世界,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
那個叫李魁星的說得對,她要做老大,即便是打,她也要做那個打人者。
看著慢慢戴上手套,奮力揮舞著小細胳膊的柳兮瑛,李濯不由露出個滿意的微笑,嘴角的酒窩轉瞬即逝,上前糾正起她的姿勢來,教她如何才能不傷自己。
自那之后,柳家的小公主變了,她不再做小公主打扮,不再留長發,不再走淑女路線,開始游轉于不同的武功招式中。
家人雖然心疼每天弄得鼻青臉腫的人兒,但因為柳兮瑛高興,所以,他們只能從其他方面下手,好幫助她盡快地學成,免得每天都受罪,那疼的可就不僅僅是她了。
柳兮瑛再次返回學校之后,得知這伙人本就是學校的“毒瘤”,自從他們入學起,這一兩年來沒少欺壓同學們,如今更是變本加厲,所以學校做了最后的處理:李魁星被送入了少管所,其他幾人也被開除,聽說當初勸阻過李魁星的趙振江隨著父母離開了本市,學校為他辦理的是轉學手續,檔案上還算干凈。
柳兮瑛并沒覺得學校的處置有什么問題,她對此已經放下了,甚至心中還隱隱期待能再遇到幾人,好與他們正式地比劃比劃,看看誰才是老大。
瞥到林蔭路上走來的呂渡軒,氣質與心境早已判若兩人的柳兮瑛不由產生了退縮的情緒,后來一想,雖然自己無法再如從前那般,但他可以啊,日后有自己在他身邊保護著,看還有誰敢再欺負他!想罷,柳兮瑛笑著迎了上去。
呂渡軒很文靜也很聰明,性格有些內向,運動細胞也不發達,像他這種無論長相還是成績都特別出眾的人,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很容易引來女生的喜歡,更容易引起男生的嫉妒和欺負。
柳兮瑛印象中最后一次打架還是剛上初一那會兒,那時候剛開學,小學同學都分散到了不同的學校,所以難免會遇到些還不清楚情況又自不量力的人,自從打了幾個欺負呂渡軒的男生之后,直到現在,她再也沒機會出過手。
慢慢地,保護呂渡軒變成了柳兮瑛的習慣,想就這樣一直陪著他,無論是小學、初中、高中,還是大學,或者是以后,她都將沿著呂渡軒走過的軌跡追過去,不想錯過人生中的每一個時刻,直到永遠。
為此,柳兮瑛除了更加勤奮的習武之外,就是讓自己沉下心來好好學習,如此,才能考入他即將要去的最高學府,繼續沿著他走過的路走下去。
“聽我說了這么多,會不會覺得無聊?”坐在公交站的長椅上,柳兮瑛看著身旁的楚滟湫。
楚滟湫搖搖頭,只是,“當初你們被那個叫李魁星的男生欺負時,呂渡軒可曾暈倒過嗎?”
“嗯?”冷濼泫疑惑地搖搖頭,不明白滟湫的第一個問題怎么會是這個,“我倆受的傷都不重,不過他的臉被打得有些嚴重,加上皮膚又白,所以養了好久才看不出痕跡來。所以說,我最討厭打人打臉呢。”
“那……這些年來是不是他曾去過你家了,你的家人喜歡他嗎?”楚滟湫繼續問道。
“還沒有噯,爺爺說要等我們高考結束后再邀請渡軒去做客,到時候要好好招待招待他,在那之前囑咐我什么都別說。”柳兮瑛笑得有些羞澀。
看著露出小女兒情緒的柳兮瑛,楚滟湫不由皺了皺眉頭。
不是自己想要多想,既然當初呂渡軒并沒有暈倒,那么在看到為救他而陷入險境的柳兮瑛時,他為什么沒有出聲阻止,沒有沖上去護著她呢?
還有這些年,他一直在享受著柳兮瑛,甚至是柳家的庇護,他可曾為柳兮瑛做過什么嗎?至于柳老爺子的措辭,但愿是自己想復雜了吧。
時間已經很晚了,楚滟湫最終沒有將心中的疑惑說出來,兩人在公交站告別離開。
第二天有關昨晚一事悄無聲息,像是從未發生過一般。
下午的體育課,七班與三班挨在了一起。
“看三班那位美女,該不是被家暴了吧。”王倩擄起袖子,捏了捏拳頭。
一晚上的時間,房源卉臉上的傷更青了,又擦著紅藥水,瞧著就很疼。可她卻沒有吭聲,更沒有請假,只是一個人坐在角落里,低頭不知在想什么。
“被群毆的。”柳兮瑛瞄了一眼,說道。
“哦?看來我是錯過了什么熱鬧呀,快,說說。”王倩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一旁的趙園園也湊了過來。
“話說……”柳兮瑛擺出一副街頭說書人的樣子。
“嗯?”王倩與趙園園期待萬分地看著她。
“今天有些冷,中午吃什么好呢?”柳兮瑛皺眉冥思,這真是個大大的困惑啊,每天都要冒出頭來躥一躥,卻總也得不到根治。
“……”仿佛辛辛苦苦搭建的橋“吧嗒”一聲被人攔腰截斷,八卦驟歇,反而更加讓人心癢難耐。
王倩與趙園園相視一望,然后默契地轉頭,捏著她們纖美的手指一步步向猶自苦惱著的柳兮瑛走去。
“姐妹兒,幫個忙唄,讓咱欺負欺負——”
“啊哈哈哈,你倆不是冤家的嗎,怎么能握手言和連起來對付我呢,我這么無辜這么善良,你們于心何忍啊,還有良心嗎?”被偷襲成功的柳兮瑛大笑著躲開。
“良心?你有聽過嗎?”趙園園疑惑地問向王倩。
“第一次聽說,是不是可以吃的,那剛好,瑛子先前不是還苦惱中午吃什么嗎,就它了!”王倩賊笑著出主意,同時不忘招呼同伴,“上啊,別愣著,誰讓咱瑛子餓肚子我就跟誰急。”
“你們……別逼我還手哦,別再往前走咯,那,最后一次的警告,別過來,呀——”
看著被兩人追趕著滿操場跑的柳兮瑛,楚滟湫不由感激地笑著,她為了替自己隱瞞,甚至連好姐妹也不例外,這份心意日后定會回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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