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微瀾一直獨自照顧長青,他知道長青身份不能暴露在人前,宣布長青身亡就是欺君大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盡心盡力照顧長青未曾離開過。
諸葛看了昏睡的長青一眼,點頭肯定回答:“沒有醒過。“
見玉瑾臉上流露出擔憂神色,諸葛有些遲疑問道:“你是否曾傳授過長青內功心法?“
玉瑾點頭,“嗯,為了兩位兄長參加武試,我告訴過兩位兄長天蠶內功心法,讓他們在睡時修煉恢復體力,是否有不妥。“
諸葛面上露出會心微笑,長舒一口氣大聲贊道:“太好了。我正費解長青傷口愈合迅速,卻始終不曾醒過來。看來是受傷后他無意間啟動天蠶內功心法,雖然修煉時間尚短,但此次沉睡練功對傷處卻是事半功倍。有藥膏輔助,相信不用去諸葛山莊也可痊愈如初。“
“真的,這真是天大好消息。不知道二哥還要沉睡多久,我可以用內力助他療傷嗎?“
“不用,他傷在脊柱,沉睡反而好得快,不用動他。“
“諸葛兄,大恩不言謝。你的情義我記下了。今后但有所需,玉瑾必定全力以赴報答。“
“玉…玉瑾,我是大夫,這是我份內該做的事。你何必和我客氣,我們是朋友。“
諸葛見玉瑾鄭重承諾,反而不好意思,口中訥訥不知道說什么好。
玉瑾告辭回去,剛剛從雜物間出來,聽到大門口傳來有些熟悉的吵嚷聲,守門正往外推一個擔菜進門的青年,“出去,出去,你也不睜眼看看,這是什么地方就往里闖。“
玉瑾吩咐道:“邢隱,讓那人進來見我。“
邢隱領著一位挑著兩擔蔬菜的青年男子過來,男子頭戴大斗笠,遮住整張臉。玉瑾從面紗下看到男子打扮,嘴角不由上翹,看到他擔的青菜上有拉秧黃瓜,這應該是最好的一茬黃瓜,她忙轉頭吩咐邢隱,“把菜送到廚房,告訴廚房管事趕快上街盡量收購黃瓜,讓丁姨娘負責腌制。“
邢隱擔著青菜離開,“大表哥,請進屋說話。“
“你是…大表妹,你怎知道是我的?“吳鋒進屋拿掉斗笠,有些迫不及待,他一邊用斗笠煽風,一邊看著玉瑾問道。
玉瑾拿掉紗帽,遞給吳鋒一把扇子,倒了一杯溫水給吳鋒,“大表哥,先坐下喝杯水。我是玉瑾,我們見過面。“
“你就是指點我武術的長青?“
“不錯。“
吳鋒奇怪問道:“大表妹為何隔著那么遠就知道是我?“
玉瑾抿嘴微笑,“大表哥的聲音我熟悉,還有……表哥這身裝扮根本瞞不了人。菜農沒膽子和高門大戶守門人爭吵,也不敢堂而皇之要求從正門進入送菜,送菜會選擇去角門,這是你第一個破綻。第二個破綻就是天氣雖然炎熱,沒誰大清早就戴斗笠防曬。第三個破綻菜農不會象表哥這樣,熱天穿這么嚴實,他們多半會赤膊袒胸,腳上更不會穿著官配鞋子。還有你裸露在外的手白皙修長,指甲修剪干凈,怎會出自菜農身上。“
吳鋒不好意思訕笑,“我沒有想到在大表妹眼中這么多破綻。“
“大表哥換裝易容而來,是否有重要的事。“
吳鋒把此行的目的全部和盤托出,玉瑾一直仔細傾聽,吳鋒說完征求玉瑾意見,他愿意提供幫助替長青報仇。玉瑾見吳鋒是真心實意愿意幫忙,也不推辭,把準備今晚動手消息和吳鋒溝通。吳鋒很激動,兩人分析路線,互相印證補充。
玉瑾站起來行禮,“請大表哥轉達我對大舅舅敬意,謝謝大舅舅幫忙。進入驛館的事大表哥不用插手,從驛館中抓來的人交給你審問,我就不用帶人翻城墻回來,給我省去很多麻煩。“
吳鋒急忙起身,激動說道:“我的武功不會拖累你的,多個人幫忙總是好的。“
“大表哥等在槐樹巷就好,人多目標大,反而不容易脫身。黑暗中無法使用語言溝通,需用特殊的聯絡方式,你沒和我們配合過,這次就別去冒險。
大表哥先在這里用飯,等你從角門出去時,我讓溪奴跟你一起去查看槐樹巷院子,她差不多趕驢車走到角門,正好載你一起走。“玉瑾起身準備離開,計劃有變她要通知溪奴。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有空我會讓人教大表哥化妝易容,你在衙門辦差以后會用到。“
吳鋒挑著空筐剛轉上官道,就聽到得得的蹄聲不緊不慢從身后傳來。他轉頭看到一個黑瘦青年戴個破斗笠,手里晃悠著鞭子,偏坐在驢車上沖他一笑,露出一口黃牙。
“張哥,這是來賣菜咧。上車,咱捎帶你一段。“吳鋒還在疑惑,青年已經趕車來到他面前,下車笑著招呼,殷勤接過擔子放到驢車上。
吳峰滿臉疑惑被青年拉上車,半天沒想明白,等過了西汴橋,他才忍不住小心謹慎問道:“你是溪奴嗎?“
溪奴沖他呲牙一笑,那一口牙又黑又黃,挽起的袖子和褲腿上露出棕黑色皮膚,腳上穿的鞋子半趿拉著得意的晃悠著,一副不在乎表情,“除了我還有誰會拉你上車,你這一副嫌棄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沒和下層人接近過。就你這扮相,嘖嘖…“溪奴撇嘴搖頭,一副不屑一顧模樣。
吳鋒這次是真的被驚住,他抱拳恭敬行禮,“佩服,我這次是真的服你易容術,不但可以女變男,連聲音都可以偽裝成男子。你要不說,在我面前轉八圈我也認不出來。“
溪奴有些得意洋洋,“這是小意思。“
“能教教我嗎?“
溪奴收斂笑容悶悶說道:“不能。“
“是嫌我笨嗎?“
溪奴甩著鞭子不答,看到前面有人,吳峰雖有疑問不好開口,“卓掌柜這是進城嗎,快上車,咱載你去城里。“
“吾多謝小哥啦!“卓掌柜開口帶著濃重南方口音。
吳峰愣了愣向車里挪了挪,那個卓掌柜模樣的人上車后,開始不停說話,一會說天氣,一會說逛街,似乎很高興。吳鋒如同聽天書,除了看到卓掌柜興奮手勢外,一句沒聽懂。他皺眉觀察溪奴嘴里嗯、啊答得很勉強,只是不停甩著鞭子加快速度。
入城后卓掌柜告辭下車,車行到僻靜處,吳鋒實在忍不住好奇,低聲問道:“你不高興,是因為那個卓掌柜還是我?“
溪奴長吁一口氣,翻個白眼問道:“你沒看出來?“
吳鋒納悶不解,“看出什么,那不是府上聘的從南方來的掌柜嗎,你不喜歡他。“
溪奴沒好氣說道:“什么南方來的掌柜,那是冷卉。她是故意在我面前顯擺,她比我強。她會很多地方話,我學不會,只能裝扮成啞巴或下人。你都沒看出來她裝扮的破綻,還當什么大理寺侍衛長,破什么案子。“
吳鋒驚詫莫名,“啊!你說她也是女的,怎么比你還厲害,我一點都沒發現。“
“哼。“溪奴用鼻子發出不服聲音。
吳鋒先回到府中換裝,等他到槐樹巷時已近傍晚,進院子就見到一對陌生農民夫婦正在樹下乘涼,不由低聲責怪守門人,“你怎么能隨便收留人進院子?“
“少主人,這不是找你的人嗎?“來應門的中年漢子驚訝回道。
吳鋒奇怪問道:“找我的?“心中卻想沒見過這兩位農民夫婦。
他見樹下乘涼的兩人已經微笑迎上來,滿眼疑惑問道:“你們是…“
“表少爺,打擾了。我們留在此處等小姐,這附近有五戶人家養的有狗,必須處理一下,否則半夜聽到風聲吠叫起來,就會暴露。“男子走近吳鋒壓低嗓子說話,女聲,原來又是裝扮的。
“你不會是冷卉吧,你不是裝扮成卓掌柜嗎,什么時候變的妝扮?“
冷卉翻個白眼說道:“是溪奴告訴你我的名字,她就是不服氣。我考察完地形改扮裝束,按照小姐吩咐來此等待晚上行動。“
“那這位是?“
“白昭見過表少爺。“白昭過來行禮。
吳鋒壓下心中震驚,兩位年歲不大的少女,化裝成中年農民夫婦,她竟然看不出一點破綻。怪不得溪奴不愿教他易容,她還真是…最弱的一個。
半夜子時,天很黑陰沉沉的。從岳府后門極快飛出三道黑影,一晃就不見蹤影。
三人無言掠到河邊,飛快向河中拋出一塊木板,人飛掠而起跳到木板上,足尖一點極快到達對岸,把木板收起放在岸邊草從中,人再次飛掠而去。
城墻上一隊巡邏士兵剛過去不久,飛爪拋上城墻,一人快速上了城墻,從另一邊下去警戒,后面的人負責收回繩索。
夜黑沉,到達驛館附近,魏國一隊巡邏衛隊剛轉過去,傳來蛐蛐兩長一短鳴叫,這邊三人回應蟲鳴。
五人匯合,簡單手勢交流后,溪奴、冷卉躍上高墻,向公孫嫵媚住處掠去。阿繡、白昭負責突發狀況,玉瑾伏在外圍策應。
這一次目標就是公孫嫵媚身邊暗衛,盡可能除去她的暗衛,剪除公孫嫵媚身邊幫手。不能動魏國蘭太子帶來的侍衛,否則會引起魏國使者不滿。給魏國蘭太子找到借口,借機讓梁國接待人員為難,不是玉瑾愿意看到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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