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拉溜兒地,幾個大號青瓷花盆順序排開,里面通紅的火炭上跳動著微紅的火焰,烤得人這臉都燙得慌。
幾個人伸著兩只手,籠著火的同時,眼巴巴地看著正把一只只包好的鴿子埋進火盆的趙允讓。
特別是燕昭,那眼睛,估計最肥的那只鴿子的位置,他都記得一清二楚了。
一旁,左邊是小將軍石磊,右邊是小侯爺徐至誠。
對面,卻是那個在人群里問禁區(qū)犯規(guī)怎么辦的白衣青年。
那個駝背的老家人,就在白衣青年的身后,側著身子在烤火。
炭燒鴿子!
自從上次吃過兩次之后,那些肉鴿就成為了燕昭的私人珍藏。
誰也不知道,這小子究竟把那些肥鴿子藏到哪里去了,反正他不在,誰也別想吃。
所以,今天既然在賽場上抓到了,那必須不能放他走。
再說了,今天青衣樓憑借著司琴的一粒進球,獲得蹴鞠大賽的冠軍,燕昭作為隊長,也應該慶祝一下!
其實無論誰贏,趙允讓都會慶祝一下,要不那些鴿子就白搭了。
除了燕昭,石磊和徐至誠今天好像都有些拘謹。
一層木炭,一層鴿子,中間用木炭倚好。
趙允讓把最后一只鴿子埋進了火盆里:“我說平日里你們嘰嘰喳喳,吵得人耳朵都疼,今天這么大場面,怎么一個個都和鋸了嘴的葫蘆似的?”
結果,沒人理他!
你妹,說話就怕空氣突然安靜啊,特別是自己剛說完話!
趙允讓望著那隨著微風爆起的火星,帶著一絲的憧憬:“我說,今天那個司琴很猛啊,燕昭,我看比你也不在以下了!”
燕昭笑了笑,居然也沒有說話。
“嘿,這是怎么個意思都,我說這位兄臺,咱們一見面就投緣,這鴿子除了他們幾個,在這大宋,你還是第一個能吃上的!”
白衣青年微笑道:“足感盛情,足感盛情,這鴿子——什么時候能吃啊?”
“這不是還得等一會么,一般這時候都是邊吃邊喝邊聊才有意思,對了,小六子,去搬兩壇酒來!”
白衣青年眼睛發(fā)亮:“酒?可是那碧落春!”
“是啊,兄臺也知道啊——原來賣銀子,舍不得喝,現(xiàn)在不讓賣了,正好!”
“怎么不讓賣了?”白衣青年納悶道。
趙允讓哼了一聲:“還不是當今皇上下的旨意?”
白衣青年眼神一凝:“不至于吧,皇帝怎么會下這種旨意?”
“誰知道呢,一時抽瘋也說不定!”
兩個人一問一答倒是沒什么。
“咳!咳咳!咳咳咳!”
一邊的石磊和徐至誠好像被煙火氣嗆到了,咳嗽不停!
“都說了,不讓你們離著那么近,熟還得等一會兒呢!”趙允讓呵斥兩人,結果接到兩雙白眼兒。
白衣青年目光閃動:“你怎么知道一定是皇帝下的旨意?”
“這還不知道,那欽差拿著圣旨說什么奉天成諭,查封什么的欽此,這不就是圣旨么?”
白衣青年臉色驟變。
趙允讓手里拿著根木棍,正在撥弄一只鴿子,也沒看見!
“不說這個了,其實皇上想要錢就直說,無非上幾個稅而已,而且可以提高價格嘛,官家可以和我商量啊——能喝得起碧落春的,誰會在意那兩個小錢?”
“咳咳咳!”
這回,連那個老家人和燕昭都被嗆到了。
趙允讓尷尬地放下手中的木棍:“不好意思,沒注意風向,對了,燕昭你怎么回事,幾天不見,你怎么和青衣樓勾搭上的?”
燕昭:“……”
“你好歹也是堂堂小王爺,就這么說話,什么叫‘勾搭’?”
“你一個大男人做一群妙齡女子的隊長,賽場上眉來眼去的,還不叫勾搭?你以為你是令狐沖啊?”
“令狐沖是誰?”
“呃,跟你差不多,一個高手,用劍的,給一群尼姑當頭兒!”
徐至誠終于插上句話:“又是胡說,就是那些僧尼,也不是一家,何況一個男人!”
燕昭倒不在意這個:“高手?有多高?哪里人?有機會,我和他比試下!”
這尼瑪還是個武癡:“呃,有點遠,估計一時半時聯(lián)系不上!”
“哎——哎,鴿子熟了!”
趙允讓拿著棍子,巴拉出來幾個包裹著的鴿子,在地上亂滾。
燕昭幾個都是吃過的,急忙抓起木棍,就往自己身邊劃拉!
白衣青年哪見過這個,眼看這都要被幾人弄走,眼前就留了一個。
趙允讓大笑:“快搶啊,這幾個可都是要鴿子不要臉的!”
一直也沒有抬頭的老家人突然胳膊一伸,那離著本來還有好幾尺的距離一下子縮短了,一根木棍掃過。
“啪啪啪”,石磊和徐至誠手中的木棍齊齊折斷。
只有燕昭躲閃得快,木棍沒斷,可是鴿子也被人家劃走了。
這一盆子里邊,一共是八個鴿子。
趙允讓先下手為強弄了兩個,其余幾個都想多搶,結果,現(xiàn)在一人手里只有一個。
白衣青年面前有五個。
看著高興得孩子一樣的白衣青年,趙允讓的臉色凝重了。
所謂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
趙允讓絕不是行家。
可是他知道,石磊和徐至誠都不白給,有功夫在身。
而燕昭,那功夫在京城是數(shù)得著的。
老頭的身子壓根沒動,這三尺遠的距離,胳膊是怎么伸過來的?
還有,大家手里都是燒火棍,憑什么老頭的就和倚天劍似的?
白衣青年似乎發(fā)現(xiàn)了趙允讓的詫異:“哈哈,老家人,練過兩年莊稼把式,呵呵,承讓,承讓!”
看這意思,鴿子他還不準備還了。
那三個的反應卻很詭異。
趙允讓納悶啊,前兩次自己就搶了一只,最后還搶得五馬分尸一般。今天這三個就忍了?
轉頭一看,這三個人已經(jīng)仔細地吹拂著手里的鴿子,準備開吃了!
趙允讓覺得,有必要問一問了。
“這位兄臺,你我初次相逢,卻很是投緣,小弟趙允讓,敢問兄弟貴姓?”
三個人一起抬頭,看向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好像早就預料:“我姓宋,名益!”
宋益?
“這名字不錯,我就覺得我這名字不好,讓來讓去的,讓什么讓啊!”
趙允讓開始吐槽自己的名字。
宋益目光一閃:“雖然兄弟不喜歡,可是受之父母,也無可奈何!”
趙允讓無奈:“是啊,沒辦法啊!”
兩輩子了,都沒離開這個字!
“我倒是有個辦法,兄弟你還沒有字吧?”
“哦哦,沒有沒有!”趙允讓突然想起來,這古人到了歲數(shù),都是有表字的。
也顧不得這表字都要長輩來贈與的規(guī)矩了,能自己選個字更好!
“我送兄弟一個字,莫若‘進之’!”
旁邊燕昭突兀道:“還不謝過宋公子!”
進之?
不錯不錯!
古人的字,是很有些意思的。
比如韓愈,愈字意為“勝過”,所以字就是“退之”!
周瑜,字公瑾,關羽字云長,張飛字翼德,這都是名與表字相關的例子。
而曹操字孟德,操行即品德,“操”“德”兩個字意思相近之外,孟仲季是兄弟排行,說明曹操在兄弟中是老大!
所以孔子名丘字仲尼,人稱孔老二!
“進之”這個字,趙允讓喜歡!
抓起酒壇,倒上一碗碧落春:“我敬你!”
說著,喝了一大口。
那老家人突然冒出了一句:“敬人酒,哪有只喝一口的!”
我擦,這可是碧落春,你以為是扎啤啊!
“這酒勁兒可大!”
白衣青年微微一笑:“你替我喝了吧!”
老家人身子立刻微微一躬,伸手接過酒碗,也不見仰脖,如長鯨吸水,眨眼間喝了個干干凈凈!
人才啊!
估計這就是傳說中兩斤的量!
這可是足有五十度以上的高度酒。
趙允讓前世也這么干過,有一次讓對方老總擠兌住了,一口氣喝了兩杯白酒。
結果吐得死去活來,要不是同去的妹子照顧,估計就掛了。
趙允讓一挑大拇指,表示佩服!
老頭卻不經(jīng)意地點了點頭。
白衣青年接過老家人的碗:“來,給我滿上——”
頭痛欲裂!
第二天,在火炕上醒來的趙允讓抱著腦袋直哎呦。
這特么就是宿醉的下場啊!
一時沒收住,就喝斷片了。
就知道,不能和這群人拼酒啊!
石磊徐至誠他是知道的,燕昭更不用提。
所以,趙允讓就瞄準了這宋益。
看著也就是個小白臉,笑瞇瞇的。
就他了!
結果,左一碗右一碗,直接就把他喝斷片了。
躺在大炕上,趙允讓眨巴著眼睛,突然一拍腦袋,壞了。
昨天這宋益等于是截胡了,自己還有兩樣重要的事情呢!
那蹴鞠大賽的看臺也不是隨便安排的,文官那邊對面就是學校,孩子們書聲瑯瑯地讀了一天呢。
武將對面,就是斯巴達障礙賽的場地,只要是上過戰(zhàn)場的,看見就得走不動道兒!
結果,光顧著和宋益喝酒了。
對了,就是在人群里說了兩句話啊!
比賽結束,一路跑過來,嚷著炭燒鴿子的燕昭就把宋益拉過來了。
這酒喝的,趙允讓恍惚記得,還和他們討論了司琴的三圍。
還一再約定,有時間一起去青衣樓確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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