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允讓想了想,這也好吧。
當即接下了劉太后的旨意,還順便告訴了趙禎一聲。
至于具體內容可沒敢實說,真說了趙禎就得炸了!
趙允讓帶著一名須發皆白的老太醫,就這樣啟程了,沒有帶別人。
畢竟這也算是秘密公干了。
結果在京城外,卻是遇見了回轉延州的范仲淹。
范仲淹郁悶啊,這次不遠千里趕回來,那是擺明了當大招用的。
結果讓歐陽大娘直接用針線就給秒殺了,你說這哪說理去?
趙允讓說實在話,心里也有些不得勁,覺得對不住范仲淹。
大老遠地趕回來,結果灰頭土臉地回去,也太對不起這位歷史名臣了。
不過趙允讓看著范仲淹,老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什么事兒,與他有關。
但是,肯定不是重修岳陽樓,那還得好幾年呢!
“范大人這是要干什么呀?”
范仲淹點點頭:“朝廷任命我為陜西經略副使,因事回京,如今事了,自然要回歸任上。”
趙允讓明白,這次回來就是為了這場大辯論而來的。
沒想到連句話還沒說呢,就讓一個弄針線的給滅了。
估計就算以范仲淹的心胸,心里也是郁悶的很。
陜西經略副使——趙允讓突然心中一動,想起來了:“范大人,不知道近些日子,是否有一個姓張的讀書人到了大人那里?”
但愿還沒有——
范仲淹很是驚訝:“你如何知道?”
壞了,壞了!
這事情居然已經發生了:“那人竟然已經見過大人了?”
“見過了,我覺得他是一個狂生,所以就把他打發了——怎么,你認識他?”
“他去了何處?”
“誰知道,也許回歸原籍吧——”
“那又是什么時候的事?”
“春闈之后有月余的事情,到現在已經有好幾個月了。”
趙允讓一拍拍大腿,完了全完了,看起來和西夏的這場戰爭不能避免了。
可是又不能和范仲淹說,因為這位名臣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趙允讓,覺得這位小王爺有些不正常呢!
張元、吳昊——這也算是改變歷史的兩個人物啊!
這張元原為北宋永興軍路華州華陰縣人,本姓張,名字不詳。
年輕時“以俠自任”、“負氣倜儻、有縱橫才”,才華出眾,也算是有點小名氣。
這種聰明人最怕的其實就是挫折了,就像一直考第一,高考連一本線也沒上的一樣。
在北宋累試不第,自己覺得才能難以施展,遂下了決心,叛宋投夏。
按照現在的說法,這張元的腦袋屬于有問題那種,不得志的人多了,哪有隨隨便便就投奔敵國的。
而張元叛宋投夏這件事事,給宋朝以極大震撼與教訓。
甚至于因此改革了科舉制度,當時科舉進士中的殿試,實行的是末尾淘汰的錄取制度。
這以后,凡是中了進士之后的人,一律授以進士出身!
即使那些科舉成績可能不算太好的,也授以“同進士出身”,盡量防止再出現文人叛逃的事情。
原因就是這個張元造成的影響和后果太惡劣了。
張元屢試不第后,曾和他的一位姓胡的朋友(即吳昊)趕往邊關,也就是范仲淹值守的地方。
而且張元簡直就是中國幾千年歷史中的炒作第一人,估計要是放到現在,第一狗仔絕對沒有某人什么事了。
他們雇了幾個人,拖著一塊大石板在前面走。
石板上刻著兩個人嗟嘆懷才不遇的詩句,他們兩個人跟在后面,吟詩大哭,希望以此引起范仲淹的重視。
范仲淹還真接見了他們,引他們入大帳聊了一陣兒,大概是覺得話不投機,又把這兩人送了回去。
趙允讓一直想著這件事呢,估摸著也快發生了,結果已經發生了。
回到家鄉后,不知為什么事,張元又被當地的縣令打過一頓板子。
這么一個人,挨板子其實很正常!
可是張元那脆弱的小心靈又受傷了。
這次侮辱讓他下決心投靠西夏。
臨行前,路過項羽廟,“乃竭囊沽酒,對羽極飲,酹酒泥像,又歌‘秦皇草昧,劉項起吞并’之詞,悲歌累日,大慟而遁。”
你看,雖然沒有說什么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之類的,可是這不滿之意也是躍然紙上。
他認為自己的才干,遠高于朝堂之上那些庸碌之輩,有這些人當政,他永無出頭之日。
所以他要尋找一切機會,來證明自己的優秀。
他聽說李元昊有立國稱帝大志,就來到西夏。
這個時候,他才改名為張元,他的好友改姓名為吳昊。
從這個名字,你就看出他們倆的炒作才能了。
兩個落魄的讀書人,哪就能隨隨便便見到西夏的最高統治者啊!
可是這名字一改,就有可能了!
為什么呢?
避諱啊!
古代名字這方面的講究是很多的!
避諱就是其中主要的一項。
皇帝老子的名字,那是不能隨便用的!
所以你看柳宗元寫《捕蛇者說》,杜牧寫《阿房宮賦》。里面涉及到“民”字,都用人代替!
“民風”就成了“人風”,“天下之民”就成了“天下之人”!
“只許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的笑話,其實也是由避諱來的。
還有更離譜和倒霉的,唐代詩鬼李賀,因為他老子叫李晉肅,而“晉”又與進士的“進”同音,結果連科舉進士都考不了。
按照這個邏輯,凡是姓高的,估計都沒機會上大學了!
這兩個炒作高手改好名字之后,就在一家酒館里,終日飲酒,并用筆在墻壁上寫下:“張元吳昊來飲此樓”。
巡邏的西夏士兵見到后,知道他們不是夏人,就將他們拿下送到李元昊面前。
李元昊就問他們為何觸犯其名諱,身為宋人為何進入西夏。
結果這兩個大聲說:“姓尚未理會,乃理會名耶?”
這一下說到了李元昊的痛處,因為李元昊本姓拓跋,這李姓還是他祖宗受唐朝皇帝賜姓的,而且宋朝皇帝也摻和過,還賜姓趙,他還叫趙元昊。
按現在的邏輯,他有三個戶籍!
所以李元昊聽后非常驚奇,釋放了這倆貨不說,還委以重任。
這兩貨入夏后頗得信任,元昊稱帝建國后不久,即任命張元為中書令,吳昊也被重用。
正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東方不亮西方亮。
這兩個雖然在大宋這邊被末位淘汰了,可是到了西夏那邊,卻直接就成了國相。國相啊,直接是呂夷簡的待遇!
大宋這么多名臣,有幾個能夠享受這個級別待遇的?
雖然說也有個時勢造英雄,西夏這邊饑不擇食的緣故,和他們的建議恰好吻合西夏擴張,從大宋攫取利益的國策也是有關系。
可是作為讀書人中的佼佼者,才華還是有的,別的且不論,看他們的炒作手法,就知道這兩個不是草包了!
時勢造英雄啊,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這話是不錯的。
不過既然已經發生,這個問題趙允讓是沒有辦法避免了,只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而且根據這個情況看,這些事情恐怕不是以他的意志為轉移的。
就算自己知道一些個歷史痕跡,就算自己有一些個打算,恐怕不能夠扭轉大勢!該發生的依然會發生,不會因為自己而又大的改變。
除非趙允讓刻意去做,例如范仲淹的名言“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
趙允讓要是先做出來,估計范仲淹就不會再寫了。
或者直接把范仲淹干掉也成!
可是這樣的話,就屬于嚴重違背歷史了,不知道會不會遭天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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