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音閉上了眼睛,默然靜立。
心頭那一絲清明如同暴風雨的海面上那一艘隨著狂濤顛沛起伏卻始終□□的船只。
隨著時間過去,站在那一艘船只上的人終于看到了遠方朦朧卻平靜的天空,以及天空中那一片有點刺眼的白。
凈音體內(nèi)的封禁開始松動,只要他往前方邁出一步,他身上那道自愿設下的封禁就會碎去,他又是妙音寺里的凈音。
可凈音心里又清楚,這一步他確實可以邁出,但現(xiàn)在并不是他邁出這一步的最好時機。因為他雖然悟到了至關(guān)重要的東西,但事實上他只是拿到了一把鎖匙,并未曾完完全全地領(lǐng)悟通透。
凈音不急。
在今日之前他確實是急的,但今日之后,他卻又不急了。
他睜開眼睛,看了看屋外,沒在這屋中找到桃枝的氣息。他嘆了一口氣,只將屋中那些被桃枝撒得到處都是的行囊重新收拾歸整。完了后,他又坐在自己的蒲團上,單手豎起,另一只手捻轉(zhuǎn)佛珠,靜默地等待著桃枝的歸來。
雖然桃枝剛剛才和他鬧了一場,現(xiàn)下不知跑哪里去了,而他的朋友又是被麻煩纏身的狀態(tài),正等著凈音的幫忙,但凈音還是擠出了一點時間來等待桃枝。
不管桃枝對他的心意如何,不管他如何回應桃枝,桃枝的那一句話到底為他點起了一盞明燈,他們又畢竟和睦相處了大半年的時間,如今他即將離開,臨行道別是禮貌。
凈音從日中等到日落,又從月升等到月墜,再又從日升等到日落,始終沒有等到桃枝的身影。
整整三天,桃枝都沒有出現(xiàn)過。
這是很不尋常的事情。
至少在凈音被桃枝帶回這里后,就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這樣的事。
整整三夜夜不歸宿,對于一個妙齡少女而言,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凈音結(jié)束早課后,從蒲團上站起,快步走出了屋門,在院子里轉(zhuǎn)悠了一回,還是沒有找到桃枝的身影。
凈音有點犯難。
他花了三天的時間等待桃枝,路上就得擠出三天的時間來補上這一段差距。但現(xiàn)在桃枝似乎不見了......
凈音嘆了一口氣,眼中有金色的光芒閃過。屋里屋外街上巷里的情景去都落在凈音的眼睛里。
那些東家瑣事西家大事的凈音并不好奇,他只是掃了一眼,沒發(fā)現(xiàn)桃枝的身影,便就立刻移開,并未多事。
一是凈音對這些真的不好奇,二是凈音他覺得這樣隨意的窺探別人不好,如果不是事急從權(quán),他也不愿意這樣做,三卻是現(xiàn)如今凈音一身修為仍被封禁,他所能動用的,也就只有封禁松動泄露出來的一星半點力量,這些力量實在有限,更重要的是,哪怕是這些有限的力量,他能使用的時間也同樣極其的有限。
凈音搜尋了一會,還是沒找到桃枝的影子。他心下平靜,強撐著發(fā)脹發(fā)痛的腦袋擴大搜索范圍。終于,他在這鎮(zhèn)子上最有錢最厲害的那個林老爺府邸上發(fā)現(xiàn)了桃枝。
說來也巧,凈音看見她的時候,桃枝正將凈涪留下來的那一個蒲團遞送到那林老爺?shù)氖稚稀?br />
桃枝的眼睛依舊黑亮,臉上卻帶著討好諂媚的笑。
凈音嘆了口氣,收回了鋪展開來的神識。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額頭,又在蒲團上坐得一會兒緩了緩神后,才從蒲團上站起,從自己的行囊里取出紙筆來,留了一封簡短的口信,又拿東西壓在案桌上,便拎起行囊頭也不回地推門離開。
離開之前,凈音向著那林老爺府邸的方向合十微微一拜,似是在和桃枝告別,又似是在告別他曾在這一個小鎮(zhèn)渡過的那段時光。
凈音邁出小鎮(zhèn)的那一刻,桃枝似乎心有所感,胸腔處升起一陣悶痛,她狠狠地一抓自己的袖口,小心地挪了挪位置,讓自己虛虛地坐在這寬大的座椅上,又擠出笑容來小心地詢問那林老爺。
“不知道林老爺能不能回答我這一個問題呢......”
林家老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長須,眼角余光瞥見那一個被小心放在側(cè)旁的蒲團,嘆了口氣,才道:“這都是多少年前的舊事了,你家現(xiàn)如今也只剩下你一個人了,為何就不安安生生地找個人嫁了,勉強也算是為你們李家綿延血脈?”
“不然,哪怕是日后到了九泉之下,你又能有什么面目去見你的祖宗父母?”
不知是真是假,總之桃枝紅了眼眶,抬起手來拿著衣袖在她自己臉上擦了擦,又哽咽著哭訴道:“我李家家毀族亡的血仇,難道就能這樣算了?”
“林老爺,小女子是實在吞不下這口氣啊......”
聽著桃枝哭訴的話語,那林老爺也極其應景地紅了眼眶,他陪著掉了幾滴淚,最后又是一嘆,竟又再問了一次:“李侄女你是真的要知道?”
桃枝那手袖遮擋著臉孔,只從里頭悶悶地擠出幾個字來:“是,侄女只求一個真相。”
林老爺先稱了桃枝侄女,桃枝便也就順著林老爺?shù)目陲L應了下來。她也應得理直氣壯,畢竟她還記得她祖母離世前和她絮絮叨叨的那些家族舊事。如果是換了十多年前,她們李家興盛的那個時候,這林老爺?shù)搅怂媲,都得乖乖地喚她一聲姑娘,給她行禮問安。
林老爺不知桃枝心里所想,便又嘆了一口氣,遮遮掩掩地問桃枝:“侄女你當年還沒出生,當年的那些事情,怕都是李老夫人和你說的吧?”
桃枝捂著臉點了點頭,仍舊哽咽地應:“是。”
“唉......”林老爺小心地看了外頭一眼,才低聲對桃枝道,“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十多年了,早就不該提起,但既然侄女始終要一個說法,你世叔我也還算是知道一些,便就和侄女你說說。”
“侄女當知,你李家當年的祖地其實應該是在北淮國。后來是因為惹了事,得罪了國中貴人,這才落難,后來不知怎么的,奔逃至此,又隱姓埋名,這才茍延殘喘下來。可即便如此,你李家本來僅剩不到的這十口人也因為種種原因離逝,最后只留下了你一個姑娘家,連同家產(chǎn),也只得那么一個院子......”
桃枝的手放了下來,露出紅彤彤的眼眶和鼻頭。她抽泣著,卻極其認真地聽著這林老爺?shù)脑挕?br />
“我當年還年輕,傻大膽的,愣愣就去查了查,到底是誰那么狠,逼得你們李家到了這種地步仍然不曾放過你們!边@林老爺還在繼續(xù),“但我能力有限,順著些許蛛絲馬跡,也只查到了動手的人,但即便是這樣,我也不敢再往下查下去......”
饒是林老爺這些年經(jīng)歷了不少風浪,到了這時候仍然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瑟縮了一下,才道:“直到后來時間長了,我才知道,當年那個動手的人,是憑借這一件事攀上了那位北淮國國君心尖尖上的人物......”
林老爺沒有點出誰,但桃枝卻也知道了,她臉色大變,整個人都木愣木愣的,那雙從來黑亮的眼睛里甚至找不到半點亮光,朦朧松散得嚇人。
須知,賭坊是世界上消息最為流通的地方之一。賭坊里除了那些常規(guī)的玩意兒之外,還有許多稀奇古怪的賭局。
這些賭局大多都和各國各地的時事人物有關(guān)。
譬如桃枝曾經(jīng)和凈音討論過的那一場關(guān)于這一次竹海靈會上佛門凈涪和道門左天行到底誰將會奪取魁首之位的賭局,就是這一類賭局中的一個。
桃枝也曾在那一類賭局中見過其中一個據(jù)說掛了整整十多年的賭局。那賭局關(guān)乎的就是那一位北淮國皇宮中獨寵專寵的貴妃,這樣的盛寵到底能夠持續(xù)多久。
北淮國歷代國君不說風流多情,但也從來沒有出過一個癡情種子,偏偏當今在位的這一位是個厲害。那位貴妃自進宮以來便備受寵幸,本來北淮國皇宮中也不是沒有皇后嬪妃,但自十年前起,這些嬪妃竟然形同虛設,便連正宮的皇后娘娘,也只是獨守空房。整一個北淮國皇宮,伴隨著貴妃歡笑聲的,是其他嬪妃日夜垂淚的低泣聲。
貴妃本就出身世家大族,娘家力量雄厚,又備受國君恩寵,深得國君寵幸,膝下二子,長子還是道門天劍宗真人的嫡傳弟子......
他們李家,撞上的居然是這樣一個龐然大物......
林老爺看著幾乎傻掉了的桃枝,再嘆得一口氣,索性也不藏著掖著,便就直接將最后的那一點關(guān)鍵點了出來。
“有風聲傳,真正厭惡你李家的,是貴妃娘娘膝下的長子......”
桃枝木然地轉(zhuǎn)頭看著林老爺。
林家老爺點了點頭,肯定了桃枝的想法:“沒錯,就是那位拜入天劍宗的那位十八皇子!
哪怕桃枝已經(jīng)走出了林家府邸,身體搖搖晃晃的她,耳邊仍然回響著林家老爺?shù)脑挘骸皳?jù)說就是因為那位十八皇子厭惡了你們李家,又不知道他怎么對貴妃娘娘說的,貴妃娘娘才會讓人絕了你們李家的后路,想要將你們李家逼出北淮國,但后來不知怎么的......你們李家就被人逼到了現(xiàn)如今的地步......”
桃枝低聲呢喃,聲音里幾乎全是絕望:“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這么對我......為什么這么對我們......”
寒風呼嘯中,桃枝跌跌撞撞回到了她的家。
她茫然地轉(zhuǎn)著腦袋搜尋了許久,又似是揚聲聲音卻嘶啞低微地叫喚了幾聲:“凈音。凈音?凈音......”
沒聽見凈音的回應,她跌坐在地上,頭埋在手臂里。不知過了多久,那從喉嚨里摳出來的嚎啕聲漸漸地填滿了這一個空寂冰寒的庭院。
冷得讓人絕望。
桃枝和這所謂的林老爺或許不知道為何貴為北淮國十八皇子的皇甫成會厭惡他們,為何要讓他們在北淮國混不下去,明明他們李家不過就是北淮國一個小小的望族而已,相較于皇族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但皇甫成愣就是不愿意放過他們。
他們不知道,皇甫成、左天行和凈涪卻都是知道的。
前世皇甫成會引起天魔宗留影老祖的注意,被他看中直接擼回天魔宗最后拜入留影老祖門下,中間是北淮國的某些人動的手腳。而替那些人想出這樣一個主意的,卻正是桃枝所在李家一族嫡支嫡脈的次子。
前世的皇甫成修煉有成后回返北淮國為自己復仇,桃枝所在的李家自然也在他“回報”的名單上,但不知李家是幸運還是不幸,愣是在皇甫成找來前因為政治斗爭的落敗先一步被逼出了北淮國,后來更是不知所蹤,逃過了皇甫成的“回報”。
而這一世,皇甫成早知劇情,為防后患,直接就先下手為強,為自己掃除障礙,李家就是被皇甫成清除的障礙之一。他甚至也不用多做什么,只需要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再和宮中的貴妃含糊其辭,稍稍模糊一下視線,便達成了目的。整個李家?guī)缀踝鍦,只剩下桃枝這一個最后的旁支。
也幸好桃枝不過是旁支,又是一個女孩,更因為這件事情漸漸久遠,早被上頭的那些人拋在了腦后,桃枝也才得以幸存。
但桃枝也僅僅只是幸存而已,真的要往上走,被人查出來歷,翻出這一段舊案,她的小命怕也難保。
妙音寺里,凈涪從定境中出來,他神足意滿,一掃早前那一種無力頹唐的狀態(tài)。
竟然已經(jīng)精神飽滿,凈涪也不耽擱,心念一動,眉心處再度浮現(xiàn)出那一只法眼。
凈涪睜開法眼看著自己攤開的雙手,卻在意料中的沒有看到什么東西。曾經(jīng)被他看到過的那些無形無質(zhì)但又真實存在的因果線,統(tǒng)統(tǒng)都不見了。
他的手干凈細長,一如他的其他時候。
凈涪無聲搖了搖頭,收回自己的手,抬起頭,那只法眼輕輕一眨,看見那一只趴在鹿欄里卻專心致志地望著他這邊方向的五色幼鹿。
這一次,果然便見自五色幼鹿身上纏繞著的那一根根因果線,那些或金色或無色或紅色或黑色的因果線自它身上延伸出來,無視空間和時間的阻隔,落在那些和它有過因果牽扯的人或動物身上。其中有著最為亮眼的金色甚至閃著光澤的最粗的那一根因果線,就牽系在凈涪的身上。不過這一條因果線距離凈涪越近的地方,顏色就越淡,到得最后,又是一條空凈的白線。
凈涪看著那一條因果線,沉默無語。
早在凈涪入定之前,得到佛身留給他的信息的凈涪就知道了因果表面那些最為淺顯的信息。
因果因果,有因即有果,有果則必有因。這是一個必然,是此界中誰也無法避免的一個必然。最起碼就凈涪所知,沒有人能夠逃得過因果。
就因果的出現(xiàn)而言,無外乎三個部分,念動因生,行之因成,因成就會結(jié)果。通俗來說的話,意思就是,不管是凡人還是修士,但凡他們心中出現(xiàn)一個念頭,但凡這個念頭有一個對象,那么便生出了因果中的因。如果這個念頭從始至終都不過是一個念頭,沒有付諸實踐,那么到得這個念頭斷去的時候,這一個念頭所形成的那一個因,就會隨著這個念頭斷去而斷去?扇绻@個念頭后來被這個人付諸行動,那么這個因果中的因就會隨著這個人的行動漸漸成形,直至最后成為一個完整的因。而這個因,就會結(jié)出一個完整的果。
因果的恐怖之處在于,只要因徹底成形,那么那個因結(jié)成的果就會在未來成為一個必然的事實,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或破壞。
就像當日,桃枝早在凈音向她提起凈涪這個師弟的時候,即便心生不喜,但這樣的一個念頭生出,也就只是形成一個虛假不實的因而已。直到后來,桃枝對著凈涪口出不遜,有了這么一個行動之后,因為桃枝對凈涪不喜而出現(xiàn)的那一個虛假不實的因才漸漸成形,最后成了一個完整的因。而這一個完整的因,又結(jié)成了五色幼鹿對桃枝出手的惡果。如果不是凈涪阻止,五色幼鹿對桃枝的出手必會直接奪取桃枝的性命。
這里頭就是一個因果形成的過程。
桃枝對凈涪不遜的前因結(jié)出了五色幼鹿對桃枝出手的惡果。
如果凈涪沒有阻止五色幼鹿,任憑五色幼鹿出手,這一個因果就已經(jīng)完成。但五色幼鹿對桃枝出手,奪取桃枝性命,又會成為一個前因,結(jié)成另一個后果來。這一個后果,或許是凈音對五色幼鹿的不喜,或許是凈音和凈涪之間師兄弟情分再一次出現(xiàn)的裂痕。但凈涪阻止了五色幼鹿,五色幼鹿未曾出手,桃枝對凈涪不遜的前因還沒有結(jié)出后果,便繼續(xù)醞釀蔓延,到最后結(jié)成了凈涪出手的果,這個果的成形,機緣巧合之下,又了斷凈音和桃枝之間的因果。
因與果,果與因,相互糾纏聯(lián)結(jié),各自影響,化生出新的因果來。
這便是詭秘又無可抗拒的因果。
凈涪看著自己的手,忽然虛虛捻住了那一條金白異色的因果線,上下輕輕一搖。但無論他的手再如何動作,那條異色因果線還如他先前所見的那樣,安安靜靜地牽系著他和五色幼鹿,并沒有任何動作,更別說像當日在桃枝宅院院門外,遠遠對著桃枝的因果線動手了。
但凈涪起意探究他們一人一鹿的因果線,五色幼鹿作為這一條因果線其中一端牽系的那一只鹿,又是神鹿,冥冥中便有所感應,本就直直地盯著凈涪這邊位置的眼睛騰地一亮,那雙水潤滾圓的鹿眼如同被灑入了點點星輝,好看得攝人。
它抬起身體,沖著凈涪的方向“呦呦”地叫得兩聲,便又安靜地趴了回去,繼續(xù)認真地望著凈涪這邊的方向。
凈涪抬起眼睛掃了五色幼鹿一眼,又低頭仔細研究手上的這一條因果線。
事實上,憑著凈涪現(xiàn)如今的修為,憑著凈涪現(xiàn)如今法眼的等級層次,能夠看到因果線已經(jīng)是難得。要想直接操縱因果線,那凈涪就還有很長的一條路要走。
而當日凈涪之所以能夠成功,不過是因為凈涪當日陷入頓悟境界,作為因果線一端的桃枝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女,另一端作為他師兄的凈音一身修為被封禁了不說,對于他這個師弟也算是極信任。如此一個無力抵觸,一個沒有抵觸,再算上頓悟境界中的凈涪拼上全身力量才能捻動那兩根因果線,并按照著他自己的意愿使那兩根因果線以同歸于盡相互抵銷的方式崩斷。
那根本就是一個巧合,一個至少在凈涪日后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出現(xiàn)的巧合。
事實上,因果因果,只要前因達成,后果就必將出現(xiàn),輕易無法更改,更無法抵銷,這是因果之力最為可怕的地方,也是因果的特性。便連弄出這么一樁事情來的凈涪自己,都很是想不明白那兩根因果是怎么崩散開去的。
凈涪想得一陣,始終沒有找出一個答案,便就暫且放下,再去專心打量身前的這一根因果線。
就凈涪所知,因果線的顏色、粗細都各有含義。
顏色代表著因果的種類,粗細則表明了因果的輕重。
基本上來說,越是粗壯的因果線,這一條因果線所象征的因果便就越厚重,越難以排解。相反,越是纖細的因果線,它所象征的因果就越是輕松舒緩,越是容易解脫。
至于顏色......雖然因果線的顏色多種多樣,幾乎每一樣都代表著這條因果線所象征的那一重因果的種類,但其實真要分辨的話,也很是簡單。如果因果線色彩艷麗奪目,它所象征的因果就該是善因,而因果線的色彩黯淡渾濁,那它所代表的因果就必是惡因。
這是最為簡單的分辨方法,但根據(jù)這些因果線的顏色,其實還可以細分到這一段因果牽系的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譬如凈音和桃枝。
凈音和桃枝的那一條因果線中,靠近凈音的那一端因果線顏色為白色,也就是說,凈音其實對桃枝沒有太多的感情。而相對的,靠近桃枝的那一端因果線顏色為紅線的紅色,那就說明了桃枝對凈音有淑女之思。
他們兩人,不需要再多看其他,只要窺見這一根因果線,便可以從這一根因果線推斷出他們的結(jié)局。
凈音那一端的白色和桃枝那一端的紅色,在因果絞纏中,如果不能相融,那就必定是相爭,最后“崩”的一聲,斷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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