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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不知凈涪師弟念的是哪一部經(jīng)文?”凈懷緊握了握手,見凈涪臉色一動,又急急問道,“師弟你可有抄本在身?能不能給我一份?”
凈涪又是一點頭,抬手拿過他自己的褡褳,從褡褳里取出最新一份抄錄的《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行走過去,雙手捧給了凈懷。
凈懷連忙起身接過。
不過低頭掃了一眼封面,凈懷頓時激動萬分。
“果然是《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嗎?”
看著凈懷激動的樣子,坐在一旁的凈蘇也是心癢難耐。他忍不住從蒲團上站起,湊過來看了一眼凈懷手里穩(wěn)穩(wěn)捧著的經(jīng)書。
幾乎是一瞬間,凈蘇的眼睛就亮起來了。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凈蘇抬起晶亮晶亮的眼睛去看凈涪,問道,“剛剛凈涪師弟你敲的就是這一部經(jīng)文?”
凈涪點了點頭。
凈蘇的眼睛當(dāng)下更亮了:“凈涪師弟,我也想要!”
說起來,自《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現(xiàn)世之后,各種抄本謄本層出不窮,其中更有許多出自各寺大德禪師之手。其中最為珍貴的,還要數(shù)凈涪自己的謄抄本。
凈涪手抄的《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數(shù)量其實真不少,凈懷和凈蘇也都有在藏經(jīng)閣里翻看過。但落在他們手里的,屬于他們所有的,卻是一部也無。
再說,凈懷和凈蘇兩個剛剛可是才親身經(jīng)歷過凈涪敲經(jīng)異像的呢!
凈涪看著幾乎擠到了他面前的凈蘇,小心地退出一步后,才又自褡褳里取出一部《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來,捧給了凈蘇。
凈蘇小心接過,便如同凈懷一樣,恭敬慎謹?shù)胤_了那一頁封面。
不過是薄得緊緊只有兩張紙張的經(jīng)文,凈懷和凈蘇兩人卻奉若至寶,一字一字看得仔細。
凈涪剛要轉(zhuǎn)身,卻抬起視線,望入一雙正往這邊望來的眼睛。
撞上凈涪的視線,凈古倒不覺得意外。
他沖著凈涪點了點頭。
凈涪也正要禮貌點頭回應(yīng),就聽得一聲細碎的呻?吟聲響起。
凈懷和凈蘇仍在專注地翻看那僅得一段的《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未曾聽見這一聲細碎的聲音,但凈古已經(jīng)低下頭去,看著終于醒來的小四兒,低聲詢問。
凈涪眨了眨眼睛,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重新在自己的蒲團上坐了。
不說凈古,甚至連小四兒都已經(jīng)察覺到了這四位沙彌之間的隔閡。
不,僅僅是凈古與凈懷、凈蘇、凈涪三位沙彌之間的隔閡。
那日夜間,小四兒等著凈古、凈懷、凈蘇、凈涪四人完成晚課,特意拉了凈古沙彌,小聲地問道:“師......師父......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
小四兒的聲音壓得很細,細到幾近耳語。她以為這樣子,凈懷、凈蘇、凈涪三位沙彌就聽不見她和凈古的對話了。
然而,這樣天真的小四兒不知道,哪怕她的聲音再小再細,甚至哪怕她不曾開口說話,她的一舉一動都已經(jīng)暴露了她的心思。
凈古低著頭,望著仰著頭看他的小四兒。
看著那一雙帶上了微光不復(fù)往日死沉木滯的眼睛,凈古心頭一軟。
他抬起手,安撫地摸了摸小四兒的腦袋。
小四兒的頭發(fā)已經(jīng)恢復(fù)了點光澤潤滑,不再如同雜草般蓬亂而枯燥,摸上去就舒服了很多,沒有像以往那樣膈手。
他低聲道:“沒有,小四兒沒有做錯什么!
小四兒松了一口氣。
但隨即,她又拿眼睛瞟了瞟旁邊的凈懷、凈蘇和凈涪三位沙彌。
凈古知道她想說的是什么,但他只是笑了笑,手上微微用力,不輕不重地按壓這小四兒的腦袋。然后,他從自己的褡褳里取出一條紅繩,遞到小四兒面前。
為了吸引小四兒的注意力,他甚至還特意晃了晃。
小四兒的視線果然就被那一條細長的紅繩吸引得移不開了。
凈古笑了笑,將手里拿著的那條紅繩塞到了小四兒的手里,道:“我看別的姑娘家都有這個,就給你買了,喜歡嗎?”
小四兒的手抬起,又縮了回去。
凈古也不急,就那樣含笑看著她。
在凈古含笑的目光中,小四兒終于鼓起了勇氣,小心地伸出手去,一點一點地接近凈古拿著紅繩的手。
終于,她碰到了紅繩。
凈古在感覺到紅繩傳來的細小力度后,松開了手指,任由那一條紅繩被小四兒拿在手中。
小四兒捧著紅繩,傻傻地笑,笑了一陣后,又開始哭。
凈古無聲一嘆,才要收回的手又是一轉(zhuǎn),仍舊落在小四兒的腦袋上。
凈古和小四兒之間的交流,這一整個洞室里,也就只有凈涪全部看在了眼里。凈懷和凈蘇兩人正各捧了一部《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在手一遍遍閱讀呢,哪兒能分出閑心來注意這些閑事?
也就凈涪這會兒得空,還有那個閑心來看這出閑戲。但看著看著,凈涪就看出些許不同來了。
如果說早先凈古和小四兒之間還有些懵懂未覺曖昧朦朧的男女情意,但現(xiàn)在卻又不同了,凈古他對小四兒的態(tài)度多了幾分坦然,也多了幾分大度。
沒有了男女情意的曖昧,反倒更像是兄長家人。
凈涪看了看凈古,卻沒多話,仍舊閉上眼睛,沉入定境之中。
也虧得佛身上一次的動作,凈涪本尊更加清晰地認知到了自己該走的路。
不同于魔身的魔道,佛身的佛道,他的本尊,走的是本性自我之道。
此道,較之魔道更偏中正,較之佛道更顯自我。
行于魔和佛之間,唯我為道!
這一夜,除了凈古之外,其余人等都格外的沉穩(wěn)安定。
第二日清晨,凈涪等沙彌完成早課后,就開始收拾東西趕路。
凈古看了看倦乏的小四兒,沉默了片刻,終究未曾開口說要多留一日。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昨天出了那秦姓老嫗的事情,當(dāng)時他們就該繼續(xù)上路了的。再要多留一日,雖然不一定就會耽誤他們的行程,但日后可能就要開始趕路了。若真有那樣的一日,他們這些佛門沙彌倒是無妨,唯一遭罪的,還是小四兒。
小四兒也看到了凈古的臉色,她伸手拉了拉凈古的一角衣袖,搖了搖頭。
凈古看了看小四兒,又是無聲嘆了一口氣。
他看了看小四兒用紅繩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fā),還是沒有伸出手去拍上她的腦袋,而只是叮囑道:“實在累的話,記得跟我們說,別逞強!
小四兒狠狠地點了點頭。
凈古帶了小四兒,跟上還在洞口處等著他們的凈懷、凈蘇和凈涪。
一行五人仍舊照常上路。
因著當(dāng)初秦姓老嫗對小四兒的出手,不管是凈古還是凈懷、凈蘇,都對小四兒更添了關(guān)注,唯恐不知什么時候,又有屬于他們的因果牽扯到小四兒的身上。
小四兒畢竟只是一介凡俗,實在是他們這一行五人中最弱的那一個人。若真想要對他們這一行人下手的話,小四兒真的是最適合不過的突破口。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他們這一路走來,實在算得上是風(fēng)平浪靜。
饒是凈蘇都在暗自里嘀咕不已。
“別的也就算了,魔傀宗的人怎么就愿意讓我們這么安安生生地過日子了?”
凈蘇的嘀咕被凈懷聽見了,他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凈蘇的腦袋,沒好氣地道:“能安安生生地走完這一路不好嗎?”
“真要鬧出些什么事情來,才算是正常?”
凈蘇當(dāng)場噤聲,他甚至耍寶一樣地伸出手去,捂住自己頭上那被凈懷拍過的地方,邊還嚷嚷道:“疼......”
凈懷瞪了他一眼,想要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可惜的是,金光凈懷沒有說出口,他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這一日正午,陽光當(dāng)空鋪下,他們這一行五人在一株老樹下歇腳,卻見一道寶光當(dāng)空劃過,落在了他們的前方。
寶光隱去之后,一個身穿道袍的青年站在了陽光處。
那是一張和凈蘇沙彌三分相像的面孔。
見得這一張面孔,凈懷、凈涪、凈古連帶著小四兒都轉(zhuǎn)了視線,望向凈蘇。
凈蘇也是皺了皺眉,從石頭上站起,問那一個青年道:“瓏哥兒,你怎么過來了?”
那青年見了凈蘇,當(dāng)先就松了一口氣,接著就紅了眼眶,道:“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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