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上）

    四爺起來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刷牙洗臉，他看著新奇的牙刷，這可比柳條枝洗的干凈多了，他覺得這新社會里的東西可真是不錯，為生活帶來了很多便利。

    程玉蘭看四爺再看牙刷，就笑著搖頭說：“四娃，看什么呢？這是新的，舊的不能用了，給你換了一個，快，快洗完臉，昨天還在床上躺著不能起床，這囡囡是不是偷了她家老爺子的人參給你吃了？不然怎么可能昨天晚上你就能下床了？”

    四爺一聽，心里又驚，也是，才來第二天就好了，這也太神奇寶貝，于是點點頭，偷偷的拉過程玉蘭說：“媽，你小聲點，如果讓香兒的老爺子知道了，我和她的婚事可就要費一翻波折了，媽，我這命可是香兒救的，你到時候可要幫我啊，不然爺爺那邊不好辦。”

    程玉蘭心里一驚，這丫頭真做的出來的，她抬頭看看四爺，農眉大眼，線條冷酷的方型臉，鼻子和嘴巴倒是和東北這邊的人有些不太一樣，鼻子直，嘴唇薄。雖然皮膚黃，有渾身沒有肉，可這樣貌那就真是村里長的帥氣的男孩子了。

    這是她生的，所以她到是開心了，有女娃子死心踏地的愛她兒子。于是拍拍他的肩膀說：“知道了，不會說了，我一會去你姥姥家，你今天不要出門了，等我回來，你明天再出門去。不然人家可是要懷疑的。傻小子，能讓你這么快下地，除了百年以上的人參那是做不到的。所以不能讓人看出來了，我從你姥姥家帶回的就不一樣了。”

    四爺一驚，差點漏陷，還好有個好娘，能這么為他，他也感受到了一絲母愛，以前的烏雅氏對他可沒這么細心過。

    程玉蘭推他回了屋里就去廚房端來了玉米糊糊，四爺一口氣喝了。

    程玉蘭見他這樣就笑著搖頭說：“吃太快了對胃不好，算了，你都吃了，中午可不能這么吃了，我去你姥姥家，你就在家里看看書，一會你爸要去開會。”

    四爺點點頭，在嘴角扯出一絲笑容來“你去吧，媽，我在家里呢，等大哥二哥從地里回來，我就找他們說話去。”程玉蘭點點頭轉身就出了門。

    那頭村里打谷場上50多號人都站著，等村長發話。

    村長見差不多人都來齊了，就開始發話了“今天，我們要先訂一下要上山的人員，然后我和沈書記會定好出發的日期。

    這樣，大家看看要怎么選？這次咱們村只選10個人出來，你們是要投票還是推薦啊？”

    村長一說完，大家就開始議論紛紛，最后村民楊大壯說：“不如村長讓大家投票吧，公平一些。”

    沈書記和村長對視一眼，村長就說道：“那好，還有沒有人不同意如此選人的？沒有的話就可以開始了。”

    過了會沒人出聲，村長就讓會計楊周河裁了50多張小字條，然后發給大家，每個人單獨去沈書記那里寫十個人名字，不會寫的讓沈書記幫忙。

    于是很快的人名就定下來了，可是又有爭議了，那就是這十個人里面有二個外姓人，大家就開始鬧起來了。

    村長看看這兩個人，一個是李大剛，一個是葉方啟。于是他很嚴肅的

    說：“這可是你們自己選出來的有什么問題？那李大剛28票，葉方啟29票，大家能選出來，肯定是他們有這個能力，葉方啟他爸是老紅軍，有槍桿子，還有葉方啟會武術，身體好，魁梧，看著就是個會打獵的。

    那李大剛也是個魁梧有力的，有股子力氣，大家會選他不就是這樣想的嗎？你們這些不敢去，又怕好事給別人占去了的人，就是這么不安分。散了，散了。”

    村民們見都定了下來，也不好說什么了，只能都回去等著這10個人帶獵物回來了。

    村長就對這十人吩咐了一下注意安全，隊要負責的人就是葉方啟。因為他武藝好，還有真槍，所以讓他當了小隊長。

    葉方啟笑著問道：“村長我們是自己去還是和程家灣的人一起去？”

    沈書記眼里暗芒閃過，就對村長說：“自己去也可以，就是不要往深山里鉆了。為了安全，我建議再找一個能帶路的上過南山的人去，最好，免得丟了命。”

    葉方啟微皺了一下眉，就松開了淡淡的說：“是啊，這南山沒有人去過，村長給找個人帶路也好，實在不行就等程家灣的人一起去吧。”

    村長一聽也是這個理，可是現在村里年級大的去過南山的人可不多了，他得回去問問誰知道路線。

    村長先讓大家散開，然后就和沈書記商量著找誰帶路：“沈書記，你看，找到誰帶路好啊，這十個人可都是村里頂梁柱呢，可不能有事，萬一出了事，下次就沒有去了。”

    沈書記瞟了一眼含蓄點點頭：“我知道，這次為難你了，可這是上面的任務，咱們村的任務太重，如果不是發現了那個地圖，上級也不會給咱們村減少任務，只要找到墓地口就行，其它的不用管。”

    村長背著手，低著頭，吸了兩口煙，抬起頭來，神情嚴肅眼神犀利尖銳的盯著沈書記，“我不管上面怎么要求，我楊里囤就五十多戶，這些人都是村里的中間力量，尤其是葉家，葉老爺子可是八路軍，當初留在咱們村，還是有政委的文件的，他的官級可是三等功，他兒子不能有事，這形式越來越嚴，咱們村想平安度過，就少不了要葉家出力。這話我只和你說，葉老爺子上頭可是有人照著的。”

    沈書記苦笑一聲看著村長說：“我也是沒辦法了，現在形式不好，咱們村分給那章智堅那小子管生產任務了，我老丈人說上頭要成立什么革命委員會，那姓章的小子上頭有人，內定下來了。他就是會長，專管咱們通河縣。這次就是他要咱們兩個村的去找墓地口，這不是被逼的嗎？

    所以咱們只負責找門，找到就上報完事，其他的，咱們一律不管。只要過了今年這個災年，大家日子就好過了，這也是我老丈人和我說的，說是上頭檢測到的。”

    村長表情嚴肅的點點頭，只希望這次不要出事就好，于是他和沈書記說：“那我去找找那個老獵戶，讓他出山，帶大家上山，就三天后吧。”

    沈書記沉默了一會，這事不能逼太急，不然眾人就越發懷疑了。于是他笑了下說：“你是村長，你說了算，走吧，我陪你一起去一趟。”

    于是村長和沈書記來到老獵戶家，說服了他三天后出發，晚飯前公布了去打獵的名單和集合時間。

    程志明一聽有自己的丈夫和楊大寶的名字，心里就覺得不好。拉著葉方啟在家里細細的詢問，那邊四爺的爸要上山去打獵了，程玉蘭就苦著讓楊老爺子去求村長，把名字劃了，或是換人去。

    楊老爺子氣的摔了碗，楊大寶就拉著妻子回了房間安慰妻子，楊老爺子皺眉吸了一口煙就對自己老伴說：“這葉家也要去，葉老頭有槍，肯定會給他兒子用的，他就一個兒子，你一會囑咐大寶上山就緊跟著葉小子，讓大寶媳婦不要哭了，去葉家找志明，和她說說，讓葉小子照顧照顧大寶就完事了。”

    程小翠也不流淚了，擦了擦眼睛，就喊程玉蘭出來一起去了葉家。

    到了葉家，幾個女人就開始嘮嗑，說起這事。

    “葉家老妹妹，你可要幫我啊，我家大寶就只有一把子蠻力，不會動腦子，這上了山，一定要讓葉小子著顧著他點啊。”

    “是啊是啊，葉嬸，就憑咱們的關系，一定要讓葉小子安全的帶咱家大寶回來啊。”

    程志明心里難受的說：“我家那位，也就是有點小聰明，他也就一股子蠻力，可不好指望他。但他是隊長，肯定會照顧到所有人的，就不知道如果他有事了，有誰會拉他一把？”

    汪君蘭這時就淡定多了，看了看她們說：“這個啊，你們太過于擔心了，想想這個季節？這個年頭？能有什么大型動物？就算有估計也是跑了，他們第一次去，又有老獵戶帶路，不會讓他們進深山的，這次，我估計就是探探路。你們啊，心放肚里吧。”

    程玉蘭心思靈活，聽程志明說的時候還很不高興呢，覺得她有些小心眼，但是聽了汪君蘭這么一分析，就放下半顆心。

    這時候葉老爺子和葉方啟談完了話就過來客廳里，葉方啟聽到她們的聊天就淡淡的笑了笑對程小翠和程玉蘭說：“放心，如果不照顧大寶兄弟，我家囡囡也要罵我了。咱們什么交情？沒事的天晚了，早點回去吧，給大寶兄弟多帶幾件衣服，現在雖然春天了，可是山里還是比較冷了。”

    程玉蘭得了葉方啟的保證就扶著自己的婆婆走了。

    程志明見程玉蘭走也沒和她打招呼，心里也不得勁。她婆婆看了她一眼，無奈的說道：“教你多少次了，說話不要這么直白，就算她是你遠房的表姐，你也不好這么說，得罪人你都不知道了。明天記得給她們家再送點吃的去，大寶走了，她們日子又要難過了。唉，你們聊吧，我去看看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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