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故事

    這大宅子里來了這么多人，可忙壞了居委會王大媽，王大媽要給他們登記辦暫住證，她見這葉家人住進來啥事都沒有的過了二三年，這心里就后悔當初自己膽小沒買下來，十多年前也要不了一萬呢。

    不過算了，估計他們家運氣好，給那小丫頭這么一裝修動土的就好了，起先是租的，后來他們干脆買下來了，這葉家可真有錢，難怪這么好的小伙子會做上門女婿啊。

    她每次用拿復雜有輕視的眼神看著四爺，讓四爺一陣郁悶。

    可看著靜香被自己家人圍著就開心的笑的像個小傻子，他就不想破壞這幸福的氣氛。再說現在也不適合提他們搬去離這個胡同兩條街的三進宅子里，那里更是靠近后海了，在宋慶齡曾經住過的附近。

    “葉小姐，葉小姐，你在家嗎？”金嫂子在門口往里看，這明天就是春節了，家家戶戶也得熱點，這年前靜香想讓她搬過來住，幫她做飯，可惜她拒絕了。

    現在那里還需要她過來做飯？她奶奶的手藝就好的很，她媽媽的也不錯，靜香天天吃的滿嘴流油的。

    她懷孕了嘛，當然能吃了。靜香聽到金嫂子在叫她她還真不想和她在說什么了，當初讓她過來，她不肯，那她現在叫她干嘛？

    程志明見靜香不想應聲，就說道：“你這孩子，這左鄰右舍的，都是緣分，人家有困難，該幫忙的還是要幫幫的。”

    靜香無精打采的看了程志明一眼，無奈的說道：“好的，媽，你去問問她什么事吧，我好困，想睡一會。”

    汪君蘭削了一個萍果遞給靜香，拍拍她的手，對程志明說道：“這城里和鄉下不同，鄉下人純樸，不會玩心眼。這城里人就不一樣了，沒讀過書，也接觸過書本的，不會寫，也會認兩個字。所以他們自視甚高，往往眼睛長在頭頂的，你玩不過他們，盡量少和他們來往，這眼下世道不太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知道嗎？

    要是來借糧食的就不要借了，咱們家人口多，全靠四郎和囡囡的那點補貼糧票，不要亂好心啊。

    記得財不能外露，一旦露出了，那天在火車站發生的事情啟子和你說了吧？要謹記啊。”

    “葉小姐？你在家嗎？”金嫂子不死心的又敲起門來。

    程志明聽了婆婆的話，表情汕汕的收起了好心，整理好衣服就去開門了。

    “喲，這是葉大嫂吧，我是你們的鄰居金嫂子，我年前還在你們家做過幾天活的，就是幫著做了幾天飯。”金嫂子很會來勢的對程志明熱情的說道。

    程志明有些不太喜歡被別人奉承，而且她笑容很假，難怪婆婆會那樣子說了，這心里看不起別人，還要假裝和別人說笑多累，反正她是做不到。

    于是她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問道：“哦，是金嫂子啊，你有什么事嗎？”

    “哦，是這樣的，我家過年用的肉被耗子吃了，唉，這大過年的去那里找肉啊，這京城的規矩就是過年要包餃子吃，可這沒有肉怎么包？所以過來看你們家有沒有多的？想來借點，如果要錢也是可以的，就是沒票據。”

    程志明一時也拿不定主意，正準備說去問問，就聽到靜香出來了說道：“對不起啊，金嫂子，這次回京城咱們家什么都沒有準備的呢，還不知道要怎么過年呢，你家要是有多余的，不論什么菜，我家都要哦，還急需這些菜呢，這人一多了，那里找食物啊。我家那口子這不到現在都沒回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借到米。這年月啊，真是啥都缺，就是不缺錢，有錢也買不到東西呢，那像你們家還能吃到肉，我們家只要有幾顆大白菜就好了。”說完似笑非笑的看著金嫂子，一頓奚落讓金嫂子臉色尷尬的回去了。

    程志明關了門就問靜香怎么回事，靜香就說了年前的事。

    汪君蘭知道后就笑著說：“咱們家囡囡有大出息的呢，這找人來家里幫忙啊可要看好了，以后我幫囡囡找，這找人可是要講究的。”

    靜香就眼睛一轉，挽著奶奶的手說：“奶奶，祖外祖母家以前在民國時期肯定是個大家族吧？讓我猜猜？是在江南的大家族的小姐出身吧？去了京城求學？認識了祖外祖父？然后生了奶奶。對嗎？”

    汪君蘭兩眼閃爍著淚光，笑著摸著靜香的頭發兩眼看著院子里的燈光，輕輕的說道：“你祖外祖母是江南有名的才女，喜歡讀書，自從清朝政府沒了后，鼓勵男女去學習新中國的知識，她就第一個沖出了家族的大門，去京城求學。她是逃婚跑去了京城，認識了她的老師。

    他們的愛情很曲折，但是因為祖國那時候是關鍵時刻，需要大量的錢，他們不知道從那里找到一個圖紙，說是有個公主的墳在楊里囤，于是找了他們，那個時候我娘已經懷孕了，一路沒吃好休息好差點流了我，我出生后一直體弱。

    后來他們找近十年才找到那個墳，其實那里有毒氣，那時候我十歲，我父母都中毒死了。我就一個人住在那個村里，吃著百家飯，后來大了又認識了你爺爺。就這樣我和你爺爺相互扶持著走到了今天。”

    靜香見奶奶越說聲音越低，就不好再問了，為什么明知道那里會不安全也要去找那個古墓？他們就這么為祖國獻身了，結果連個名聲都沒沾到，誰記得他們的功勞？從古墓里拿出來的錢，奶奶一分錢都沒分到。沒名沒利了幾十年，也不會有人給他們證明清白吧？知道的人估計還會認為他們偷盜國家財產，死了活該吧？唉這些賬怎么算的清？

    葉老爺子被程志明請來了，因為奶奶哭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只有爺爺能安慰她。靜香和程志明出去了，空間就留給兩位老人相互安慰吧。

    “媽，安安呢？這兩天也沒見到他啊？對了明天過年哦，去第三進的院子里做飯吧，我準備了好多烤雞和魚，不能在前院子里做飯。會讓他們聞到，到時候說不清楚了。”

    “哦，那要不要請你大奶奶過來吃飯？你爺爺他們這幾天都不在狀態，也沒個章程。”

    “請吧，我讓四郎哥和龍影去接她們來，也不知道那個吉普車還回去了嗎？沒還就用那個去接過來，特有面子不然讓龍影在去借來用幾天。”

    程志明慈愛的看著囡囡，她真的是長大了，都沒讓她操心過，小時候是她奶奶一把的帶著，到大了也是奶奶給她啟蒙和教養的。到現在有出息了，買大房子給他們住。她越想越覺得不好意思。

    “香兒，過來幫我搭幫手。”四爺提著好多東西回來了，靜香和程志明聽到了就馬上出門了，程志明沒讓她插手，自己一個人提了四五個袋子就進了大院。

    龍影和安安都提了好多東西，葉老爺子出來看了看，就嚴肅的說：“四郎，你弄這些東西回來，有沒有人看到啊？這個時候那里能弄這么多東西？你不會做犯法的事吧？”

    四爺把手上的東西放下后就笑著說：“沒事爺爺，這是朱家的二伯的小叔叔讓我過去搬的他們廠里沒發完剩下的，看咱們今年都上京城了，肯定沒準備，就讓我們搬回來好過年。”

    四爺又走近低聲說了句：“小叔說今年過年不能走動，上面今年過年就開始嚴打了，菜市場上估計賣菜的會很少了，讓咱們少出門。看過完年上面有什么政策在說。讓咱們進出門小心。有事就讓龍影去傳話，這小子趁我不在居然認識了幾個有些小路子廣的，以后就讓他出門就好，咱們沒必須出去的就不要出門。”

    葉老爺子也沉默了，本來還想請大嫂子過來過年的，看樣子是不行了啊。

    四爺就和龍影他們一起把東西都搬去了第三進的一個院子里。裝修隊過年回去了大半，就只有三個人守著工具啥的。四爺讓龍影給他們送了幾十斤食物和100元錢就沒管他們了。

    四爺就和靜香商量怎么回這個禮，靜香趴在四爺的肩膀上笑著說：“還是人參最好啊，送禮嘛，他們啥都有，就送點關鍵時刻用的上的吧。對了帶一壇桃花釀，好久了吧，久到忘記了我的十里桃林，現在好想念啊，爺，你想不？”

    靜香從四爺溫柔的眼神里看到了，她穿著粉色水袖的高腰裙子，在桃林里翩翩起舞。

    靜香疑惑的問道：“你什么時候看到我跳舞了？”

    四爺尷尬的說：“沒看過就不能想像一下？”

    靜香捂著嘴笑的異常開心，她就在他耳邊說：“今晚跳給你看？”

    “不要了，你著孩子呢，誰讓你不和我商量就懷上了？這幾年都不太平啊，香兒，我要拿你怎么辦啊？”四爺憂心忡忡的看著靜香那很平坦的肚子。這個動蕩的年代，孩子什么的真是要人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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