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風云錄

    第三卷動蕩中原

    第三章掃平禍亂建功勛

    第十節 十萬婦孺

    轉眼之間，漢威營將士已經在宜陽城下休整了十四天之久，在這期間劉云威著手對俘虜的十八萬流賊進行了仔細的甄別，將其中一些作惡較多、心存異念、不服管教之人，全部單獨看押了起來，然后統一移交給了河南布政使司收押看管，等候進一步的審判；而對于剩下的絕大多數流賊俘虜，劉云威則是盡全力保證這些人的糧草供給，并且對其眾進行了簡單的編組和訓練，準備將這些人馬作為后備兵員使用。

    至于河南布政使司那邊則是一直沒有任何的動作，劉云威在疑惑之下派出了夜不收前去打探了一番，便得知兵部對河南布政使司進行了一番駁斥，河南巡撫吃了一個啞巴虧。劉云威得知之后不禁大笑了起來，對陸英等人說道：“看來河南的那些官老爺們徹底消停下來了，咱們也可以安心處理流賊俘虜的事情，等待朝廷的進一步命令了。”

    就在劉云威率領眾人專心軍務的時候，溫破虜收到了手下夜不收傳回來的消息：在高都川河以南的三涂山一帶，發現了大批流民活動的蹤跡，而且人數規模不下十萬之眾！驚駭之下，溫破虜一刻都不敢耽擱，急忙將這一情況告訴了劉云威。

    劉云威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奇怪？咱們一共殲滅了二十五萬人的流賊大軍，但是卻沒有見到一個隨軍的老弱婦孺。按道理來講，流賊軍中都應該有這些流賊士兵家小跟隨的，那些人都去了哪里？”

    眾人一聽也都是感到奇怪，仔細想想還真是沒有發現任何隨軍婦孺的影子。溫破虜皺著眉頭說道：“難道三涂山那邊的大隊流民就是趙真人手下大軍的家小？”

    “很有可能，畢竟三涂山一帶距離木冊鎮也不是很遠。”劉云威分析道：“將流賊大軍的家小安置在后方，一方面可以保證不被官軍抓到，另一方面也可以作為人質來激勵部下英勇作戰。哼！這個趙真人還真是好算計啊。”

    陸英也是點了點頭，說道：“大哥，讓破虜帶人去看看吧，要真的是這些俘虜的家小，咱們正好全部帶回來。”

    王敢當聞言則是有些不同的意見，說道：“可是大哥，咱們現在已經是舉步維艱了，還怎么去管這些流民？我聽陳師爺說了，咱們軍中的糧草已經見底了，要是再供養十萬流民的話，估計用不了幾天的功夫咱們就要斷糧了！”

    聽到這里，劉云威的眉頭幾乎皺在了一起，想了一會兒之后說道：“不管怎么說，咱們也要先將這些流民握在手中，我打算將這些人全都帶回四川去，將來這些人就是咱們手下的軍戶，就是咱們源源不斷的后備兵員！至于糧食的事情，河南布政使司那邊應該是指望不上了，他們送來的那點糧食簡直就是杯水車薪，只能是伸手向朝廷要糧了。陸英，馬上將咱們這里的情況寫成奏折，向兵部索要糧草！破虜，馬上帶著長水部將士去一趟三涂山，將那些流民全部帶回來。”

    兩天之后，溫破虜率領長水部將士返回了宜陽大營，隨同大軍一起回來的還有十萬流民！

    劉云威和陸英、吳興、李天昊、王敢當、高宏光、皇甫明、趙開山幾人站在大營門口，看著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邊的流民隊伍，眾人的心中都是異常的沉重，如同大山一般的壓力將眾人壓得幾乎快要窒息一般。

    到目前為止，漢威營將士、流賊俘虜再加上新到的流民，整個宜陽城外已經匯聚了三十多萬人馬了，漢威營大營早就已經不堪重負，無法承載如此眾多的人馬。于是，劉云威在漢威營大營的周圍，又建起了八座大營，每個千總部都分居一營；同時劉云威還將所有的流賊俘虜和流民分成了八個部分，分別安置在新建立的八座大營中。

    等到這一切都處理完畢之后，已經是十天之后的事情了，為了妥善安置這些流賊俘虜和流民，漢威營已經滯留宜陽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劉云威此時可以說是心急如焚，要是朝廷再不送來后續的糧草和新旨意的話，這些流賊俘虜隨時都有可能面臨斷糧的危險，到那時肯定會再次發生暴亂，那樣的話自己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夠返回四川？

    就在劉云威焦急的等待中又過了兩天的時間，朝廷終于送來了新的旨意，然而出乎劉云威意料的，前來宣讀圣旨的人不是錦衣衛，而是兵部侍郎李林斌！

    劉云威在得知消息之后，急忙帶著陸英等幾名千總趕到大營外面迎接。

    “李大人，您怎么親自來宣讀圣旨了？這讓我怎么敢當啊！”劉云威急忙上前行了子侄之禮，恭敬地說道。

    李林斌笑了笑，說道：“無妨、無妨，云威啊，現在你可是風光無限啊，朝廷之中都在議論漢威營在河南立下的豐功偉績啊。今日這趟差使，可是老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搶過來的，一會兒你可要好好擺下一桌酒宴給老夫接風才行。”

    劉云威聞言大笑了起來，說道：“那是自然，李大人請！”

    待到眾人回到中軍大帳之后，李林斌便當眾宣讀了圣旨，圣旨中：朝廷先是對劉云威和漢威營將士進行了一番口頭嘉獎，并且說到不日就將運送十萬石糧食和半年的餉銀過來，但是朝廷依舊沒有對劉云威和眾將士進行升遷；而且，最后朝廷還要求漢威營大軍繼續留在宜陽駐守，以重兵穩定河南重地，等待朝廷的進一步安排；對于劉云威率軍返回四川之事，朝廷則是準許劉云威率領親兵先行返回四川安葬父祖、妻子，安頓好家中事物之后立即返回宜陽聽后朝廷調遣，返鄉的期限僅為一個月！

    聽完這份圣旨之后，劉云威和陸英、吳興、李天昊、王敢當、高宏光、皇甫明、趙開山幾人全都呆住了，眾人幾乎忘記了謝恩一事。所有人都不知道朝廷為什么會頒下這樣一份圣旨？漢威營將士浴血奮戰殲滅了二十五萬流賊大軍，朝廷沒有任何的升遷嘉獎；現在營中的流賊俘虜和流民加起來有將近三十萬人，朝廷沒有任何的處理意向。整個圣旨從頭到尾只是要求漢威營將士繼續穩定河南重地，如何穩定？

    此時此刻，劉云威的心里充滿了憤怒、充滿了不解，抬頭看向了李林斌，說道：“大人，這是為什么？朝廷是什么意思？這樣一份圣旨，如何能夠安撫將士們的報國之心？”

    李林斌微微嘆了一口氣，微笑著說道：“云威不要著急，朝廷此舉也是有深意的。這樣吧，你先弄些飯食來，老夫一路趕來可是已經饑腸轆轆了，咱們有什么事情邊吃邊說吧。”

    過了一會兒，劉云威在大帳中擺了一桌酒肉為李林斌接風洗塵，陸英等幾人也都在一旁作陪。

    “大人，有什么話您就直說吧，朝廷為什么會頒下這樣一份旨意？”劉云威給李林斌斟滿一杯酒之后，輕聲說道。

    李林斌嘆了一口氣，說道：“咱們商議的先返回四川積蓄力量再重回遼東抗擊建奴的計劃，現在恐怕要泡湯了。這次我之所以要親自前來，就是怕你們不知道朝中的一些內情，以至于誤會了朝廷的一些安排，所以才會想著過來和大家坐一坐，跟你們解釋一下。”

    眾人聞言大吃一驚，劉云威更是激動地直接站了起來，驚呼道：“怎么會這樣？朝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有人故意為難我等嗎？”

    李林斌搖了搖頭，說道：“那倒不是，沒有人為難你們，至少據我和黃尚書所知，是沒有的！朝廷之所以這樣安排漢威營將士，是因為陛下心中有了一些新的打算。”

    “陛下的新打算？”劉云威和眾人互相看了看，都是十分的奇怪，漢威營在陛下的心中有這么重的分量嗎？

    劉云威問道：“陛下有什么新打算？需要我漢威營做什么？”

    眾人都是急切的看向了李林斌，卻見李林斌的臉上充滿了悲切之情，不禁都是暗暗心驚。

    “陛下自年初就開始龍體有佯，到了現在已經是臥床不起了，陛下的這些旨意都是在為自己的后繼之君做準備啊。”

    劉云威等人聽完之后如遭雷擊，陛下要真是病入膏肓、隨時都會駕崩的話，那現在安排漢威營留守河南干什么？陛下想要漢威營將士發揮什么作用嗎？接下來陛下一定還會有更進一步的旨意傳來，只是這些旨意會將漢威營將士推向何處？

    劉云威此時的心中充滿了對前路的迷茫和惶恐，愣了一會兒之后，才小心的問道：“大人，難道說我們卷入了儲位之爭嗎？陛下是想要我們到時候穩定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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