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風云錄

    第九卷  滔天巨患

    第二章    薊遼虎賁戰闖將

    第十一節  大破闖王（四）

    隨著劉云威的一聲令下，漢威軍大陣中的戰鼓便被敲得震天響，激昂的戰鼓聲振奮人心。一瞬間，整個漢威軍大陣便都沸騰了起來，“萬勝”之聲不絕于耳，將士們紛紛結陣出擊，殺向了前方的流賊潰軍。

    只見守備封天率領的甲營將士從大軍左翼發起了沖鋒，守備馮宣率領的乙營將士從大軍的右翼發起了沖鋒，兩營將士就像是巨人的兩個強壯的手臂，正握緊了拳頭砸向了前方的流賊潰軍，勢大力沉、勢不可擋！

    與此同時，守備包德勝也率領乙營將士結陣向前推進著，七千名將士排成的橫陣猶如一道堅不可摧的城墻，不斷收割著沿途流賊潰兵的性命，猛烈的火力不斷轟鳴著，濃濃的硝煙不斷吞噬著流賊的生命。

    而在全軍將士大部出擊的時候，最為郁悶的當屬守備愛德華和炮營的將士們了，眾將士眼睜睜的看著其余營伍的同袍沖鋒陷陣、大殺四方，而自己卻只能留在炮營陣地上“盡情觀賞”著戰況。

    漢威軍甲營、乙營、丙營將士兵分三路朝著已經潰不成軍的流賊大軍發起了猛攻，猶如虎入羊群一般勢不可擋，流賊潰兵在高迎祥被擊殺之后，已經徹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在漢威軍將士的猛攻下潰不成軍、四散而逃。標兵營將士們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將四萬余流賊潰兵分割包圍了起來，并且對其展開了血腥的圍殺。

    如今在漢威軍之中，劉云威已經很少能夠有率軍沖鋒、上陣廝殺的機會了，更多的時候是在中軍指揮全局。看著前方將士正在浴血奮戰，劉云威也覺得技癢難耐，想要上陣廝殺一番，但是一番糾結之后，身為大軍統帥的自覺還是戰勝了沖鋒陷陣的沖動。

    “唉！也許，將來也不會再有我上陣殺敵的機會了！”

    劉云威在心中感嘆著，就在此時，前方的戰事已經進入了最后的階段，流賊潰兵被各營將士分割包圍之后死傷慘重，眼看突圍無望，那些流賊潰兵便紛紛叫喊著要投降。各營守備眼見如此，一面督軍繼續圍剿流賊潰兵，一面派人向劉云威稟報情況，請求劉云威的指令。

    劉云威在接到前方送回來的消息之后便有了一些遲疑，暗道：“這些流賊士兵之中多有積年老匪，就是那些流民之輩恐怕也是習慣了流寇的習性，俘虜了他們之后，我又能如何安排？如果這些流賊潰兵在將來再次反叛又當如何？”

    想到了這里，劉云威便對這些流賊潰兵動了殺心，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流賊大軍的問題。可是，流賊大軍畢竟不是清軍，也不是蒙古韃子，而是數萬漢人，這數萬條性命不是說殺就能殺的，劉云威首先在自己的良心上就過不去。

    一番糾結之后，劉云威終于下定了決心，暗道：“先納降吧，實在不行就將這些俘虜帶回薊遼四鎮去，當做輔軍使用好了，免得留在西北成為禍患。”

    于是，劉云威便派人趕到前方給各營將士傳令，命令各營將士立即接受流賊潰兵的投降。

    沒過多久，前方喧鬧的戰場就恢復了平靜，一隊隊流賊潰兵在各營將士的看押下開始匯集起來，各種繳獲的物資也被集中了起來，堆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山。

    劉云威帶著幾名親衛將士走在血跡斑斑的戰場上，巡視了一番之后，東方的天際便泛起了一絲紅暈，新的一天就要開始了。

    隨著旭日初升，朝陽照耀在戰場之上，將整個戰場上的景物都呈現了出來。此時，漢威軍將士已經收攏了四萬流賊潰兵，每一萬人為一班分成了四班進行看管。

    劉云威眼見戰場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心中惦記著宣大軍戰場那邊的情況，便決定留下輜重營、炮營、丙營將士就地看管這四萬流賊俘虜，自己親自率領甲營、乙營將士向西進發，準備支援龍驤鐵騎將士和宣大軍將士。

    劉云威一聲令下之后，標兵營將士便開始了緊急動員，甲營和乙營將士在各自守備的指揮下迅速集結了起來，一萬五千名將士組成了兩個巨大的方陣，在朝陽的照耀下靜靜的等待著出發的命令。

    劉云威見大軍將士已經整裝待發，便縱馬陣前率軍出發了。可是，劉云威率領大軍將士還沒走出五里路，就接到了前方夜不收送回來的急報：“前方發現龍驤鐵騎和宣大軍的戰旗，兩軍將士正朝著這里開過來！”

    劉云威聞言不禁喜出望外，龍驤鐵騎和宣大軍一同向東而來，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西邊的戰事已經結束了，那邊的十萬流賊大軍已經被全部殲滅，這場仗終于是打完了！

    “傳令下去，全軍就地止步，抓緊時間休整！”

    劉云威停下大軍之后，便找了一處避風的地方等待龍驤鐵騎和宣大軍趕來。沒過多久，西面的寒風中就出現了兩面戰旗，一面是漢威軍的戰旗，一面是宣大軍的戰旗。兩軍在接到了劉云威送去的命令之后，全都急行軍朝著這里趕了過來。

    安頓好龍驤鐵騎將士和宣大軍將士之后，郭毅和張宗衡、左良玉、虎大威、賀人龍一同來到了中軍，朝著劉云威一同行禮。

    劉云威大笑著一一扶起了眾將，然后詢問了一下軍情。張宗衡作為眾人之中軍銜最高之人，便上前一步說道：“啟稟破軍伯，此戰多虧了郭將軍率軍來援，否則我宣大軍將士就兇多吉少了，老夫和眾將士謝過破軍伯和漢威軍將士相救了！”

    說完張宗衡便和左良玉、虎大威、賀人龍一同大禮參拜，劉云威急忙虛扶起眾人，客氣了一番之后，張宗衡便繼續說道：“此戰，我宣大軍和郭將軍率領的龍驤鐵騎將士里應外合，殲滅了戰場之上的近十萬流賊大軍，斬首四萬余級，除了數千趁亂逃跑的潰兵之外，其余的流賊潰兵已經全部被我軍坑殺了！”

    聽到這里，劉云威不禁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悅的看向了郭毅，郭毅見狀也是紅著臉低下了頭。

    “張大人，為何不接受這些流賊的請降？”

    張宗衡說道：“啟稟破軍伯，這些流賊大多賊性不改，今日投降之后，明日便又反叛，他們都是些反復無常之人，與其空費錢糧養著他們徒留禍患，還不如直接殺掉一勞永逸的好。”

    劉云威聞言不會可否，看了看眾人突然發現參將白安不見了蹤影，便問道：“張大人，白參將為何沒來？”

    張宗衡等人聞言全都神色黯淡了下來，臉上多少都有些憤恨之色。郭毅見狀便上前說道：“啟稟督師，白參將在激戰之中不幸被流賊大隊包圍，連同手下的兩千將士已經全部殉國了。”

    劉云威聞言也是神色悲切，說道：“白將軍血戰殉國，朝廷一定會好好追封的。”

    劉云威又激勵了眾人一番，便讓張宗衡等人先去休息一下，兩個時辰之后大軍便要向東和漢威軍標兵營其余兵馬匯合了。

    待到張宗衡等人離開之后，郭毅便上前和劉云威說道：“督師，我聽說昨夜激戰的時候，總兵虎大威、總兵賀人龍都是身先士卒、浴血奮戰，而總兵左良玉卻是畏首畏尾，意圖保存實力趁機自行突圍，拒絕執行張督師支援前方的命令。”

    劉云威聞言勃然大怒，厲聲問道：“此時當真！”

    郭毅說道：“應該是真的，宣大軍中都已經傳開了，特別是總兵虎大威所部將士，對左良玉那是滿心的怨恨，在來的路上兩軍將士甚至爆發過肢體沖突，要不是張督師從中協調，估計就要出亂子了。”

    “左良玉！”劉云威憤恨的說道：“我平生最恨見死不救、臨陣退縮之人！這個左良玉在如此危急關頭竟然心中二心，我必不容他！”

    郭毅皺著眉頭說道：“督師，那左良玉也算是機智，眼見我率軍殺到之后，便率部加入了反攻之中，并沒有留下什么首尾，所以此事還真不好懲治他。”

    “小人如油！”

    劉云威皺著眉頭想了一下，便說道：“派人給探查司袁大人送信，讓探查司給我盯住這個左良玉，一旦發現他的把柄立即來報！”

    “是！”

    兩個多時辰之后，劉云威、張宗衡率領大軍和標兵營余部匯合了。劉云威念及將士們剛剛經歷了大戰，各營兵馬都需要休整一下，當天便沒有繼續趕路，漢威軍標兵營將士和宣大軍將士便在原地扎下了大營。

    張宗衡在見到了劉云威收攏的四萬俘虜之后，便規勸劉云威也將這些俘虜就地坑殺，但是劉云威堅決不同意，說道：“這些流賊就算是罪大惡極理應處死，那也不應該死在這里！此戰過后，我會將這些俘虜全部待到遼東去，就讓他們死在征討清軍的戰場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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