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風云錄

    第九卷  滔天巨患

    第五章    蛟龍蹈海蕩賊寇

    第七節  收攏百萬之眾

    頜陽城。

    此時的頜陽城已經是戰火紛飛、殺聲震天了，流賊右將軍李敢和偏將軍李定國率領八萬大軍猛攻頜陽城，并且集結了主力大軍在城東和漢威軍標兵營主力大軍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但是幾番激戰下來，本就占據守城優勢的漢威軍將士打得十分輕松，幾乎沒費什么力氣便將流賊大軍殺退了數次，將士們的傷亡更是沒有多少；反而是看似聲勢浩大的流賊大軍死傷慘重，僅僅過了半天時間，就已經在城下折損了兩萬余兵馬了，流賊大軍的軍心也已經開始動搖了起來。

    而最讓李敢和李定國無法接受的是，己方大軍付出了如此慘重代價之后，攻城大軍卻連城頭都沒有登上去，每一次沖鋒都無一例外的在距離城墻上百步的距離上，就被城頭上的漢威軍用火器和弓箭擊潰。

    如此往復，始終如一，讓人怎能不氣惱？

    “將軍！此戰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咱們這數萬將士就要拼光了！”

    李定國見勢不妙便想要勸李敢就此作罷，先率軍返回匯合了主力大軍之后再圖良策，留在這里繼續打下去只能是毫無意義的耗損兵力。

    但是李敢卻不同意撤軍，一門心思的要打下頜陽城，對李定國說道：“現在闖王生死未卜，我等不能就此后撤，必須打下頜陽城，盡快就出闖王！”

    李定國聞言頓時急得滿臉通紅，小聲說道：“將軍！我說一句犯忌諱的話，如果現在闖王還活著的話，早就和咱們聯系上了！現在最好的情況也只能是闖王被漢威軍給俘虜了，但是你睜開眼睛好好看一看！”

    李定國指著前方被漢威軍猛烈的炮火、火銃覆蓋住的流賊大軍，痛心的說道：“頜陽城內有數萬漢威軍駐守，咱們是絕對打不下頜陽城的！如果現在闖王還在城內堅守，而攻城一方是漢威軍，咱們還能和闖王里應外合擊敗漢威軍。但是，現在有這樣的可能嗎？闖王已經不在了，將軍你要清醒一點，不要再讓將士們白白送命了！”

    李敢聽完李定國的話，猛然大吼一聲，說道：“你竟然敢動搖軍心！來人啊，將李定國給本將軍綁了，在陣前斬首！再有主張撤軍的，李定國就是下場！”

    話音剛落，便有數名流賊士兵沖了上來，就要將李定國綁了拉出去斬首；但是李定國的十幾名護衛也是趕上前來，紛紛拔刀在手護住了李定國，那幾名流賊士兵見狀也是亮出了兵器，雙方一時之間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李敢見狀大怒不已，大喝道：“干什么！李定國！你想要造反嗎？”

    此時，李定國心中明白，李敢這是要用自己的首級來穩住數萬大軍的軍心，李敢是要用這數萬將士為闖王殉葬！

    于是，李定國便大聲說道：“將軍，末將并不想和你鬧翻，如果你想要繼續打下去，悉聽尊便！但是，末將和手下的弟兄們就不奉陪了，末將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手下的弟兄們上去送死，而且死得毫無價值！”

    說完，李定國轉身便走，就要帶著自己麾下剩余的兩萬大軍撤走。

    李敢見狀哪里肯答應，立即吼了起來：“李定國勾結官軍迫害闖王！將士們給我殺！”

    隨著李敢的一聲令下，其麾下四萬余大軍開始圍攻李定國所部兩萬大軍，就連正在攻城的數千流賊士兵也急匆匆的撤了回來，加入到了混戰之中。

    李定國看著遠處狀若瘋癲的李敢，氣得破口大罵，但是面對兩倍于己的敵軍，李定國只能硬著頭皮指揮所部兵馬迎戰。

    “李敢！你這個瘋子，你這是要徹底葬送這數萬將士！”

    李定國一邊在心中痛罵已經失去理智的李敢，一邊沉著指揮大軍進行還擊。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李定國所部在兵力上的劣勢開始展現出來；再加上李敢所部圍攻的突然性，造成了許多李定國所部兵馬猝不及防、折損嚴重，一時之間形勢非常危急。

    看著自己的部下成片的倒在了血泊之中，李定國此時心急如焚，想要率軍突圍出去，但是李敢所部大軍的包圍圈十分嚴密，根本就沖不出去。

    面對幾乎是絕境一般的戰局，李定國急得幾乎抓狂。就在這時，李定國望見了頜陽城頭上的漢威軍戰旗，一個瘋狂的想法浮出了腦海。

    來不及仔細考慮，李定國立即對身邊的護衛大聲吼道：“快！畫一面紅旗升起來，不想死就快一點！”

    周圍的護衛頓時一愣，但是在李定國的怒吼聲中紛紛呢手忙腳亂的忙活了起來，沒有現成的旗子就用一塊白色的裹尸布，沒有紅色的染料就用地上充足的鮮血浸染。沒過一會兒，一面嶄新的紅旗便做好了，一個身材高大的護衛將這面紅旗高高舉了起來，在李定國的指揮下，朝著頜陽城不停地揮舞著。

    就在這時，不斷猛攻的李敢所部大軍突破了李定國所部的防御陣型，上千名流賊士兵突入陣中，開始對李定國所部兵馬展開分割圍殲。

    李定國見狀驚怒不已，一面讓那名護衛繼續搖旗，自己率領中軍僅剩的數百人殺了上去，準備做最后的抵擋。

    同一時間，在接到了守城將士的急報之后，漢威軍標兵營甲營守備封天、乙營守備馮宣、丙營守備包德勝、炮營守備愛德華、輜重營守備朱須臾，以及鐵人軍守備鄭芝豹全部趕到了頜陽城東城墻上看戲，流賊大軍突如其來的內亂，讓已經準備好血戰到底的眾將目瞪口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忽然，馮宣大叫一聲道：“你們快看！被圍攻的那支流賊兵馬打出了紅旗！”

    眾人聞言急忙望去，果然看見了萬軍之中那一點紅色，但是卻并沒有想明白是什么意思。

    包德勝想了一下，說道：“這會不會是流賊大軍的奸計，想要騙咱們出城？我看那桿紅旗就是流賊大軍的信號！”

    封天沉默了一會兒，也是不得要領，當其轉頭看到城頭上插著的漢威軍戰旗時，卻是猛然想明白了，急忙指著城頭上那鮮紅的漢威軍戰旗說道：“快組織兵力出城參戰！那支流賊兵馬是要投降！”

    眾人順著封天所指看過去，都明白了過來，立即開始整頓大軍。

    半個時辰之后，乙營守備馮宣率部守城，愛德華和朱須臾各率部下留在城中，封天和包德勝、鄭芝豹率領甲營、丙營、鐵人軍將士出城參戰。

    兩萬三千余名涌出了城門，包德勝指揮手下的鳥銃手一頓猛攻，將滯留在城門附近的流賊兵馬打散之后，兩萬余名漢威軍將士便就地結陣，朝著遠處正在相互廝殺的流賊大軍壓了上去。

    待到近前，封天在距離流賊內亂的戰場百步距離停了下來，緊接著，包德勝和鄭芝豹同時下令，七千余名鳥銃手和八千名鐵人軍將士同時開火，猛烈的火銃和遮天蔽日的箭雨瞬間就籠罩了李敢所部大軍，成片的流賊士兵應聲倒下，而李定國見狀也是立即指揮大軍發起反攻。

    在漢威軍和李定國所部大軍的內外夾擊之下，李敢所部大軍頓時就地崩潰，數萬大軍頃刻之間就作了鳥獸散。

    在擊潰了李敢所部大軍之后，封天立即命令鄭芝龍率領鐵人軍將士包圍李定國所部，將其部兵馬全部繳械，就地看管等候處置。

    接著，封天便率領甲營和丙營將士追擊李敢所部潰兵，一路斬殺甚眾。

    而鄭芝豹率部包圍了李定國僅剩的一萬余名士兵之后，李定國也是十分配合的下令全軍繳械投降，而后便注視著前方的戰場，暗道：“闖王生在有漢威軍在的大明，真是生不逢時啊！”

    兩個時辰之后，封天和包德勝率軍大勝而回，此番追擊共斬首兩萬余級，李敢所部幾乎全軍覆沒，剩下的一些散兵游勇也掀不起什么大風浪，左近城池的駐軍足以應付得了了。

    封天和包德勝、鄭芝龍找到了李定國，命人將一具尸體帶了過來，問道：“這個賊首一直被重兵保護著，是流賊軍中的什么人？你可認識？”

    李定國聞言仔細一看，只見那具尸體正是李敢，此時已經被火銃打得不成樣子了，只剩下頭顱還算完整，便說道：“這是右將軍李敢。”

    “那你是何人？”

    “我是李敢的副將，偏將軍李定國，張獻忠是我的義父！”

    封天等人聞言大吃一驚，沒想到會有這樣一條大魚主動投降！

    封天想了一下，便說道：“那你為何要投降？我軍又為何要接受你的投降？”

    李定國沉吟了一下，便說道：“流賊大軍不是我心中為國為民的義軍，而是流寇！所以我要投降！而我的兩個義弟還在流賊軍中，我可以招降他們，并且我可以讓他們為內應，幫助破軍伯收攏百萬流賊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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