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禮后怕的摸摸脖子，然后抬頭看著朱兒，可憐兮兮地小聲道：“但我真的是親耳聽到司沐將軍說的，那天我路過六局時不小心聽到他跟另一個人在說話，本想打招呼，可聽到了一些事兒，嚇得根本不敢出聲，趕緊躲在暗處等他們走了，我才出來的。”

    朱兒看著元禮，猶疑了一會兒，才壓著聲音問道，“到底是什么事把你嚇成這樣？”

    元禮正要說，朱兒趕緊止住了他的話，然后一臉警惕的走到茶水間門口張望。

    “李公公，您怎么來了？”朱兒站在門口看著一邊走近的李云，牽強(qiáng)地笑著問道。

    李云冷臉看著她，“娘娘已經(jīng)準(zhǔn)備起身了，我看你來打熱水半天都沒回來，過來瞧瞧。”

    “哦，水才燒熱，我這便端過來。”朱兒解釋道。

    打發(fā)走了李云，朱兒又瞧了瞧外頭，確定無人了，這才放下簾子走了進(jìn)來，快步拿起盆子，“我要去服侍娘娘起身了，待會兒弄完你在門角處等著我。”

    元禮應(yīng)聲，朱兒拿起盆子打了熱水快步退出了茶水間。

    梅淑妃睡眠不好，起得早。東邊的天才放出第一絲曙光，連朝陽都還沒有完全升起，她就已經(jīng)起身了。

    留吉弄完自己的事兒，登載了門角處。朱兒服侍梅淑妃用完早膳，碧兒替梅淑妃揉著腦袋，她趁著空走了出來。

    一走過來就看到元禮急躁不安的樣子。

    朱兒走過去，湊到元禮耳邊，“方才你說的還沒說完，到底什么事？”她開門見山地問道。

    元禮湊近了朱兒耳邊說了起來，朱兒聽著，突然瞳孔一縮。而后臉色漸漸變了。待元禮還未說完她便打斷道，“不可能！”

    她若是在宮中使了巫蠱之術(shù)，我不可能不知道！”朱兒不信地看著元禮。

    “真的？”元禮驚疑變成了茫然。

    “當(dāng)然！”朱兒篤定。

    “那為何司將軍那樣說？”

    司沐這個人朱兒還是曉得的，他是皇上身邊真正的親信，不僅是欽封了爵位的正二品郡公爺，還是有實(shí)職的皇城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有權(quán)有勢。

    這樣的身份，若不是皇上親自吩咐，他肯定是不會去查的。

    這樣的人，若不是有十足的證據(jù)，也決計不會心口護(hù)手。

    “當(dāng)真是司將軍說的？”朱兒有些質(zhì)疑。

    元禮重重地點(diǎn)頭，看著朱兒道，“我親耳聽到的！不僅如此，我還”說著元禮突然住了口，好似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失言什么的。

    朱兒敏銳地捕捉到，皺眉逼問，“你還有什么沒給我說？”

    元禮捂著嘴搖頭。

    朱兒威脅，“元禮，你若是不說，我現(xiàn)在就去告訴娘娘。”說著她就好像要離開似的。

    元禮撲通一聲給她跪下，抓著朱兒的裙子祈求道，“姐姐不要啊！”

    “那你說不說？”朱兒板著臉問他。

    元禮都快哭出來了，紅著眼睛看著朱兒，“那姐姐答應(yīng)我這事兒誰也不說。”

    朱兒沒應(yīng)。元禮急了，“姐姐，你不知并不代表淑妃沒做過，巫蠱之事多一人知曉便多一分危險！或者知道的人早就死了！”

    朱兒沒說話，心中的懼然卻越來越大。她年紀(jì)并不大，雖然是服侍了梅淑妃很多年，卻也沒有十幾年之久。在她和碧兒之前，還有別的貼身宮女，青兮。

    她剛剛調(diào)過來時只是灑掃的小宮女，后來慢慢提升上去，也只是二等宮女。那時候正是一品大宮女的青兮姐姐帶著她。

    只是后來，青兮姐姐突然掉井里摔死了。

    朱兒心悸之時，元禮就像根本沒察覺，繼續(xù)小聲地道，“姐姐，我給你說實(shí)話吧。”他搓著指頭，臉上全是不安。

    朱兒收回飄遠(yuǎn)了的心思，小心地問，“什么實(shí)話？”

    “你知道的，溫才人如今在皇上身邊服侍。”他將聲音壓得很低。

    朱兒目光一閃，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呢？”

    “她身邊一個大太監(jiān)，叫留吉。”

    朱兒又點(diǎn)頭，“嗯，我知道。”

    “其實(shí)，我與那留吉，以前在掖庭時，相交數(shù)年，交情很好。”元禮說著，拳頭捏了起來，“若不是他來找我，將他聽到的事情告知與我，讓我小心些，我根本不會知道這么多。”

    朱兒聽著元禮的話，思襯好一會兒，這才抬起臉嚴(yán)肅地看著留吉問道“具體事情到底是什么？”

    元禮湊近朱兒的耳邊，低語起來。低語幾句卻停下來了。

    “然后呢？”朱兒轉(zhuǎn)頭看向元禮。

    元禮搖頭，只道：“若是一旦屬實(shí)，咱們就全都得跟著死。”

    朱兒捏著兩側(cè)的裙擺，手背上青筋暴起，噥噥?zhàn)哉Z，“那要怎么辦”

    “姐姐想不要活？”元禮看著朱兒，目光如炬。

    朱兒點(diǎn)點(diǎn)頭，抬頭看向元禮：“你有什么辦法？”

    元禮再一次湊到了朱兒耳邊。

    “可是萬一并不是淑妃做的，我這樣不就把自己推進(jìn)了火坑？”朱兒驚疑地看著元禮。

    元禮道：“姐姐，我并沒有讓你去皇上那里告狀啊！我告訴你這些，就是給咱們留條后路。若是無事，咱么這些事絕對不要透露出丁點(diǎn)兒，就當(dāng)什么也不知道。但若是真的事發(fā)，且已經(jīng)是必死無疑的時候，咱們招出這些，可不就是有機(jī)會保住自己一命？”

    朱兒垂下眉眼，靜靜地深思起來。她沒回聲。

    過了會兒，元禮又補(bǔ)充道，“姐姐，這些咱們都不用主動做任何事！都是在一旁靜觀其變便可，無事咱們安全，若有事，必死之地這就是咱們的一次機(jī)會，一次活命的機(jī)會啊！”

    朱兒依舊沒有回聲。冬風(fēng)刮得旁邊枝丫上的積雪簌簌掉下，落在兩人的身上。

    “那若是梅淑妃真的沒做呢？”朱兒垂著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哎喲我的姐姐，我不是說了么，若是無事，咱們就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該作何作何，相安無事唄。”元禮道。

    “我說的不是無事，而是沒做。”

    “什么意思？”元禮一時沒意會這話是個什么意思。

    半晌，朱兒伸出手拍了拍身上的積雪，而后抬頭，看著元禮的目光幽幽，“說罷，你是在替誰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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