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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鳳令 正文 第8章 不信則死

作者/槐秋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對,我們?nèi)羰切拍悖湃嗽撌侵獣砸岸啻蟮碾U。你須得告訴我們,你到底依據(jù)什么如此說的?”錄文官也跟著豎起了耳朵。

    溫青梧沉重的喘息聲傳來,而后小聲道:“猜的。”

    “猜的?”內(nèi)侍官瞪起了眼。

    “信我,冒些險。不信,”溫青梧緩緩抬起了頭,看向內(nèi)侍官,猩紅的雙眼仿佛剛從地獄里掙扎而回的修羅。讓內(nèi)侍官打了個顫,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不信如何?”內(nèi)侍官問。

    “不信,便死。”溫青梧道:“今夜,你跟著掖庭獄長去綾綺殿。若元福問你是哪只手指頭按的印,那你便死。若他未曾問,那便是我料錯了。屆時公公再來處置我,也不遲。”

    錄文官一聽便恍然,轉(zhuǎn)頭看著內(nèi)侍官道:“若是要畫押第二份狀紙,為了以防萬一,定然會問你是哪根手指頭按的。”

    一般來說,都是右手食指畫押。一是沒有大拇指的磨損,二是食指指紋更清楚于其他指頭。若是要以他們的名義畫押第二份,那定然是同一根指頭。

    指紋是否相同,經(jīng)驗(yàn)深厚的狀師和案探一看便知。

    內(nèi)侍官腦子再愚鈍,聽到錄文官這般說也懂了意思。于是對著錄文官道:“先留著,待今晚如何。”

    說著,他又愁上眉頭,盯著自己手里鬧了半天都沒畫押的狀紙。

    “那等一下那邊來拿狀紙怎么辦?”他愁道。

    錄文官點(diǎn)點(diǎn)頭。他拿過罪狀紙:“看來這個得寫兩份了。”

    內(nèi)侍官思慮片刻,然后抬起自己的手,往溫青梧的血上一抹,然后按在了狀紙上。

    有人走到門口,內(nèi)侍官趕緊將指頭上的血跡擦干,三兩下收起狀紙,惱怒地看著門口的小太監(jiān):“你作何?”

    “公公,那小宮女打昏過去了。”小太監(jiān)看著內(nèi)侍官,似乎要發(fā)怒的樣子。怯怯地道:“那邊說已經(jīng)畫押了。順便問問你們這邊審的如何?”

    內(nèi)侍官這才想起將才的事兒,收著狀紙,道:“我們也審?fù)炅恕.嬔旱臇|西馬上呈給獄長。”

    “是。”那小太監(jiān)應(yīng)聲,退了出去。

    掖庭獄歸貴妃娘娘管,可偌大的掖庭獄里可不都是貴妃娘娘的人。至少除了掖庭獄的獄長外,都是貴妃娘娘是不屑于拉攏的奴才。

    已經(jīng)畫押好的狀紙,自然也有獄長太監(jiān)親自去送給綾綺殿。

    內(nèi)侍官想到將才那小才人的話。心里又懼又恨。

    功勞好處全給他們得了。死的都是他們這些賣力又無辜的。

    真是命比螻蟻賤。

    內(nèi)侍抬頭看向椅子上的溫青梧。他逼問拷打大幾年早已堅如鐵石的心,第一次浮起了憐憫之感。

    外頭的雨漸漸停了下來。打在瓦礫上的滴答聲也趨于平靜。

    室外傳來腳步聲,片刻之后有小太監(jiān)推門進(jìn)來,后頭跟著另外一個拿著鞭子的長臉內(nèi)侍官。

    “那小婢子已經(jīng)沒氣兒了。你這兒好了沒?”長臉內(nèi)侍官手里捏著鞭子走進(jìn)來。

    “還沒呢,再等等。”內(nèi)侍官將寫好的另一份狀紙塞好,拍了拍胸口。

    “怎么還沒好?”長臉內(nèi)侍官皺起了眉:“方才不是說審?fù)炅嗣矗俊?br />
    “審是審?fù)炅恕!眱?nèi)侍官道。

    “審?fù)炅司涂煨⿲⑷颂y葬崗丟了。”長臉內(nèi)侍官催促道:“獄長那邊等著要狀紙呢。”

    “審是審?fù)炅耍扇诉沒死了。”內(nèi)侍官指了指癱坐在椅子上似乎沒了氣息的小才人。

    “沒死就打死。”長臉內(nèi)侍官不耐煩地說道,說著抬起了手抖開鞭子準(zhǔn)備抽上去。

    “等等。”內(nèi)侍官一把抓住了那長鞭。

    “怎的?”長臉內(nèi)侍官開口,疑惑地看著內(nèi)侍官。

    內(nèi)侍官放開了長鞭,“她昏迷前,好像還有什么話要說。”

    “能有什么話,趕緊的!”長臉內(nèi)侍官更加不耐煩了。一個死人能有什么有用的話。除了浪費(fèi)他的時間。毫無用處。

    長臉內(nèi)侍官揮了揮手里的長鞭,示意旁邊的人將這半死不活的小才人抬走。

    內(nèi)侍官還想去攔,‘轟隆’一聲,貫耳的雷聲劈開天際直抵耳膜。讓刑訊室的人皆是一駭。

    這雷聲忒大了些,嚇得長臉內(nèi)侍官手里的鞭子都跟著一軟。

    天爺爺都看不得我非命而死!“看來要下暴雨了。”內(nèi)侍官趕緊道:“過一夜吧,等明兒一早抬去扔。”

    長臉內(nèi)侍官板起了臉,偏著頭聽著外頭的雷雨聲。

    一聲雷后,整個刑訊室都安靜極了。

    “多放一夜又不會怎樣。反正都是死人了。”內(nèi)侍官說著。

    “可元公公說今兒弄完就趕緊丟到亂葬崗去。”長臉內(nèi)侍官有些猶豫,這么大的雷雨天,又將夜時分。他倒不想去亂葬崗。

    “明天丟今天丟不都一樣么。”內(nèi)侍官道:“難不成明兒丟她們就能活過來?”

    “主要……咱們這個差事”一直沉默的錄文官支支吾吾地開了口,說著吞了吞口水,又轉(zhuǎn)頭看了看幽深的牢房:“畢竟是見不得人的。這里頭冤死的那么魂,本來也不差這兩個。這些外人不知,可天老爺卻不得不知。”錄文官抬起食指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頭頂。

    虧心事做多的人,還是怕雷公電母的。

    長臉內(nèi)侍官想了想,也無所謂的擺擺手:“也罷也罷,那就明兒雨停了丟出去。”雖然他們品階低,可進(jìn)了這里頭的命,卻由他們說了算。

    “走吧,咱就把東西交過去。”長臉內(nèi)侍官說道。

    一行人前前后后走了出去,只有錄文官走到刑訊室門口時,忍不住悄悄回頭,看了眼癱在椅子上滿身傷痕,不知是死是活的小才人,身子動了動。

    在他們眼里的死人,是沒必要看著的。在這雷電交加又陰雨陣陣的傍晚,除了外頭值夜的獄官,沒人愿意在這死了不知多少冤魂的掖庭獄呆著。

    昏暗不明的刑訊室安靜起來。腳步聲慢慢消失在耳邊。

    滿身是血垂著頭癱坐在椅子上的小才人緩緩睜開了眼睛,盯著黑夜,無聲無息。

    黑夜已至,這樣的雨夜格外幽靜。能點(diǎn)起的宮燈格外少,于是整個宮廷便被黑暗吞噬得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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