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我們不如多弄幾個高手到隊里來。 蔽浍h興奮地道。
武珽笑起來:“哪有那么容易,首先咱們綜武隊里的成員已經是書院各個武力社中實力最強的隊員了,譬如將、士和那幾個兵,都是武藝社的成員,外練功夫在咱們書院中已算是最好的幾個了,可惜拿到全京范圍內就稍顯弱了些,其次,綜武賽規定不允許請書院以外的人做臨時援助,所有參賽成員的名單都是開賽前就遞交上去并經過核實確認了的,而賽季中每個書院只允許再在參賽名單里添加三名原名單上沒有的本書院的學生,這三個名額,遠逸用了一個,皓白用了一個,燕小四再用一個,已不能再添加人了。”
“這樣啊……”武玥皺眉,“那萬一紫陽隊也像咱們這樣調整角色怎么辦?”
“他們為何要調整?”武珽笑著搖頭,“紫陽已是最厲害的隊伍了,他們的人員配備和角色安排應該都已是經過無數次比賽后調整到的最佳狀態,在任何位置上都有著高于其它隊伍的戰力,所以為什么要調整呢?任它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這是強者的自信從容,所以紫陽不會像我們這樣,為了謀求勝利而殫精竭慮、一點一滴地想法子摳出細微的機會,他們無需這么做。至于其他隊伍有沒有像我們這樣做的,這個我們目前不必去管,先應付眼前的對手才是首要的!
“……我覺得我們好可憐……”武玥擺出可憐臉。
“不,我們很勵志。”燕七道。
“對!勵志!”武玥振奮地揮拳。
眾人:真是個單純的人啊……
說著話,眾人點的菜就一道道端上來了,腰果鹿丁、糖澆香芋、雞絲豆苗、珍珠魚丸、牛柳炒白蘑、蟹肉雙筍絲,以及……一頭烤全豬和一個水煮蛋。
烤全豬足占了三分之二張圓桌,擋得對面而坐的兩人互相看不到臉,旁邊碟子里則擺著孤零零一枚水煮蛋,好像是被豬下出來的一樣。
“小七你瘋啦?!點這么大一頭豬咱們幾個人怎么吃得了?!”武玥驚叫。
“呃……這個不是我點的!毖嗥呖粗龑χ约旱膹堉笞斓呢i頭道。
“那是誰點的啊?”武玥站起身問在座的諸位。
眾人面面相覷,然后一起搖頭。
“怎么回事?”武珽起身出門把方才記菜名的侍者叫了進來,“我們并沒有點這個菜。”
“客、客官……這菜就是您們點的啊……”侍者賠著笑臉,以為這幾個哥兒姐兒錢沒帶夠想耍賴不認賬。
“那你可記得這菜是誰點的?”武珽問他。
侍者一抬手,比向蕭宸:“是這位客官點的。”
“……”蕭宸看向侍者,“我點的是琥珀湯盎,不是烤全豬!
“呃……客、客官,琥珀湯盎就是烤全豬……”侍者惶恐。
蕭宸:“……”京都和地方上的琥珀湯盎竟然不是一回事……地方上是切成薄片烤好后裝盤的……
“是誤會啊,沒事沒事,就這樣吧,”燕七道,“但能不能先把這豬片一下再裝盤擺上來?裝一盤就夠了,剩下的等我們走的時候打包!
侍者連忙應著,叫人進來把豬抬下去了。
“為什么烤全豬要起這樣的名字?”武玥也是不解。
“‘湯盎’是豬的別稱,”崔晞笑道,“琥珀大概是指烤出來的肉的顏色吧!
“這次我請。”蕭宸則正和燕七道。這么大一頭烤全豬,指定便宜不了。
“下次你請,下次我點個烤全驢,絕不讓你占便宜,放心!毖嗥叩。
“……”有烤全驢這種菜色嗎?
“那這個水煮蛋又是怎么回事?”武玥指著盤子里孤零零的那顆蛋。
武珽笑著看向孔回橋。
老子要的是芙蓉蛋。孔回橋垂著眼皮兒。
“還好店家沒把所有帶‘蛋’字的菜都給做上來,否則把我們小七賣了都付不起飯錢!蔽洮E伸手把水煮蛋拿過來,輕輕一磕,立著放在孔回橋面前。
真是畫風古怪的一頓飯。
吃吃喝喝中,話題仍然離不開綜武,燕七便道:“既然兵可以攜帶很多東西,我看不妨讓剩下的三個兵也每人背上十支箭吧,這樣我們四個用弓箭的人還可以多些備用的箭支!
“主意不錯,”武珽點頭,“遠逸的鞭子,我看也可以改動一下,像夏西樓那樣在鞭梢拴個利錐之類的東西,使之容易令對方出血,遠逸你認為呢?”
蕭宸點頭。
“只在鞭梢拴錐太少了,”燕七道,“整條鞭子除了柄都弄上尖東西吧,可以參考狼牙棒,這樣只要鞭子抽著對方就可以讓對方失分。”
蕭宸:……那還叫鞭子嗎……
“很好,夠兇殘!蔽洮E贊同。
“哎!你們看!下雪啦!”武玥忽地興奮叫道,噌地站起身躥到了窗邊,推開窗扇向外看,果見天空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扯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在各色燈籠光的映照下像是舞臺上飄灑的繽紛的彩屑,“哎呀哎呀!太好啦!下得好大!希望能下一整晚,明兒就可以堆雪人兒啦!”
燕七也湊過去往外瞅:“今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的更早一些!
“我迫不及待想出去踩雪啦,大家快吃!”武玥沖回座位,催著大家速戰速決。
從太白居出來的時候,街面上的雪已經積了半寸來厚,看雪勢倒有越來越大的傾向,簌簌地,不停地往下落,眾人沿著街走,邊消食邊賞這雪景。街兩邊的店鋪也都不急著打烊,穿著厚厚棉袍的小伙計籠著袖兒靠在門里往外頭看,口鼻間噴著熱乎乎的白氣,眼睛里映著亮晶晶的燈籠的光,
有些人格外地喜歡冬天,譬如武玥,譬如那個人。
喜歡冬天的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喜歡雪,燕七記得武玥小時候每逢下雪都會玩兒得很瘋,一整天待在外面不肯回屋。很久以前的她也是喜歡雪的,整個山林里一片素白,只有黑色的樹干和枯枝露在外面,白是白,黑是黑,似乎全世界就只剩下了這兩種顏色,只有身邊的人鮮明又鮮活。
每到這樣的時候,兩個人的相依為命就更顯得彌足珍貴。
他那樣的性子,甚至可以靜靜地對著雪看上一整天,然而他自己卻說,看到雪,會令他整個人都興奮無比,尤其是那凜冽的空氣進入鼻腔和喉管的感覺,從頭頂到腳心,從肌膚到肺腑,四肢百骸無一處不通透暢快。
他曾笑著說,一看到雪,就總忍不住想要做些壞事。
在最純凈的天地間做最壞的事。
“哎喲——”武玥腳下一滑,燕七伸手將她扶住。
“什么東西硌了我一下!”武玥用腳把地上的雪撥開,見雪下豁然一根還帶著血絲的骨頭,“這——”不由得上下左右一陣找,卻聽見旁邊這家二層小樓樓上的窗扇一聲響,仰頭往上看,正見著一顆黑乎乎的不知什么毛怪物的大頭從窗里伸出來,森森的白牙一呲,像極了地獄里的惡鬼。
“啊——”武玥嚇得一聲叫,直拉著燕七往后退,“那是什么啊——鬼!”
“別擔心,不是鬼,”燕七道,“是獒!
旁邊的武珽神色一動,看了看燕七,又看了看頂上的窗戶,見窗里人影一閃,忽地伸出一只男人的手來,摁在那獒的腦門上,硬是將之從窗口扒了回去,緊接著探出來一張男人的臉,天生上揚的唇角在向著下方看了一眼后直接綻了開來:“這算是緣分還是默契?”
以前這樣的下雪天,她喜歡散步賞景,他喜歡出門干壞事。
“他是在跟我們說話嗎?”武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行了,趕緊回吧,再晚些路上便不好走了!蔽洮E招呼著眾人快步離了此處。
“我怎么覺得剛才那人有點眼熟?”直到出了街口武玥還在尋思,登上馬車的一剎那終于想起來了,大叫一聲,“哎喲!剛才——剛才那人好像是箭神!是不是五哥?!”
“哦,我沒怎么注意。”武珽淡淡道,看向那廂也在登馬車的燕七,“路上小心!
燕七沖他揮揮手,轉頭鉆進了車廂。
武珽想了一想,招手叫來蕭宸:“天晚了,恐路上不安全,勞煩遠逸你護送小七回家吧!
“好!笔掑芬膊蝗ネ嗥叽蛘泻簦砩像R,不遠不近地跟在燕七的馬車后。
直至到了燕府門外,見車停下,燕七從車廂里出來跳下地,沖著他揮手:“謝謝護送,趕緊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蕭宸應了聲,撥轉馬頭取路回家,一陣夾著雪片的風兜頭罩臉地卷過來,仿佛一下子比剛才冷了好幾番,連街邊的燈籠光都似黯淡了不少,有生以來好像頭一回體味到了什么叫做冷清。
走出了好大一截之后,蕭宸才想起忘記了問燕七,下了這么大的雪,明早還去不去鍛煉?有了這個由頭,重新撥回馬頭的動作就顯得特別的干脆與理直氣壯,四蹄濺起一蓬蓬的雪沙,幾乎用了狂奔的速度,頃刻間回到了燕府大門外,大門卻早已嚴嚴地關上,門架下兩顆大紅燈籠將燈紗上繡的“燕”字印在階下的雪地里,隨著冬風搖來搖去,像是捉不到手的燕子。
燕七一進臥房,就見炕上擺著一套毛茸茸的物件兒,走過去隨手翻看,問烹云:“這啥?”
“大老爺讓人送來的,”烹云笑道,“狐皮籠袖、昭君套,還有一對兒發簪!
燕七正把那對兒發簪拿在手里,一時無語,見簪頭是用狐貍毛皮做成的狐貍耳朵,正是往頭上兩邊插著用的,大伯這審美情趣也是貫通古今了。
“九爺也得了個籠袖和一個椅墊子,其他幾位爺和姑娘亦都有!迸朐埔粠麉R報著一廂把燕七換下的衣服拿去熏籠上烤,“聽說大老爺還給老太爺老太太做了貂皮襲,直接長到腳踝的大斗篷,可漂亮了,說是做工精細得就像那整條斗篷是用一只貂的皮做出來的一樣!”
“可真好!毖嗥叩溃帜眠^炕桌上放著的一張大紅箋子,打開來看看,見是一張請帖,來自閔家,大致的內容是戶部尚書閔大人于十一月十二日過生,設宴廣邀賓朋共同歡聚,寫帖子的人卻是閔雪薇,一般來說這樣的應酬都是把帖子給到家主的手里,而閔雪薇單獨又給了燕七一張帖子,說明燕七是單獨的做為她的客人登門的。
往年也沒見閔家做壽邀請過燕家上門,今年不知是想起什么來了。
這種事反正燕七也不操心,讓煮雨把帖子收妥,洗洗上床睡了。
一早醒來往窗外一瞧,雪竟然還在下,院子里已是厚厚的一層,映亮了少許天光,梳洗穿衣出門,凜冽的冬風直往脖領兒里鉆。
從燕府的偏門出來繞上柳長街,整條街上的雪厚厚實實平平整整,像極了一大塊奶油蛋糕,讓燕七著實不忍下腳,于是溜著墻根兒往街頭走,遠遠地看見雪地里戳著個人,頭上肩上已經白了一層,眉毛和睫毛也都變成了銀色。
“來多久了?”燕七上前招呼。
“一炷香!笔掑返。
“沒凍僵吧?還能邁得開腿不?”燕七問他。
“能!笔掑返馈
“跑起!毖嗥叩。
兩個人一如既往地沿著平日的路線跑起來,平坦的雪地閃爍著星星點點的晶光,嘎吱嘎吱的腳步聲聽來酥脆得很,讓人忍不住想要彎腰捧把雪嚼進嘴里。
穿街過巷,到處都是一片白茫茫,蕭宸覺得他和她像是在宣紙上作畫,長長地一筆劃過去,轉折,拐個彎,左繞,右繞,畫個圈,如果能飛在半空里就好了,可以俯視他們畫下的圖案,不知道會不會又是個“燕”字。
跑完停下來,蕭宸扭頭往回看,一大一小兩行腳印由遠及近,覆滿雪的大地上就這么大大咧咧地擺著,這感覺很有些意思,像是形影不離的最直觀的體現。
“第一場雪的第一個早晨,做為第一個染指這些雪的人,我覺得我們應該給世人留下一個紀念!毖嗥叩。
“怎么紀念?”蕭宸問。
“把雪全掃了,讓他們起床后看不到美麗的雪景。”
“……”
“開個玩笑,紀念這種東西,雪一化就全沒了!
……
燕四少爺是在今日下午被通知到書院綜武社報道的,進得武長戈辦公室的時候還帶著一臉難以置信和欣喜若狂,一把揪住武珽不住追問:“為什么會選中我呀?我不會功夫的,但我倒是會射箭,可是你們隊里不是有我七妹和蕭亞元了嗎?我怕我進隊起不到什么作用,你們確定真的要用我嗎?”
武珽笑著先把他介紹給了綜武社的成員們,而后才把昨日同燕七他們幾個商量的對策向大家講了一遍,除了因此而倍感受寵若驚的燕四少爺,謝霏也是有些激動,當然,被他們兩人頂替掉的原主力就比較失落了,悶悶地走到墻角畫圈圈去了。
“訓練開始前,我覺得我們應該繼續昨天討論的話題,大家集思廣益,看看是否還能想出更好的法子來應對紫陽戰隊。”武珽請眾人落座,武長戈這個時候便成了旁聽,將主導權讓給自己的侄子。
眾人受了武珽提供的對策的啟示,不由也積極地想起辦法來,然而想了四五條,都被大家否決掉,一時個個陷入了沉思。倒是新加入的燕四少爺十分不認生地開口了:“這場雪你們說大概能下到什么時候?”
眾人望著似乎是打算聊會兒家常的燕四少爺:“跟比賽有關系嗎?”
“當然有啊,”燕四少爺道,“如果這雪一直不停,或是下下停停,待到比賽日還沒有化,那我想問問,我們是否能將甲衣顏色由傳統的黑與紅換成白色的?”
“換成白色?!那豈不是和玉樹的甲衣顏色一樣了?!”眾人炸了鍋,不可思議地瞪著燕四少爺,這位聽說是燕子恪的兒子來著,難不成跟他老子一樣神經?
“驚波莫非是想在甲衣顏色上做文章?”武珽有些明白了燕四少爺的意圖。
“對,因我想起去年我們擊鞠隊同另外一支隊伍的比賽了,就是在這樣一個下雪天,那支隊伍穿的就是白色甲衣,和地上雪的顏色融為了一體,盡管是騎在馬上也時常會讓我們將之與雪混在一起,比賽的時候攻防速度太快,往往人的眼力很難跟得上反應,一晃過去了,根本分不清那團白究竟是人還是地上的雪,那一次我們輸得挺慘,因此我印象深刻。”燕四少爺道。
武珽一揚眉:“驚波的這個提議未嘗不是個妙法!我想我們可以先準備上一套白色甲衣,屆時到了那天雪若未化,便可穿上這套甲衣用以混淆對方的視線——最好我們先托人去找欽天監的人問問看,看這場雪能否堅持到日曜日的比賽。”
“說到這個,我也有個想法,”謝霏忽地開口,“就算到時雪停了或化了,我們也可以用別的方法擾亂對方的視線,雪停后通常會是晴天,如果能出大太陽,我們的兵可以攜帶幾面鏡子,不用大,只用女孩子平時裝在荷包里的那種小鏡子即可,通過陽光反射來干擾對方的眼睛,雖然沒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但只要能拖緩對方的攻擊哪怕一瞬,都有可能完成一次反擊或是死里逃生!
“好,這個主意也可以采納,”武珽笑道,“我們的宗旨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為了勝利,在規則允許的范圍內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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