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星一時不知道怎么辦，目光從村名身上掃過，一些細節令他更加疑惑。
這些人中男性的身體都十分強壯，不管是老人還是小孩，其中壯年男子和老人身上都有著不少傷疤，其中還不乏缺胳膊少腿的殘疾人。
他們都一定都曾經過很長時間戰斗，而且他們的衣服沒有一件事完好的，都是全身打滿了補丁。
這時，他看到一個人從遠處走來。
借助強大的視力，燕星看清了這個人的模樣。
一頭黑發散亂的披在肩上，年輕的面龐略顯黝黑，臉上平靜的表情反倒給人文靜優雅之感，似一個性情平淡的私塾先生。
他身上穿著干凈的灰衣，袖子一直挽到了手肘之上，整個人看起來很是精練。
那名男子疾步向著這邊走來，一百米的距離僅僅幾秒鐘就走完了，速度堪比普通人百米沖刺。
這個男人的修為至少已是伐脈期，他來到自己面前，身體前屈跪了下去，深深一拜，用并不標準的龍語說道：“小人朱壤，拜見尊貴的龍大人。”
“龍大人？”燕星默念這拗口的稱謂，臉色古怪。
雖然說他猜到這些人地位可能很低微，但這種一大群人在自己面前下跪的景象，他真的承受不來。
在龍族的地盤內，怎么會有人類居住？
燕星先放下心中的疑問，語氣略帶威嚴地說：“起身吧。”
眼前這名叫做朱壤的男子明顯是這些個村莊的主事，聽到命令后，他首先站起身，對燕星彎腰一拜，隨即轉身說了些什么，村名們先是猶豫了一會兒然后才站起來。
不過他們都低著頭顱，像是害怕眼前這頭兩米多長的怪物盯上。
但在如此的恐懼之下他們沒有一個逃走的，因為沒有龍的允許就那樣做，很有可能被吃掉。
燕星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說道：“你留下，讓他們離開吧。”
朱壤聽后，平靜的表情上出現了一絲波瀾，回頭擺了擺手。
他身后那群村民惶恐的臉上都出現了不可思議的神色，他們有的甚至好奇地偷看了兩眼白色巨獸，然后轉身飛奔似的離開了，整個村子一下子鳥獸作散，燕星視野內只剩下一個人類了。
“你叫朱壤是吧？是這個村子管事的人？”燕星問道。
“是的，小人從二十多年前從師父手中接過村長這個位置，一直管理至今。”朱壤神態放的很謙卑，完全是一個仆人的形象。
燕星一聽便來了興趣，在原地坐下，故作高傲地問道：“二十年前？你給我講講為何我們龍族的半位面內會有一個人類的村落？”
朱壤似乎有些驚訝，他沒想到一頭幼龍居然會對這么一個小村莊的歷史感興趣，要知道以前到這個村子來的龍都是…
他微微舒了一口氣，謙卑地說道：“那小人獻丑了。”
“這個村子的歷史十分長，小人也無法一一詳說。”
“小人是一名煉器師，師父名為朱輝，追溯更遠有一位祖師爺名為藏另。據師父他老人家說，這個村子起源于一千多年前，也就是上古結束幾千年之后。”
“龍族當時還是大陸上統領著整個妖族的龐大勢力，海族也尚未從妖族中分離出去，整個東乾界迎來了上古結束后的第一次修煉盛世。”
“妖族、海族、鳳族、人族都出現了千年難遇的修煉天才，修煉界無限繁榮，天才爭霸，據說還有一些已經強大到離開了東乾界。”
“但是唯獨作為妖族中無上的龍族沒有天才出世。”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燕星，發現這頭幼龍并沒有太大反應，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氣。
“各大宗門種族天才的較量，亦是他們所屬勢力的較量，龍族在這一場比拼中落了下風，人類卻因為天才輩出，無數豪杰百花齊放，一躍壓過了妖族。后來龍族便與妖族分裂開，接著海族離開妖族，妖族轉由鳳族掌控。”
“自從與妖族分開，龍族每一次捕獵都會導致妖族和龍族矛盾加劇，每一次戰斗雙方死傷更加慘重，不少化形期大能都在爭斗中隕落。卑鄙的人族也在這時找到了可乘之機，暗中推動兩族爭斗，龍族甚至因此夭折了不少幼龍。”朱壤話中還不忘加幾個貶損人族的詞匯，似乎是不想讓燕星生氣。
“龍大人您也一定知道，像您這樣的存在才是龍族生生不息的源頭。”
燕星越聽越不對勁，這人居然講起一千年前的歷史了，不過燕星也發現朱壤講的東西比金軒攢更詳細，他將自己所了解的與朱壤所講的一一對應，驚訝地發現很多地方都契合了，于是他沒有打斷，接著聽了下去。
“于是尊貴的龍族從大陸上帶來了一些善于耕種和有其他鍛造技藝的人類，初衷是想要我們為整個龍族服務，提供普通的糧食和一些鍛造難度并不高的靈器。”
“但我們人太少了，根本不可能為整個龍族提供足夠的物資，相信您也不能忍受過多我們這樣的人類在龍域中居住，龍族只有另想辦法。”
朱壤繼續說道：“在祖上被帶到龍域來之前，就有一個姓許的家族十分顯赫。”
“他們一開始只是一個小家族，坐落在東大陸許多大勢力的交界處，長年受到擠壓，隨時隨刻都面臨著滅族的危險。他們迫不得已，將地盤拱手讓人，并在一個宗門的允許下，通過該宗門境內，到達了西大陸。
“誰想到許家在西大陸站穩腳跟后居然生根發芽，他們不斷開發西大陸資源，資產豐厚到根本無法用完，僅用了幾百年時間便迅速成長為不弱于任何一方勢力的西大陸霸主。”
“后來聽說許家找到龍族并簽訂了一些條約，龍族也擁有了足夠的食物。”
聽到這里燕星微微皺額，他有種熟悉的感覺，金軒攢曾說以前確實抓來了一些人類，目的就是解決食物問題。
燕星問道：“所以村子里的人是……”
朱壤回答道：“我們就是那些被帶進龍域的人的后代。”
“龍族有了食物來源后，我們便被擱置在此，各位長老也沒有處理我們，這個村子也就建在這里，只是一千年來都不曾有龍來管理。要是那時那些龍不將我們帶來龍族，我們的生活也不會如此。”他說的有點激動了，語氣中甚至有一絲責備的意思。
“靠。”燕星忍不住罵了一聲，神色不好看。
朱壤一愣，以為是在罵自己，頭上立即冷汗直冒，頓時后悔剛才失言，暴露了自己的布滿，他恨不得把剛才說的話塞回嘴里！
龍族可是很倨傲的，容不得半點侮辱，在他們看來人類能生活在龍族的地盤那完全就是莫大的榮幸。
他心里大喊完了完了，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剛想下跪贖罪，卻聽到燕星憤憤地說道：“龍族里面果然大部分都是人販子！當年我也是這樣，才出生沒多久，被一頭銀龍給逮到龍域來。”
朱壤一怔，將要下跪的身形停住了，他突然對燕星好奇無比，這頭幼龍到底是有怎樣的經歷才能成為如此一朵奇葩，與其他龍族如此完全迥異的想法。
燕星卻不知道朱壤在想什么，又問道：“那你說說剛才你們的反應是怎么一回事吧，似乎很怕我？”
朱壤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心中慶幸還好碰到了一頭與眾不同的幼龍，不然今天很有可能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他苦笑著解釋道：“您不是第一個到這村子里來的龍了，以往每來一頭龍都會向我們索要金銀珠寶，但是我們哪里拿的出來。然后他們便會殺許多村民，吐幾口龍息，破壞莊稼與房屋，這樣一來沒有食物我們中的老弱就會餓死。”
朱壤并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曾今有幾頭龍來吃過人，他不保證如果說出來眼前這頭幼龍會不會好奇地做同樣的事。
聽到這里，燕星沉默了。
龍視人為草芥，為螻蟻，可以隨意踐踏，縱使自己思想上現在已經不再向人類靠攏了，但肆意殺戮自己還是做不到底。這是仁慈還是軟弱？
將這種庸人自擾的疑問從腦海中趕出去，他突然想起這個人類的另一重身份——煉器師。
“你剛才說你是煉器師？”
“是的。”
燕星打量了一下朱壤，整個人秀秀氣氣的，實在看不出是一個煉器師。因為在他的想象中，煉器師就應該渾身肌肉才對。
“你手藝怎么樣？”
一談到自己的煉器技術，朱壤的聲音都稍微硬氣了些，說道：“若是有足夠的材料，小人自信能打造出一柄白器來！”
靈器分四等，黑器、白器、紫寶、和天器。
和天器是兵冢或藏經閣那個等級的，紫寶燕星還沒見過，但據說一般修煉者在沒有達到化形期或元嬰期之前，使用的最好品質的靈器一般都是白器了。
至于黑器，燕星手里有不少，比如龍域發的那些飛劍。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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