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恒王一聲令下,彼時還在門口處的眾人像是避禍一般,紛紛讓出一條路來,將衛(wèi)老先生和朱韞晾在當場。
衛(wèi)老先生因為落座于左第一座,與原本站著的眾人所隔的距離也就愈地遠。而朱韞當在他的身前,則更在恒王咫尺之間。
聲起之時,朱韞一把抓起腰間佩劍,橫檔與身前,將原本就擋在自己身后的衛(wèi)老先生完全擋住,對上眼前的恒王,面上盡皆決然。似乎只要有人膽敢動衛(wèi)老先生一下,他便會豁出去對皇帝動手一般。
恒王不禁退了兩步。
饒是自己也有幾手功夫,但比起將門之子朱韞,卻差了不止一點點。當年同窗之時互相切磋,他尤且不能及之,更罔論如今朱韞外放十三載,又曾在晟昭帝身邊歷練過幾年,只怕會比當年更加厲害,這讓他自然不敢與之硬碰。
也正因此,見門外的羽林衛(wèi)與神射手沒有動靜,恒王心頭一跳,聲音再度拔高,甚至隱隱透出幾分慌亂來:
“來人!將這兩個反賊給朕拿下!拿下!”
然而,門外依舊是一片死寂之聲。
情況不對!
恒王再也站不住,不僅沒有再退,反而硬生生往前沖了幾步,仍舊朝著門外喊道:“趙海!劉能!來人!來人!”
眾人不由面面相覷,這時才現(xiàn)原本一直侍奉于陛下身側(cè)的內(nèi)宮總管趙海不知在何時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再一想方才恒王的反應(yīng),便大致明白了狀況:
恒王先是將趙海遣了出去,吩咐他去搬救兵,只怕找的人,便是方才他口中的那位劉能,也就是羽林衛(wèi)神射營的統(tǒng)領(lǐng)。如是看來,方才恒王那番混淆視聽的胡言亂語,則絕對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之后的設(shè)出來的局。
一旦眾人相信了他的措辭。對晟昭帝和衛(wèi)老先生產(chǎn)生懷疑,看向衛(wèi)老和朱韞的視線自然會多出不滿與輕蔑,甚至還會對恒王產(chǎn)生同情,這樣一來。原本恒王殺害兄長篡位的事情就會被眾人的新關(guān)注點而減淡。
再加上大敵當前,對于一個已經(jīng)死去的品行敗壞的偽君子真皇帝,還有一個依舊活著卻統(tǒng)治大楚十三年、又受了多年委屈的假皇帝,眾人只怕更偏向于后者。
這樣一來,恒王在百官心中的地位與印象。便會完全不同,更有甚者,可能會因為官心所向,完全逆轉(zhuǎn)當下的局面。
當然,也會在衛(wèi)知梧和朱韞心中種下一根刺,讓他們堅守了多年的信念就此付之一炬。
要說絕望,還有什么事情能夠比信仰完全坍塌能夠讓人絕望的呢?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樣的混亂與內(nèi)心交戰(zhàn),能夠給趙海提供更多的時間去調(diào)集人馬。
可是恒王沒有想到。朱老先生僅僅片刻時間便將這一切看穿,甚至直言不諱地將自己的誣陷點破駁倒。
但是這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自己方才已經(jīng)看到了神射營的人馬,就算有人知道他只是在混淆視聽,又敢怎么樣?自古成王敗寇,向來是手握重權(quán)者說了算。
更何況,今晚不管他衛(wèi)知梧和朱韞有多大能耐,都只能將命留在這里。十幾年前讓他們逃脫了,還生長出惹人厭煩的枝蔓來,那么今日,便由自己徹底揮斧揚鋤。來斬草除根永絕后患!
然而恒王千算萬算,沒有算出那門外的人到底是誰。
于是當他多次呼喊沒有回應(yīng),最后一次近乎扯破嗓音般嘶吼之時,不僅僅是眾人。就連自信滿滿不愿面對的恒王也真真正正地認識到――只怕這一次,是真的失策了!
“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明明是神射營……”
恒王踉蹌兩步,口中喃喃,像極了一個經(jīng)歷了天上地下巨大落差的瘋子。
“這怎么不可能呢?”
恒王那句話是自言自語,然而卻有人清晰地捕捉到,并帶著幾分悠哉與取笑認真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聲音不大。但卻清脆好聽,像極了春日的黃鸝鳥,清晰準確地傳入眾人的耳中。
眾人盡皆向著門口望去,想要一探究竟。
是誰?
不同于眾人的驚詫與好奇,還有幾分忐忑與未知,從聽到這聲音的時候,朱韞的神色便不由一松。
緊接著,似是為了驗證他的猜測,那人從昏暗的門外背著雙手,像是閑庭信步般踏步而入。
一襲紅衣,灼灼妖冶,一張俏面,眉目生情。
“是你?!”恒王驚叫出聲。
“是啊,是我。”鸞歌一臉正經(jīng),認證回答著他的問題,然后繼續(xù)補充道:“當然,也不僅僅是我,還有皇長姐和五州兵馬的精銳。”
說著,又有一人從門外而入,眾人不由吸了一口冷氣。
天!
若說先前鸞歌進來時,因為曾經(jīng)從不曾在朝臣視線里出現(xiàn),讓別人生起猜測她身份的好奇,那么此刻千華踏步而入,則如同一盆冷水,讓人完全看清眼前的狀況。
千華緊隨鸞歌之后,明黃的衣衫顯得她越華貴,若說出嫁前是含苞待放的芍藥,美麗中帶著羞澀,那么此刻的她就是完全盛開的牡丹,雍容華貴中帶著成熟的底氣。
眾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但惟有恒王一人,將視線放在了最前面的少女身上。
看著鸞歌鬢角生出的白,恒王幾乎片刻間便否定了少白頭的可能。看著那張雖然稚嫩,但與神色間卻比千華更成熟的臉,恒王的氣息窒了窒。
想起三年前那場關(guān)于三公主突然恢復(fù)的傳聞,恒王生出了唯一的解釋:
“你到底是誰!說,真正的鸞歌到底在何處?!這三年來,都是你假扮是不是!”
鸞歌沒想到恒王竟然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但想到當初齊茗湘告訴自己的那件事,她甜甜一笑開口道:“這個問題,父皇明明應(yīng)該問自己的。你說真正的三公主在哪里?或者我們可以問問當年那個穩(wěn)婆?”
眾人之前一直在關(guān)注長公主千華,因為她是這一次五州事件的始作俑者,又敢于這般和恒王叫板。但是恒王此話一出,眾人不由移開了視線,一片沉寂聲中,鸞歌的聲音格外響亮。
這下百官一個個張大了嘴巴。
什么?!這個鬢聲白,卻有一張童顏的小怪物居然是三公主楚鸞歌?!她不是在前幾日與皇后同時失蹤了么?如今居然就這般大搖大擺地以這樣的身份出現(xiàn)在世人眼前!
不對,還有,方才這位三公主所說的話,是什么意思?!(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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