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眼前這人不過十六七歲,但卻一副玩世不恭的痞痞模樣,想起方才聽在耳中的驚呼,鸞歌將他上下打量一番,而后輕輕一笑,綻出滿面驚艷俏麗。八一中文 W≦W≤W≤.≤8﹤1﹤Z≦W.COM
趙亦不由看得一怔,而后臉紅了紅,但因為這兩個月在西山整日間的操練,早被曬出古銅之色,哪里還能看得出來?
于是只聽他皺了眉:“你笑什么笑!”
看著這個佯裝頑世的小孩,鸞歌撫著手中的鞭子,身子往前靠了一靠,在趙亦咫尺之遙停住,用只有二人才能聽清的聲音道:
“不是惡人卻偏扮惡人,累嗎?”
這話一出,趙亦的神色微變,桃花眼霎時露出鋒芒。
然而鸞歌卻懶得與他再作計較,換了個方向走到蒼狼躺著的地方蹲下,伸手在馬匹身上的幾個地方探了探,而后視線放在了蒼狼的眼睛上。
伸手輕輕抬起蒼狼的腦袋,鸞歌仔細地望著它的左眼。
趙亦本欲說什么,可是瞧見這一幕的時候,又將話咽了下去,只是望著鸞歌的背影多了幾分審視。
鸞歌抬手,正要撥開蒼狼的眼簾仔細瞧看的時候,卻聽人群中傳來一道驚喜的呼聲:
“姑娘!婢子可算找到您了!”
說著,便見一人朝著她跑來,在一步遠的地方停住,看到地上的蒼狼時不由咦了聲。
“怎么了?”
聽出是宜碧的聲音,鸞歌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頭也不回地問道。
等看清那馬的瞳孔之時,鸞歌唇角輕翹。
果然。
“這不是小侯爺?shù)纳n狼么?怎么會在這里?”宜碧小聲驚詫道。
這馬通身烏黑,額頭正中和四蹄皆是雪白,分明是小安國侯趙亦不管到哪里都喜歡帶著的駿馬蒼狼!
小安國侯喜歡和大皇子一起廝混,而自家主子又與大皇子交好,所以小安國侯也來過三皇子府幾次,這馬她是見過的,絕不會認錯。
可是小安國侯明明兩月前就離開安陽了。他的馬又如何會在這里?
宜碧心下一驚,回頭之時,果然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盡管比起先前見到的時候,已經(jīng)黑了不知多少。可是那人確確實實就是安陽城內(nèi)人人都不敢惹的小霸王,平寧公主與安國侯的獨子,當今圣上的嫡親內(nèi)侄,小安國侯趙亦。
宜碧心頭一沉,暗叫不好。
不知眼前生了什么事。但既然認出人來禮數(shù)便不能少,尤其是牽扯到鸞歌。
因此宜碧福了福身子,對著趙亦行了一禮道:“三皇子府婢子宜碧見過小侯爺。”
桃花眼瞇了瞇,視線放到眼前這個小丫頭的身上。
若是放在平時,莫說一個小丫頭,就算是當著華宸的面,只怕趙亦也不會買他的帳,尤其是這樣急急地亮出身份,想讓他心生顧忌的人。
更甚者,他反而會變本加厲地欺壓回去。
可是這一次。他卻并沒有,反而笑著道:“原來是三表兄家的丫頭。還真是眼尖。”
這話像是夸贊,但卻隱隱帶刺,怎樣都不好接,于是宜碧只好低著身子不語,眼睛卻瞥向一旁蹲著的鸞歌,想要弄清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她沒有等來鸞歌的回應,卻等來了趙亦的又一句問話:
“怎地,我這幾個月不在,你們家什么時候又多了一位姑娘?這次又是哪家的表妹?”
宜碧的面色變了變。
完全沒有想到趙亦會拿自己公子和嵐姮姑娘的舊事來說。
可是眼前這人是誰?又有什么是他不敢做不敢說的事兒呢?
“小侯爺若還是想要馬兒。還是早點找人將馬眼中的線蟲取出吧,否則時間久了,只怕這蒼狼要變瞎狼了。”
站起身來拍了拍手,鸞歌并沒有被趙亦的身份嚇到。聽出那話里的諷刺也沒有動怒,反而好心地提醒道。
聽在趙亦的耳朵里,偏生有種興災樂禍的味道。
正要開口,人群中讓出一條道來,數(shù)位身著鐵甲的護衛(wèi)隨之而來,將圍觀眾人隔開在外。圈起內(nèi)里諸人。
四下一片靜,就連方才一直大哭的小孩,也被這陣仗嚇到,一時間連聲音都不敢出。
其中為一人走上前來,冷眼看向鸞歌與宜碧,揚手道:“拿下!”
而后對著趙亦行禮:
“小侯爺。”
“帶蒼狼回府,讓孫恒看看出了什么問題。”趙亦吩咐道,眼睛卻一直盯著鸞歌。
“姑娘……”看著眼前突變的狀況,宜碧突地一抖,靠近鸞歌小聲呼喚,看來眼前的事情并不簡單。
然而鸞歌卻沒有看她,而是毫不客氣地望著趙亦,鳳眼微彎,手慢慢地撫上腰間長鞭。
看在眼里,趙亦的桃花眼眨了眨,左手微抬:“慢著。”
正要將鸞歌二人抓起來的幾人聞聲停手,望著趙亦等候下一步指示。
“小姑娘居然會看馬?”扶著自己的腰,趙亦往前走了一步,又繞著鸞歌轉(zhuǎn)了一圈,“小爺方才說的事情,你考慮的如何?若是答應了,故意傷人傷馬的賬小爺就不跟你計較了。”
“明明是你的馬差點傷了路人,我為了救人,也為了讓小侯爺不被驚馬摔傷,所以才好心出手。本是善心義舉,為什么到了小侯爺這里,就變成故意的了?青天白日的,您為什么偏說鬼話?”鸞歌嗤聲道。
“放肆!”
那侍衛(wèi)喝聲,這小丫頭竟敢這樣不知好歹。
誰知趙亦竟然沒有生氣,反倒笑了笑:“這脾氣,真是合小爺?shù)奈缚凇!?br />
那侍衛(wèi)的面色灰了灰,怪不得不讓他綁人,原來是又瞧上一個姑娘了……
可是瞅著趙亦那斜著身子扶著腰的模樣,再一想自家侯爺?shù)哪槪鞘绦l(wèi)脊背毛了毛,小聲提議道:
“小侯爺,要不先將人帶回府中,您的身子還是讓太醫(yī)快些診一診的好……”
“這主意不錯。”
趙亦點了點頭,可是望見鸞歌已經(jīng)握好鞭子的手。想起她方才馬下救人的身手,眼睛又閃了閃道:“可是小爺卻又不能不給宸表兄面子。不如這樣,小爺我看診的費若是姑娘出了,這件事就一筆勾銷如何?傷了蒼狼的事情。小爺也可以不再計較。”
不等鸞歌開口,想著怎么樣息事寧人的宜碧忙不迭地點了點頭:“好!”
“既如此,張云,帶著兩位姑娘,我們一道去濟世堂吧。”
趙亦面上笑意粲然。桃花媚眼之中滿是奸計得逞的狡黠。
“濟世堂?!”
宜碧驚呼而出,沒有注意到鸞歌面色微動。
宜碧只覺頭大如牛。
她怎么忘了!眼前這個可是被稱作小瘟候的趙亦!怎么可能會就這么爽快地答應!
濟世堂的無落大夫從不出診,除卻每月十五,平日里莫說求醫(yī)治病,哪怕只是診一診脈,都需要百金高資!
這小侯爺若是去了濟世堂,隨便使使心眼,那便是千金高額!
就算是賣了她只怕也不夠零頭!
宜碧急得團團轉(zhuǎn),差點要哭出來:“小侯爺,能不能……”
“我跟你們?nèi)ァ!?br />
不等她說完。一旁的鸞歌已經(jīng)抬腳往前,甚至帶著幾分激動。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正愁著不知道找什么理由去濟世堂,就有人在瞌睡的時候送枕頭。
“姑娘!”宜碧帶著哭腔,“這濟世堂去不得啊!”
“怎么?”鸞歌蹙眉問道。
“你以為,你們還有的選擇嗎?”
走開幾步的趙亦回頭,望著二人閑閑一笑,率先上了不知何時停在一旁的轎子。
見自家小主子上了轎,張云冷面回身。示意侍衛(wèi)看好二人,然后帶隊往濟世堂的方向而去。
事已至此,再沒有回旋余地,宜碧跟著鸞歌走在后面。幾乎是顫著聲與她說了原因。
然而鸞歌聞言卻沒有絲毫的慌亂,只是淡定的點了點頭。
比起資費多少,她更關(guān)心的是能夠去濟世堂的事情。
但是宜碧的抽噎聲一直沒有停,鸞歌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但見她指了指宜碧手上快要化掉的糖人道:“吃完糖甜一甜,不要再哭。你放心,我有辦法。這件事不會牽扯到你和三殿下。”
“姑娘有什么辦法?”
聽到這話,宜碧眼睛亮,似是看到了無盡希望,連腳步也停住,引來一旁侍衛(wèi)的催促之聲。
“山人自有妙計。”鸞歌沖她笑了笑,“快吃吧。”
雖然心中仍有懷疑,但有了鸞歌這話,宜碧心中到底踏實不少,于是點了點頭,開始啃起手中的糖人。
不多時,原本擔憂的心情就全被當街吃東西的窘迫所替代,完全顧不得憂心啼哭了。
放下轎簾的小角,趙亦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宸表兄府上新來的這丫頭,還真是有意思……
只是這樣的身手,又懂得看馬之術(shù),到底是什么身份……
直了直腰身,趙亦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坐在轎內(nèi),哪里還有先前扶腰撐身的樣子?
……
……
因為一診百金的診費,每逢十五門庭若市的濟世堂平日可謂門可羅雀。
麥冬坐在寬敞的前堂吹著穿堂風打著盹兒,絲毫不怕有什么偷賊盜匪入室。
可是還在他做著美夢的時候,便被一陣腳步聲驚醒。
看著眼前冷面帶刀的漢子和他身后的眾人,麥冬一個激靈從椅子上蹦起來,直著身子倒豆子般道:
“軍爺有何吩咐?我們家醫(yī)館一沒偷二沒搶三沒窩藏要飯更不可能賣假藥醫(yī)死人您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看病!”張云冷聲道。
盡管覺得這伙計太過聒噪,他還是沒有膽子將大刀直接拍在桌子上。
濟世堂的根底,安陽城那個人不知道?敢在這里鬧事除非他活得膩味了。
“好嘞!您且稍等!”
麥冬吆喝一聲,便竄去了后院,邊跑邊喊道:“先生!好消息!這個月的大肉米飯有著落了!”
聽著這話,在場諸人的面色都黑了黑。
唯有鸞歌與宜碧二人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在空蕩蕩的前堂內(nèi)隨著風飄來飄去。
“這伙計怎么跟街口說書的一樣,恁地逗人。”宜碧小聲嘀咕。
“可能是真瞧見大肉米飯了吧。”鸞歌涼涼道。
“……”
宜碧不知道說什么好,抬頭望了一眼坐在一旁扶著腰的趙亦。
只覺得好像是光線的問題,這小侯爺好像被曬得比自己想象的還黑。
也不知是不是大肉米飯的誘惑太大,沒等多久無落便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待他看見站在人群中的鸞歌時,不由愣了愣。
“又見面了。”
鸞歌沖著無落笑了笑,一臉坦然。
“又見面了。”
出乎鸞歌意料,她不過是想借此來看看無落見到自己的反應,她做好了無落否認與她相識,或是對她并無善意的準備。
畢竟當初那樣的相識,并不是可以簡單對人言的事情,而且他是蘇月翎的人。
可是誰曾想無落黑金面具下露出的唇角也翹了翹,道出相同的話來。
就像是多年舊友久別重逢,道一句好久不見。
無落也想過無數(shù)種再對上鸞歌的可能,尤其是在那天晚上隨著****在夜間黑暗中見到鸞歌之后。
不知為何,他并不想和這個讓自己有種莫名熟悉感的人刀劍相向,甚至為此刻意咬定了她與舒陽的師兄妹關(guān)系,而讓她不會因為楚國公主的身份受到牽連。
許是他的言辭終究生效,也賭對了蘇月翎的性格,得到的是拉攏親近的指令,而非是非除不可的結(jié)果。
所以這一句話,他也說得極為誠懇,似是帶著期待已久的熟稔。
宜碧看著這一幕,想起路上鸞歌說的話,心中大喜。
怪不得鸞歌姑娘一點都不擔心,原來竟是認識無落先生!這樣還怕他小侯爺胡攪蠻纏不成?!
然而很多事情,終究難免有人歡喜有人愁,比如此刻的趙亦,看著這二人相視而笑,就覺得莫名的扎眼。
因此狠狠地敲了敲桌子,帶著幾分煩躁與不滿道:
“濟世堂什么時候窮到這種程度了?竟然餓的大夫老眼昏花瞧不見病人,只能瞧見美人了?”
無落這才看到支著腰坐在一旁椅子上的趙亦。
“小侯爺想必知道濟世堂的規(guī)矩吧?”
沒有先行禮,醫(yī)患之間無君臣;
沒有先探脈,可治之癥處規(guī)矩。
“不就是看病之前先出診費么?呶,找她呀。”
趙亦朝著鸞歌怒了努嘴,然后一臉看好戲的模樣:“無落先生可別告訴小爺,就連碩表兄找你診脈都需要診費,這小丫頭卻可以例外。”
誰人不知,濟世堂的診病規(guī)矩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
就連當初少東家華碩出天花,蘇貴妃不便看診的時候,無落前去醫(yī)治都沒少要一分診費。
聽到這話,宜碧的面色頓時遢下來。
是啊,這件事她怎么會忘了呢!
就算認識無落先生又怎么樣?頂多是不會縱容那小侯爺亂坑人,但是至少百金診費卻是完全都不能少的。
而且不先交診費,無落先生連探脈都不會做的!
“濟世堂的規(guī)矩,自然沒有人可以例外。”
果然,但聽無落溫聲回答,并沒有被趙亦逼迫的不滿,然后轉(zhuǎn)向了鸞歌,同樣問道:“鸞歌姑娘,小侯爺?shù)脑\金可是由你支付?若是,那么請——”
伸手而邀,指向的,是似看見大肉米飯一般滿臉激動與期待,捧著賬本的麥冬。(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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