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原不想宋好年一回家就跟他說這樣的大事,但不說是眼看這人就要按捺不住把她撲倒,只好提前說事。
“臘梅如今跟著我住。”
宋好年不明所以:“嗯,剛還和小姨子一道吃飯,咋了?”
百合:“我是說,我娘差點把臘梅賣給郭家坡的郭水成,那人你曉得吧?臘梅跑來我這里,我就叫她從此以后跟著我過,再不回我娘家,將來她出嫁,嫁妝我來出!
宋好年不高興地道:“咋就能跟著你過,嫁妝你來出?”
百合沒想到會在他這里遭遇拒絕,一時有點懵:“你不同意?”她還從來沒想過宋好年不同意的情況,因為自打他們兩個人一道過日子,他就從來沒有拒絕過她。
宋好年目不轉睛地盯著百合看,忽然見她神色一黯,眼圈兒也紅了,連忙把話說全:“臘梅這是跟咱倆一起過,以后的嫁妝咱倆一起出!
大起大落,百合的心跟蕩秋千似的忽上忽下,遲疑道:“咱倆?”
“我才回來時你還咱家咱家的哩,這才過多久,說起臘梅的事情你就一個人扛?”宋好年抱住自家媳婦,“你是我媳婦,你妹子就是我妹子,臘梅要跟著咱倆一道過日子就過,嫁妝咱倆出。”
“我妹子才不是你妹子!卑俸舷肫鹚米铀涡阈,小聲說。
宋好年哈哈大笑:“好好,小姨子比我妹子曉事多啦!”
百合這才把事情從頭到尾細細說了一遍,聽得宋好年一時憤怒:“這王八蛋,別落到我手里!”
他露出兇相,又怕嚇到百合,小心翼翼看她臉色:“媳婦,你別當我是壞人啊!
百合忍不住笑出來:“我曉得啦!
一時他又緊張不已:“你沒啥事吧?郭家坡那幫人有沒有傷著你?”
百合道:“這么多鄉鄰本家都看著,哪能叫郭水成傷到我?”
“柳老爺和大爹為這事兒費心了,改日我去謝謝他們!彼魏媚晟聞e人傷著他寶貝媳婦,只要百合沒事,他就是個挺懂事理的人,正好這回進山打了不少皮子,改日給人送去,面上也好看。
小夫妻兩個喁喁說了半晌話,臘梅早縮進自己屋子里睡了,宋好年豎起耳朵聽著小姨子那邊沒了聲息,再也按捺不住,目光灼灼地看著百合。
百合臉上身上又開始發燒,故作兇狠道:“看啥看,還不快睡!”
宋好年一到這種時候就無師自通地開始耍流氓:“媳婦不抱在懷里,睡不著!
兩個人縮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地解衣裳,如膠似漆地吻在一起,重溫那種極樂的享受。兩個人都是滿身大汗,百合死死咬著枕巾,一聲不敢出,唯恐驚動隔壁的臘梅。
越是克制,纏綿的氣氛就越是濃烈,每一絲肌肉的跳動都牽動心神,令人魄動神搖
星子滿天,黑虎在外頭對著夜空吠叫,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頭一天回來各家團圓,次日都到柳義那里見一面,柳義道:“趁著近來日頭好,趕緊把皮毛硝制了,趕下雪前出門賣掉,咱們也過個肥年。”他家院子寬敞,眾兄弟都把帶回的毛皮集中到一起,就在他家院子里硝制。男人們一道整治皮毛,女人們便集中去柳三平家里給他們做飯硝制皮毛味道太大,柳義家里開不得鍋,各家做飯又不如
集中到一處來得方便。
做大鍋飯,自然是每天蒸得米飯、饅頭、包子,拌好疙瘩湯、菜湯,女人們各色拿手菜肴一道一道往出擺,雖才深秋,倒很有些過年過節的熱鬧氣氛。
杏兒先興頭得不行,每天不是去柳三平家里和娘、嬸嬸們在一處,就是看爹和叔叔們整治動物毛皮。不過她看了幾日就受不了了,捂著鼻子不愿意靠近柳義:“爹,太臭啦!”
柳義偏要把閨女撈進自己懷里,“敢說爹臭?還臭不臭,臭不臭?”
杏兒躲不開,在她爹懷里哈哈大笑,一不小心給自己的口水嗆著,大聲咳嗽,慌得柳義連忙把閨女送到妻子那里,一個字不敢多說。
李彩鳳一看杏兒就是玩瘋了,瞪柳義:“還怪閨女嫌你臭,連我都覺得你不好聞哩!
嗅覺靈敏如黑子,早就跑去和黑虎作伴了,這段時間絕不在家待。
柳義他們身上帶著的是加工動物毛皮的氣味,確實不大好聞。
在山里時,每打到新鮮獵物,他們都趁熱先剝皮,砍掉頭、蹄、耳朵、尾巴,有些嘴唇厚的也要砍掉。再掛掉皮板內部附著的殘余血肉和脂肪,用山里的清泉洗干凈,掛在營地附近的樹干上晾曬。
這樣處理過后才能防止皮毛迅速腐爛,讓他們有余裕帶回來慢慢加工。
剝出來的肉或是當場吃掉,或是拿煙一熏再風干,做成肉干帶回來,恰好這些日子大家一道吃飯,用的肉便有許多都是帶回來的干肉。
黑子也跟著吃了不少野獸內臟,整只狗壯了一圈兒,皮毛黑亮,油光水滑的,杏兒摸著黑子的背美滋滋地說:“黑子真好看!”
黑虎還沒長成,跟黑子一比,就顯得瘦小不夠威風,它昂首挺胸地來找黑子玩,又垂頭喪氣地回去看家:努力當一條好狗,主人也會把它喂到那樣雄壯的!
他們這回打回來上百張皮毛,小到兔子,大到鹿、豹,全都是精挑細選過,皮毛光潔無破損,若是硝制得法,能賣好大一筆。
柳義人緣好,四處借人家殺年豬用的褪毛桶,裝滿清水,把毛皮都泡進去,泡上一天一夜,它們吸水軟化,恢復成才剝下來的樣子,再沖刷干凈。
幾個大男人,人手一把豬鬃毛刷子,把毛板刷到一點臟污都看不出來的程度,再泡進灰水里搓洗三遍,晾曬到六成干。
這期間他們要不斷地拉伸毛皮,免得皺縮變形,有時候甚至需要用木板擠壓來塑形。
每二百斤水配上二十斤芒硝、五十斤米粉,把洗刷干凈的毛皮完全浸泡進去,上面壓上石頭免得毛皮浮起來,要浸泡二十天才能進行下一步動作。
光是硝制的前期步驟就干了七八天才干完,毛皮全都泡上后,眾人暫時得以休息,二十天后,天氣愈發寒冷,每天早上一起來,都能見柳樹、草葉上白茫茫一片霜花。
把泡夠的毛皮起出來查看,皮板呈白色,柔軟光滑,就是硝制成功了,這時候決不能再沾生水,在日頭底下晾三五日晾干,拍掉米粉,再切去發黑板結的部分,便可長途販賣。
眾人才回家不久,又要出門,別人如何不曉得,百合先格外不舍,晚上手腳并用地纏在宋好年身上,有些委屈:“回來才幾天,又要出門。”
宋好年自是舍不得百合,只是辛苦一年,總要有些收成才不負這一年時光,他又想叫百合住上新房子,不然如今這樣,自己和媳婦親熱一下,還要顧及小姨子在隔壁,如何盡興?
有這些個緣由,宋好年如何敢不勤快?
多說反而心酸,他只有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對媳婦的不舍,翻來覆去換著花樣吃她,吃完后摸著她平坦軟膩的小腹輕聲道:“要有個孩子陪你就好啦!
百合困倦得不行,只一想到他又要走,睡不著,紅著臉低聲說:“我才不要小娃娃陪哩,人說老伴老來伴,將來是你陪我!
宋好年道:“你放心,再過幾年咱們日子好過,我就再不出門啦!
百合只是舍不得他,又不是要把他綁在自己腰帶上才放心的那種短視之人,想了想笑著說:“出門也行,再過兩年啊,你出門就帶上我。我還沒出過遠門哩,也不知道外頭是個啥樣子!
這是真話,她長了十八歲,從沒去過青柳鎮之外的地方,就是青柳鎮周圍的村子,除了柳山村,她去過的也不多。
上輩子倒是去大城市上過大學,可這輩子,她還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妞哩。
聽百合這樣說,宋好年不禁暢想起來:“到時候咱們手里有些錢,不用再成日家做活,我就雇一輛好馬車,帶著你到處看看。上年在北邊兒吃到一種羊肉,真是好吃得不得了,到時候帶你也去嘗嘗!
他原以為有錢以后雇幾個人種地,自己夫妻倆只管在家享受,就像族長、鄉老們那般,就是最好的前景,這時候又想,只要手里有些錢財,帶著媳婦到處看看也好。
他去過許多地方,見過許多不一樣的人,卻從沒見過比百合更好的。這樣好的媳婦,一輩子關在青柳鎮上,見不著外頭的世界,未免有些不公平。
大約情愛中的人總有些傻兮兮的,宋好年鄭重其事地跟百合保證將來一定帶她去外頭看看,“咱們還能去京城哩!我也沒去過,聽說京城跟仙宮一樣好,運氣好的話,咱們能見著皇爺哩!”百合輕輕笑,她當然清楚,皇帝不是那么好見的。不過丈夫愿意做這樣孩子氣的夢,她也跟著開心,兩個人小手指牽在一起拉鉤:“將來咱倆一起去京城見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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