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暖春二月,天朗氣清。
天空之上,四頭巨鳥掠過云層,下面山川如畫,碧草如茵,一座座的城池急速滑過,一條條的道路阡陌交通,展現出了無盡繁華,萬丈紅塵。
“這種俯瞰眾生的感覺真的十分奇異,以前沒有仔細品味,現在看來卻是波瀾壯闊!”李玉坐在火鳥身上向下俯瞰,不由感慨萬千。
方勇見此,不由微微一笑:“這邊只是一些小朝小國,隸下城池也不夠大,城池之內也不繁華。如果往南飛上八萬里,那里才是大的王朝,一國之內統御百城,王朝皇都人口百億,占地足有一萬多里,那是整個汕州最大的帝國,國內盡是有道之士,皇族之內高手輩出,也就服從我們天河一門而已,其余的二三流門派甚至都得看其臉色行事,甚至我們天河弟子也有在其朝廷做官,通過入世獲得人道氣運加持,借以修煉的。”
“還有這種大帝國?”李玉不敢置信,要知道整個出云城也就百多萬人,他實在難以想象百億人口有多少。”李玉震撼無比。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不知道李兄可曾聽過南華大帝?數萬年前,南華大帝以一己之力大統人族九州,九大仙門都是被其壓制,那時候,九州一土,并為一國,那才是巨大無比,相對而言,這百億人口的天水皇朝已經算是小家子氣了。
其實不光汕州,在其余的九大仙門治下,都有這樣一個大國,規模不在天水皇朝之下,這是九大仙門逐鹿神道的棋子。”
方勇似乎知道不少秘聞。
“逐鹿神道?棋子?”李玉皺皺眉頭,不明所以。
“咯咯咯,李師弟是異軍突起,可能不知天下大勢,要說這九州之地皆為仙門掌控,其實只是籠統說法,在九大仙門之間,競爭同樣巨大。
自從數萬年前南華大帝一統九州,甚至將手伸到其他洲海,地下陰河,要把三界一統,建立天庭,凝聚無上氣運之后,其實九大仙門也是看到了其中好處。他們當年合作斬了南華,卻在后來暗中操作,紛紛想要效法南華大帝,建立天庭,謀求無上氣運。
只可惜他們不懂鑄天庭的秘法,不懂封神要訣,故而難成大事。
說白了,九大仙門都是暗中謀劃,想要一統天下,借助龐大的氣運,引動天機,代天封神,讓修士成就神位,即便是不能修出元神,也能萬壽無疆。
可惜他們當年下手太快,自己絕了后路,把唯一知道封神秘法的南華大帝打死,以至于這數萬年來一直嘗試,卻又一直失敗。
于是乎,九大仙門都會在自己的州土之上扶植一個大國,這種大國隨時能有逐鹿九州之力,為的就是再興封神。”
這次說話的卻是方蔓,此女不緊不滿,卻是說出了一件驚天大事。
“封神?九大仙門要封神?”李玉驚呼出聲,滿眼的不可思議。
“的確如此,這是九大仙門數萬年來的心結,當年南華大帝差點成功,卻被他們生生打斷。那不是因為封神不好,而是利益分配不均,九大仙門不想受人壓制,同時又想讓自己門下的弟子上位,故而出現廝殺。
可在事后,他們卻又后悔不已,看著門下天才不斷隕滅,不成元神終是黃土,故而不斷探索封神之法。”
方勇搖搖頭,感嘆一聲。
“對了,這天下不是有神位么?為何還要封神?咱們接到的任務不就是追查淮水河神失蹤一事?那河神難道不是神么?”
李玉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那河神,只是占據水位,聽從咱們宗門詔令調遣的耳目而已,說白了根本就是修士。這種神,一來沒有神位護佑,二來不與山河相連,難得山河之力加持,更不能借山河長生,第三,他們不敢受用香火,生怕因果纏身。
歸根到底,這些神只不過是承攬了神職的門派弟子罷了。
九大仙門只是東施效顰,模仿南華大帝封禪天下山河冊立神位的思想,卻無能力真正冊封。”方勇膽大包天,說了一句大實話,李玉頓時了然。
其實他心里知道,封神是需要天書封神榜的,而封神榜,更需要熔煉一切神位本源,作為牽引。此后還要寄托天道,否則難以成功。
只有憑借封神榜,神位才能與神牽連。此后,神才能夠借助神位力量,能憑神位萬壽無疆,能以神位吸食香火而不沾因果,否則根本難以成神。
比如那些山野廟宇中的淫神,他們胡亂享受香火之后,雖然一時力量大漲,但最終都會因果纏身,不得好死。
畢竟拜神之人都是有所訴求,說白了就是要發愿的,既然神明受了香火愿力,那么就得給與還愿,否則就會因果反噬,最后自取滅亡。
怒欲愿是人性三毒,一旦欲求不滿,便會誓愿糾纏,因果牽扯之下,元神都會蒙蔽意志,打落修為,更不用說小小淫神。
這也是九大仙門永遠難以跨越的一大難關,他們解決不了因果糾纏這種難題,即使能讓弟子與那山河氣息勾連,借此調用山河力量,借此與那山河同生,也是難以抵擋因果腐蝕,一個不好就是弄巧成拙,作繭自縛,得不償失。
一念之間,李玉頓時明白了許多事情。
“封神么……”
李玉動了某種念頭。
“咦!前面就是扇金國了,準備一下,咱們下去。”
張柔突然看向遠處,提醒眾人。
嗡!
就在這時,一道肉眼看不見的白光直沖天際,差點把四人刷落下去。這股白光之中,充滿了各種駁雜意念,有怨恨,有祈求,有期盼,有絕望,白光所過,四人的精神真元都是運轉不靈。
“這是什么東西?”
李玉好不容易鎮壓心神,驅使火鳥慢慢下降,駭然的看著下面。
這下面是一座巨城,巨城之內人人下跪,對著一個廣場上的法壇禱告。那法壇上,煙云裊裊,愿力波動,法壇下面,密密麻麻的跪滿了人,其中甚至不乏皇帝官員,而后面的百姓,大多都是衣衫襤褸,面黃肌瘦。
法壇之上,擺滿了瓜果祭品,一個頭戴羽冠,身著道袍的中年道士正在舞動木劍,念念有詞。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在求雨了。
“咦?這里也有災情?此地不是扇金國,而是紫竹國,兩國相鄰,難道也是受了波及,出現旱災?”
方勇嘀咕一聲,臉色卻是有些發白,先前被那香火慶云一刷,他的精神到現在都不大穩妥,顯然是被那無數的駁雜意念污染了念力。
“香火之力果然不能隨便沾染,難怪連九大仙門也是避之如虎,不敢隨便牽扯。”
李玉嘆息一聲,他自己倒影響不大,腦海中有佛纂鎮壓,還有黑蓮穩固,更有造化玉鼎加持,這點香火還是受得住的。
甚至他的三昧真火還蠢蠢欲動,想要吞噬煉化一番,將這無量香火變成補品。
“這香火對別人來說乃是毒藥,對我卻是大補,吸了這些香火愿力,不知道我的三昧真火會不會更加厲害?”心里盤算之下,李玉頓時開口問道:“怎么辦?幫是不幫?”
“咳咳,李兄說笑了,我等現在精神動蕩,自保尚且不能,如何幫助他們,何況……這也并非我等任務職責,如果胡亂幫助,只怕惹了某些不知名的存在。”
方勇干笑一聲,本來的話,他還能夠顯擺一番,可是現在被那香火慶云刷了神魂,真元都是運轉不靈,根本降不了雨。
李玉又看向了張柔方蔓二女,兩女也是臉色蒼白,微微搖頭,她們壓根就不會降雨。
“算了,咱們先去下面調息恢復一番,若是能幫,順手為之自無不可。”
李玉心念一動,駕著火鳥落了下去,其他三人自然沒有異議。
倒是方勇看向那虛空中乳白色的香火慶云神色復雜,既有畏懼,又有猶豫。
像這種無主的香火愿力其實并不多見,一般人們拜神,都有一個固定目標,所以也就有了承受因果之人,但是這團香火卻是無主之物,下面的凡人都是在漫無目的的叩拜禱告,誰如果接了這檔子事,那么這團慶云就會歸誰。
“可惜了,我沒有手段接下這團愿力,否則凝練起來,就算自己不敢吸收,斗法之時也能釋放出來攻擊別人,蒙蔽神魂。可是現在我連真元都動不得,何談降雨之事!”
李玉嘴角一彎,暗嘆這方勇心思古怪,得到香火愿力竟然不想洗練干凈補充修為,而是想著作為武器攻擊別人,真是奇葩。
“降雨之術我倒是會,而且我也沒有受傷,只是不敢隨便降雨,還是下去調查一番,以免惹了什么高人,那就不好辦了,反正此地距離扇金國也很近,咱們一邊修養一邊行事!”
李玉看著遠處,那香火慶云之中竟然還有一道皇帝的愿力,呈現淡金之色,龍氣翻騰,這讓他動心不已。
“仙長來了,有仙長降臨了,我們有救了……”
就在這時,不少人看到李玉他們四人降臨下來,紛紛叩拜,歡呼起來,連那皇帝也是精神一振,看了過來。
倒是那祭壇上的中年道士,一臉陰沉,帶著畏懼,他只是個練氣一層的小修士,在這里騙些吃喝罷了,沒想到惹來了真正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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