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植物的毒素是有限的,就跟毒蛇的尖牙分泌毒液一樣,只有那么多的量,消耗完了就沒有呢。
歸煙一朵花一朵花的戳著,轉眼地上就多了一堆花的根莖。
余光不知道是瞧見了什么東西,歸眼眼神一凝,手上動作一頓。
她試著從那一堆根莖中拿出來一根,輕輕的去觸碰還魂草。
看到結果之后,歸揚起嘴角淡笑,果然不出所料。
這還魂草雖然毒,卻對這根莖毫無影響。
她喚了陸景止過來,將結果展示給他看。
歸煙很快將地上的一堆根莖編制成了一個四四方方類似塊布的東西。
然后對折,雙手捏著邊緣去拔出那還魂草。
剛一被拔出,那艷麗妖嬈的花朵便主動墜落到地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成泥,歸煙和陸景止面面相覷。
而手上的那還魂草的根莖也在一瞬間干枯。
歸煙正驚異間,陸景止已經(jīng)伸手去觸碰了,歸煙急忙攔下。
就聽見陸景止聲音淡淡,“沒事的。”
她不由自主就收回來手,莫名的,他的話總是讓人有一種信服的力量。
陸景止拿著已經(jīng)干枯至褐色還皺巴巴的根莖,朝歸煙笑了笑,“它如今,便是真正的一昧藥材了。”
歸煙看著,心里想,這破玩意,前一秒是毒,后一秒便成了藥材。世間萬物,真是各種奇葩都有。
兩個人按照之前的方式摘了另一根,陸景止拿布包好放在了懷里。
歸煙有些為難的看著地上的骸骨,看那雙眼空洞的頭骨,“這骨頭,我們到底帶不帶回去?”
陸景止眼神微深,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絲情緒,“葉連城自己做的孽,我們?yōu)槭裁匆獛退?”
“而且,我們也不知道,這具尸骨是不是他的另一個計謀,當你葉連楚對他并不差,如今都到了這種地步,更何況是我們。”
歸煙不說話了,看著身旁看著那尸骨眼中幽暗無限的陸景止,歸煙抿了抿唇,總覺得他有些不一樣。
他看著葉連楚尸骨的眼神,很寒涼,涼到人心肝發(fā)顫。
兩個人收拾好了之后就順著河流走,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只要他們一直順著這條河流走,就一定可以走出這絕壁山。
果不其然,兩個人不過順著河流行了半天路,就在路上發(fā)現(xiàn)了景四他們做的記號。
一條衣帶綁在路邊的植物枝條上,陸景止上前摘下,“他們四個人聚到一起了,在前方等我們。”
……
天色黑暗。
火堆燃燒,景四坐在一旁,往火堆里加木頭。
他面色沉重,火光照在臉上,更顯得晦暗不明。
其他兩個影子坐在一旁,而假扮“影三”的梁淳華面具已經(jīng)被撕掉,整個人虛弱的躺在地上。
景四心情不好,看著梁淳華眼神有些陰鷙。
如果不是他那時候在朝夕花叢中被迷惑,他們當時就不會選擇那處山洞作為隊伍的過夜之地,也不會遇上那堆可怕的毒蟲。
想到那時的場景,景四的拳頭就握的越發(fā)緊了。
那是一群食人的毒蟲,鋪面而來,只要倒在地上,便會很快被吃撐一具白骨,血肉淋漓。
當時原本被襲擊原本是他,但是影十將他推了出去,他眼睜睜看著影十倒在以上,半刻鐘沒到的時間,就成了白骨,上面還有著殘余的血肉。
那群蟲子,就是個噩夢。
他們跳崖之后死生一線,主上和歸煙姑娘都沒有尋見,而這個假影三的卻被陰差陽錯發(fā)現(xiàn)了。
這個人不是影三,他得留著他等主子回來。
這一路上他們都在努力留記號,也走的很慢,沿路搜尋,可是都沒有看見什么人。
如果……如果主子真出了什么事情,他該怎么向公子母親交代。
景四懊惱的捶了捶自己的頭,突然聽到一個女子聲音。
“哎,那邊有火光,他們應該就在那邊。”歸煙跟著記號走了一路,終于在這晚上尋到了人。
“陸景止你快看啊。”她拉著陸景止的衣袖。
陸景止看了她手一眼,好笑道:“你如今真是半分樣子都沒有了。”
“樣子?”歸煙覺得好笑,“要那玩意干嘛?能吃還是能喝?”想想又加了一句,“你看咱倆都這么熟了,也算同生共死了,還在乎那玩意干什么。”
陸景止一愣,輕笑一聲,帶著無奈的意味。
景四聽見聲音的時候就往那邊趕去,直到看到了真人,他才反應過來。
看著眼前冷靜淡然的公子,他眼眶發(fā)熱,單膝一跪,低頭拱手道:“主子!”
聲音沙啞,千言萬語都在“主子”二字中。
歸煙默默腦補出了一幅主子和情深意重的畫面,干笑一聲,松開了爪子。
“……你們慢聊,我去烤火。”山間的夜,周圍緩緩升起一種白霧,還是有些冷的。
歸煙走到火堆旁,兩個影子之前看到景四的動靜就已經(jīng)激動的站起來了,兩個人看到歸煙,抱拳拱手,異口同聲道,“歸煙姑娘。”
語氣里有喜悅有激動。
歸煙朝兩個人笑笑,“你們主子和景四說話呢,等會就過來了。”
低頭見看見了虛弱躺在地上的梁淳華,面具被摘下,側顏的桃花眼格外撩人。
他也看著歸煙,竟然強撐著對他露出個笑來。
歸煙摸了摸下巴,有些驚訝,這梁公子,顏色甚好啊。
她對這個人生不出什么同情來,卻也知道這事不能全怪他。
她示意影七幫他解了穴,歸煙扶著他坐起他來。
他面無血色,只有嘴巴是淡淡的嫣紅,上面有著牙印,頭發(fā)散亂披在身后,桃花眼尾帶著一抹紅色。
歸煙一愣,他這副模樣倒是好看的緊,讓人有種想摧毀的欲望是怎么回事。
梁淳華咬著牙,心里恨死了景四,他努力自己站起身,踉蹌跌倒間,歸煙扶了他一把,“你想做什么?”
梁淳華冷笑,眼神如刀,“我想更衣,你要跟著我”
歸煙看著他忍不住冷哼一聲,這深山老林,哪有衣服給他換。
她將手一松,懶得管他。
直到他一個人走進了密林深處,歸煙突然反應過來,他是去解決人生大事了。
我嘞個去,真尷尬。
胡思亂想之間,陸景止和景四也回來了。
陸景止嘴角掛著一抹淡笑,但景四臉色卻有些發(fā)黑。
歸煙不懂,如今大家都回來了,還有什么不好的。
后來,歸煙就明白了。
陸景止和她一同坐在火堆旁,景四和影子都在火堆對面。
“我和景四還有事情要辦,歸煙你先帶著他們兩個下山。”
“影七和影影九,保護好姑娘的安全。”
影七和影九面面相覷,歸煙默不作聲,臉色有些發(fā)黑,拳頭攥緊了。
陸景止既然這么說了,肯定有他的道理,她現(xiàn)在所謂的內(nèi)力是使不出來的,景四和他一起,確實是最好不過的,兩個人多年默契,也不會給他拖后腿。
理智上是一回事,可歸煙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就在歸煙心理陰暗的時候,陸景止將用布包著的還魂草交給了歸煙。
歸煙一愣,轉頭看他,他臉上無表情,眼神里卻又幾分柔和,“拿著這個回去,讓管家去回仁館去找連則大夫,先把身體調(diào)理好。”
歸煙默默無言,接過還魂草的時候,手有些發(fā)顫。
廢了這么多精力,那么多人尋來的藥材竟然是給她用的。
那一瞬間的沖擊巨大。
她想到自己以前一個人在熱帶雨林,一個人對付里面的瘴氣毒物和身后的敵人,滿身是傷是常態(tài),可她總是大難不死。
她那時候恨過老爺子,最恨的一次是她傷最重快要死的時候,因為恨意,她在昏迷兩天后終于掙扎著醒了過來。
眾人都說鬼醫(yī)歸煙任性涼薄,可是這個世界對她的柔軟多一點,又何至于此。
可是陸景止著實對她很好,她想到與頭狼作戰(zhàn)的時候陸景止護在她身前,想到在瀑布下的那一口空氣,想到如今手里的還魂草。
她突然一把摟住了陸景止腰,將頭埋在他懷里,就像乳鳥鉆進鳥媽媽懷里一般。
陸景止一愣,整個身子都有些僵硬。
對面的影七影九默默轉過了身子,裝作什么都沒看見。
可景四確實嚇了一大跳,齜牙咧嘴的。
他知道歸煙姑娘對主子來說是特別的,原本就以為是為主子治病的女醫(yī)罷了,可是按如今的情況來看,事情不是想象中那么簡單。
其實仔細想想,在上山的路上,主子不知道有多少次和歸煙姑娘有肢體接觸了。
越國民風彪悍,抓手腕雖然算不得什么,可主子什么時候抓過其他姑娘的手腕了,僅她一個人而已。
如今想想,這里面貓膩可多了。
陸景止有些手足無措,他兩只手臂僵硬的垂著,最后無奈地在歸煙背上輕輕拍了拍,溫和說道,“先回去,然后等我。”
歸煙把頭埋在他懷里不想起來,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頭直視著陸景止的眼睛。
她眼神執(zhí)拗,表情也有些兇,“你是不是也對其他人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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