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度微笑站定，因為胖子正在忙活著。
王爍踢了胖子的屁股一下，胖子頭也不回的道：“別急，我看看有好東西不。”
王爍沖無度無奈一笑，又抬腳踢了胖子一下。
胖子頓時不忿了，轉身道：“催命啊你。”
王爍輕咳一聲，“給你介紹一下，佛宗，照月寺無度。”
胖子眼睛不由一瞪，下意識握錘后退，見王爍沒動靜，低聲道：“王爍，快過來，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她是誰啊。”
王爍搖頭嘆息，“好了你，沒事的。無度，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這是我兄弟，倉木門牛柏。”
無度單手豎在身前，微微施禮，“幸會。”
牛柏忙道：“幸會幸會。”
無度扭頭看向小軒與小露，微笑道：“需要再等一會嗎？”
王爍笑道：“不用了，小孩子去哪里都是玩。”
話落，叫道：“小軒，小露。”
兩人聞言，連忙拿著玩具跑了過來，站在王爍身畔。
“我師弟師妹。”
王爍再度介紹。
無度訝然，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笑道：“看來王兄是代師收徒了。”
那些事情，她也有耳聞，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王爍頷首，“這里你熟，你帶路吧？”
無度不動，微笑道：“照月寺就在附近，王兄不知可愿意前去？”
“去你們佛宗的門派？”
牛柏挑眉，“你不會想把我們坑殺了吧？”
無度搖頭笑道：“自然不會，來者便是客，如何會做那種事情？”
王爍思忖一番，也覺的未嘗不可，便道：“好啊，只怕是打擾了照月寺的清靜。”
無度稽首笑道：“王兄說笑了，鄙寺能夠有王兄親臨，方是幸事。”
話落，無度于前方行走，眾人跟在后邊。
王爍笑問道：“按照現在很多的情況來說，無度你不應該是在佛宗修煉嗎？怎么會在這里？”
無度微笑回應，“心若靜，處處皆是圣地可修煉。那里又與這里有什么不同呢？循循漸進方可。并且，我本也不愿成為世人談論，觀看之人。”
王爍好奇的打量了無度一番，很多事情還是她告訴王爍的。
因為有需要，她和無憂以及小神仙才會被推上來，他們就是上一屆的宗門比斗的標榜，是所有人超越的目標。
牛柏嘟囔：“拐彎抹角，凈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無度神色不動，只是微微一笑。
王爍收回目光，心底卻是另外一個想法。本就沒有那種想法，可依舊在佛宗門派中獲得第一，可見無度的實力深不可測，很有可能比小神仙、無憂都要危險的多。
照月寺正如無度所說，并不遠。
相距約十里，非山脈之地，只是一片林中。
樹林是銀杏樹，枝葉繁茂，有清香回蕩四方。
王爍好奇道：“為什么照月寺不在山中，反倒是距離平民百姓這么近？”
無度微笑回應：“于世俗中，看世俗百態，體悟人情世故。方知其惑，其困，其傷，其悲，其喜也。雖是入世，卻也是出世。若是得于深山之中，不過自修其法，難明其理。度不了自己，也度不了他人。”
王爍恍然，“所以，無度便也是有度。愿以無上佛法度世人，無須清名留人間？”
無度訝然，美眸中異彩閃爍，“王兄，果非常人也。”
王爍撓頭，“呃？我這話有什么嗎？”
“此，便為慧。”
無度輕語，款款邁步向前走去。
王爍聳肩，他也是順口一說，只要別惹惱了人便成。
穿過林中蜿蜒小道，透過樹的縫隙看到前方有寺廟隱現。院墻如龍形起伏，墻上開有窗，以石雕字，是一苦字。
再看其他位置，則是一個集、一個滅、一個道字。
牛柏頓時不悅，“滅道？你們佛宗未免也太不知分寸了吧？”
無度輕笑，并沒有開口解釋。
王爍思索道：“苦集滅道，這是四圣諦吧？”
牛柏不忿道：“四圣諦是什么？”
無度看向王爍的目光越發驚奇，“你知道？”
王爍笑道：“以前看過一些閑書，倒是知道一點。苦諦指的是人生八苦，為生老病死，愛別離，求不得，怨憎會以及五陰熾盛。集諦為貪、嗔、癡。”
“滅諦則為無明煩惱，集諦業斷，我法執除，貪嗔癡盡，生死解脫，眾苦云消，得寂滅境，安住涅槃。道諦也是八正道，闡述的因果，苦集滅道的因果之論。”
無度越發吃驚，稽首道：“阿彌陀佛，王兄之論當真讓小妹欽佩。”
王爍忙擺手道：“閑書看多了，隨便說說。”
無度慢了一步，與王爍并肩而行，輕語闡述佛理，佛論。
牛柏聽的是一頭霧水，就聽明白了一個生老病死。
無度自有自己的參悟，與王爍所說也是四圣諦之意，不同的人不同的觀點。
可王爍自是無謂，本就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接觸的信息是這里的人遠遠比不上的。在這里，神佛道三宗不通修，絕大多數的人都會排斥當前宗派的其他任何理論。
無度見王爍毫無反感的神色，反倒是與她詳談融洽，心底又不由驚奇不斷。
此人，當真非常人可比。
“諸般佛法，道法，乃至是神法，無不都是希望世間太平。”
“去除痛苦疾病，只為祥和而存在。所謂道理，所謂規則，若是能夠讓世間變的更好。便不虛存在，也不枉世人讀上一遍。”
無度輕語，“任何法皆可度人，任何法也皆可教壞了人。”
王爍點頭道：“信仰可以讓好人變的更加強大，性格更加堅韌。同樣的，信仰也可以讓人更惡，壞事做盡。”
無度嘆息，“王兄高見，正是此理。信仰本不分彼此，分的是人心，以及是給予別人信仰的人。一個好的表率，自可帶動人心向善。一個不好的例子，足以鬧的人心惶惶，令神佛道抹黑。”
她的語氣，不免又多了幾分敬重。
眾人從正門而入，寺廟占地極廣，寺內煙霧飄動，有清香回蕩四方。有僧人掃地，有僧人挑水，有僧人習武，有僧人與前來問佛之人闡述佛理。
這是真正的入世。
小露忽地指著中間的一處圓形石壇，不解的道：“為什么這里什么都沒有呢？”
無度微笑道：“這里是一棵菩提樹。”
牛柏哈哈大笑，“這玩笑才開的大了，這又哪里有樹？”
無度輕笑，倒也沒有解釋。
種菩提樹的地方沒有樹？
王爍啞然失笑，“原來是這個道理，怪不得我以前搞不懂呢。”
無度注視王爍，清澈的眸光有異彩涌現，“王兄可是想到了什么嗎？”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王爍笑道，后邊的他倒是忘記了。只是經無度那么一說，他才想到了這些，在他那個世界，這根本就不算什么。
人人皆會，膾炙人口。
無度神色驟變，低語呢喃，目光落在壇中，靜看不語。
“你看，你又說話把人得罪了吧？”
牛柏碰了王爍一下，“我們現在可是在照月寺中，真要動我們，跑都沒地方跑去。”
王爍欲哭無淚，那話在他們那邊，是個人都會啊，可這話都已經說出來了，誰知道里邊還有其他意思啊。
王爍就是順口一說，膾炙人口的詩詞，又有誰會刻意研究能不能說？
片刻后，無度輕舒一口氣，施禮歉然道：“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王爍試探性的問道：“我是不是說錯了什么話？”
無度詫異，“王兄何出此言？”
王爍干咳一聲，“就是剛才……”
無度恍然，忙道：“倒是小妹不知規矩，讓王兄有了其他想法，實在是罪過。王兄之前所言，讓小妹受益極大，也終是明白了前人的做法。此恩，當受一拜。”
話落，躬身沖王爍拜了下去。
王爍連忙扶住無度，“別，可千萬別，你這樣我可就待不下去了。”
開玩笑，四周都已經有人注視過來了好嗎？
牛柏腹誹不斷：“一口一個小妹的，明顯是套近乎嘛。都說這無度出奇，我看也就是個馬屁精。”
王爍扭頭瞪了牛柏一眼，牛柏癟嘴，看向他處。
無度恭聲道：“王兄，這邊請。”
在許多照月寺的人注視下，王爍走起來都倍感艱難。反倒是小軒、小露最是輕松自在，心底沒有那么多想法。
佛宗門派的人分出家與俗家，像王爍認識的慕楓，便是出家之人，而無度現在還是俗家。
出家，也是真正的遁入了空門，進行受戒。
入了佛堂，干凈整潔，物件很少。
不外乎，一桌，一香爐，數個蒲團而已。
待諸人坐下，無度親力親為，為王爍、牛柏斟上茶水，又為小軒、小露拿了點心。
“此茶為千年菩提樹的嫩葉所精制，兩位稍坐，我前去稟報住持。”
無度輕語，后退出門。
“我的娘啊！”
待無度離開，牛柏再也忍不住，連忙大喝一口。
王爍瞪眼道：“你干嘛啊？沒喝過茶啊？”
“你知道個屁。”
牛柏先是喝了一杯，又起身拿起茶壺倒了一杯，“這可是稀罕物，我估摸著是佛宗給她的獎勵。這玩意，喝一口延年益壽，喝一杯氣血通暢，有凝神定氣，淬煉靈魂的大用處。別廢話了，趕緊喝，下次再想喝，估計就下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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